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出格(1 / 1)

被难耐的饥饿感折磨,施梦萦从昏沉的迷梦中清醒。

浑身无力,精神恍惚,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昨晚被沈惜送回家后,她愣怔怔地躺到床上,仰面盯着卧室顶灯,回想着此前不久沈惜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是搬离沈惜家之后,两人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沈惜对她说了最多话的一次,但这段相处,这番谈话没有带给她任何快乐。施梦萦反复咀嚼着他说的那些话,彻夜难眠。

捱到清晨六点,天光放亮,施梦萦还是醒着,精神困倦,四肢无力,偏偏就是不能睡着。也许是老天爷恶意的玩笑,折腾了一整晚,就在她决定不再无助地等待,准备起床找些事做的时候,眼皮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沉重起来,没过多久就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如果不是近十八个小时粒米未沾的肚皮开始强烈抗议,施梦萦还能继续睡下去。

麻木地刷牙、洗脸,出门找地方吃饭。

昨天的雨已经停了,地还是湿润的。

走在小区里,施梦萦远远看到董德有。尽管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但她骨子里对这个猥琐的老男人的反感还是立刻浮上心头。她和这个男人之间还曾有过那样一次对她来说堪称疯狂和恶心的经历,更让她打从心眼里不想再与他面对面。

说起和董德有的那次性爱,施梦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心里的那股执念一消,她都说不清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更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再去想。反正从搬到东苑三区这个小区开始,连交房租的事也不用她来操心,她从来不需要主动联系房东,现在一心要躲,那干脆就等于是把“董德有”这三个字,连同那个她根本就不想念及的夜晚当成硬盘里的隐藏文件,放到记忆的最偏僻角落。只要不去刻意寻找,就能假装一切都不存在,能彻底烂掉更好!

现在眼看要迎面撞上,施梦萦毫不犹豫地拐弯,从隔壁一幢楼边的小路绕去小区侧门。这样做她会多走一段路,但也好过直接和那老男人见面。

最近大半个月,董德有很少见地一次都没去打扰施梦萦,就连平时隔三差五用查看自家房子的借口过去晃悠的习惯都改了。倒不是因为他操过施梦萦一次就心满意足,也不是她对他失去了吸引力,说白了,都是钱闹的。

董德有心虚。那天晚上,他宿愿得偿,爽爽地操了回施梦萦,尽管总觉得就通常楼凤的服务项目而言,她的表现未免过于单调,但肥嫩得不像话的桃形丰臀和堪比处女的紧实阴道还是令他食髓知味,回味不尽。更令人预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免费就操了这个骚货,事先冲动答应了3500元嫖资,居然一分钱都没给这事就了结了。

这么好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后续麻烦呢?万一施梦萦又反悔了想要他把这笔钱给她呢?

说良心话,3500元这个在董德有看来有点高得离谱的价码还真不是那小骚货狮子大开口,而是他自己昏了头,为能操上一回,不顾一切往上加价喊上去的。那天施梦萦拒绝收钱,让他快滚,可万一这几天她回过味来,不想白白被自己操了呢?

董德有很怕施梦萦当面向他要钱。给?实在肉疼,那可是3500元啊!不给?惹这骚货不高兴怎么办?不像那些只知道收钱卖屄,根本不管他是谁的楼凤,施梦萦是他家房客,租着他家房子,和他同住一个小区,万一闹了起来,实在不太好看。虽说董德有不怕家中老妻,但毕竟是个麻烦,能免则免。自己和独生女的关系很差,后半辈子还不是得指着这老太婆陪着自己过?就算施梦萦不闹,自己赖着不给钱,也就等于和她撕破了脸,那以后岂不是再无可能到她身上爽一把了?

别看他现在不太敢见施梦萦,却还是忘不了她的肉体带给他的强烈刺激。无需回忆,董德有仿佛随时都能嗅到那夜空气中那股骚臭的气味……是汗水,也是淫水,这骚货流出来的水,骚气怎么这么重……

是个要人老命的骚货!真不知道在她放开了卖力伺候的时候,那几个平时进进出出的男人到底玩得有多爽。

这些日子董德有没闲着,还是出去玩过几次。可是那个原本对他还很有吸引力的楼凤,这次操起来变得毫无滋味。操了几分钟,只是稍稍分了点心,还没射鸡巴就软了。楼凤又吸又舔搞了半天,最后意外射在了她嘴里,又惹得她啰啰嗦嗦的,抱怨无数,还非要多收一百元。弄得董德有又烦又气,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光顾了。

推油时,他特意点了个大屁股技师给他口交,想像着为自己服务的女人是施梦萦,在口爆的瞬间,董德有多了一丝快感。这次他心甘情愿多掏一百当小费塞给技师,条件当然是要她把精液都吃了。如果有一天施梦萦能当着他的面把精液全吃了,那是什么滋味?董德有一直期待有朝一日能在施梦萦嘴里口爆,甚至还幻想着有一天这骚货能为他舔舔屁眼……

董德有当然不想彻底得罪施梦萦,断了以后的希望。

生怕施梦萦反悔要债,既舍不得给,又不敢直接拒绝,就在这种纠结心态下,董德有下意识地躲了她这么久。

但今天终于躲不过去了,抬头就看到施梦萦远远走过来。董德有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献献殷勤。没想到她看到自己,却像见鬼一样,绕了条小路走了,别说笑脸,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作为完整看过这女人一丝不挂的裸体,甚至曾经在她的肥屄里灌满精液的男人来说,董德有对施梦萦的态度十分不满。

妈的,装什么?那次还不是被老子操得哭爹喊娘,像瘫烂泥似的!现在这算什么?看不起老子?这是还没被老子操服气啊!

强烈的不满压倒了此前的纠结。

自感丢了面子,恨不能马上跳到施梦萦身上展现一下男人雄风的董德有,再次被冲动压制住了理智。他没有照原先的计划回家,而是在花坛边找了处干净位置坐下等待。选在这个时间点出门,既不化妆,也不带包,应该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多半是起得晚了,现在才出门吃饭。

等她回来,老子就再光顾她一次!大不了把上次的钱给她,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已经操过一次,也算是熟客了,这次不会还要三千五吧?今天再玩,可不能让她再像上次那么敷衍,至少也得舔舔鸡巴吧?操!今天非得把这骚婊子操烂了不可!

摸摸兜,只有不到两千的样子。一多半是今天出门时带在身上的本钱,午饭前在麻将桌上赢了三百多。和她讲讲价,应该够玩一次吧?上次没兑现的三千五,肯定给不了现金,不过也无所谓,大不了答应下季度免她一个月房租!一定要把这骚货操得叫爹!

带着满脑子胡思乱想,董德有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施梦萦回到楼下,走进楼道。他连忙跟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迈着台阶,听到先一步走进家门的施梦萦锁上了门。他慌兮兮地赶到屋门前,火急火燎地敲门,想了很多见面后要说的话,万没想到施梦萦开门后一见是他,竟二话不说把门重重摔上,甚至连她的模样都没怎么看清。

这个态度实在令董德有措手不及,本以为她对自己的那种态度只不过是矫揉造作而已,自己缠得紧些,下得本钱大一点,哪还有不能得手的?女人就是这样,上手之前各种作,已经操过一次了,哪还有那么麻烦?无非是要谈条件罢了,总能叫她乖乖脱掉衣服,把屄亮出来的。

可施梦萦好像是真的压根不想再和他有半点关系,简直就是一副看见他就想逃得越远越好的模样。要是这样,还谈屁的条件?

董德有在紧闭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幸亏这会没什么人上下楼,否则肯定会奇怪这男人站在楼道里,不上不下到底在干嘛。他恼羞成怒之余,又满是不甘心,可偏偏毫无办法。人家既没欠他的房租,更没弄坏他的房子,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他能怎么样?

