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吧游戏(1 / 1)

施梦萦和孔媛都很头疼。

虽说徐芃只给了一天假,但因为转天就是周末,所以施梦萦和徐芃上床后,连歇了三天。看着好像很舒服,可天知道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越休息,她越有胡思乱想的空间。

她不断回想初逢沈惜那天两人间的对话,回想两人热恋时的日日夜夜,回想那个从沈惜车里下来的女人,偶然会突然想起那晚被徐芃舔出来的高潮和自己情不自禁的叫喊,想起大学时方老师给自己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又想起那几张恐怖的照片,从避孕套流到自己嘴里的白色液体……

胡思乱想,漫无边际,晕头转向,撕心裂肺。

这两天施梦萦时刻都透不过气来。偏偏这种时候,母亲屠晓丽又打来电话,埋怨她有眼无珠,遇人不淑。去年还说很可能今年就会结婚,自己都已经和亲戚朋友打了招呼,一眨眼却莫名其妙分了手。一个26岁的女孩子,到底还要拖多久?早就觉得沈惜这个男人不靠谱,可施梦萦偏偏不听话,非要和他在一起,白白浪费了两年时间!

母亲的唠叨显得那样刺耳。

施梦萦从小就不喜欢凶悍霸道的母亲。毕业后,哪怕在中宁的工作始终不太顺,她也从没有动过回老家武山的念头。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觉得大城市机会多,眼界宽;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整天和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忍耐她的唠叨和市侩。

屠晓丽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没想到却把烦躁郁闷到了极点的施梦萦彻底引爆。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挂掉电话,施梦萦茫然地从卧室踅到客厅,又从客厅转回卧室,茫然无措,坐立不安。她想要找个人来陪,想要有人和她聊天,想要被人关心。可是该去找谁呢?沈惜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孔媛出差还没有回来,其他认识的人里,施梦萦一时想不出还能再去找谁。

找徐芃吗?

一想到这个名字,施梦萦立刻想起自己在颤抖中的高潮和吟唱似的叫喊,腹部瞬间竟有些微微发热。

不能找他!

施梦萦没有这个胆量。她怕再来一次这样的高潮,她怕自己会成为最鄙视的那种陷入肉欲快乐的低俗女人。徐芃不是沈惜,沈惜会尊重她的意愿,让她感到安全;而徐芃,虽然他也不像那种会使用强迫手段的人,但经过那天晚上在床上的纠缠,施梦萦对他产生了畏惧,不敢再轻易接近。

连个诉苦的人都找不到,施梦萦都快崩溃了。

孔媛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六她就返回了中宁,却不敢马上回家,第一时间先去了徐芃家。

出差这两天,她真是被应林那边的客户玩坏了。

周四下午坐高铁到了应林,对方公司的魏总直接把孔媛从火车站接到一家四星级宾馆,房间是早就订好的。魏总拿到合同,只是随意地翻了翻,都没细看,就直接签了字。

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言谈举止,孔媛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徐芃送来应林所承担的任务,原来不是和对方商谈合同细节,而是要给魏总提供一些特别的服务。

孔媛此刻也无可奈何,她能做的只是好好洗个澡,然后把自己送到床上去。

想要在中宁市扎下根,好好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孔媛深知这一点。以她的学历、工作经验和家庭条件,在中宁,找到一份工作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她现在还面临十分困难的处境。

一些与她条件相当的同乡小姐妹,在中宁混得都很一般。做正道的,无非就是在服装店当销售,或者在餐厅当服务员,辛辛苦苦赚点吃饭穿衣钱;走偏门的,有的在KTV做公主,有的在油压按摩店当技师,一天下来要被形形色色的男人摸无数遍,给男人们打飞机、舔肉棒,甚至出台陪睡,这些姐妹赚得多,但付出的也不少。

真的论起来,孔媛算是她们中混得比较好的一个。培训教育行业,说出去体面,老家的父母也觉得面上有光。工资看上去不算高,提成却不少。在荣达智瑞,客服经理无论推销出了新课程,还是完成了客户续订,都可以根据合同标的额拿到提成。

最近,周晓荣和徐芃安排给孔媛的大多是高难度的客户。所谓高难度客户,换句话说就是那种眼界宽,选择广,要求高,谈判很难,可一旦成功签下,课程量极大又不吝惜课时费的大金主。孔媛尽心费力,头脑肉体齐上阵,成功拿下多半目标客户,在为公司创收的同时,自己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更何况在享用过孔媛的肉体后,某些有风度的客户还会额外再给她一些钱。总的算下来,她进荣达智瑞半年多,收入已经超过了此前一份工作两年半收入的总和。

所以,尽管为了进入荣达智瑞,孔媛任由徐芃和周晓荣先后占有了自己,但她还是觉得很幸运。这两个男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收了好处,也实实在在地给了她份收入可观的正当体面工作,人品起码算是及格的。

孔媛学历不高,但“无欲则刚”这个词还是知道的。既然做不到“无欲”,要有所求,那自然也就到不了“刚”的境界,身段只能变得柔软,该付出的代价就得乖乖付出。出来混社会,每个人的依仗不同。有人凭学问,有人凭能力,有人凭关系,有人凭背景,孔媛能凭什么?

为了进荣达智瑞,她让徐芃操;为了取悦公司老总,她让周晓荣操;为了尽快提升业绩,她又让客户操。在一个个男人面前面带笑容,脱光衣服,任由他们玩弄,还得带上一副“我被玩得好爽”的骚劲,这种事对一个过去没有被潜规则困扰过的25岁女孩来说,确实很艰难。

话说回来,哪份工作又容易呢?此前那份工作,孔媛倒不用陪睡,可起早贪黑,东跑西颠,辛苦一年下来,扣掉衣食住行,还能攒下多少钱?而在荣达智瑞,才半年工夫,光寄回老家的钱就不止两万元了。这还不算孔媛和男友两人在大城市的全部花销,以及精打细算存下的那一笔为结婚准备的钱。

有所得,就得有所失,所有收益,必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天经地义。

孔媛清楚自己的生存状态,也接受所遇到的一切。

唯一令她抱歉的,是男友吴昱辉。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尽管孔媛赚得不少,可架不住她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吴昱辉大学毕业六、七年了,换了三份工作,却都干不久。2012年开始和朋友一起创业,开了个小公司,一度赚了些钱,可好景不长,不满两年就赔光了本钱,最终没能撑下来。刚开始他还试着找工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肯窝在家里,年初开始到现在一分钱也没赚到。他这几年反复折腾,根本没存下钱。目前家里的开支全靠孔媛一个人的收入。

除了要养活两个人,孔媛还要给在老家的爸妈寄钱。弟弟孔兵刚刚大学毕业,在南昌找了份工作,过几年总要恋爱、买房、结婚,到时候谁给他张罗?爸妈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孔媛清楚,他们心里当然是更疼爱男孩的。爸爸在电话里也曾说起,一个小县城出身、学历也一般的男孩子在南昌打拼会有多辛苦。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学历还不如弟弟,虽然中宁比南昌更喧嚣繁华,可免不了要为弟弟的成家立室支援一笔钱。

正因为面临着多重的经济压力,孔媛才会辞职,因为她上一份工作的收入实在不够。若非为此,她也不会宁愿接受潜规则也要到荣达智瑞工作。

不在荣达智瑞拼,难道真去做妓女吗?

孔媛有个过去的同事姐妹,现在就在做楼凤。据她说收入不错,也自由,做几年收手也容易。在孔媛刚辞职,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她曾劝过孔媛,不如和她一起做,两人一起租房,既经济又安全,碰上喜欢玩双飞的客人,也更方便。

孔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有男友,不像那姐妹自由自在没有牵挂;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孔媛相信一个接受潜规则的客服和一个卖身的妓女之间是有巨大区别的。

当然孔媛不会自欺欺人,天真地以为陪客户睡和陪嫖客睡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都是要卖屄,谁比谁高级?

