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间的门被重重推开,一个短裙小护士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几个跟班想拦不敢拦,面色尴尬地紧随其後。
那个输了游戏在外间受罚的女人悄没声地跟了进来,顺着墙边走回黑子身边。不过黑子没怎麽理她。他也好,周晓荣也好,包厢里除了沈惜和刘家兄弟外的其他几个男人都对这火辣的小护士行起注目礼,他们盯住那双几乎完全暴露在外的白嫩丰腴的大腿,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拐弯,直接钻进那条短得不能再短的护士裙。
小护士所穿的护士装明显是情趣制服,不可能是现实中任何一家医院的制服。当然,所谓的情趣制服,并不是那种情趣内衣,更接近Cosplay的风格。
刚回包厢,屁股刚沾椅子的沈惜有些错愕,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这麽执着,胆子也大,敢直闯刘铭远、刘凯耀兄弟的包厢。他转脸瞅了眼刘铭远,恰好见到他脸上开始惊愕,随即气恼,继而无奈的神情变化,心下了然,想必这小丫头和刘家兄弟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护士「蹬蹬噔」几步冲到茶几前,瞥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个没坐在沙发上的沈惜,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刘铭远身上。刘铭远正没好气地向跟班们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她指着沈惜,用她能表现出的最气愤的口气问刘铭远:「这是你朋友还是职员?」
沈惜侧对着小护士,端坐不动,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职员」?
小丫头的用词还挺有趣。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都会用「手下」这个词吗?
刘凯耀站起身。
「微微……」
「你闭嘴!」小护士没给刘凯耀留半点面子。有趣的是,刘凯耀只是冲大哥摊了摊手,也不生气。
「这是你朋友还是职员?」小护士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次。
刘铭远的脸色不好,不过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那不是被外人冒犯後的气恼,而更像听到刘凯耀招惹了高中小女生时那种对自家後辈惹事的不耐和不快。
「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怎麽惹到他了?」刘铭远压着嗓门,缓缓地说。
小护士的气势稍有收敛,刘铭远的话很是出她意料。
刚才小护士在过道上对沈惜说的那句话,只是她的自然反应,并没有什麽不好的心思。她眼下需要一个男性同伴,又被之前约好的男人放了鸽子,恰在此时遇见一个顺眼的男人从她面前走过,於是很自然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小护士年轻、漂亮、聪明、富有,拥有一个年轻女孩在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全部资源,自小就被宠到了天上。长大後,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身边都有无数的男孩嗬护、献媚。不免有时会有这样的错觉:一旦自己愿意给予一个笑脸,男人是会很乐意做任何事的。
在他的经验里,私人会所里的年轻男人,更多在乎的就是玩,不会是那种在乎很多规矩的人,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宠物」两个字说了出来。小丫头真心觉得,在这种你玩我玩大家玩的场合,凭自己的条件,开口问他能不能当自己的宠物,至少不是什麽过分的事吧?
没想到沈惜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像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话似的,与她擦肩而过,径自走了。小丫头有些莫名其妙,喊了他几声,见他不理,就追了几步,想拦住他,把话说清楚。但沈惜脚步不停,任由小护士在身後追赶,哪怕她一再叫他站住,仍然充耳不闻,只当这小护士是一团空气。
这可是那位大小姐一辈子都没遇过的囧事,尤其是,这些窘状还都被电梯旁那几个光溜溜从来没穿过衣服的低级女人都看在眼里!小丫头又气又急,一时间把自己还没找到「宠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满心就是追上沈惜,问清楚他到底发什麽神经病,敢把自己当一团空气!大哥你是谁啊?这麽拽?你至少得开口和我说句话吧?
气急之下,走得又慌,小丫头一不小心就被高跟鞋别了一下脚,差点摔倒,还好及时伸手,扶住了地,没有摔到四脚朝天那麽狼狈。等她重新站起身立稳,沈惜已经走进了一间包厢。
进了包厢也不能放过你!在雅福会,大小姐怕过谁?小丫头敲开包厢门,一问谁在这儿,她就更加有恃无恐。刘家兄弟的包厢,不就等於是她自己的包厢吗?别说闯进去了,真让她扔个催泪弹进去她都敢。
进门之後,小丫头敏锐地发现在场六七个男人里,唯独沈惜一人远离沙发,坐在茶几一角。这个发现使她更没把他放在心上,以为他也就是个比跟班强一点的角色,可能是刘铭远公司里一个较为得力的下属。
没想到却从刘铭远口中听到「好朋友」三个字。
小丫头打记事起就认识了刘铭远,至今差不多已经二十年了,她深知要让刘铭远承认哪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不容易。何况再听听他话中的意思,明明是自己闯进门来兴师问罪,他问的却不是沈惜怎麽惹了她,而是问自己怎麽惹了沈惜!
