第32节(1 / 1)

徐子洵没注意对方的眼神,心思全放在纸上,笔尖游走,下笔流畅,一件略带童装式的高腰婚纱已经有了雏形,末端摒弃普通婚纱盖住脚踝的设计,这件婚纱只到小腿,带着几分俏皮娇憨。

徐子洵边画边又打了个哈欠,之后告诉史家哲,“胸部装饰要珍珠拼成的,必须用我画的这个样子。”

史家哲尴尬,“上次就是掉了一个珠子而已,也不是故意的。”

“以后少一个褶子,扣你一月工资。”徐子洵懒洋洋的说。

史家哲:“……”你是老板,你任性,你有理!你被压,你活该!

两个小时的功夫,徐子洵把这件婚纱修改完毕,直接扔给史家哲,“我中午需要补眠,你忙吧。”

等到下午徐子洵再来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身后还跟着打着哈欠的灰太狼,看见主人坐下就开始“画画”,灰太狼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叼走领取奖励的东西,懒洋洋的跑去逗那两只豹子了。

徐子洵看了看自己身边,总觉得灰太狼越来越贼了。

剩下的时间,徐子洵都把精力用在把巨蟹座的婚纱设计上。资料显示,怀旧是潜藏在巨蟹座性格下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他们认同古老的价值,古老的美感。所以徐子洵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一件复古式是的绚丽婚纱。

拥有怀旧质感的象牙色是首选原色,没有拖尾,却也盖住了脚踝,特别是裙摆上繁杂的刺绣和蕾丝,极尽奢华。为了满足巨蟹座喜欢古典的特质,徐子洵又给配了传统的头纱。

这件婚纱比白羊座繁复太多,特别是刺绣和蕾丝,徐子洵一直忙到邵铭瑄下班,这才把图纸大致画出来,剩下的要等到明天再修改。

伸了个懒腰,徐子洵松了松坐的紧绷的腰,回去吃晚饭。

邵铭瑄一见徐子洵这脚步虚浮的样子,心疼的招招手,拍拍自己的腿。

徐子洵走过去,倒是没有往对方腿上坐,一屁股坐在邵铭瑄的身边,松了口气。

“时间很紧吗?”邵铭瑄给他捏了捏肩膀,微微蹙眉,有些怀疑徐子洵的肠胃吸收不好,为什么喂了这么久,就是喂不胖。

徐子洵摇头,“有想法的的时候就要都用上,这东西就跟爱情差不多,过期不候。”

邵铭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疼的摸了摸徐子洵的后脑勺,随后从桌上取了一份文件,递给徐子洵,“签字吧。”

“这是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徐子洵边说边拆,因为胡说八道,脑门上还被弹了一下。

“合同?为什么?”

“我妈说她不想管了,把她名下的公司转给你,我帮你打理,你还是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到时候收钱就行了。”邵铭瑄取出笔,递过去,“签字。”

徐子洵不接,看着邵铭瑄瞪眼睛,“什么意思?”

“聘……我的嫁妆!”邵总差点咬了舌头。

“不要,我喜欢裸婚。”徐子洵直接拒绝,“根本没必要这样的,亲爱的,我们就这么好好过下去,只要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要。”

邵铭瑄摸了摸眼前精致的小脸,抬手把人抱进怀里,紧紧的,唇角贴着徐子洵的耳廓,柔声说:“等我把起诉顾家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就去旅行结婚,带你出去散散心。”

“顾家?”

“是啊,有人想要伤害你,也要付出他能承受的代价才好。”邵铭瑄摸着徐子洵的后脑,动作温柔宠溺,语气缓缓的,就像在呢喃温柔的情话。在徐子洵的脑后,墨色的双眸里却是一片寒凉。

凡事都有因果,弟弟惹下了祸事,引得顾家赔上了整个分支,顾云阳一直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一步步落入陷阱,一步步被逼到绝路,没有求过一次情。

拿得起,放得下,看似温润的顾云阳,心中也有一把剑,现在已经斩断过往。

顾家产业直接缩水了一半,邵铭瑄和徐子远联手,直接砍掉了顾家半壁江山,剩下那一半,是因为没对徐子洵下手,这才得以自保。

刘家这种墙头草,一看势头不对,又想联姻巩固关系,没想到刘家大小姐不知道受了刺激,一反常态,竟然离家出走,和一个穷小子私奔了,爽利的就像女王一般。

刘家彻底老实了,没了闺女总不能嫁儿子,就刘邦杰那根烂黄瓜,谁要?