尝试着又敲了几下门,施梦萦根本理都不理,董德有只能小声骂骂咧咧地悻悻而去,憋屈的是,他还不敢骂得太大声。无论是被施梦萦听到,还是被别人听到,都是麻烦。

对于董德有这种在自己心里近乎丑角的男人,在施梦萦心里是只会像垃圾一样被扫掉,根本不应该荡起哪怕一丝涟漪,可偏偏她真的曾被这个男人操得高潮迭起,还满口淫词浪语地胡说八道。这件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盘踞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挥之不去。她最多只能做到把它当作隐藏文件,假装它不存在,但无论如何做不到直接丢进回收站,甚至彻底删除。

说到底,掩耳盗铃罢了。她既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更没有足够的能量去遗忘。

他到底来干嘛?施梦萦不关心,就算自己真欠了他房租也无所谓了,反正不能再让这男人进这个门!一想到自己现在待着的客厅就是上次和这恶心男人做爱的地方,施梦萦浑身发麻,转身冲进卧室趴到床上。

有趣的是,施梦萦没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没想过要换房子。

暂时将董德有抛到脑后,她现在已经接续上了睡前的思绪,或者更准确的说,经过董德有这一打岔,她的脑子变得愈发混乱了。

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没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价值的!所有人都是面目可憎的!

我受不了了!

施梦萦觉得自己绝不能继续这样待着,一定要找些事情做,一定要找个人来陪,一定要有个目标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的话,整个人就要爆炸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转圈,每转一个圈,焦躁和愤怒就会增加一分。她神经质地大喊大叫,面对四面无言的墙壁,她尖锐的嘶叫声也显得那样寂寞。

这时,屠晓丽又打来电话。

昨天电话里那个未完的相亲话题,一直揪着屠晓丽的心。在她想来,眼看快要二十七岁的女儿,再不赶紧结婚,就不赶趟了!

她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老公施棠华是个性格温吞水的男人,身上有工人出身的朴素,和自学成才的知识分子的清高,老两口磕磕绊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生了个女儿,从小好的不学,就学她爸爸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气质,又不听自己的话,也是愁人。所说和自己不怎么亲,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到了眼下这个年纪,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别的追求呢?还不就是为这个丫头操心?

女儿之前找的那个男朋友沈惜,屠晓丽见过,说实话,真的不太满意。其实这人长得还行,待人接物也没什么好挑的,家里也不穷,按说条件算是不错的,说不出为什么,她总觉得不称心。来中宁看女儿的时候,屠晓丽在沈惜家住过两次,房子不错,可也正是这套房子让她觉得这人不靠谱。

在屠晓丽看来,一个书店老板——就算还开有一家不大不小的茶楼——不算什么有钱人,顶了天也就能做到温饱不愁,接近小康吧?你以为有家自己的店就真的是老板啊?雇佣的那么多人吃喝嚼用不是钱哪?开店的租金,每月的水电气税不是钱哪?辛苦做生意,上下左右的打点应酬不是钱哪?别光看账上挣了多少钱,也得算算得花出去多少钱!实际落到手里的能剩下多少?在老家武山,这样看上去挺美,实际上过得不怎么样的年轻“老板”多的是,在屠晓丽看来,还不如一个中层公务员呢。

偏偏沈惜住的是幢相当漂亮的别墅,上下两层,有地下室和后院,还附带车库,去年又换了辆新车。看来这人是个花钱没数的,又爱面子,估计就算能挣点钱,基本也都扔在房子和车子上了,还不知道还贷款得还到什么时候呢。

这种虽然不算穷,但非要过比自己实际收入高一个档次的生活,背地里不知道背着多少债的年轻人,屠晓丽看不上眼。可是没办法,女儿喜欢,女大不中留,何况还是个从小就不爱听她话的女儿,还能怎么办?

黏黏糊糊谈了两年,还瞎吵吵说有可能过段时间要结婚,转脸又说分手了,简直莫名其妙嘛!

屠晓丽有两个同事的女儿和施梦萦年龄差不多,一个留在武山,一个现在也在中宁发展,都已经结了婚,在武山那个半年前连儿子都生了。就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女儿,瞎折腾两年,把人和时间都赔进去了。屠晓丽不傻,女儿都住到那男的家里去了,还能是处女?早就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说分手就分手,啥都没落到手,那些便宜不是都白白被占了嘛!生女儿就是这样,要是自己不聪明点,男人占完便宜就走,除了吃哑巴亏,又能怎么样?

当然,这些话就算屠晓丽脾气再直,也是不方便在女儿面前讲的,但在老公面前,早就唠叨过不知道多少回。施棠华回了她一句“老脑筋”,差点没被她骂死。

简直是脑子有问题!女儿就是被她爸爸教得脑子也坏了!

前几天一个老同事向她推荐了她的外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看照片长得很精神;比施梦萦大一岁,年龄合适;在银行上班,工作稳定收入高;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是在中宁工作,简直是天作之合!这次绝不能再由着女儿任性,无论如何要说动她,争取把这事办成!

所以尽管昨天大吵了一架,屠晓丽今天还是耐着性子又打电话过来。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施梦萦这次居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推脱,她甚至懒得再多说一句,只说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能和那男人见面。

屠晓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先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做好要和这个从小就常与自己闹别扭的女儿来场持久战的准备,结果一拳打在空气里。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吃错药了?

但总算女儿破天荒地听了一回话,她自然也乐得开心。

只是女儿莫名其妙听话了一把,反而给屠晓丽出了道难题。她远在武山,怎么会知道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相亲对象今晚有没有空?之前又没联系过,人家未必能召之即来。好在这几天是在长假期间,又不是什么警察、环卫之类忙得要死的职业,那男生多半有空。

屠晓丽让施梦萦先等着,她得先去问问帮忙牵线的葛阿姨。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再次打来电话,说葛阿姨问过外甥,对方说没有问题。然后给了施梦萦一个手机号码,让她自己去和那小伙子联系。

挂了妈妈的电话,施梦萦给那个什么葛阿姨的外甥发了条短信。

对方的态度倒是很积极,马上就给了回应。他的意思是既然施梦萦有意今天就见面,那也不必等到晚饭时间,不如现在就先找个地方碰头,喝咖啡、看展览、逛商场、运动健身,什么都行。到饭点再一起去吃顿饭,多花些时间来相处,能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情况,对过去完全不认识的两人来讲更好。

施梦萦没意见。对相亲这事,她半点兴趣都没有,更无所谓是不是多了解对方一些。她之所以急着今晚就要和这人见面,只不过是想找个人陪而已,她只想赶紧让自己摆脱现在这种快要疯了的感觉。提前到现在就见面,更中她下怀,于是就约对方到附近一家咖啡馆见面。

总算施梦萦还没有彻底昏头,多少还记得一点礼貌,花了很少一点时间简单拾掇了一下,淡施脂粉,随即走出家门。那家咖啡馆离东苑三区很近,走着去顶多花一刻钟,施梦萦到得比较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那小伙子倒也守时,施梦萦坐下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

这小伙子的个子不算很高,170cm上下,但看着还挺帅气的。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施梦萦知道他的名字叫范思源,比她大一岁,在中宁银行双桥路支行做客户经理,单就工种而言,倒是与施梦萦有些类似。他也是武山人,大学毕业以后也不愿回老家,留在中宁找了工作。

两人年龄和经历都相仿,多少也算有些共同语言,交谈起来不算太生涩。只是范思源学的是金融,脑子活泛,主要的兴趣点集中在投资、创业、理财等方面,施梦萦对这些话题既插不上嘴,又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坐在一边听听而已。

哪怕这人纯粹只是在耳边聒噪,也好过自己孤独枯寂到死吧?