但是,哪怕同样是卖屄,作为客服,还要磨练自己的沟通能力,掌握足够的职场技能,学会适应办公室里的人际往来,能在这份工作里积累经验和人脉,这些都是做妓女不可能完成的。孔媛不希望在自己人生中最可以拿来拼的年华里,每天总在浴室和床上来回折腾,赚了几年钱却发现除了床上功夫外没有任何长进,甚至还可能对性和男人产生厌恶感。

一份好的职业,除了能带来足够的金钱外,还要具备稳定性、可持续性,并且能帮助自己生存能力的提升,这是孔媛坚信的。

所以尽管做妓女的收入确实很吸引人,但孔媛还是宁愿来荣达智瑞,哪怕这里偶尔她也要和男人上床,但毕竟是份正当职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工作中阴暗的那一面,不能让男友吴昱辉发现。

徐芃曾透过口风,目前的客服总监程莎不久后应该会被安排到更高的职位上去。客服这块,公司一向重业绩不重资历,自己很有希望能接程莎的班。何况,只要再努力一年半载,她也就成为荣达智瑞的老员工了,只要持续目前的业绩表现,极有可能直接成为新一任客服总监。到时候,就像现在的程莎那样,陪客户上床的次数会大幅减少。

再拚一段时间吧!

目前这个阶段,孔媛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能让男友看出半点破绽。所以这一次,她尽管已经回到中宁,也不敢直接回家。要知道,这两天她在应林几乎就没离开过宾馆房间,更准确地说,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张床。那个30岁出头的英俊老总实在会玩,这两天快把她操死了。他状态正好时,固然会不浪费任何时间地操她,哪怕是射精后,也有的是花样玩弄她。这一趟下来,孔媛几乎就要筋疲力尽了。

坐高铁回到中宁是周六下午一点多,往前倒推八个小时,魏总的肉棒还插在她的屁眼里反复抽插。孔媛订的是中午十一点的车票,魏总答应十点开车送她到应林站,又给她留了五小时的睡眠时间,然后从吃完晚饭开始,玩了她整个通宵。

可想而知她此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生怕在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性爱痕迹,最后一次洗澡时,孔媛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全身,连背部、屁股这些很难看清的部位,也借着镜子反复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谁知道在一些自己实在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留下什么要命的印记?

如果真留下了蛛丝马迹,被吴昱辉发现,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所以孔媛告诉男友自己会在周日回中宁,然后打的去了徐芃家。她把自己所有内衣裤统统塞进洗衣机,彻底地清洗。又去卫生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把自己刷洗一遍,出来后趴到床上,让徐芃帮忙检查那些自己看不到的部位。直到确定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这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徐芃还算有些人品,就算孔媛一丝不挂趴在他家床上,也没对她下手。

好歹也算公司的功臣,刚拼命回来,怎么也得让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恢复了状态的孔媛假装刚到中宁的样子,回了家。

吴昱辉毫无意外地宅在家里和几个哥们打麻将。见孔媛回来,兄弟们寒暄几句,又象征性地玩了两圈,纷纷识趣地告辞离去。

牌局散了后,孔媛一边收拾行李里的衣物,一边和男友聊天。很快,她察觉到了吴昱辉的古怪。他平时不怎么关心她的工作情况,但这次却一直旁敲侧击地问她出差的情况。

更让人疑心的事发生在她洗澡的时候。孔媛从浴室出来后,发现自己刚换下的内裤被人翻看过。之前她把脱下的内裤扔进了浴室门边专门盛放备洗内衣裤的小桶,又把胸罩盖在上面。可等她出来,却发现内裤跑到了胸罩之上。

家里没有其他人,只可能是吴昱辉动的。

他为什么要把马上就准备洗的内裤特意从桶里取出来呢?

莫非他起了疑心?或者是他那帮朋友中的谁对他说了些什么?

孔媛有些担心。

到了晚上,三天没见的男友理所当然地提出做爱。孔媛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要求。一向不太喜欢为孔媛口交的男友,这次主动爬到她的身下帮她舔屄。大部分时间他一直在用手指拨弄肉穴,与其说是在口交,还不如说是在查看。

吴昱辉抽插的节奏和往常截然不同。他平时习惯慢慢来,今天却表现得特别勇猛,闷头不语一味狠插,像是要把积蓄起来的强烈情绪通过这种方式散发出来。但他之所以习惯慢节奏,就是因为持久力一般。今天一上来就猛干,完全不加以控制,只插了几分钟,就一射如注。

他也没说什么,去冲了个澡,自顾自玩起了游戏。孔媛假装完全没察觉他的异状,像平时一样和他闲聊,又上了会网,这才各怀心事地睡了。

孔媛很担心男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她又不可能直接去问他。

周一,施梦萦和孔媛在公司重逢时,她们正为各自的心事而头痛着。

只不过,施梦萦能向孔媛倾诉,除了那晚和徐芃开房的事以外,她的心事无不可对人言;孔媛却必须把所有真实苦恼深埋心底。

施梦萦对陪客户上床这种事深恶痛绝,对这样不知自爱的同事也极为鄙夷。当然,她一直以为这种出卖肉体的害群之马,只是极个别人而已;她也是隐约听说有这样的同事存在,并不清楚具体是谁。

在她心目中,好友孔媛,绝不会是这种女人。

面对如此天真的朋友,孔媛就算想倾诉也没法张口。难道要她对施梦萦说,自己正在苦恼不知道男友是不是在怀疑她陪老板或客户上床的事?

施梦萦分手后,孔媛也不是第一次听她倾诉了,但今天她自己也心事重重,实在没有精神去解劝施梦萦的哀痛。午餐时间有限,孔媛又显得心不在焉,施梦萦没能通过倾诉得到舒缓。

快下班时,程莎过来通知施梦萦,老总周晓荣准备请部分员工吃晚饭,她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

施梦萦对此毫无心理准备。周晓荣请员工吃饭,并不稀奇。这个年轻的老总一直给人富二代败家子的印象,常拉着一群人出去吃吃玩玩,倒也有点平易近人的意思,全没老总的架子。

在很多人眼中,那个名义上没有管理层职务,实际拥有公司近半股份的徐芃老师,更应该是公司的老总,起码人家的架势像啊。

周晓荣过去组织吃喝玩乐时,无论是聚餐、唱K还是泡吧,从来都没叫过施梦萦。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入不了老总的眼,也许是业绩太差,也许是个性太清冷,总之没法和他们玩到一处去。

反正施梦萦也不眼红那些能被周晓荣看上的同事。她非但看不上大多数同事,更看不上不靠谱的老总。而且施梦萦也知道周晓荣对自己有所企图,好在到目前为止,他只是表现出了那方面的意图,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否则她早就辞职了。

今天突然收到邀请,施梦萦毫无喜悦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拒绝。随即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懂应该怎样得体地表示拒绝。最后,她才想到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该不该拒绝?

业绩差始终是施梦萦的心病。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学历在同事中也算是不错的,为什么业绩总是上不去?要是公司整体效益很差,也就罢了,可是明明培训业务开展得很好,有些学历还不如自己的同事,譬如孔媛,业绩也是蒸蒸日上,自己却是毫无寸进,真是奇哉怪也。

为提升能力,一年多来施梦萦看了很多书和视频资料,全是和提升职场能力有关的。沈惜曾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看的大多数是正确的废话。其中确实有些真知灼见,但东鳞西爪的,必须有极好的悟性和体验,才能从中找出那些真正有用的见解。剩下的大部分所谓道理,根本没有实用性。大多数情况下,它只教你应该做什么,却不教你怎么去做,与废话无异。

沈惜自己的书店,就几乎不卖任何职场类书籍。那时施梦萦还觉得很好笑,自己的男友——几乎相当于未婚夫——就是书店老板,而自己买的这类书却没一本来自他的书店。

施梦萦记得在某个视频中,有位老师言之凿凿地说,能力的培养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业绩提升无法速成。但有一点相对较容易做到,而重要性也不亚于工作业绩,那就是人脉关系。作为一个职场人,务必要注意保持好和同事间的关系,切忌在办公室孤立自己。

尽管沈惜曾经劝她不必把这些所谓的道理放在心上,但施梦萦还是有些小主见。毕竟都是她亲自去书店仔细挑选后买回来的,总该有点用吧?不然岂不是证明自己的眼光着实很差?