小丫头确实有些娇纵,人却极聪明。刘铭远这句话,其实就是在告诉她,沈惜可能比她更重要!而且这人的身份、性情都决定了,他是不需要去招惹任何人的。如果有什麽冲突麻烦,肯定是别人招惹了他。
小丫头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小嘀咕。可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这麽有气势地闯进门来,总不能一下子就蔫下去。
小丫头扁扁嘴,换了稍软些的语气,气鼓鼓地说:「我没惹他!是他惹我!就算是你朋友,也不用这麽嚣张吧?我好好跟他说话,理都不理我,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啊?以为我是空气啊!」
刘铭远本来板着脸,听了这番话,却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能想象沈惜把这小丫头当成一团空气,视若无睹地走过的样子。
刘凯耀打小和沈惜就不在一个圈子里玩,和他没有交情。上周又刚和他表弟起了冲突,虽说已经和解,心里终究还是有芥蒂。可这时见沈惜不发一言,就把眼前的小魔头气得半死,也忍不住悄悄地冲他伸出大拇指。
沈惜淡定地抿了口啤酒,对刘凯耀的善意报以笑容。却还是没看小丫头一眼。
这丫头看上去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看她对刘家兄弟这幅嚣张的小模样,多半不是亲戚就是世交。有钱人家娇小姐,不必太爱护,也不用太认真。
刘铭远的笑让这小护士更加生气,大眼睛一瞪,刚要发飙,刘铭远先开了口:「我这朋友对女孩子一向很有礼貌的,微微你对他说了什麽?让他理都不想理你。如果是他不对,我请他给你道歉。要是你不对嘛,嘿嘿……」
名叫「微微」的小丫头略微犹豫了一下。看到刘铭远对沈惜的态度,她已经意识到此前那句「做我宠物」的话不太合适。
她这一犹豫,刘铭远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沈惜淡淡地插口:「其实没什麽,我也是太小气了。这位小姐就是对我说,想让我做他的宠物。」
刘凯耀刚喝了口啤酒,听完这句话,没憋住,喷出了大半,还好他及时转头,口中的酒都喷在了身边女人身上。那女人「呀」地叫了一声,作势在刘凯耀肩上捶了几下,扯了好些纸巾又擦又抹的。
刘铭远得撑着场面,神态上还是很沉静,但眉梢嘴角的抽动却说明他也有些忍不住笑。他瞥了眼沈惜,发现他神情自然,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小丫头的调门又降了些,气咻咻地说:「那怎麽啦?!今天我闺蜜在这儿开制服Party,说好了女的想进包厢,必须换上制服,还要自带至少一个宠物。我之前约的那个混蛋临时打电话说过不来!气死我啦!我必须要马上找一个男生陪我啊,不然那帮小婊子肯定把我挡在外面,笑话我!我裴语微怎麽能连个带着去Party的男生都找不到嘛!我看到这人,就问他能不能做我宠物……他不愿意就直说嘛,干嘛一句话都不讲!」
沈惜这时当然也可以说几句软话,安抚一下小丫头。但他今天为了王逸博和他那个正直却略嫌莽撞的女友,在刘家兄弟面前,姿态已经摆得足够低了,不想在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面前继续服软。他自己可以完全不把沈家三少爷的身份放在心上,过自己的日子,但不能在一群外人面前,把沈家的面子全砸了。沈家不是他沈惜一个人的沈家。
当然沈惜也不需要站出来说什麽撑面子。这里是刘家兄弟的场子,又是刘家兄弟的包厢,依刘铭远的性格,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揽过去摆平。
果然,刘铭远把这件事揽了过去,凭他本人的面子,对这小丫头说了几句软话,希望她不再计较。这事说白了就是赌一口气,刘铭远都这样说了,小丫头还能说什麽?有个台阶,自然就下了。
然後刘铭远正式为两人做了介绍。
小丫头叫裴语微。父母一辈和刘家算通家之好,从小跟在刘家兄弟屁股後面长大,感情好得很,和亲兄妹也差不多。她初中毕业後就去了美国读书,毕业於一所长春藤名校,今年夏天刚回国,在她父亲的公司做个主管,算是小小才女一枚,也是小小富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就是性子爽朗泼辣了些。