晚饭顺便也就在咖啡厅里解决,范思源还想约施梦萦去唱K或泡吧,但她的耐心差不多已经耗尽——以她的个性而言,能和一个基本没什么兴趣的男人坐上三个多小时,已经算是奇迹——两人第一次见面草草结束。

看得出来,范思源对施梦萦颇些好感。至于施梦萦嘛……无论好感还是恶感,一概没有。今天约范思源出来,就是找一台人肉陪聊机,有谁会对一台机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话又说回来,这台人肉陪聊机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尽管施梦萦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但至少在这三个多小时里,原本的焦虑、紧张、愤怒、躁乱等情绪没有再来骚扰她。这也是她果断拒绝范思源继续约会的原因之一,来见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陪他浪费时间呢?

但很快施梦萦就后悔了,才分开了一刻钟,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她就又觉得又心烦气躁,完全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又开始控制不住想对一切东西发脾气。

怎么办?怎么缓解这些负面情绪呢?经历了昨晚整整一夜和起床后刚开始那两个小时的施梦萦怕了,她真怕自己今晚又会那样痛苦地度过,又会睁眼一直到天亮,头痛欲裂。

可又有办法呢?立刻回头再约范思源出来吗?自尊心阻止了施梦萦这样做。她勉强克制着回家,上网看了一集美剧,又想找找有没有闹腾点的综艺节目可以帮自己分分心,但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她现在想得最多的,是沈惜昨晚说的那些话。越想,越不舒服。

什么叫不是哪个人的错?他的意思就是他什么错都没有!再说,他以为我听不出来他实际上想说什么吗?不就是想说在他眼里我不够好吗?他不就是想说,和我在一起,他不开心,不自在吗?什么叫没办法变成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这关我什么事?是我拖累他了吗?

我就那么差吗?

他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施梦萦觉得,自己在沈惜眼中好像就是一堆垃圾,她的全部自信,简直就要被打压到尘埃里去了。

她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一个女人:喻轻蓝。沈惜曾带她去过几次朋友聚会,她见过这个女人,还一起吃过饭。

这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跟沈惜到底算什么关系?不就是普通朋友吗?我和沈惜之间的感情关她什么事?她有什么资格插嘴?

记得有一次吃饭时,她阴阳怪气地对沈惜说:“你现在看起来,和以前还真是两个样子呀!”

这不就是沈惜昨天说话的那个腔调吗?

什么两个样子?

一个人单身时和谈了恋爱之后当然应该是两个样子!当然要对另一半付出更多的关心,当然要更有责任心,当然不能继续那样云淡风轻,白马流星,这有什么不对?

连这都不懂,还假模假样号称是什么情感专家?

沈惜后来的转变,说不定就是被像她这样的朋友挑拨的!

我不能让他变成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那谁能够啊?开玩笑,这是找女朋友的标准吗?

突然,又一个女人的样子出现在施梦萦脑海中。

在崇滨大学教学楼楼道里,那个高挑优雅的身影,回眸时的温和笑容,礼貌又不失热情的那声“你好”……

一切都让施梦萦觉得灼目刺耳。

或许在沈惜眼中,这个女人能让他变成他希望成为的样子?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许他心里总是不停在拿我和她做比较,在他眼里,那个女人身上都是优点,所以在我身上他找到的,全都是错!

都是借口!

想得太久了,脑仁生疼,太阳穴“突突”的跳,胸口也闷得厉害。困惑深了,变成按捺不住的低落,最后又大半转化成愤怒。

这时,屠晓丽打电话过来问今晚相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除了名字、年龄和职业以外,施梦萦对那个范思源毫无印象。他说过的那些东西,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既没什么可以向妈妈交待的,又忍不了她的唠叨,施梦萦很快挂断电话。

烦、乱、气……

施梦萦觉得一定还得再找人来陪,不然注定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找谁呢?孔媛?施梦萦觉得不靠谱。最近这些日子,两人有些疏远,自从孔媛突然变得不再合群,不再有时间听她倾诉之后,施梦萦也就不太与她有什么联系了。再说,孔媛现在一下班就回家,无论是公司出面组织,还是要好的同事私底下自行安排的聚会,她一概都不参加。真是,还要整天守着男人啊?都那么久了,秀什么恩爱啊?估计就算是找她,她也不会出来的。

那找苏晨?可以考虑,可她放假以后就不在中宁了。

那还能找谁呢?

施梦萦又想到了沈惜。

尽管他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那样伤害自己,那样贬低自己,但施梦萦还是想和他见面。一想到这里,她不想再浪费一分钟时间,马上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云澜公馆。然而一路上心潮起伏,设计了无数问题,想好许多说辞的施梦萦,却被现实狠狠地拒之门外。她惊愕地发现沈惜家整栋楼上上下下都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已经睡了?不可能啊,这才晚上八点多……

不在家吗?

施梦萦不甘心地敲门按门铃,完全没有回应。

像昨晚那样给沈惜打电话,手机关机了。

施梦萦执着地又拨另一个号码,这是沈惜单独准备的紧急号码。有时为了清静,沈惜会关闭手机,不与外界联络。但为了不错过那些重要的人的紧急电话,他预留了一个号码,从不关机,保持24小时畅通。据他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号码,譬如他爷爷,他姐姐,还有施梦萦。

但这次施梦萦听到的,却是系统声冷冰冰地通知她,这个号码已注销。

她不知道的是,沈惜在上个月更换了紧急号码。

刚和施梦萦分手那会,他没把她还知道这个号码的事放在心上。虽说这号码是为自己最亲近的人预留,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但毕竟与施梦萦相爱一场,没理由刚分手就立刻换号码,无非是多她一人知道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施梦萦在分手这件事上格外执着和纠缠。沈惜忍了她几个月,终于觉得如果她今后长期都要保持这样的状态,真是有些麻烦。随即又想到自己的紧急号码,万一哪天自己心情不太好,或者正好很忙,需要关机,她还是能通过这个号码找到自己,那就很糟心了。

于是他索性直接换了这个号。沈惋说把施梦萦拉进黑名单就行了,但沈惜想了想还是决定彻底换号。反正换这个手机号一点都不麻烦,在和施梦萦分手后,只需要通知爷爷、姐姐和宋斯嘉三人就行。

注销号码这种事,沈惜又不会特意通知施梦萦。所以,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了这件事。

施梦萦来到她上次待过的小凉亭,徒劳地坐等了两个多小时。小区保安已经巡逻过两次,甚至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了,她才不得不对自己说:走吧,沈惜今天不会回来了。

折腾了一大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却没能见到想见的人。本想过来缓解负面情绪,相反现在变得更加郁闷了。施梦萦像个游魂似的离开云澜公馆,一只手死死揪着连衣裙的系带,像要把这布条掐断似的。

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需要有人陪他,她没办法一个人待下去。

还能找谁呢?