轻率拒绝上司和同事的聚会邀请,好像就是孤立自己的错误选择,自己是不是正在犯职场大忌呢?

在办公室,就算做不到人见人爱,最起码总要合群嘛。

转念之间,施梦萦即将出口的“不”字变成“知道了”。

程莎见她点了头,就不再废话,转身离开。她不太喜欢施梦萦这个最帮不上忙的部下。她还得去通知同样不怎么喜欢的孔媛,尽管这个女孩与施梦萦恰好相反,是客服部业绩最好,势头最猛的员工之一。

这也很好理解。像程莎这种依靠公关能力在公司立足,却已经不再年轻,不能再像没结婚的小姑娘那样百无禁忌的客服总监,怎么会喜欢势头毫不亚于自己,直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部下呢?

当然,程莎很明白,自己不会永远待在客服总监的位置上。自己已经35岁了,儿子都上小学了,总不可能永远去跟客人逢场作戏。要是到40岁的时候,自己还得在酒桌上陪客户调笑,必要时把自己送到那些要紧客户的床上,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何况到时候还会有几个靠谱的客户能看上自己?那种热衷于她这种大龄熟女的客户,还不知道会要她玩什么恶心甚至变态的花样,程莎可不愿意40岁后还得过这样的日子。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客服部,周晓荣也已经给了她非正式的承诺。孔媛短时间内还威胁不到自己的位置,等她的资历和业绩都够格了,自己应该也已经不在客服部了,没必要和这丫头置气,相反,好像还应该好好培养她,以后遇到难对付的客户,就让她冲杀到最前线去。无论是灌酒还是陪睡,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难道真的贱到要和个小姑娘去争这种机会?

再说,就算想要给孔媛穿小鞋,程莎也知道没那么容易。在荣达智瑞,名义上的副总经理其实都没什么权力,真正说话算数的就是周晓荣和徐芃两人。后者明显很欣赏孔媛——不仅欣赏她床上的表现,更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而前者……好吧,前者喜欢的也许十分简单,只要孔媛在床上够骚就行。尤其是周晓荣有个特别的嗜好,他喜欢屁眼远胜于阴道。目前,荣达智瑞所有和他上过床的女员工里,能满足他这个嗜好的,只有自己和孔媛两个,她还比自己年轻了整整10岁,周晓荣又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让程莎意外的,是看上不去不合群的施梦萦没有拒绝,而本以为肯定愿意参加的孔媛却以晚上已经有约为由想要请假。

程莎只是来通知的,别的她管不着,也懒得管,扔下一句:“你自己找周总去说吧。”

和徐芃相比,孔媛不太待见老总周晓荣。徐芃虽然也好色,也多次玩弄过她的肉体,但他还是有分寸的人。前天自己去了他家,脱光衣服趴在床上让他帮忙查看身上有没有印记,他自始至终没有对她动手动脚。换作周晓荣,多半等不了一分钟,就会直接压上来,自己爽过再说。

但是自己想请假,总得周晓荣点头。孔媛在QQ上给徐芃留了句话,起身来到周晓荣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周晓荣一贯是懒洋洋的。

孔媛很规矩地关上了门。

“周总,程姐说晚上您要请我们吃饭呀?”

周晓荣笑眯眯地说:“是啊,总要犒劳犒劳你们嘛!然后再一块玩玩,和上次一样!”

“和上次一样”五个字,让孔媛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得到了徐芃的欣赏,孔媛顺利被公司录用。入职两周后的某一天,下班后周晓荣把她留下来,说是要和她“谈一谈”。这一谈就把孔媛谈得一丝不挂,就在这个办公室的沙发上,周晓荣操了她两次,在她屁眼里灌满了精液。极少被人侵入的紧窄菊穴令周晓荣格外满意,第二天就给她定下客服部第三高的月工资。

在孔媛进荣达智瑞的第一个月,她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过去她没做过客服,更别提是这种兼着市场推广任务的客服岗位,但她发现自己做得得心应手,好像自己天生就适合这一行似的。她很快就为公司拉到了三个新客户。尤为难得的是,这三家客户没一个是她靠出卖肉体换来的。这样的成绩给了孔媛巨大的自信,也奠定了她在客服部的地位,至少再没什么同事对她的高工资说三道四。

很快,就到了周晓荣“犒劳”她的那顿晚饭。

那一次徐芃缺席,除了周晓荣和孔媛,同桌吃饭的还有一个被周晓荣叫作“凯哥”的男人、公司签约的专职讲师张昊翔、程莎、财务许茜,课程助理蒋思怡,还有个凯哥带来的小女孩。

大家先撮了顿泰国菜,然后又陪着周晓荣和那个凯哥杀到一家酒吧喝酒,玩了些划拳、掷骰、扑克之类的游戏。等大家都有了四五分醉意,一干人来到周晓荣家,又开了几瓶洋酒,一直喝到半夜。

进了周晓荣家门,氛围逐渐变得淫靡。程莎基本上一直被搂在凯哥怀里,这男人的手几乎就没从她裙子里拔出来过。

过了半夜,三瓶洋酒喝干,狂欢开始。

孔媛讨厌乱交。她只是愿意接受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的命运,并不是天生淫贱。在老家时,在她当时男友的要求下,她曾参加过一次三男两女的乱交。都是平时一起玩过的朋友,也是先喝了酒,然后乘着醉意,几个人滚在了一起。男孩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她的身体,到后来,孔媛都恍惚地分不清正使劲撞击她的男孩究竟是哪个。她看到男友骑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使劲,酒精刺激得他满脸通红,性交的快感令他不时发出略显尖利的叫声。

那一刻孔媛内心莫名生出十分恐惧。她宁愿同时被几个男人操,也不想再玩这种多男多女混交的淫乱游戏。

只是那一夜的场合已经由不得她。虽说孔媛酒量不错,但喝了整个晚上,已到了迷醉的边缘,手脚发沉,全身乏力,只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昏睡过去。

孔媛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凯哥剥下程莎的裙子,直接撕开她的内裤,把手指捅进肉穴不住地抠弄。他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跪在周晓荣身前给他口交。

那一刻,孔媛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小丫头真嫩!