裴语微年轻,在国外待得久,对家世背景这些东西的敏感度很低,家里又全是纯粹的商界人士,和官场少有牵扯,所以她并没意识到沈惜的「沈」到底是哪个「沈」。但从刘铭远的语气态度里,她能看出沈惜这人肯定不简单,至少不是那种仗着家里有钱泡在欢场的公子哥,更不可能是靠着脸泡美女、富婆的小白脸。
她虽然性子辣,脑筋是够的,刘铭远铺了台阶,她也就不再纠结之前那小小的冲突。何况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沈惜这时也起身礼貌地和她碰了杯,小小地道个歉,算是把这事揭了过去。
裴语微离开包厢,她还得抓紧时间想办法找个愿意做她的宠物的男生,不然她要麽灰溜溜回家,要麽独自去包厢被闺蜜们嘲笑,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不是这个房间的人需要考虑的了。
刘铭远在她走後,郑重代她向沈惜说了声抱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堂堂沈家三公子,被一个小丫头当众当作宠物,换个性格恶劣些的公子哥,当场闹翻也说不定。
沈惜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顺着刘铭远的口风,说了几句,把这事彻底了结掉。
刘凯耀打心眼里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见自己大哥和沈惜两个人正儿八经地在互相客气,就有些不以为然,想找点什麽事打个岔。或许是因为脑补了裴语微所谓的制服Party的场景,颇有些兴奋,顺便就想到了连小妞开Party ,还讲究要带个宠物呢,沈惜现在身边却空空如也。於是就转头对周晓荣说:「胖子,沈三少今儿没带妞,你这儿左拥右抱的,舍不舍得匀一个陪陪他?」
周晓荣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沈惜,又瞧了瞧坐在自己左右的孔媛和高萌。孔媛是他本就想好要带过来的;高萌这个少妇则是多年之前勾搭上的,好几年没了联系,前几天刚恢复联络的炮友。昨天晚上周晓荣在她身上连射了几次,玩得够爽,随口提到了今晚的聚会,顺便也就把她带来了。
在女人这方面,周晓荣一向不算小气。别说只是做过去陪着说说笑笑喝喝酒,大家玩得好的话,送给你操一夜也无所谓。但是这时面对沈惜,他不免有些别扭。
他和自己堂嫂之间到底有没有事?就算没有,毕竟堂嫂已经在和堂哥打离婚官司了,这事跟沈惜有没有关系?
周晓荣在纠结。沈惜何嚐不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管最终是谁坐过来,别人也许都以为这只是一段逢场作戏的游戏,反正都是美女,总都是愉快的事。可能没人会想到,这两个女人其实和他都不陌生,其中一个和他还有过几个月的鱼水之欢。无论谁过来陪酒,总还是有一些小尴尬。
刘铭远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刘凯耀的这个建议倒是提醒了他,他有自己的安排。刚才沈惜把王逸博送走时,他特地问了受沈惜委托去买花的跟班,沈惜为什麽要送花给一个迎宾的服务员,他和那服务员有什麽瓜葛。
那跟班自己心里还在犯嘀咕,想不通沈惜到底在搞些什麽,想玩那个18号服务员,拉进炮房直接操就行了。能上六楼来的客人,除了极少数像沈惜这样作为老板的朋友,特许随意出入的之外,都是支付了高额年费的会所白金卡会员,会所提供免费的吃喝娱乐消费,当然也包括提供免费的美女服务员给会员消遣。
难道沈惜还打算先送花,再约看电影,一步一步追?这是想找个婊子当女朋友?
他都没想明白,又能给刘铭远提供什麽有价值的建议?刘铭远被他的猜测完全误导了,以为沈惜看上了这个18号服务员。虽然他也吃不准沈惜对她到底抱着什麽心思,索性就让人去把她叫来陪沈惜。
没过多久,那个长得颇有几分像张雨绮的18号服务员换了身白色连衣裙,走进包厢,坐到沈惜旁边。
那跟班也说不清楚叫她进来干嘛,只说是陪客人。根据经验,这应该是哪个客人看中了她,先喝酒玩闹一阵,再去炮房被操一次,这是常有的事。遇上兴致好的客人,晚上一整夜也是有过的。
这就是她赚钱的机会。到私人会所来的客人都是年费制,在这儿的一切吃喝娱乐都不用另外付费。所有的私场服务员都是根据自己提供特殊服务的次数,在工资基础上领取相应的奖金。而且如果陪客人进了炮房,甚至包了夜,十次中至少有八次还能收到额外的小费。
所以对於总算能穿上体面的衣服,进包厢来陪客人,对於18号服务员来说还是愉快的。
发现自己要陪的客人原来就是沈惜,她就更开心了。如果提供同样的服务,赚同样的钱,那谁不希望过程当中愉快一些呢?