施梦萦给徐芃打了电话。

这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却是最后的保障。施梦萦觉得,徐芃肯定是愿意陪她的。在这种感觉背后,她想给自己的暗示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一切都不那么糟糕。

徐芃今晚陪着老妈李雯去走亲戚,完事后把老妈送回家,自己也才回家没多久,刚洗完澡。

李雯去的是一个远房表妹家。虽说从血缘上来讲,姐妹俩不算近,两家老人再往上一代也是表亲关系,但因为老人们彼此间关系要好,所以这对老姐妹打小感情也不错,这些年来联系一直不断。

更何况徐芃这位表姨嫁得好,那位刚刚年过半百,与李雯同岁的表姨夫在中宁商界是极有地位的。不仅自己集团公司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还身兼诸如市贸易促进会、市名优品牌促进会之类好几个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秘书长,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市十佳企业家,更是雷打不动的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徐亚坚有很多生意需要靠这位表妹夫照顾,逢年过节,徐芃总要陪着父母去表姨家联络感情。

这次在表姨家,徐芃还见到了那位精灵古怪的小表妹。别说,这黄毛丫头在国外读完大学回来,无论是身材还是思想,看上去都成熟了许多。

洗完澡出来刚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徐芃就接到了施梦萦的电话。

虽说现在时间晚了点,但他还是一口就答应马上出去陪她。现在每一次接触施梦萦的机会对他都很重要,都是他对她施加影响的大好机会。徐芃没兴趣得到施梦萦的爱,但很需要她慢慢培养起对自己的依赖感。

何毓新曾说过,心理学有些研究表明,忧郁人格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依赖心理,一旦这种依赖心理发展到比较严重的程度,很可能让这些人为得到关注而不惜代价地取悦依赖对象。当然,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技巧去慢慢渗透、影响、驯养具备忧郁人格的人。更多时候,这种依赖感的产生,不是培养出来的,而是自然生成的。

有何毓新这位正牌心理医生在背后提供专业支持,遇到的又是像施梦萦这种在徐芃看来是标准蠢女人的对象,他觉得自己想要调教骚浪贱的计划,应该会一帆风顺。

徐芃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云澜公馆附近的一个公交站,接上施梦萦去吃夜宵。

施梦萦对他的好感无形中又增加几分。

细想起来,和沈惜分手后,徐芃一直在陪伴她。工作上,他为她安排相对容易应付的客户,手把手带她参加课程——施梦萦已经在认真考虑是不是申请转岗,从客服经理转做课程助理——生活上,经常陪她吃饭、聊天,听她倾诉心事,给她出主意。徐芃建议她拍摄艺术写真,给她她介绍心理医生,还想尽办法帮帮她接近、试探和刺激沈惜,效果好坏不说,但他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最重要的一点——施梦萦下意识地总是逃避开去想这一点——徐芃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得到她认可的性爱对象。

和他上床,至少不让施梦萦恶心。而徐芃确实能带给她生理上的高潮,照何毓新的说法,她现在需要性高潮。

施梦萦不愿意出去滥交,不会为了得到性高潮就随便出去找男人。就像那个猥琐的老房东,施梦萦可以忍着恶心承认,他也曾经给过她高潮,可她每次想到那一次,就想吐。

她勉强接受可以接受和徐芃上床,当然绝不会主动,顶多对他的撩拨顺水推舟,随遇而安。此前此后,都尽可能不去想。

施梦萦对自己说:性爱仅仅是我获取性高潮的方法;而性高潮,仅仅是我缓解抑郁的途径。说白了,我就是在吃药。没别的。

至于性本身,她的态度与过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除了繁衍后代的作用外,性,一半是肉体的肮脏,一半是精神的放纵。

所以,在施梦萦看来自己对徐芃的好感和性没什么太大关系,更准确的说,这里的因果关系应该倒过来讲,是因为有好感的存在,她才能勉强忍受和徐芃上床。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对徐芃的好感与日俱增,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最简单的一个证明是,她已经完全想不起第一次和徐芃去开房那晚,在听到他对自己说脏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了。

毕竟,徐芃的关心和支持,对她来说,是在一无所有之后,最后攥在手里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份心意了……

对一个饥饿的穷光蛋来说,哪怕手里只有一粒谷穗,就算是瘪的,也会把它当作宝。

施梦萦自问和徐芃之间是无所谓爱情的,可又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爱。她一方面觉得徐芃的性格、价值观尤其是性态度和自己有太大的差异,很难与他同步,可是却又寄希望于他能站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接下来该怎么过。施梦萦不能靠自己活不下去,她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

吃夜宵的时候,徐芃没有刻意多问什么。施梦萦有一肚子话,但实在太累了,也没说出多少。过了午夜,徐芃送她回家。这次,他没有离开,第一次在施梦萦家留宿。

当然,顺理成章的,他们又做爱了。

连施梦萦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在徐芃提出要住下的时候,她都没问他想睡哪儿,也根本没想过要让他睡到客厅沙发上去,很自然地找出个枕头放到床上。其实徐芃只说要住下,并未明说要和她做爱,可施梦萦去洗澡时自然而然着意清洗了下身,下意识里为接下来做爱做准备。

其实施梦萦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在期待什么,准备什么或同意什么,只是这些似乎变成了本能,好像徐芃陪伴她之余,陪他上床是再自然不过的步骤似的。

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上床,徐芃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屁股,施梦萦很自然地脱了内裤,趴到床上,撅起屁股。她知道这徐芃操她的时候好像最喜欢这种姿势。

她自己并不喜欢,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男人操。

徐芃问她今天要不要多做几次,施梦萦含糊地点头。反正是和男人做,次数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再说,又能做几次呢?难道不睡觉吗?

这一晚,施梦萦确实被操了很久,在她实在忍不住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意识中,徐芃还压在她身上拼命耸动。

那时,是凌晨四点,还是五点呢?

其实,徐芃加在一起也就射了三次,却足足折腾了施梦萦三四个钟头。他不停指挥她变换姿势,让她用最大的嗓门叫床,教她说脏话,在休息的间歇,让她一直舔鸡巴,直到整张嘴都变得麻木。三点多的那次,施梦萦几乎眼看就要睡着,但徐芃硬生生把她操清醒了。

在他第三次喷射前,施梦萦再也控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她当然没时间清洗身体和收拾床铺,就这么带着满身满嘴的腥骚味进入梦乡。

再次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徐芃已经不在了。

和昨天一样,又是带着饥饿感醒来,但施梦萦觉得和昨天相比,情绪要好一些。下午,她把两天一直积着没洗的衣服都洗了,换了昨晚连场大战不知沾了多少体液的床单,还打扫了屋子,忙活了许久,居然一直都没有再被胡思乱想干扰,更没产生昨天那种激烈的负面情绪。她越来越相信,何毓新说的那些精液和性高潮的作用是正确的,至少对她是有用的。

快到傍晚时,徐芃主动打来电话,约她出去共进晚餐。

这时,他才问起施梦萦昨天心情不佳的具体原因。

施梦萦没提自己去相亲的事,只把前天晚上去找沈惜,在他家发生了那样一场对话这些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也说了沈惜看到徐芃给她拍的照片后的回应。

徐芃耐心地听她的倾诉,还不时插口,询问细节。

施梦萦足足讲了一个小时,讲完后发现心中郁闷好像又排遣掉不少。

“我觉得,你前男友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其实他就是觉得你没达到他的要求,又没有耐心和你磨合,所以干脆分手。无非是把话说得漂亮一点,显得他在这件事上没做错什么,责任都是你的,他一点都不亏欠你罢了。”

对于这一点,施梦萦也有同感,所以她现在对沈惜很失望。

在她想来,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在不得不分手之后,总应该还是深深眷恋,欲说还休的,就算不是藕断丝连,至少该有几分恋恋不舍吧?尤其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心里总该抱有亏欠的歉疚。谁知沈惜竟全然不是这样,还把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我的第二个感觉,你那些照片应该还是有作用的。别看你前男友嘴上说得那么潇洒,但我觉得,他也就是装逼装得比较高明,实际上还是被刺激到了。”

施梦萦仔细回想沈惜看过照片后的全部反应,不太认同徐芃的想法:“我可没看出来……”

“你想啊,如果他真像说的那样毫无感觉,那为什么总是强调,要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关键要考虑自己是不是开心呢?他对你应该挺了解,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所以就借机提醒你,这种事情会让你不开心,以后不要做了。说白了,他自己也不希望你以后再做同样的事。如果他真的是分手以后就全不在意了,那还管你开不开心干嘛?你看,前天晚上,他一边装逼,说什么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一边又再次提醒你,有些事情以后不要再去做了。一方面对自己有什么感觉避而不谈,另一方面一再建议你不要再做这种事,这说明什么?”