确实很嫩。刚见到她时,孔媛以为她是个长相稍显稚嫩的大学生,但现在见她脱光衣服后,简直就要怀疑她是个高中生了。小小的个子,身材纤细,微乳瘦臀,连阴毛都是细细密密,看上去淡淡的。

但她舔吃肉棒的技术看起来真是纯熟。

这一夜第一个操孔媛的,是张昊翔。孔媛之前没怎么接触过他,只知道他是荣达智瑞最好的讲师之一,课程排得很满,据说卖得最好的课程里有两门是由他主讲。孔媛也听说过他和助理蒋思怡之间的暧昧关系。蒋思怡比孔媛小几个月,大学一毕业就进了荣达智瑞。自从她来到公司,差不多成了张昊翔的专职课程助理。

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搞到一起。每次去外地上课,两人基本都是住一个房间。有时客户为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为了避嫌,他们也会分别入住,可到了晚上,还是会凑到一起睡。

可能是张昊翔已经操够了蒋思怡,想要换换口味,所以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许茜和孔媛身上,最终他先选了后者。

在荣达智瑞,孔媛从没想过要和徐芃与周晓荣之外的男人上床。这两个月里,她曾陪两个讲师去外地上课,其中有一个给过她暗示,问她晚上有没有兴趣到他房间坐一坐,聊聊天,她并没理会。

孔媛愿意在必要时用身体来达成目的,但这不代表她是个贱货,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上她。在荣达智瑞,得了徐芃的重视,又讨了周晓荣的欢心,还用得着再去应付别人吗?只需要把工作做好,没谁能把她怎么样。

但在那晚的氛围下,孔媛很难再拒绝张昊翔。

张昊翔是高个子,看着显瘦,脱了衣服后倒是很有些肌肉。肉棒和他的体形不太相衬,不长,黝黑滚粗,围着一圈浓密的阴毛。他让孔媛在沙发上跪好,把她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把扯下。孔媛昏沉沉地配合着他,硬梆梆的牛仔裤褪到了大腿以下膝弯的位置,被折叠的裤腰恰好垫在膝盖下,硌得她很疼,一时都顾不上张昊翔在她身后又摸又抠的挑逗。

可能是她太过心不在焉,没能照张昊翔的的要求把屁股撅高,屁股上突然重重挨了一巴掌。这记声响格外清脆响亮,屋子里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孔媛身上。周晓荣正在享受小姑娘的口交,诧异地转过头,正好看到张昊翔扬手在孔媛屁股上抽了第二下,不由得哈哈大笑。

孔媛被打得清醒了许多。张昊翔下手其实有分寸,这两下听着响亮,其实打得并不怎么痛。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屁股,孔媛心里不太舒服,但这时也不可能把张昊翔推开,索性就把脑袋搁在沙发背上,努力地将屁股抬到最高,任由张昊翔摆弄。

张昊翔对她摆好的姿势十分满意,掰开臀瓣,熟练地找到微微发硬的阴蒂,使劲揉了几下,等不及她湿润,就把硬梆梆的肉棒顶上去,在肉穴边磨了几下,就狠狠捅了进去。

孔媛的阴道基本还是干涸的,不过由于酒精的作用,对疼痛的敏感度下降了不少,倒还忍得住。而且她是极容易湿润的体质,张昊翔只插了十几下,她的肉穴已经水如泉涌。

张昊翔感觉自己的肉棒像泡在了温腻粘稠的醇酒中,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他对身下女人这么快就被自己操得浪水横流感到十分兴奋,也不玩什么特别的花样,就用两手端住孔媛的腰,用最简单的方式奋力前插,还不时抽打她的屁股,看着滚圆洁白的大屁股被自己打得红通通一片片,愈发刺激得他性致大增。

孔媛本来只想埋着头等男人操完了事。但张昊翔粗肥肉棒虽然不足以彻底深入,却把她的肉穴撑得满当当的,每一次抽插都会剧烈磨擦腔壁,强烈的快感一波波传来,她自然而然地扭起了屁股,就着男人撞击的节奏尖叫起来。

就在孔媛被张昊翔狠操的同时,周晓荣找出一瓶润滑剂,和凯哥一起分别给程莎和那小女孩的屁眼做了润滑。孔媛一边沉浸在快感中,一边惊讶地看着周晓荣把肉棒一点点捅入女孩的屁眼。

如此幼嫩的小女孩,屁眼怎么能容纳下这么粗的一根肉棒呢?

一瞬间,孔媛甚至觉得自己都已经老了。她18岁时被男友破处,直到21岁才尝试了肛交。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就算她不是高中生,看上去和自己破处时也差不多大,而她的小屁眼明显早就已经被开发过了。

新世代的小女生,莫非都是这么生猛的吗?

小女孩叫起床来就像受刑,仿佛周晓荣不是在用肉棒插她,而是拿着一根铁棒虐打她似的,叫声十分凄惨。程莎和她又大为不同,儿子都已经8岁的她平时完全是一派熟女范儿,说话做事也都老练,可她叫床的声音却带着些娃娃音,捏着嗓子,乍听还有些林志玲说话的味道。

两种截然不同的叫床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张昊翔坚持了很久,总也不射。孔媛肉体上虽然很享受,心里却烦了。为了让男人快点解决战斗,孔媛开始主动增加刺激,她起劲地扭起了屁股,叫床方式也从单纯的“嗯嗯啊啊”,变得愈发淫浪,什么“要被干死了!”“张老师你的鸡巴好粗啊!”“啊!捅到了捅到了!”之类的层出不穷。张昊翔果然愈发兴奋,没过多久就射了。

完成释放后,张昊翔不再纠缠孔媛,他拔出肉棒,回到了蒋思怡身边。他们两个倒默契得很,不等他作出指示,蒋思怡就直接把他湿漉漉的肉棒吞入口中,帮他清理残留在肉棒上的精液和淫水。

暂时空闲下来的孔媛,扯了几张纸擦抹了一下肉穴,觉得牛仔裤硬梆梆地扯着非常不舒服,索性把牛仔裤和内裤全脱了,赤裸下身靠在沙发上休息。看今天这架势,绝不是被张昊翔操一次就能了结的。心里不情愿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既然肯定要被男人玩,不如痛快点,男人们玩得爽,自己也不遭罪。

瞅一眼客厅的挂钟,刚刚过了凌晨一点。

突然听到程莎从鼻腔拖出一声长长的“嗯……啊……”。

凯哥慢慢抽出肉棒,龟头从屁眼里抽出的一瞬间,发出闷闷的“啵”的一声,一丝白浊的黏液挂在龟头顶端和张开的屁眼之间。凯哥意犹未尽地把一根手指插进程莎的屁眼,来回搅动。程莎哼哼唧唧地说了句什么,凯哥笑着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才把手抽了出来。

凯哥的视线随即落在了孔媛身上,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美女你好啊。从前没见过。刚才叫得真骚啊……”

孔媛慵懒地笑了笑,换个姿势窝在沙发里,媚媚地看着凯哥。

看今晚周晓荣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孔媛觉得这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周晓荣对他隐隐还有讨好的意思。换句话说,这男人不能得罪,而讨好了他可能会有好处。

凯哥来到她身边,伸手托了一下孔媛的下巴,手掌抚过她脸颊的时候,刚刚插在程莎屁眼里的手指恰好在她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孔媛跳起身,跪到了凯哥身前,握住他的肉棒往自己嘴里送。凯哥顺势按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埋在自己两腿之间,笑着说:“这么饥渴啊?我这可是刚从屁眼里出来,你也不怕脏。”

孔媛抬眼望着居高临下的凯哥,认真地吸舔肉棒沟沟缝缝里的每一点污垢,直到把龟头舔得光溜溜亮闪闪的,这才停下。她吐出肉棒,媚声说:“凯哥的鸡巴,从哪儿出来的都要吃。看凯哥操莎姐,弄得我的屁眼都痒了,凯哥想不想试试我的后门?”

这时,那小女孩受刑般的惨叫达到了顶峰,急促的叫喊持续了好几分钟,戛然而止。周晓荣喘着气,放开一直紧捏着女孩屁股的手,离开她的身体,松松垮垮地坐倒,嘿嘿淫笑着:“凯哥,这个妞的屁眼儿很爽,千万别错过!”

凯哥拍了拍孔媛的脸颊,坐到她身边。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已经射了一发,暂时失去战斗力。周晓荣把脱得全身只剩下黑色丝袜的许茜叫到身旁,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揉捏着她的乳房;凯哥又把一根手指插进孔媛的屁眼,搅动着玩弄;张昊翔则一边让蒋思怡为他口交,一边搓弄她的肉唇。三个人东歪西躺的,不时还交流操屄心得。

慢慢的,随着战斗力的恢复,三个人更换了对象,再次开始肉搏。

最后,差不多快到凌晨四点,孔媛才从周晓荣的怀里挣起身,去洗了澡。随后她也懒得去周晓荣安排给她的二楼的房间,直接趴在沙发上睡了。

和那天差不多?靠!那次是周末,第二天能休息一整天,孔媛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今天可是周一,要真像那天似的,明天还能上班吗?