这边邵铭瑄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想要带徐子洵出去度假,俩人把行程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在出发的前一天,徐允良出事了!

徐子洵得到消息之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徐夫人喜欢养蛇,并且是毒蛇,这是徐家人都知道,却又控制不了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身材矮小娇柔,犹如江南女子的徐夫人会有这种爱好。不过即使养在家中,之前安全措施也做的很好,一直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一天夜里,蛇笼被人从外部用铁钳从隐蔽处开了一道小口,空调通风口处又被人顺下一条长绳,在这温暖的室内,根本就没有冬眠一说。这几条不安分的小东西就这么顺着绳索爬上来,藏在地毯下面,半夜起床上厕所的徐允良毫无查觉踩了人家一脚,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仆人发现的及时,徐允良被及时注入血清,但是人到现在都没醒。

做为侄子,叔叔生死未卜,徐子洵如果这个时候出远门显然是说不过去的。邵铭瑄倒是没表现出失望的情绪,对于徐子洵这复杂的表情也是非常理解,拍拍徐子洵的肩膀,沉声说:“走吧,有些事情早晚要解决。”

徐子洵只能点头,拉住眼前的邵铭瑄的衣角,“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邵铭瑄反手拉住他的手腕,安慰他:“这事儿,有我呢。”

到了医院,穿过长长的走廊,徐子洵刚想抬手推门,就被邵铭瑄抓住了,隐约能听见一个女人压低语调之后质问声,邵铭瑄眸光一闪,面容依旧严谨,拉着徐子洵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长腿自然盘起,带着几分轻松惬意,完全没有了要接近的意思。顺便还告诉徐子洵:“别人吵架的时候我们不要靠近,对方会很尴尬。”

徐子洵听后点点头,虽然邵铭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正经,可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摸自己媳妇儿肚皮,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邵铭瑄瞥了他一眼,让他老实点。

徐子洵还是趁机摸了一把,总觉得能摸到汤圆里面的黑馅。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高,这时候也能听得出是徐夫人,“你个野种!你以为杀了他就能和我儿子抢家业?你做梦吧!我早就让他立了遗嘱,他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徐向安的声音倒是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自己养的东西爬了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乱给我定罪,我杀他不如杀了你和你儿子。”

“如果我儿子有事,所有的产业全都捐给福利机构,即使你弄死我和我儿子,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那咱们,走着瞧。”

邵铭瑄眼睛微微眯起来,表情有些古怪。

徐子洵不解,“怎么了?”

邵铭瑄摇头,“讲不通。”

第47章

听了徐向安和徐夫人的对话,邵铭瑄眼睛微微眯起来,表情有些古怪。

徐子洵不解,“怎么了?”

邵铭瑄摇头,“讲不通。”

“什么讲不通?”

“疑点太多,什么都不通。”邵铭瑄没有多说的意思,拉起徐子洵,推开门,正好对面的门也被推开,徐康适一脸憔悴的走出来,看见徐子洵微微愣了一下,抿着嘴,倒是没有以前的张狂的样子。

短短几个月,徐康适就像长大了一样。

徐子洵看见他的脸色,再想想徐向安那说话的语气,立马感觉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之前再闹别扭,现在徐允良出事了,徐康适依旧可以守在床前一夜不睡。

“你父亲怎么样?”邵铭瑄率先开口,一瞬间让整个走廊里浮躁的气场都安静下来。

徐康适吐了口气,疏散了一下心口的压抑,“不怎么好,医生让等。”

徐子洵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拍了拍徐康适的肩膀,安慰道:“会没事的。”

徐康适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毕竟之前和徐子洵一直吵架来着,徐子洵这个人,虽然按年龄是他哥,可一直没有当哥的样子,从小就不让着他,甚至还欺负他。

没想到,出事之后第一个安慰他的人竟然是这个唯我独尊的堂哥。想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母亲特别的爱好把父亲害的生死未卜,一向爱家的父亲出轨,他又突然间多出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哥哥。他母亲现在不在父亲身边守着,还在跟那个哥哥互相较劲,这个家,哪里还有家的样子?