施梦萦陷入沉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我觉得其实你还是成功了,他心里有了疙瘩,你让他不舒服了!当然,我确定这种不舒服到底是出于他对你余情未了,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但不管怎么说,照片是有作用的。只是对他这种善于装逼的男人来说,可能现在这种火候刺激性还不够强。这个再看吧,总之,下一步不管要做什么,这仍然可能是我们手中一张王牌!”

“啊?”施梦萦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态度,她对拍这种照片内心还是很抵触的,简直和淫秽下贱已经相距不远了。“我以后不拍这种照片了!”

“我没说一定要拍,只是分析一下,这招还是有点效果的。反正看你自己的想法,万一哪天你又想再去试探或者刺激他了呢?这也算一个选择嘛。”徐芃显得很淡定,完全是就事论事的口气。

施梦萦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纠结于到底是拍还是不拍。

“最后一点,我觉得,你还是要想办法走出来。试探也好,刺激也好,报复也好,继续跟你前男友接触是一方面的事。还有另一方面,你也该认真考虑,是不是非得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你应该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摆脱对他的感情。当然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也理解你现在心里的痛苦,所以有时候矫枉就得过正,重病要下猛药!面对巨大的痛苦,人有的时候需要彻底改变一下自己,才能扭转缓解。你看是不是想些有趣的花样,尝试一些新的生活方式,做些从没做过甚至没想过的事。比如你上次决定拍艺术写真,也是过去你从来没拍过的,现在拍出来感觉怎么样?”

说到那套艺术写真,施梦萦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她真的很喜欢那套写真的,尽管在拿到写真后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好心情,但她还是认真地翻过两遍。那个叫“迦楼罗”的摄影师,技术确实不错,无论是画面布局、角度选择,还是光线处理都充满了美感。大多数照片里的自己尽管是全裸的,但与色情、下流这些词无关,确实属于艺术的范畴。

从拍摄时的感受,但现在拿到写真后的心情,施梦萦都觉得这件事自己是做对了。对此,她对学鹏也是很有几分感谢的。

“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做过一些出格的事?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做些极端的事,甚至是小小的坏事是很有趣,很能排解压力,放松心情的?你看很多人就喜欢玩蹦极,为什么要去搞那么危险的事?因为对减压有好处嘛。还有些人在自己家里喜欢脱光衣服,整天都一丝不挂的,有些人喜欢跑到超市去捏方便面,当然我们不一定要鼓励或者模仿这些,但你得承认,有时候这些出奇的尝试是可以转换心情和减压的。只要不犯法,不伤害别人,什么都可以试试啊。正好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不如趁着还自由的机会,试试玩得放纵一点。这也算是跳出‘自我设限’吧。有些话我以前没对你说过,正好今天说。我一直觉得你活得太死板,自己给自己加太多毫无意义的限制,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你在各方面的发挥……”

徐芃后面的话,施梦萦听得含糊,她的思绪有些飘忽。听他的意思,还以为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实际上,施梦萦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早就听到过类似的话。

香格里拉那一夜,她装醉假睡,偷听到了徐芃和苏晨之间的对话。

“像小施这样的人,会自己给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约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凭她的能力,业绩不应该那么差,对吧?可就因为她永远摆脱不掉那些约束,死板,僵化,一点都不灵活。这种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设限’。自己圈定一个范围,确立一套标准,然后做任何事都不敢超越这个范围,不敢突破这套标准,把自己束缚得死死的。那还怎么可能做好事?”

“人生里本来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限制,她还要自己给自己加圈子,其实这样很蠢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断突破自己,不断超越限制的。”

施梦萦也很奇怪,明明过了这么久,这些话自己居然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长时间在工作业绩上落后于同事,这一直是施梦萦的心结之一。对此她无比困扰。她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笨,也不承认自己不努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就因为有些同事不要脸,靠上不得台面的方法换业绩,而自己不愿意同流合污?但是,不可能所有客服同事都是这样的吧?那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最后几名徘徊呢?

那次听徐芃说过这些话以后,她好像找到了寻求答案的新方向。

今天重新听到类似的话,施梦萦觉得这可能还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她能把这些听进去,前提是徐芃已经基本获取了她的信任。同样的话,换由周晓荣或者张昊翔来讲,施梦萦大概只会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还会直接判断对方肯定别有居心。

徐芃说完这几点意见,就收了口,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饭后他带施梦萦去了家酒吧,帮她叫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边静静听驻场歌手唱歌。大概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送施梦萦回家。

这天,徐芃没和施梦萦上床,也没有留宿,借口家里有事早早就走了。

可能是酒精的影响,施梦萦这一夜又没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然后她开始没完没了地做梦。

先是莫名其妙梦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被董德有抱着,他那条丑陋的肉棒,粗壮得像属于一条公牛似的,从背后不停地操着她。

随即,她又像进入另一个空间,是一间四墙雪白的房间。终于摆脱董德有的蹂躏,却看到沈惜坐在房间正中一把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的面目不停变换,一会是喻轻蓝,一会是沈惋,一会是他那个“妹妹”,然后又变成周晓荣的堂嫂——那个曾在他家门前和孔雀醉酒吧里两度见过的女人,最后又变成香格里拉酒店大堂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说也奇怪,这些女人,她几乎都只见过一两次,也就是和沈惋见面的次数稍多一些,可她们的面孔在她眼中却都那样清晰……

看到她们——严格说,是她,只有一个女人,却在不停地变换面孔——依偎在沈惜怀抱中,施梦萦心如刀割。

然后她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跳回到上一个场景,依然被董德有按着屁股不停地操,不停地操。

悲哀的是,就算是在梦里,她好像也被操到高潮了,她含糊不清地哭喊,像是正在求他……

施梦萦突然对自己说:我是在做梦!要醒过来!

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醒。

在梦里她就一直这样被操着。

有时是沈惜操她,但这种场景持续的时间最短。很快,沈惜的面目就模糊了。身边的男人变成了大学时的方老师,接着还有周晓荣、张昊翔、徐芃,甚至有两三个和她有过接触的客户的脸也出现了,而她就被这些不断变幻的男人不停地操。有时还会幻化成好几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在她身边像鬼影一样闪动。

男人,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施梦萦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被他们操。

终于,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带着满脸惊恐和浑身冷汗,施梦萦终于回到现实世界。

原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徐芃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起床,要不要和他一起吃中饭。

施梦萦当然乐意有人能陪她。

刚见面,徐芃就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昨晚没有睡好。施梦萦苦笑着承认,只是没把自己的梦告诉他。

回想昨晚,再对比前天晚上和徐芃一直做爱直到自己睡着,施梦萦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需要有个人经常陪伴。而且他昨天说的,自己该想办法走出来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自己看来必须要彻底转变心情和生活状态了,继续深陷下去,肯定会越来越糟。

自从和沈惜分手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想要改变。

问题是,该怎么做呢?施梦萦只是想着要改变,对具体变成什么样,怎么变,完全摸不着头绪。她现在摸到的一点头绪,无非就是徐芃的那些建议。

当初也是他建议自己去拍艺术写真的也是他给的,事实证明,这主意还不错。那么像他昨天说的那样,去做些出格的事,极端的事,玩一点小放纵,可能也是有效的吧?

细想想,好像何毓新也曾有过类似的意见。

这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上次自己试探他,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没有接受。骗我对他又有什么别的好处呢?

施梦萦觉得,目前她最信赖的两个人给出差不多的建议,应该值得试试。何况她现在从精神到肉体都很疲倦,哪有精力去细细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往自己觉得应该可信的方向走而已。

当然,即便她现在精力充沛,也未必能想分辨明白其中的对错。施梦萦原本就极容易受人影响,又喜欢咬死被灌输的某种观念或意识不放。

关键在于,是谁在对她施加影响。

而此时此刻,正在影响她的是徐芃和何毓新。

所以在徐芃又问她想不想找点刺激出格的事来做的时候,施梦萦的心防终于被击穿了。

“那我们去干什么呢?我不敢去蹦极……”

徐芃坏坏地笑,压低嗓门说:“那个太激烈了,咱们一步一步来,先在你熟悉的环境里,找件你平时也会做的事情来做。去公司吧,现在放假,公司又没安排值班,没人会在那里,我们去公司做爱怎么样?”