孔媛肚子里抱怨,脸上却半点都不露,吐了吐舌头:“周总,我不知道您今晚要犒劳我们呀!这下我可吃亏了,晚上约了人,不能去吃您的大餐啦!”

周晓荣一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自己想得挺好,结果计划中的重要角色突然要请假,难免扫兴。好在他这人虽然好色,为人倒不太霸道,没有马上翻脸,但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免不了的。

孔媛正要说几句好话哄他,有人轻轻磕了两下办公室的门,没等周晓荣作出反应,就直接推门进来。

在荣达智瑞,能和周晓荣这么没上没下毫无顾忌的,也就只有徐芃了。

孔媛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在QQ上留言就是为了请他来给自己解围的。

徐芃随意往沙发上一靠,冲孔媛抬了抬下巴:“干嘛呢这儿?听周总训话呢?”

孔媛撒娇:“没有……我跟周总抱怨哪!偏偏今天请客,我晚上有事,和人约好了,大餐我吃不上了!多亏啊!”

“那下次再给你补吧。别磨叽了,出去干活儿!”徐芃扬了扬手。

孔媛老老实实地转向周晓荣,等他发话。周晓荣从不在职员面前发表和徐芃相左的意见,既然徐芃发了话,他也就没再留孔媛。

孔媛如释重负般走了。

等她把门关好,周晓荣略带抱怨地说:“你还挺照顾她!这下晚上多没劲。”

徐芃揉着额头说:“她周末才从胡子那儿回来,差不多快被玩死了。总得给人家放两天假,别老想着搞她。晚上你缺她一个吗?”

周晓荣扔过来一根烟,笑着说:“人是不缺,可她够骚啊!也就程莎能跟她比,她比程莎还年轻呢!她不在,少了很多乐趣啊。”

徐芃把烟放到一边,摇摇头:“我正要跟你说,今天晚上别搞太多花样,咱们玩点素的,行吗?”

“为什么?”徐芃突然提出这样扫兴的建议,周晓荣没急,反倒很好奇。

徐芃神秘兮兮地笑:“我让程莎叫上了施梦萦。”

“啊?”周晓荣一愣,突然满脸都是贱兮兮的笑,“你跟她搞上了?”

徐芃故作高深地缓缓点头。

周晓荣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坐到徐芃对面:“说说……”

徐芃把上周四和施梦萦上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粗略讲了自己后来想好的计划。“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周晓荣搓着手,猛地一拍巴掌:“行!这骚货,说她漂亮吧,也就那样。就是他们假正经!好像谁都不能碰似的。这种骚货,就得想办法玩死她才行!”

徐芃懒得和他一块意淫,起身就朝门边走,最后和他敲定:“说好了,晚上玩素的!如果你非要玩别的,等施梦萦走了以后再说!”

周晓荣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晚餐,周晓荣安排的是韩国烤肉。在原定要来的人中,除了孔媛没来,程莎临时也请了假。她老公打电话来说8岁的儿子在公园摔了一跤,好像还有些严重,这种情况当然得让人家回家看儿子。于是最后只剩下7个人:周晓荣、徐芃、张昊翔、施梦萦、许茜、蒋思怡,还有就是徐芃刚勾搭上没多久的客服苏晨。

得到徐芃的叮嘱后,这天晚上的周晓荣看上去比较斯文,连个荤笑话都没说。张昊翔有几次又要把话题往男男女女的事情上扯,又发觉今晚的氛围与以前似乎大有不同,也消停了很多。

对这个聚会,施梦萦觉得还不错。

自从进入荣达智瑞,施梦萦的压力一直很大。症结主要是两个,首先是业绩始终上不去;另一个就是总也不合群。她固然她看不上大多数同事,但她也不希望完全被排除在圈子以外。尤其是在她相信了那些书上的职场大忌云云,更加笃信自己应该想办法融入办公室,要和同事们多多融合。

过去有沈惜帮助她缓解压力,为她分析短板所在,并给出一些改进的意见。和孔媛成为朋友,就是沈惜的建议。有一次,他去接施梦萦下班,正好遇上孔媛和她在公司楼下聊天,于是就一起吃了晚饭。当天晚上他就说孔媛这个女孩年纪虽轻,学历虽低,但有上进心,有能力,有性格,很可以交个朋友。所以施梦萦才会去和孔媛增加来往,最终成了好朋友。

更何况,在那段时光里,即便业绩始终上不去,即便办公室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要有沈惜在,施梦萦也不会有任何恐慌的情绪,顶多有些苦恼。

但是现在,沈惜已经不在她的身后了。施梦萦渐渐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今晚的气氛让施梦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融入这个圈子了。虽然她不像蒋思怡似的能叭叭说个不停;也不像苏晨似的酒到杯干,豪气干云,但起码也能和大家说到一起,笑到一起,这让她感觉很好。

也许,这是她和沈惜分开近两月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饭后,徐芃提议去酒吧坐坐。换做从前,施梦萦肯定砌词推脱,但今天她却想尝试一下,反正回家后也只能无休无止地胡思乱想,还不如随大流出去玩玩。

于是,周晓荣和徐芃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家位于城南的名为“孔雀醉”的酒吧。施梦萦这样的乖乖女不太熟悉,但在中宁常泡夜店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中宁市历史最久远的酒吧之一,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就立了场子。和它同期的酒吧几乎全都已经倒闭关门,能贯穿30年岁月,始终屹立不倒的屈指可数,“孔雀醉”就是其中之一。

酒吧老板赵洪军,通常人称“五哥”,在中宁的江湖也是响当当有一号的人物,连府前区公安分局的几位副局长也和他称兄道弟。

周晓荣是“孔雀醉”的常客,今天带的人不多,只要了个小型包厢。或许是被徐芃下午刻意的提醒过分约束了,他收敛到了有些木讷的程度。进了包厢后,大家分别落座,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玩些什么。

张昊翔和蒋思怡凑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徐芃挨着施梦萦坐,硬找话题和她聊了几句;周晓荣嘻嘻哈哈地和许茜、苏晨开着玩笑,还装模作样地搂了下苏晨,看着最是自在,其实对下一步该怎么做有点心里没数。

为缓解沉闷的局面,徐芃提出玩几把“789”。

施梦萦还是第一次玩这游戏,全靠徐芃在一旁提点。

不知道是因为不熟悉规矩,还是今天特别倒霉,施梦萦一上来就连喝了三杯。先是她自己摇出一个9;张昊翔和蒋思怡这一对分别摇出了1,鬼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俩人都指定让施梦萦喝酒。更要命的,是他们喝的不是啤酒。周晓荣要的是轩尼诗。按他的本意,本来想喝芝华士,徐芃做主换成了轩尼诗勾苏打水。即便后者口味上相对柔和一些,也不是施梦萦喝得惯的。一上来两轮“789”,她就连灌了三杯轩尼诗,直接进入半晕状态。

总算风水轮流转,接下来倒霉的换成了苏晨,她也连喝了两杯。只是她的酒量比施梦萦好太多,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玩到中途,周晓荣离开包厢,说是他的堂哥就在隔壁,要去打个招呼。徐芃出于礼貌问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块过去,后来搞清楚来的是谁,好像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让周晓荣独自过去应酬。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周晓荣返回。这时“789”游戏已经转过了两圈,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酒意微醺,兴致渐高。趁着众人都正high,徐芃提议改玩真心话大冒险。每个人都摇骰比大小,点数最小的人需要受罚,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择一项。

周晓荣一拍大腿,笑着说:“正好!上次玩的那个还放在五哥这儿呢!我去拿!”说着他又跑了出去,没多久拿回来个比两个巴掌略大些的竹盒,放在桌子正中,随即率先抄起骰子,一把掷出。大家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两个1!