看到这女孩进门,沈惜就知道刘铭远在想什麽。对这种善意的误会,没必要刻意去戳破。对於借助一个误会,能让这女孩穿上衣服,坐下来休息一夜,沈惜觉得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对做到身边的18号表现出了超越实际的兴趣,聊得很开心,这既能让这女孩感到安心,也能让刘铭远觉得自己的安排得到了他的认可和感谢。这样对大家都好。
交谈中,沈惜得知了18号的姓名和年龄:马菲菲,23岁。
也许是沈惜的加入,包厢里和他不熟的人都变得有些拘谨,也没人再提出玩什麽刺激点的游戏。倒是刘凯耀对沈惜有了些改观,频频邀他喝酒。
而老仙似乎对沈惜也很有兴趣,甚至还特意换到了离沈惜最近的位子,与他相谈甚欢。
沈惜一会要遥遥地与刘凯耀碰杯,一会和刘铭远、老仙聊天,一会和身边的马菲菲咬咬耳朵,倒也不算孤单。
将近午夜,这个局差不多也到了该散的时候。每个人喝完杯中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纷纷走出包厢。
周晓荣和那个叫「菜勺儿」的男人落在最後面,低声商量着什麽。刘凯耀搂着黑子的肩膀,和他敲定他下一周的约会。老仙和沈惜跟随在刘铭远左右,并排而走,询问各自未来几天的时间安排,看能不能凑时间约场球。
马菲菲小心翼翼地跟着沈惜,始终保持大约两到三步的距离。沈惜没有要求,刘铭远也没有吩咐,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麽样。是跟沈惜进炮房?还是再换上C字裤、胸贴,站到电梯门口去?总不可能就这样可以下班了吧?
好在刘铭远终於想起作为主人该做安排,回头对她说:「今天你就跟沈先生回家吧。」
马菲菲吃了一惊。因为雅福会的规矩是在会所里,男人可以对女服务员为所欲为,但是这些女生绝不出台。下班时间不可能管死,但在上班时间绝不能出台。就算是下班时间,如果被发现有出台的行为,也会被立刻辞退。刘铭远竟然主动提出让她陪沈惜回家,这是马菲菲成为六楼的服务员之後破天荒的吩咐。这更让她意识到这位客人肯定不简单。
但沈惜对刘铭远的好意却感到敬谢不敏。和马菲菲坐下来,大家喝喝酒聊聊天,问题不大,把她带回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惜正在想应该找个什麽样的合适理由推辞,突然看到左手边不远处另一个包厢门也打开了,呼啦啦涌出十来个人,都是俊男靓女,几乎全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其中的女生最为亮眼,有穿情趣女警制服的、有穿女生水手服的、有穿紧身秘书装的,一个个媚力四射,艳光照人。在这样的整体氛围下,即使有几个本身条件很一般的,相貌看上去都提升了一两个等级。
显然,这就是裴语微刚才说的那个制服Party。看来她们的局也准备散了。
这些制服女孩身边毫无例外的都有一两个男生相陪。倒还真没侮辱「宠物」这两个字,几乎每个男生都能算帅哥。当然所谓的「帅」也有不同的类型,既有阳光型的,也有阴柔型的,区别只在「主人」的的审美观的不同。
这些女孩有些还很清醒,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有些却已经喝得高了,由着男人搀着抱着,当然免不了可能会被揩点油。
刘铭远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沈惜顺着他的视线,也在那群女孩中搜寻。
没看到裴语微。刘铭远站住了。
出来的第一拨人吵吵嚷嚷地走向电梯,随即又从那个包厢走出四五个人,直到最後,才看见裴语微被两个男孩半搂半搀着走了出来。看她的模样,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明显喝高了。虽然还没有醉到人事不省,基本上也没什麽自控能力。
她身边的这两个男孩,一个头发染成褐色,长得很帅气;另一个外表看上去略显粗犷,很难算英俊,但体形很健壮,男人气很重。
褐色头发那个凑到裴语微耳边轻声说了些什麽。裴语微咯咯地笑,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麽意思。两人协力搀着她,往电梯方向走。
刘铭远突然快走几步,挡到三人面前。
两个男孩吓了一跳。刘铭远懒得说别的,随意地挥挥手:「裴小姐喝多了,我安排送她回去。你们俩自己走吧。」
两个男孩都很不爽。不知道他们原本是有什麽计划,但无论是心存善意地想送裴语微回家,还是别有歹念地准备一亲芳泽,半路上被人截了胡,总是件令人不快的事。尤其是他们都还在年轻气盛之时。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讲,面子甚至比实际上的利益更容易决定他们的选择。
他们还没说话,裴语微却先开了口:「不关你的事!我不要回家!」
她吐字不清,有气无力,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两个男孩像是拿到了圣旨,得意地让刘铭远赶紧让开。幸亏他们还有些教养,没有昏头到说出「滚」这个字。
刘铭远黑着脸,稳稳站着,纹丝不动。刘凯耀见大哥发话无效,当然要凑过来帮腔,让这两个小子识相点,赶紧走人,别再废话。