“啊?”施梦萦被吓了一跳。如果只是和徐芃做爱的话,现在的她基本上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基本就等同于吃药。可是在公司里做爱,这根本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在那个熟悉的场景里,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坐在哪里,孔媛坐在哪里,苏晨坐在哪里,周晓荣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会议室在哪个角落……大办公室里摆放的植物,茶水间里的饮用水机,文印室里那么多设备……

去那里做爱?

施梦萦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长假结束再去公司上班时,自己会不会走到任何角落都会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脱光衣服被徐芃操过?那自己还能正常工作吗?

我的天哪!

她第一时间就想拒绝,随即却又纠结了,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冲动想要答应。

这确实是件很出格,很刺激的事!我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做一件出格刺激的事吗?

要不是这样不守常规,甚至看上去离经叛道,那还能算是出格的事吗?

要是真的面对一件实实在在的出格事,马上就害怕拒绝,逃之夭夭,那还说什么转换心情,还说什么减压,还说什么走出“自我设限”?

抱着惴惴的心情,施梦萦以近乎纹丝不动的姿态,用最小的气力点了点头。

徐芃轻松地说,不过是试一试,先去公司转转,如果到了现场觉得不舒服,那就不做,也没说非得怎样。听了这话,施梦萦揪起来的心终于放松一些。

她像个木偶似的被徐芃带到公司。

荣达智瑞所在的星湾广场在节日里尤其热闹,但主要集中在东部那一片,那边有喷水广场、各品牌的专卖店、超市、影院和各种餐饮,靠西面的几幢商务大楼因为放假的关系,就显得非常冷清。华唐国际的大堂里除了坐了个保安以外,空无一人。上十七楼,电梯里也只有徐芃和施梦萦两人。

偌大的荣达智瑞,在假日里显得很沉寂。关闭了好几天的封闭空间,空气都显得滞涩,气味也不太令人舒服。但施梦萦此时顾不得去开窗通风,她现在整个人都很僵硬,不知所措。

做吗?

如果不做,那就让徐芃带自己离开吧,但怎么开口呢?

如果做,那么,在哪里做,怎么开始呢?

施梦萦满脑袋浆糊。

徐芃领她到了工位边,施梦萦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办公桌,呆愣愣的。徐芃在她耳边说话,她下意识地点头,却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清了他的话。

徐芃开始动手脱她穿的连衣裙,她并未抗拒,但也不主动,只在衣裙被脱到关节部位时,木木地动一下做些配合。因为是在非工作日,她又根本没心思打扮,今天没穿丝袜,脚上也只是普通的跑鞋。徐芃又帮她脱去鞋袜,让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很快,她身上就只剩下胸罩和内裤,徐芃并不急着把她剥光,而是拉着半裸的她在大办公室转悠起来。

荣达智瑞占据了整个十七层的空间,电梯井的东侧主要是行政区,像总经理、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财务室、会客室、讲师会议室、讲师休息室,包括前台等基本都集中在那边;而西侧最主要的空间就是一间大办公室,隔出了几个单间,充作茶水间、储藏室和会议室。

除了前台文秘和财务人员外,公司其他的员工,不分课程助理、客服、人资,全都集中在这个大办公室里上班。徐芃刚来时,周晓荣一度为他在东面收拾出了一间办公室,但他拒绝了,直接在西边的大办公室里找了张空的办公桌。那间为他预备的办公室一直都空着,现在堆满了文件资料和办公用具什么的。听说过段时间,可能要在现在的中层里提拔一个总经理助理,到时候就由新提的总助用这个办公室。

至于其他平时不需要坐班的培训讲师,都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反正他们不用每天到公司报到,有课就直接去上课地点,要开课程研讨会就在会议室,也用不着办公室。

所以,大办公室对施梦萦来讲,是全公司最熟悉的区域,她不知道徐芃想做什么,只是麻木地跟着他走。走过苏晨的办公桌,走过孔媛的办公桌,走过程莎的办公桌,又走过徐芃自己的办公桌,这些地方,平日里她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区别在于,此刻她身上只有内裤和胸罩。

施梦萦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呼吸急促且粗重。她紧张得要死,现在她满心困惑,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只会令人紧绷神经,究竟怎么减压呢?

不可思议……

徐芃将她带到了大办公室边缘的落地窗边上。这些天公司里一直没人,窗帘自然是紧闭着的。这些窗帘都很厚,拉拢后,如果不开灯,屋子里会很黑。

施梦萦突然被轻轻推了一把,不由自主扶住窗边齐腰的栏杆。徐芃突然伸手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一道几乎让施梦萦把心从嗓子眼里吐出来的亮光瞬间照到她的脸上。

“你干嘛?”施梦萦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

天哪!万一对面有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还怎么做人啊?

徐芃嘻嘻笑着:“怕什么呀?”

“你神经病啊!”施梦萦几乎就要气急败坏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你又不是全裸,这不是和游泳时穿得差不多吗?再说,我们是在十七楼,这么高,哪有人能看见?”

施梦萦简直无语,徐芃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她抓狂。

“十七楼怎么了?如果对面楼里有人,就能看见了啊!”

“你看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哪边窗户旁边?”徐芃的这句话,倒是立刻让她的情绪平复了大半。他们现在应该在整个楼层偏西北的位置,而华唐国际位于整个星湾广场的最西北角,在这个方向上,没有高楼相邻,直到一公里以外,才有一栋十五层的嘉丰世纪园。

“难道你觉得这时候会有人趴在嘉丰世纪的楼顶,举着望远镜盯着这边,又正好看到我们?放心吧,不可能的!”

徐芃确实说得有理,施梦萦的心基本放回到肚子里,但嘴里还是不让:“那也不行,万一就有变态在这样做呢?”

徐芃摇头,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想看也看不到。嘉丰世纪顶多就十五层,一公里以外,他能看到我们这边才有鬼!你放心,就这么一条缝,你自己朝外面看看,没事的!我们今天来不就为了做点刺激的事吗?不然干嘛去公园划船呢?对吧?放心,就是心理上给你一点刺激,实际上肯定安全的!来,过来,到窗户边上来。”

施梦萦被他说得又有点动摇,只能一再强调,最多只能把窗帘拉到现在这样,缝隙不能再大了,随后一点一点蹭回到栏杆边,站到那条缝隙之前。徐芃嘴上当然答应她的要求,可拽着窗帘的手却一直都在悄悄用力,直到把缝隙拉到大概半人宽之后才停下来。

从这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缝隙望出去,没有高楼遮蔽的视野极好,只是窗玻璃许久没有清洗,积了很多灰尘,看到的远景也变得灰蒙蒙脏兮兮的。地面上的人与车都像是蝼蚁一般。

今天已经彻底放晴,前短时间阴雨连绵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到施梦萦身上,暖哄哄的。

如果一切正常,在这样一个午后,站在高楼窗边,晒着太阳眺望远方,也许是件非常惬意的事。但施梦萦时刻都记得自己现在是半裸的,她慌张地望向远处的嘉丰世纪园,徒然地想看清那边有没有人正望向这边。

当然,她什么都看不清。距离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从她所处的高度,如果不是因为嘉丰世纪园足够远,她能看到的也就是楼顶,哪能看到什么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慌张,非常恐惧。

什么减压啊?什么转换心情啊?骗鬼啊!我这回做得是不是太出格了?要不,今天暂停吧?

就在施梦萦又气又怕又悔地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下身突然一凉!徐芃从背后一把将她的内裤使劲拽到膝盖以下!