张昊翔笑得喘不过气来:“周总,我们好像不必扔了。你直接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晓荣“呸”了一声:“这可未必!万一你们中间也有人扔出两个1呢!到时候我还要跟他单挑!”

大家挨个掷骰,周晓荣眼巴巴看着,却没有哪个倒霉蛋有那么臭的手气。眼看他将成为第一轮的输家,没想到排在最后的苏晨也掷出两个1!她尖叫着抱怨,周晓荣却兴奋得大笑。

苏晨只能和周晓荣再赛一把,这次周晓荣出手就扔出了5+4,稳占上风。而苏晨也许是撞了霉运,居然再次掷出两个1。徐芃忍着笑,打开桌子上的竹盒。从外形倒是看不出,这竹盒做得还挺精致,内部分作两格,各自装着一堆折好的纸条。

“左边是真心话,右边是大冒险,抽一个吧!抽了以后如果不想说或者做不到,可以喝酒代替。”

苏晨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在真心话这一格抽了张纸条。徐芃打开读道:“问:苏晨小姐,你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和谁,怎么发生的?”

施梦萦原本笑吟吟地看着热闹,听到问题吓了一大跳。她以前也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可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涉及如此私密的话题。

她不由得想到,万一自己也要面对类似的问题,怎么办?施梦萦对此全无心理准备。但看周围的人似乎全无异样,嘻嘻哈哈地催促苏晨快点回答。

难道只有自己孤陋寡闻,墨守成规,其实这种玩法很普遍?如果自己突然提出不玩这个游戏,会不会显得很不合群,扫了大家的兴呢?这些同事又会怎么看自己呢?施梦萦左右为难。

“初夜”这个话题令她十分难受。施梦萦紧闭双眼,低下了头。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晨身上,没人特别留心她,只以为是她喝多了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才重新抬起头。她心头又多了份莫名的轻松,因为她突然想到,苏晨已经抽出了这张初夜问题的纸条,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必面对这个既尴尬又痛苦的问题了。真的要让她来说的话,她该怎么办?难道她要实话实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被谁破的处吗?

这时苏晨已经讲完了自己的初夜,施梦萦只听清了最后一句:“弄了两次,我感觉都很疼,一点都不爽。但他算是爽到了。”

张昊翔带头,大家稀稀拉拉地给苏晨鼓掌。

又一轮开始。这次周晓荣头炮打得响,扔出个6+4,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施梦萦是4+2,徐芃是3+5,许茜比较惨,只掷出1+3,被大家视作输家的大热门。

果然,此后蒋思怡掷出2+6,张昊翔是1+5,许茜眼巴巴地看着苏晨,希望奇迹再次出现。结果,苏晨出手,却是两个6,彻底打破许茜的期待。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算了真心话。周晓荣抢着把纸条接了过去,念道:“问:许茜小姐,你做爱时最喜欢什么姿势?为什么?”

许茜喝了口果汁,打了下周晓荣的肩膀,笑道:“怎么都是这种问题?!”

周晓荣指着徐芃:“不关我的事!都是他发明的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刺激版。只有他这个衣冠禽兽才能想出这种玩意儿,你们可以一起鄙视他!”

在座的女生一齐对徐芃发出嘘声。

施梦萦觉得有趣,也加入其中。她突然发现和大家一起这样起哄玩笑也无伤大雅,挺带劲的。

徐芃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意地冲大家招手,随即一脸严肃地提醒:“许茜小姐,不要岔开话题,交待姿势问题!”

许茜略显为难:“反正就那么几种姿势,想想都知道啦!”

挨着她着的蒋思怡见她吞吞吐吐地不肯说,笑着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帮你说啦!上次你告诉过我的!”

张昊翔顿时来了精神:“来,偷偷说给我听!”

苏晨也起哄:“凭什么呀?!大家一起听!”

许茜扑上去挠蒋思怡的腰:“你喜欢的姿势我也知道!你敢乱说,我也要出卖你了!”

两个女人打闹了一会,许茜收手,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样子:“说就说!我喜欢从后面来。”

“后面来也有很多种的!”张昊翔插口。

许茜白了他一眼:“狗交式啦!”

徐芃倒是依然很严肃,像在认真玩一个特别正经的游戏:“为什么呢?”

许茜想了想,说:“插得深,比较爽吧。”

大家哄笑一会,又开始新的一轮。

对这些露骨的言语,施梦萦还是不太适应,但她再三告诫自己,既然这么多同事都泰然处之,自己就不要过分地表现出与众不同来。也许是因为业绩长期垫底的缘故,尽管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清高的姿态,但骨子里的自信基本消失殆尽,再加上和男友分手,有完全没了坚强的后盾,此前那种“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姿态已经保持不下去了。她现在十分希望至少能和一部分同事搞好关系。

就当自己是在接触这个社会的真实一面吧。毕竟不可能永远处于高中、大学时那样单纯的环境。

这一轮苏晨又输了,她不服气般再次选择真心话,果然让她抽到一个略显正经的问题:“你对同性恋怎么看?有试过和同性做爱吗?”

这种问题,回答起来就轻松多了。

“我对同性恋没任何意见。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不是蕾丝边,没试过。”

这个问题虽然依然与性有关,但因为不涉及个人私密,倒像是给整个游戏缓了缓节奏。

第四轮终于轮到男人成为输家。第一轮幸运大逃亡的周晓荣,这次终于栽了,以一点之差,位于施梦萦之后。他很豪气地搓着手说:“你们挑来挑去都只敢玩真心话!看我来个大冒险!”

他在“大冒险”那个格子里搅了半天,抽出一张纸条,指着纸背上一个蓝色的点,说道:“待会有胆量抽大冒险的,要注意啦,带蓝点的是男人的任务,红点是女人的。谁要是抽错了,就算他自己倒霉。就算是女的抽到了男人的任务,也得想办法完成,别怪事先没说哈!”

大家细看格子里的纸条,果然有些带着红点,有些则是蓝点。

张昊翔拿过纸条,打开一看,不怀好意地瞄了瞄在场的女人们,笑着说:“这下好了,平时都是周总在上面,现在轮到你们在上面了。”

大家都没听懂,蒋思怡凑过去看着张昊翔手中的纸条读道:“请你在现场挑选一个美女,驮着她在房间里爬一圈。”

大家立刻鼓掌,一片欢欣鼓舞。

徐芃尤其开心:“这下你该知道自己平时多不得人心了吧?”

周晓荣气哼哼地站起来,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蒋思怡笑眯眯地问:“周总,你想选谁啊?”

苏晨出主意:“选小蒋吧,她个子小。”

周晓荣的目光在现场四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施梦萦:“就小施吧。”

施梦萦吓了一跳,连忙推辞:“不不不,我不会!”

徐芃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会不会的?骑过马没有?没骑过?那骑过自行车没?你只管骑在上面就行啦,他会背着你转圈,又不需要你做什么!是你骑他,又不是他骑你!怕什么?”

施梦萦还是不断推辞。一来她确实觉得骑到公司老总身上不合适;二来她有个现实的顾虑,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如果采用骑姿,走不走光还在其次,自己的下身就要整个贴在周晓荣的背上,其间只隔着一层丝袜和一条内裤。更何况今天是她来月经后的第四天,尽管这个月的血量极少,从昨天起基本就没有多少了,但毕竟还在理论上的月经期内,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但是每个人都劝施梦萦放松,不要那么拘谨,现在是娱乐时间,不要顾虑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就要让高高在上的周晓荣爬一圈。周晓荣也痛痛快快地直接跪爬在地:“小施,上来骑我吧!”