那些包厢里出来的男男女女,大多都还没上电梯。其中有好几个裴语微的好朋友,都是和裴家交好人家的孩子,自然有认识刘家兄弟的,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甚至还曾被家长安排和刘凯耀相过亲。虽然没成,但两家关系不错。
发现这边的冲突,那女孩就过来和刘家兄弟打招呼。还有人上前悄悄地跟那两个男孩说明刘家兄弟的身份以及他们和裴语微的关系,劝这俩别自找麻烦。
两个男孩知道了对面发话的是刘家大少、三少,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闪人。
裴语微改趴在刘铭远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闹着要继续找地方喝酒。
刘铭远一脸苦笑地哄着她,让今晚一直陪着他的清秀女孩过来,暂时先把裴语微搀到一旁,转头问沈惜:「兄弟,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
沈惜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今晚刘铭远对他释放了巨大的善意,冲着他的面子,这时候不管什麽事,都只能先仗义地应下来。
刘铭远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丫头回国之後没跟爸妈住一块。她回来才一个多月,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他冲正帮他哄着裴语微的那个女孩努努嘴,「你也看到了,我今儿还带着个妞,不然我就把这丫头带回我家让你嫂子照顾了。你看,能不能把她带回你那儿?」
沈惜点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不就是安排个房间的事嘛。不过,铭哥,我是觉得,如果是考虑安全和方便的话,为什麽不把她送回她爸妈家里呢?」
刘铭远笑着摇头,以他对裴语微的了解,她绝不会愿意醉成这副样子回去见父母。「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把她送回爸妈家,明天等她醒了,她爸妈能唠叨死她。然後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弄死你我!还是别惹着麻烦了。带她去宾馆也不太合适,最好就是找户人家让她过一夜,明天醒了就好了。我今晚是真不方便,不然当然应该由我来安置她。你看这儿这麽些人……」
刘铭远不那麽明显地对着今晚聚会的这几个男人指了一圈,悄声说:「再看这丫头醉成这个样子,把她交到谁手里,我都不放心。还就是交给你,我心里踏实。」
他突然诡异地一笑,接着说:「想不想听听哥哥的心里话?」
沈惜略感好奇,凑趣地点点头。
刘铭远指了指裴语微,又指了指沈惜,笑道:「在我看来,就算你们今晚有些什麽事,我也不操心。般配。比随便便宜了哪个混蛋强。哈哈。」
沈惜没想到刘铭远还有这心思,尴尬地陪着他笑。
裴语微这个小麻烦,他终究还是应下了。
刘铭远又看了眼马菲菲,突然又产生了一点歉意:「不过,这样一来,就打扰兄弟你晚上的好事了。有这麽个小麻烦精在家里,恐怕很难尽兴。这样,这妞这几天就不用来上班了。让她陪你几天吧。你什麽时候觉得差不多了,再让她回来就行了。」
沈惜本意是要找借口推脱的,现在接下了照顾裴语微的差事,倒觉得马菲菲陪着自己回家反而是件好事。身边有个女人在,照顾女生总方便很多。将来如果有什麽说不清的麻烦,至少还有个见证。於是就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众人各自散场。
沈惜把裴语微平放到车後座,尽可能让她躺得舒服,将一个靠枕垫到她颈下,再把另一个靠枕塞到她怀里,遮盖小腹,以免着凉。这时,裴语微已经进入了梦乡。睫毛长长弯弯,小嘴微撅,倒是比清醒时可爱许多。
沈惜和马菲菲坐到前排。
车子从停车场拐出,绕上大路,没几分锺就上了环城高速。
这个点,路上车子不多,又少了红绿灯的干扰,沈惜就能分出一点精神和身边的女孩聊聊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菲菲,像这样和客人回家的次数多吗?」沈惜让自己的口气尽可能温和自然,以免这个话题使马菲菲觉得自己被看轻。
马菲菲也没那麽玻璃心,大大方方地回答:「没,我们会所不让出台的,客人有要求,我们有专门的房间服务的。您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能把我们这样的服务员带出来的,您面子真大。」
沈惜对马菲菲十分明显但不让人觉得厌烦的恭维只能笑纳。他其实并不太想有这样的面子。「哦……那你每个月在雅福会大概能拿多少啊?」
马菲菲猜不透沈惜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小心地回答:「我一个月工资是6000元。包吃包住。」
沈惜微笑着纠正她:「我不是问你工资单上的数字。我是想问,你每个月实际上拿到手的有多少?」
「哦……」马菲菲听明白了沈惜的意思,「奖金、小费……所有加在一起,差不多两万吧。有时候碰上玩得特别大的客人,花样多一点,一个晚上就能拿一两万的,也有。不过那种很少……」反正沈惜看上去什麽都明白,没什麽好遮着盖着的。再open的话,马菲菲在客人面前都说过,不然怎麽在私场混?