“呀……”施梦萦惊恐地跳起来,两手像鸟翅膀似的在身体两侧挥舞,小腿被内裤绷住了,她无法在这种状态下一边乱蹦乱跳一边还保持平衡,险些跌倒。还好徐芃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

“你干嘛?你干嘛?!”施梦萦一边推他,一边想把内裤拉回股间,同时还想把窗帘拉拢。手忙脚乱的,她一样都没能做到,反而还被徐芃牢牢按在窗边栏杆上不能动弹,下身依然赤裸,窗帘反倒又被拉开了一些。

徐芃这时候根本不再跟她说什么,熟练地解开了她胸罩的搭扣。松开的胸罩再包裹不住丰盈的肉团,没精打采地下落,只剩下肩带还搭在手臂上。

严格说起来,无论是内裤还是胸罩,都还没有离开身体,但施梦萦此刻身上已经没有哪处敏感位置是有保护的了。她无比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发火?还是哀求?是全力去拉拢窗帘?还是先试着从窗边逃开?是拼命从徐芃手中挣出来?还是先尽可能地躲到他怀里,至少不被别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个所谓的“别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到底会有什么有特异功能的高人,能从什么样的角度看到她的身体,这些复杂的问题,施梦萦根本顾不上想。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赤裸地在人群中行走,这真是能让她羞耻尴尬害怕到死的节奏!

就在她木然的头脑还没敲定任何决策的时候,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她的徐芃,用另一只手把一边窗帘彻底拉到墙角。之前所谓的缝隙,至少已经有一米半的宽度了。

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施梦萦都有点睁不开眼。

徐芃不去理会她自从内裤被扯下后就一直没停过的喃喃碎语,用力按紧她,让她胸口抵在栏杆上不能动弹。一只手像蛇一样穿过施梦萦的裆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肉穴口。

施梦萦整个人都缩紧了。那只捣乱的手按到令她最难以招架的部位,酥麻酸爽的刺激感占据她的大半意识。尽管她还在抗议,还在挣扎,但整个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软了下去。

这次徐芃似乎想走速战速决的路子,他没有玩弄太久,一旦感觉到指尖已经沾满从肉穴中汩汩流出的淫水,就立刻掏出已经胀大的肉棒,顶到肉穴口。

施梦萦从来都没想过会在没有窗帘遮蔽的窗前,被男人从身后插入。更没有想到,自己在刚开始的慌乱和羞恼之后,居然很快有了匪夷所思的生理反应。她心里是极其抗拒的,可身体作出的反应却是自然地压低了腰部,抬高屁股,让徐芃的肉棒得以顺利进出。

唯一还算没有完全失常的,是她把脸埋进压着窗边栏杆的手臂间,根本不敢抬头朝窗外看。或许把脸藏起来,会让她忘记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被人操吧?

一声声发闷的呻吟从她埋着脸的手臂间传出。

徐芃狠狠地捣了十几二十下,又把肉棒抽了出去。

施梦萦正在体味快感和羞耻同时袭来的那种复杂的情绪,肉穴却突然空了。她从鼻间挤出一声混杂着疑惑,更多却是失望之意的“嗯……”,回过头看徐芃。他蹲下身,把她的内裤拉到脚踝处。施梦萦自觉抬起脚,任由他把内裤从她两腿之间扯了下去,扔到一边。很快,挂在一边手肘上摇摇晃晃的胸罩也步了内裤后尘。这时的施梦萦,终于名副其实的全裸了。

“继续在这儿做,还是换个地方?”徐芃坏笑着,声音里满是恶魔般的诱惑。

这个问题还会有第二个答案吗?如果能由施梦萦本人来选,她当然不会选择在窗前和做爱。

“如果你不想在这边做,那接下来就要乖乖听话,待会叫你做什么,都要照做哦……”徐芃还是诡秘地笑。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做爱吗?刚才都已经插进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照做的?施梦萦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让她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窗边,别的根本不放在心上,昏沉沉地点头应允。

徐芃扯着她朝远离落地窗的方向走,施梦萦像逃一样地跟着他。

经过施梦萦办公桌时,徐芃无意中在桌上瞧见一样东西,兴致勃勃地拿起,递给她:“把这个挂上!”

看着手里自己平时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施梦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却还要戴上它?她还在犹豫,徐芃伸手拧了一下她左边乳头:“说过叫你做什么都要照做!不然我们回窗边去!”

施梦萦连忙挂上工作证,管他为什么提这种要求呢?难道戴上这个会比在窗边被操更恐怖吗?

徐芃满意地点头,又拉着她继续走,他的目的地是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徐芃松开她的手,直奔平时会议主持人的座位,大马金刀地坐好,冲着傻傻待在门口的施梦萦招招手:“来,美女,过来这边,站好!”

施梦萦茫然走过来,她这时才注意到,虽然刚才在窗边徐芃已经插入她的身体,但其实压根没脱衣服,只是拉开了裤子拉链,把肉棒掏出来而已。现在的他坐在会议室里,俨然就是平时开会时的模样,倒是自己,浑身赤裸,只戴了个工作证,好像有种特别淫靡的味道。

“施……梦……萦……客服经理!”看着挂在她胸前的工作证,徐芃像第一次见面似的一字一句念着她的姓名和职位。

施梦萦满心不解,木然地站着。

“小施啊,去我办公桌把电脑边上那个蓝色文件夹拿过来。”徐芃突然一本正经地指挥施梦萦做起事来。

“啊?”她一头雾水,“要工作吗?”

徐芃忍住笑意说:“是的,不过你不能穿衣服,只能现在这个样子去做!快去!”他的语气很严肃,可一只手一直在撸动肉棒,又显得那么色情。

施梦萦满脑门黑线地走出会议室,她多少有点明白徐芃是在玩,但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并不知道,盯着她一丝不挂的背影,尤其是那个走起来扭得很风骚的肥臀,徐芃不自觉得加重了撸动肉棒的力量,喘息声也粗了许多。

很快,她把徐芃要的文件夹拿了进来,他接过以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突然把文件夹重重甩到会议桌上。

“让你拿个文件夹都拿错了!怎么搞的!”

施梦萦很惊讶:“不可能,桌子上就这么一个文件夹!要不你等一下,我再去看看!”

徐芃假装生气地说:“还看什么看!拿错就是拿错了,还强调理由?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职场人士,永远都不能找借口吗?”

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训斥,施梦萦觉得眼前这一切简直荒唐到了顶点,索性认命般一语不发地盯着徐芃。“既然错了,就要受惩罚。去,到窗户边上跪好!把屁股撅起来。”

顺着徐芃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会议室落地窗边放了一排软垫座椅。施梦萦默默走过去,随便选了两把椅子,扶着椅背爬上去,一个膝盖跪一把,手扶椅背,屁股朝天,高高撅起。

她觉得自己已经弄明白徐芃到底是要干什么了,不就是玩个小花样,然后用这个姿势来操自己吗?

但出乎她的预料,徐芃并没有动用他的肉棒,而是抄起了她刚拿进来的那个文件夹,走到她背后,一抬手“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甩了一下。

“呀!”施梦萦喊了声疼,更多其实是惊吓。这个动作让她瞬间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会被人打屁股,还是在公司里脱得光溜溜的被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被这样打屁股,甚至比被操更加羞耻,更加不堪。

她一挺腰想要离开椅子,却被徐芃按住了。

“不是说了,你要乖乖照做吗?这么快就想反悔啊?”