被众人一鼓动,施梦萦又觉得很难固执己见。何况她多推辞一分钟,周晓荣就得在地上多趴一分钟,这恐怕更加不妥。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施梦萦不懂怎样破解,最终只能咬咬牙分腿骑到了周晓荣背上。

周晓荣不等她坐稳,就快速爬了起来。施梦萦不算矮,身材尤其是下半身相当丰腴,体重自然不轻。但别看周晓荣看着显胖,人倒是不虚,体能着实不错,驮着施梦萦爬得飞快。施梦萦一时不小心,险些被他甩下来。骑在男人背上,没什么东西可以抓,她只能揪住周晓荣背上的衣服,两腿不由自主地牢牢夹紧。这样一来,她整个下身就完全紧贴上了周晓荣的背。一股热烘烘潮乎乎的湿气穿透夏季穿的超薄连裤袜和内裤,直接喷到下体,有一种难言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好容易等周晓荣爬完一整圈,施梦萦慌张地从他身上跳下,还险些绊了一跤。许茜、蒋思怡起哄似的让她发表“骑在周总身上”的感想,施梦萦满脸尴尬地笑。她最怕会喷出血水沾染到周晓荣的衣服,要是那样,她简直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好在这样的糗事最终没有发生。

徐芃建议大家为终于有人能骑到周总头上干一杯。苏晨更是不怕事大,建议周晓荣和施梦萦两人应该喝交杯酒。闹闹腾腾玩了一阵,施梦萦又喝下了两杯,不知是不是正好过了临界点,反而觉得没之前那么晕了。

连骑在周晓荣身上这种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施梦萦反倒发自内心地放松了许多,在紧张之余莫名又多了些兴奋,就像从小到大,每年元旦参加学校里的文艺表演,自己即将上台唱歌前的那种感觉。

又一轮游戏轮到蒋思怡输。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大冒险。

周晓荣像是巴不得她比自己更惨似的一把抢过纸条,瞟了一眼,一阵狂笑,大声念道:“蒋思怡小姐,请你当场脱下内裤,送给现场某一个男人。”

蒋思怡大叫一声,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照做。苏晨、许茜都在一旁起哄,施梦萦虽然没说话,但也觉得有趣,略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她。

徐芃假装宽容地递了杯酒过去:“实在做不到,就喝酒吧。三杯!”

蒋思怡眼睛一亮,正要接过酒杯,徐芃又加了一句:“不能兑水!”

蒋思怡的脸又苦了起来。不兑水的轩尼诗,喝三杯?

纠结了一会,蒋思怡咬牙切齿地说:“行!我脱!还好今天穿的是裙子!”

小丫头鬼心眼还不少。虽说要求是当场脱,可没说非得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啊,只要不出这个房间就不算违规。她跑到了沙发边上灯光较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从裙子里把连裤袜脱了出来,放在一边,又把裙子上提,拉到大腿尽露却又还不至于完全走光的高度,这才试着剥下内裤。

蒋思怡个子小,但很丰满,肉乎乎的,尤其是臀部肥翘。或许是之前坐了太久,内裤和屁股黏得太紧,怕走光她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剥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内裤拉出来。这种提着裙子剥内裤的姿势难以持久,她被迫换了一招,面对众人蹲下,确保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裙底,随即直接把裙子拉到腰间,这种状况下发力容易得多,她一把扯下内裤,绷在大腿间,先将裙子放到正常位置,然后站起身,慢慢将内裤褪下。

蒋思怡满脸通红,攥着内裤,目光在张昊翔、周晓荣、徐芃三人间扫了一圈,最后还是把内裤递给了张昊翔。

所有人一阵大哄!

张昊翔也不扭捏,把内裤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带着满脸莫测的笑将它塞进口袋。

内裤都脱了,蒋思怡更没什么好扭捏的,大大方方当众穿上了连裤袜。

施梦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幕,觉得有趣之余也不免后怕。她十分庆幸自己的坏运气赶在之前玩“789”时来临,那时无非是多喝几杯酒;要是现在噩运降临,无论是描述初夜还是脱下内裤,恐怕自己都吃不消,这真能为难死她。

带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施梦萦都没注意自己这一轮掷出了什么数字。直到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她才注意到茶几上的骰子,是两个2。施梦萦一颗心立刻揪了起来。

在她之后,许茜扔出2+4,徐芃5+2,蒋思怡2+4,点数都比她大。施梦萦几乎就要绝望了。万一这次轮到要当众脱胸罩之类的,那她可怎么办啊?

直到张昊翔掷出骰子,一个1,一个2,所有人才再次异口同声地叫了声。

周晓荣的声音里明显都是遗憾。

施梦萦目不转睛地盯着两粒骰子,看了很久才确认自己居然真的死里逃生,不停拍着胸脯,带着后怕一阵阵傻笑。

张昊翔很霸气地选了大冒险,被要求背一个女人做十个深蹲,少做一个,则罚酒一杯。他理所当然地选了蒋思怡,然后一口气背着她做了八个深蹲,实在做不动了,就痛痛快快罚了两杯酒。

再一轮,倒霉的蒋思怡又输了一次。这次她选真心话,被要求描述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性交的细节。她就说了大学时一次和男朋友在公园山上的野战,听得施梦萦目瞪口呆,她难以想象得有什么样的胆量才能去做这样的事。光天化日在毫无遮蔽的山顶,幕天席地裸裎相对,万一有人经过那可怎么办?

施梦萦觉得要是自己在这种时候被人看到,那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蒋思怡说起来,却好像是人生中极为有趣的一次体验似的,还特别强调那次的高潮格外强烈。

算起来,蒋思怡只比自己小一岁而已,平时看上去完全是那种卡哇伊风的小姑娘,可为啥她的观念和性情和自己相差那么大呀?施梦萦实在想不通。难道真是自己太out了?

许茜输了下一轮,她又选了真心话,被问到最想和在座的哪个做爱?许茜想了会儿,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人选:“小施!”

所有人笑作一团,徐芃抗议说这是耍赖,许茜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反驳道:“又没说非得是男人!我想和小施做怎么了?”

上帝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就在施梦萦模糊地觉得自己也许真能把好运保持到最后的时候,终于输了一把。即使她掷出了3+4这种通常来说很保险的点数,但无奈这一轮所有人的手气都好,许茜和张昊翔甚至双双掷出两个6。苏晨也掷出了3+4,两人单挑加赛一轮,施梦萦的两个3输给了苏晨的两个5。此前坐观别人倒霉,倒还蛮开心的。轮到自己做选择的时候,施梦萦完全不知所措。根据刚才的经验,似乎大冒险的内容更尴尬,可要是选了真心话,抽到类似关于初夜之类的话题,她又不知该怎么说。

反复纠结很久,拖得很多人都不耐烦了,最终施梦萦犹犹豫豫地选择大冒险。她对那个关于初夜的问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宁愿试试运气,看看自己会遇到哪种大冒险。

徐芃打开她抽出的纸条,挑了挑眉,惊讶地说:“小施,今天你和周总真是有缘啊。施梦萦小姐,请你和坐在你左手边的男人舌吻两分钟!”

“哦!”好几个人都鼓起掌来,总算又遇到个热闹的玩法。

施梦萦左手边,坐的就是周晓荣。

施梦萦惊呆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的周晓荣,看着他满脸心愿得偿的得意劲,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了!能喝酒代替!施梦萦突然想到还有其他选择!她正想说自己选择喝酒,一旁的苏晨却说了句:“不能喝酒代替!那也太不给周总面子了!湿吻!湿吻!湿吻!”

另外几人也都跟着她的节奏起哄:“湿吻!湿吻!湿吻!”

施梦萦又开始犹豫。苏晨煽风点火固然有点讨厌,但有句话没说错。现在要求喝酒,确实有点不给周晓荣面子。之前的要求基本都是任选对象,哪怕一个都不选,也无所谓得罪谁。可这次对象很明确,就是自己左手边的周晓荣,自己拒绝执行,就变成直接针对老总,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周晓荣也不着急,在嘿嘿笑着:“小施啊,我们今天有缘哪!我背你爬了一圈,这次就来亲一个吧。”

慌乱到了极点,居然有了些愤怒,在一片空白的脑子里蓦然生出一股爱咋的咋的的烦躁。施梦萦一横心,吻就吻吧,又能怎么样!