「不少啊……不过,也不算多……」沈惜感慨。
他的话看上去矛盾。但马菲菲听得懂。钱的数目听上去是不少,但和她们付出的相比较,算多吗?
她心里突然有些凄凉,轻轻地应一声:「嗯……」
「说真的,别看铭哥那麽给我面子,我其实就是个穷鬼,拿不出那麽多小费。哈哈。等会到了我家,安顿好这位大小姐,你累了的话就直接睡吧。如果还有精神,我们就一块聊聊天,说说话,好吧?」
沈惜说得很温柔,但马菲菲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不需要陪他上床。她说不清自己应该放松还是失望,对此只能沉默。
「雅福会,谁是老板?刘铭远还是刘凯耀?」
「是刘总……」话刚出口,马菲菲就笑了。这两位都是刘总,说了等於没说,「是凯总。」
「嗯……我猜也是他。不过无所谓,反正铭哥发话肯定算。明天或者後天,铭哥肯定会给我电话。他应该会问我准备怎麽安排你。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马菲菲不说话。她明白沈惜的意思。她是刘铭远发话送来陪沈惜的。人的感情很复杂,谁知道一夜或者几天过去,沈惜会不会对她产生一些更特别的情感?就算不是爱情,会不会产生一种独占欲,不愿再让她给别的男人干,想把她包养起来呢?
以刘铭远的情商,自然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不可能让沈惜看中的女人搞成那副近乎一丝不挂的,每天晚上站在电梯门前迎宾。所以他肯定要来打听沈惜的口风,看看他是不是有意思把马菲菲包起来。
如果沈惜就是想玩玩马菲菲,过上一两天兴趣就淡了,那就无所谓,她回雅福会後,该干嘛继续干嘛。如果沈惜提出想包养马菲菲,不管是长期包,还是包上个半年几个月的,刘铭远自然要做这个人情。
刘凯耀也不会跳出来做恶人。他和沈惜之间再没交情,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刻意作梗。多个朋友总是多条路。何况刘凯耀和沈惜并没什麽仇,只是一向以来没什麽交情而已,正好借这个事拉近关系。
所以,马菲菲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其实掌握在沈惜手里。
换成很多别的男人,那就等於是在提醒马菲菲,要看她等会儿在床上的表现。
但沈惜已经把话说明了,他没有想借机占有马菲菲的意思。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想离开那个会所,不想再做这行了,我能给你一份工作,或者帮你在别的地方找份工作。工资不会太高,肯定比你现在每个月拿的要少,不过起步每个月五六千还是有的。我开口让你走,不管是借口包养你,或者就直说我想给你找份别的工作,刘铭远也好,刘凯耀也好,都不会不给我面子。」
沈惜已经把这事想好了,说出来也很淡然,「如果你觉得还是趁着年轻,能拼搏,多赚些钱比较重要,那你就回雅福会上班。就当今天是去我家休息一夜,我们交个朋友。铭哥如果来问,我就说我们玩得挺开心的,你很好。说不定回去你还能涨薪。两条路,你自己选。」
这对马菲菲来说,是个两难。她做这行,当然是想趁年轻,能赚的时候多赚一点。但说实话,又有哪个女人对从事这种行业会甘之如饴呢?