施梦萦犹豫了。倒不是因为她想着什么言出必践,尤其在现在这种淫靡荒唐的场景中,谁会奇葩到去想遵守承诺这种事?她怕的是徐芃以她反悔为借口,再次把她拽到窗边去操,那是她更不愿意再经历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一直在反复比较在哪里操,怎么操,却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终止眼前这一切,穿好衣服离开公司这个顺理成章的选择。

就在她僵着身子,上下两难的时候,文件夹第二次甩到她的裸臀上,这一次徐芃用的劲比上次更大,带着一股风声,在与肉体碰触传出又一声“啪”的同时,文件夹两边封皮也在震荡中彼此相撞,发出塑料制品擦碰时那种“噗噗”的声响。

施梦萦又尖叫了一声,这一次是真的很痛。

紧接着,第三下,第四下,施梦萦左边屁股很快就变得殷红一片,而她的脸几乎就和屁股一样红。

徐芃打得尽兴,肉棒无需撸动就已经坚硬如铁。他抬手把文件夹扔得远远的,龟头在施梦萦股间摩擦几下,很快找到湿润滑腻的洞口,长驱直入地捅了进去。施梦萦原本随着文件夹拍打的节奏而发出的一声声规律的喊叫,立刻黏成一连串乱糟糟的呻吟。

一波猛烈的撞击,使只有跪着的膝盖支撑身体的施梦萦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下去,往前猛撞的力量使她的身体也不住前后摇摆,挂在胸前的工作证乱舞,在和椅背、百叶窗等碰撞的过程中发出各种声响。施梦萦死死抠住落地窗上的百叶窗叶片勉强保持平衡。叶片被拽出两个不规则的洞来,如果有人这时在大办公室朝这个方向看,就能通过这两个孔洞看到会议室里有一团白生生的肉正在不断扭动。

或许是因为终于也感受到了之前淫戏的刺激,或许是会议室封闭空间带来一定的安全感,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徐芃凶猛的冲刺令她快感连连,施梦萦的呻吟变得比在窗边时自在很多。

虽然她叫起床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颠三倒四,但仔细听的话,在一堆“嗯嗯啊啊”的不知所云中,还是能很清楚地听到她时不时地吐出“爽”这个字,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一句完整的“操得好爽啊!”

徐芃一边加快冲刺速度,一边还是没放弃对施梦萦屁股的抽打,只不过他现在改用巴掌。每打一下,他都会恶狠狠地吼一声:“叫大声点!”

在他一声紧似一声的催逼,一下重似一下的拍打下,施梦萦叫得越来越响,如果公司里现在还有第三个人,无论处于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在东侧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也铁定能清晰地听到她痛苦和快乐夹杂在一起的尖锐嘶喊。

一口气干了六七分钟,徐芃又中断了抽插,抽出肉棒。

一而再再而三的半途而非,使哪怕对性爱那样无感的施梦萦都觉得不满,从她口中吐出的那声叹息更像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即便经验再怎么匮乏,经过这段时间徐芃的操弄,她也察觉到有一波高潮正在酝酿中,眼看就要登顶,这种关键时刻,他却突然抽走了那根让她平时烦得要死,此刻却爱得要命的玩意儿!

不上不下,这不是在折磨人嘛!

“爬到桌子上去!”徐芃发出了新的命令。

施梦萦已经习惯了今天诡异的节奏,默默服从命令回到会议长桌边,踩着椅子爬到桌子上。

“下面对着我!”

“把腿分开!”

“像那天拍照一样,自己把下面扒开给我看!”

徐芃发着一连串指令,施梦萦也都麻木地一一照做,只是在揪着阴唇朝两边扒开的时候,自然而然把脸撇向一侧,她还是做不到在摆出这种姿势的时候直接面对男人。

徐芃走上两步,先将歪到一旁滑到腋下的工作证摆正,让它平平摆放在施梦萦的小腹上,“施梦萦”这三个字正对着他,伸手拍了拍她黏糊糊的肉穴口,笑着问:“小施啊,你本科读的什么专业?”

施梦萦随口回答:“中文!”

“那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应该很不错吧?”

“还行吧!”施梦萦对这一点倒是一直很有自信。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用手扒着给我看的,叫什么啊?”

“呃……”施梦萦一下子噎住,憋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阴道!”

徐芃用中指轻轻揉着肉穴口上的那颗肉粒,把她搞得浑身上下又麻又酸,笑眯眯地继续问:“还叫什么?”

还叫什么?阴道还叫什么?施梦萦脑子凌乱了一阵,终于想起曾经从不同男人口中听到过的各种称呼,从中选择了一个她觉得不那么淫秽的叫法:“小穴……”

“哦……小穴,果然很小啊……”徐芃一边说一边把中指捅进肉穴,快速抽插起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施梦萦忍着下身传来的快感刺激,艰难地问。

“除了叫阴道、小穴,还叫什么?”

“还……还叫……”施梦萦原本就凌乱的脑子被快感侵袭,更加无力思考,她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又吐出三个字:“桃源洞!”

“耶?这么文艺?你他妈还真是学中文的!”徐芃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地笑骂了一句,手中加重力道,也加快了速度。

施梦萦的头伴着手指抽插的节奏左右摇摆,屁股也上下扭动起来,她顾不得再说什么,高潮就要到了!

“还叫什么?”徐芃继续追问。

施梦萦完全顾不上回答。

徐芃手上不停,嘴里也不住逼问:“快说,还叫什么!还叫什么!”

施梦萦满脸都是欲笑却显苦,欲哭却似乐的尴尬神情,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

“还叫什么,还叫什么!”徐芃不停追问,“你再不说,我就不动了!”

“屄!骚屄!肥屄!屄……啊!”施梦萦从喉咙最底部嘶喊出来,这个“屄”字被她那经过训练只凭肉嗓就可以把歌声清楚送到剧场最后一排的声音叫得在整个西侧办公区回响。

徐芃本来略有停顿的手指立刻恢复抽插,保持着之前的节奏。施梦萦叫出这个“屄”字,像用尽了全部力气,气喘吁吁的。只有紧贴会议桌,难以控制轻微颤抖的臀部才能说明,她其实刚刚达到一波高潮。

又用手指玩弄了一小会,徐芃把烂泥似的施梦萦翻过来,又让她像条狗似的趴在会议桌上,脸冲着会议室大门,他也跳到桌子上,二话不说把肉棒捅进一片稀烂的肉穴。

这一次他不想再玩什么花样,就想痛痛快快射一次。照他此前的计划,接下来还有节目,此刻不射,说不定这泡精液就得憋在自己体内了。那怎么行?憋精很伤身。

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抽插,简直要把施梦萦操晕了。高潮过后,她本就近乎筋疲力尽,哪还架得住被这样蹂躏?更何况会议桌不是家里的床,硬梆梆的,硌得她的膝盖生疼,更让她快要跪不住了。

但徐芃不会就此放过她,按着屁股猛操,即便她的膝盖慢慢软倒,整个人几乎就趴到了桌上,他也没有停下来,而是顺势趴倒在她背上,压着她继续耸动下身,每次都把肉棒送到她身体最深处。

“过完节要开会的,就在这里!到时候你会不会想到今天在这儿被我操得有多爽!?”徐芃在她耳边轻声说。

施梦萦吓得一哆嗦,双手撑桌想要直起身来,却被徐芃压住了背,根本动弹不了。被徐芃这句话吓了一下,她居然觉得肉穴口连着跳动了好几下,像抽搐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你们在干嘛?”

施梦萦这一次哆嗦得比刚才还厉害,瞬间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她艰难地扭过脸去。

周晓荣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施梦萦毛骨悚然,大脑一片空白。但身后的徐芃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开始了疯狂的最后冲刺,每一下都像要直接捅到她的心脏似的,不过十几下之后,就大吼着开始喷射。

滚热的精液灌入肉穴,在周晓荣的注视下,羞、怕、慌各种情绪交缠的施梦萦被烫得高声尖叫起来!

没等射完全部精液,徐芃就拔出肉棒,最后几股精液像从水龙里射出的水柱似的,喷到了施梦萦赤裸的背上、臀上,还有许多飞溅在棕褐色的会议桌面上,斑斑点点,白得那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