施梦萦闭上眼,把脸转向左侧。周晓荣眼睛一亮,侧转身,使施梦萦整个人几乎贴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揽住纤腰,使劲地吻在那两片他幻想了许久的红唇上。

大家一阵叫好。

苏晨、许茜她们还在高叫:“湿吻!湿吻!湿吻!”

施梦萦觉得一条肥腻湿滑的舌头霸道地顶着自己的牙关,心慌意乱的她没能坚持抵抗,防线很快就被突破,那条肥舌肆无忌惮地游走在自己的口腔,熟练地找到了她的香舌,一下就将它包裹起来,两条舌头卷在一起。施梦萦笨拙地想要逃走,却被肥舌死死吸住,很多口水不断送入自己口中。她觉得很恶心,可在这种状态下根本不能控制自然的吞咽,不知道有多少周晓荣的口水被自己吞下。

早就超过两分钟了吧?

施梦萦觉得已经被周晓荣吻了好几个小时。更恶心的是,此前他还只是在自己的腰背上轻抚,自己勉强也就忍了。而现在那只手正在往下滑,眼看就要摸到自己的的屁股了。

就在施梦萦忍无可忍,要阻止周晓荣的动作时,徐芃突然宣布:“时间到!”

周晓荣的舌头最后又在施梦萦嘴里席卷了一次,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施梦萦被吻得有些缺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免又连续咽了好几次唾液,猛地想到其中不知混杂着多少周晓荣的口水,又有些反胃,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大半。

徐芃又递给她一杯果汁。

这次湿吻,算是游戏过程中一个小高潮,大家基本都已经High了起来。

许茜又输了一轮,也选了大冒险。周晓荣刚占完便宜,格外亢奋,打开纸条大声念道:“许茜小姐,请你选择在座任何一个男人,不限任何方法,十分钟内弄到他的精液!”

听到这么刺激的要求,反倒没人起哄喝彩,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暧昧的笑。

许茜惨叫一声:“真的假的!?我这么倒霉!”她抢过纸条,认真看了一遍,发现自己真有这么倒霉,“还不如上一轮就输呢!”

施梦萦正震惊于这一轮大冒险的内容,听到许茜最后那句抱怨,居然对刚才的湿吻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感激之心。真是庆幸啊!幸亏输在上一轮,幸亏只是和周晓荣湿吻两分钟。如果换成输在这一轮,施梦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许,你选谁啊?”张昊翔催许茜赶紧确定人选,差点就要说“快选我快选我”了。

施梦萦心说,喝酒吧!这次肯定要喝酒代替啦!

没想到许茜毫不犹豫地指徐芃:“徐老师吧!”

施梦萦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许茜,再看看其他几个同事只有嬉闹毫无异状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觉得这件事为难的人。原来在自己眼中很不得了的事,在这些人眼中只是一碟小菜;对她来说绝不可能接受的事,对她们来说好像只是略有难度而已。

自己好像真的是out了。

徐芃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十分钟够不够啊?我很厉害的。”他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施梦萦。

施梦萦想起那夜徐芃在自己身上奋战的场景,想起自己的那次高潮。先是一阵心慌,突然,又对许茜的选择产生了一丝不快。

许茜抿着嘴笑:“试试看吧,徐老师一定要配合,让我过关嘛!”她起身走向卫生间,徐芃也站了起来,周晓荣递给他一个杯子。

“射这儿,待会拿出来当证据!”

张昊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小许,没说可以去卫生间啊!就在这儿弄吧!”

许茜回头“呸”了一声,钻进卫生间,徐芃紧随其后。

这两人躲进卫生间完成大冒险任务,游戏自然暂时停顿。等待着的几个人略带些期待,又有些尴尬,包厢里变得沉默起来。

张昊翔照例还是和蒋思怡腻在一起,周晓荣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施梦萦说话,见她心不在焉,又转脸和苏晨闲扯。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张昊翔看了下表:“从进门算起,八分四十秒!周总,你刚才好像没说如果完成不了任务,该怎么处罚啊!”

周晓荣一拍脑袋:“哎呀,还真的忘了!那还玩个屁啊!”

苏晨随意在茶几上掷着骰子:“还要罚?茜姐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被弄呢,你们还想怎么罚?”

话音未落,卫生间门开了。徐芃拿着杯子走了出来,许茜拿纸巾擦着手跟在后面。徐芃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里面果然有一摊白乎乎的液体。

周晓荣一声怪叫:“你今天状态不行啊!这么快就被搞定了!”

张昊翔则腆着脸问许茜:“小许,你是怎么帮徐老师弄出来的?”

许茜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蒋思怡突然叫道:“哎呀,茜姐,你嘴巴边上有东西!”

许茜稳坐不动:“少来,不可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几人又闹作一团。

施梦萦就坐在周晓荣和徐芃两人中间。徐芃放杯子的位置几乎就在她的正对面。杯底那团液体近在眼前,她似乎还能闻到男人精液那股特殊的气味。

不知为何,施梦萦又是一阵反胃。

她面色苍白地起身,匆匆朝包厢外走去。苏晨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施梦萦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苏晨不明所以地望向众人,徐芃稍加思索,轻轻挥手,示意她跟着出去看看。苏晨连忙赶出包厢。刚出门,苏晨险些就撞在施梦萦身上。原来她出门后也没走远,就站在门边。

隔壁包厢门口站着两人,一男一女,都是30岁左右年纪。男人身高超过180cm,体型匀称,略显清瘦,长得不算很英俊,但看着非常舒服。身边那高挑的美女美艳丰满,穿着双普通的高跟鞋,看上去几乎和那男人同样高。

苏晨撇撇嘴,她真羡慕这种高挑的身材。然后她才发现施梦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男人身上。而那男人也回望着她,表情略显惊讶。

“有鬼!莫非是她的男朋友?现场捉奸?”苏晨心里各种八卦念头层出不穷,瞬间完成了好几个版本的狗血故事的创作。看施梦萦的表情,真的很像。但是看那男人的神态,只有惊讶,全无尴尬,更没有心虚,又完全不像。

那男人突然开口:“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和朋友来玩?”

施梦萦没说话,目光在这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两圈,突然转身返回包厢。

苏晨略显尴尬地冲两人笑笑,又跟着施梦萦回去。

施梦萦控制不住泪水。终于又见到沈惜,却也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从沈惜家搬走后,近两个月的时间,施梦萦只见过沈惜两次,每次都看到他身边带着那个女人!

刚走出包厢时,她正好看到沈惜的双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

施梦萦真想回溯时间,她就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来,这样就什么都不会看到。这个夜晚,虽然有那么几次紧张尴尬,总的来说她本来还是挺开心的!

巫晓寒望着苏晨掩上的包厢门,略带好奇地问:“你的风流债?”

沈惜差点被她噎死:“刚分手的前女友!我哪来什么风流债?”

巫晓寒恍然大悟。“哦!前任!还巧遇哦!你们也算是有缘啦。哎,你说她刚才……”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是不是误会啦?”

沈惜耸耸肩。

“随便啦!”他又拍了拍巫晓寒的肩膀,“你还是管你自己的事吧!好好跟老公谈,我在外面等你。说真心话,你住在我家我很欢迎,但我还是希望今晚不必再带你回我家。”

说回到自己身上,巫晓寒脸色一黯,望着面前的包厢门叹了口气。

恰在这时,像是听到门口有动静,包厢门打开了。一个瘦高男人站在门里,巫晓寒脸色瞬间变得寒霜一片。

沈惜眉毛一挑,伸出手:“周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