如果能主动选择,有一份能赚同样多,或者能赚九成甚至八成的其他工作放在眼前,几乎可以肯定,99% 的女人都不会继续做这行。
但是,沈惜给她的选择并没有那麽美妙。如果转做别的,她就只能拿到在雅福会的基础工资了。
每个月五六千元工资,对很多本科毕业年纪的女孩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如果马菲菲是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巧遇的第一个人就是沈惜,能顺利得到这个工作机会,她肯定会欢天喜地地接受。
问题是,这已经是她在这座城市的第五年了。这是她的第四份工作。说实话,五六千元的工资对她的吸引力并没有那麽大。
此前她做过导购、前台、KTV包厢公主,两年前她到了雅福会。刚开始她也是在雅福会的KTV当公主。干了不到半年,又成了神秘的六楼私人会所的服务员。
从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的商场导购,换做同样辛苦而且羞辱感更强的KTV公主,她图什麽?就是更高的收入啊。从可以选择是否出台的KTV公主,换做随便哪个能上六楼的年卡会员都可以对她随心所欲的私场服务员,她图什麽?还是更高的收入啊。
当KTV公主时,第一次陪男人出台,她一再告诉自己,这就是一次交易,只要能赚钱就行。男人做完付了钱,让她先离开。走出宾馆大门,她情不自禁地流了泪。
第一次给男人舔屁眼,她同样抑制不住地哭泣。她一边努力地伸出舌头,插入男人的肛门,一边涕泪满脸。男人察觉到她在自己屁股後面哭,显得更加兴奋,恨不得能直接坐在她脸上。
在雅福会的炮房里,有个变态的男人提出要在她脸上、身上撒尿,她撒娇着说这样不行。男人二话不说,从包里抽出大概三千块钱扔在她面前,她还在坚持拒绝,男人又掏出差不多同样多的钱砸到她脸上。她低头看着面前的两堆钱,还没说话,就被那男人扯着进了卫生间。在他一脸满足地对着她的脸痛快地尿着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湿淋淋的全都是尿液,还是混杂了泪水。
有时候,马菲菲会觉得很恶心。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去找一份更正常更体面的工作。但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她需要趁着年轻,趁着青春的容貌和身材,用最快的速度多赚些钱啊!
自己的价值观就是这样。要自己为一份月收入最高不过五六千元的工作,就此离开雅福会?马菲菲真的很犹豫。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沈惜,可能她已经开口拒绝了。
沈惜看得出她的犹豫,更懂她的犹豫。他当然不认同像马菲菲这样愿意在年轻时用身体和尊严换取高收入,最後选择在某个时间点收山,找个尽可能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的价值观,但他能理解并尊重这种价值观。只要不影响别人的利益和自由,在沈惜看来,没有哪种价值观是不应该被理解和尊重的。
「很难选是吧?换成是我可能也会觉得不好选。没事。不用那麽快做决定。反正铭哥说了,这几天你都可以陪着我,不用去上班。你就当在我这儿放个小长假吧。如果你愿意,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选择的事,你慢慢想。反正,不管最後怎麽选,都没人逼你,也没有对错,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现在想要什麽就可以了。」
一边聊,沈惜一边不时地从後视镜里观察躺在後座的裴语微的状况。还好,睡着了的小丫头一直都挺乖挺安分的。
他将脸转向马菲菲,送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马菲菲觉得挺安心的。
同样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孔媛此刻的心情却和「安心」两个字完全无缘。她刚刚接到男友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吴昱辉」三个字的时候,孔媛冲正在说话的周晓荣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通,吴昱辉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孔媛之前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出差。现在吴昱辉问得虽然有些突兀,但她不好再改口,自然还是说自己正在出差要去的那座城市的宾馆里。好在现在正在车里,很安静,只要周晓荣和高萌不说话,说是在宾馆房间也没什麽破绽。
周晓荣倒是没说话,但也不老实。一看孔媛的手势,他收了口,却伸过一只手来,掀开孔媛的短裙,把手按在她大腿之间,两根手指勾开了内裤边缘,钻了进去。
孔媛一把按住这只作怪的手,刚想白他一眼,却被电话里听到的一句话惊到了。
「你刚才不是在雅福会门口吗?」
孔媛被惊得浑身冰凉,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四下张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车上不停地移动着,吴昱辉绝不可能站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
「你他妈快点给我回来!」吴昱辉没等她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无论孔媛平时多麽精明能干,这时候也完全懵了。她慌张地让周晓荣赶紧停车,她得立刻回家。
周晓荣当然不满意。但孔媛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麽心情,顶着周晓荣的臭脸,她跳下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怀着无比不安的心情回家。
她忐忑地打开家门。
吴昱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烟雾环绕,都看不清脸色。见孔媛进门,他在面前烟灰缸里按熄了烟头,抬起头,盯着孔媛。
此时,挂锺的时针刚刚转过「12」。
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孔媛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麽,吴昱辉像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没急着开口。
过了好一会,见孔媛还是没有先说话的意思,吴昱辉先开了口:「你不是说今天出差吗?」
孔媛无言以对。这一路回来,她都在想应该怎麽解释这个谎言。但直到此时,她还是没想出能服人的说辞。