徐康适默默坐在角落里,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措,“大哥一直没有来。”

徐子远作为徐家的家主,不管内外威信都不低,现在亲叔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有露面,再加上之前说的叔侄不和,已经让徐康适心里不安。

徐子洵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大哥这个时候还没有现身,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真的有事脱不开身,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了,能绊得住他的脚步的,太少。

另一个,就是他根本不在乎徐允良的死活。如果仅仅是洗钱做假账这类的事情,以徐子远的心性,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他大哥已经查清了当年的真相,他无意中听到的那个消息,应该是真的,他父母的死,和徐允良有关!

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徐康适还小,阅历太浅,之前被宠被保护着,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再加上现在事儿多,他心思又乱,一屁股坐在角落就不说话了。

邵铭瑄拍了拍徐子洵的腰,安慰了一下。徐子洵撇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父母的音容笑貌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记得依旧清晰,曾经有多幸福,在失去之后就会有多痛苦。徐子洵紧紧捏起拳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接下来的每一步,大哥都不想让他参与吗?

此时徐向安正好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的徐子洵,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戾,随后归于平静。

这个眼神被徐子洵看的清楚,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的冷意慢慢放大,嘲讽道:“哟!日子过得不错,眼神也不错,就像一条潜伏的蛇,让人见了就想打死。”

徐向安脸色不变,不过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闭上眼睛休息。

这个样子可比以前沉稳的多,不过从他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他还是这么在意徐子洵的一举一动,这已经成了心结。

徐向安也恨,自己恨了徐子洵这么多年,竟然只是个笑话,他竟然恨错了人。经历了那屈辱的一个月之后,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他最该恨的人,应该是徐允良一家子!

一个抛弃妻子,一个蛇蝎恶毒,一个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会一个一个解决他们,徐子洵放在最后,来解他的心魔。

徐子洵不知道徐向安在想什么,他是个闲不住的,见对方这个样子就想开口挑衅几句,没想到这时候司机小杨跑了进来,打断了徐子洵要说的话:“少爷,老太太中毒休克,人已经不大好了,大少爷让你们去分台医院。”

徐夫人正巧回来,好像刚刚补了妆,眼圈通红,虽然干净,但是看着也是十分憔悴,徐子洵特想给她脑门贴三个字:心机婊!

看徐康适这个焦急的眼神,徐夫人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你舅舅一会儿就过来帮忙,奶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也放心。”

邵铭瑄眼神挑了挑,拉着徐子洵,柔声说:“走吧。”

徐子洵俩人出去的早,出了门他就察觉到邵铭瑄的不对劲儿,虽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俩人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却让徐子洵察觉到了不寻常,他关心的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想让你二叔死的,应该不止徐向安一个人。”邵铭瑄说着往外看了一眼,身后徐康适已经小跑出来,脸色焦急的上了后面一辆车,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徐子洵皱眉,他现在两手空,什么都不知道,徐子远一般有事儿自己解决,什么都不告诉他。再说了这事儿发生的又急,眼前邵铭瑄又话里有话,徐子洵就不高兴了,“你能不能痛快点?”

邵铭瑄揉了揉眼前这暴躁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徐子洵的情绪,有些感叹的说:“几十年夫妻,还是抵不过利益。”

“你是说……”徐子洵震惊的看着邵铭瑄,他不怀疑对方会骗他,就是因为相信,才有些消化不了,“为什么?”在他看来二十多年过去了,即使夫妻之间没有了爱情,亲情总得有的吧。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徐子洵扶额,知道二婶狠辣,可没想到为了家业能做到这一步。即使没有共苦过,夫妻感情也不热烈,也有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事到如今该说最毒妇人心,还是该说徐允良眼瞎心盲,折腾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儿子对他好,这个儿子还曾被他气出了家门。

不过到最后他们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报应!

此时邵铭瑄特别想把徐子洵抱在怀里揉几把,他的小花其实特别单纯,特别是对待感情的时候,他会从下意识里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美好的,爱是暖的。

一直到了分台医院,徐子洵才缓过来,匆忙下了车,那边徐康适已经从车上跑了下来,福叔已经在大厅等候,面色紧绷。

“福叔,奶奶怎么样?”徐康适抓住福叔的手腕,直接慌神了。

徐子洵前脚刚买进去,就听福叔说:“小少爷,节哀。”

徐子洵愣了愣,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福叔点点头,“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氧化碳中毒。”

徐子洵皱眉,面容还算淡定。徐康适却一下子变了脸色,边哭边往里跑,看得出老太太平时没白疼他。

“怎么这么突然,查到原因了吗?是意外还是人为?”徐子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