假装出差、被发现出现在雅福会、午夜才回家……这些事分开来,她都能解释。但集中在一个晚上发生後,几乎不可能用任何谎言搪塞得过去。哪怕孔媛自认口才不错,心理素质也好,可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你知道我为什麽知道你在雅福会吗?」
孔媛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就在那个会所玩。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在门口,可你身边几个男人他都不认识,也没见到我,就给我打了电话。」
原来如此。孔媛感叹。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她平时已经算十分小心了。但有些事情,终究是盖不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遮掩得再好又如何?谁知道什麽时候,从哪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会有一支冷箭射来。
就像今天,不管吴昱辉那个朋友,是责任感超强也好,还是八卦无聊到极点也好,他的一个电话,却轻松地揭穿了孔媛十个多月来精心掩盖的真相。
「你在那个什麽雅福会干什麽?」吴昱辉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点冷漠,有点凶狠,是孔媛过去没听到过的。
孔媛想说自己是在陪老总应酬客户。但如果她真这麽说,连她自己都能猜到吴昱辉下一句会问什麽:「应酬客户,为什麽要说自己出差了?」
孔媛可以继续编造理由,无论是否合理,她都可以咬紧牙关,绝不说出真相。但这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死不承认来确保对方得不到确定的把柄,让自己不至於在争吵中居於理屈的位置。但这对缓和或维系两人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
在吴昱辉知道她今晚出现在雅福会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秘密其实已经注定瞒不住了。孔媛出於本能地试图抵赖,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做没有意义。
当一个男人像吴昱辉现在所做的那样,一个问题紧接一个问题地追问时,你以为他是在寻求答案吗?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解释又有什麽用。
可笑又可悲的是,哪怕孔媛今天晚上真的是在应酬客户,别的什麽都没做,可一旦男人动了疑心,开始用这样的口气和方式盘问女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他心里早就有了确定的认知。
无论女人这时能给出什麽样的完美回应,就算她的回应百分之百就是事实,也无法再驱散男人心头的阴霾。这时的矢口否认,不过就是垂死挣紮。
孔媛不想再撒谎了。说实话,十个多月来她精心掩饰,也累了。也许到了说出实情的时刻。就算不说,对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让吴昱辉借助无穷的想象,把真相夸张到一个更加糟糕更加不堪的程度。还不如由自己来说。
就算是说真相,也有怎麽说和说多少的区别。孔媛现在就是在做这个衡量。
吴昱辉问:「你跟你们老总到底什麽关系?」
孔媛没想好措辞,暂时沉默。
吴昱辉有些不耐烦,口气有些烦躁,脸色也更黑了些:「你直说好了,有没有被操过?」
孔媛这时也无法计较吴昱辉的措辞。她点头承认。反正就算自己不认,吴昱辉肯定也已经这样认定了。
「我就知道!我早就觉得不对了!什麽时候被他干的?」吴昱辉的怀疑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找到什麽证据。现在不过是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猜测而已。
「三个月前……」孔媛故意把时间少说了半年。男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别看事实的本质没有任何变化,都是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上床了,但把时间说得短些,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吃的亏没那麽大。
「他操过你几次?」吴昱辉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戴了几次绿帽子。其实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就算孔媛说只有一次,他也不会信。在他内心深处,这个数字早就已经被幻想得无限大了。如果孔媛说每天都被操,明知这不可能,他还是会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种时候,你觉得一个男人得有多理智才能忍住不问这个问题嗯?
孔媛很为难。这个数字太难把握。说多说少都不合适。
说实话,单就最近这三个月,尤其是自从那次发现吴昱辉偷偷检查了自己内裤之後的两个月而言,孔媛陪周晓荣或徐芃上床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她甚至一次都没再陪过客户。
「六次……」孔媛决定在这三个月的实际次数基础上翻倍。她不是发神经,非要往多了说,而是因为她深知,「三次」这个答案绝对不可能取信於男人。
吴昱辉对六次的回答也不相信。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问题不可能得到一个真实的又能让他完全确信的答案。
「你被客户操过没有?」
「没有!」这条线孔媛一定要守住。反正在这方面吴昱辉最多只有猜测,不会有证据,孔媛铁了心绝不能把这部分事实说出来。和老板上床的事已经无法善了,再把客户的事兜出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收拾。
吴昱辉不再问了,他有些气闷,靠回到沙发背上,身上像笼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沉默的可怕。
孔媛这时十分无助。她一向是精明而能干的,但她所有的能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生活中,她不是那喜欢和自己男友争长短的女生。孔媛认为,既然有缘相爱,就要好好相处。换在工作场合,遇到难题,她的大脑早就开始急速运转,思考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在面对吴昱辉时,她一向认为不需要动那麽多脑筋——设法隐瞒自己陪老板和客户上床的事除外——自然相处就好。
结果,就是面对此刻来自男友突如其来的发问,她竟完全难以应对。甚至在沉默时,她竟连找个话题来缓解气氛都做不到。
吴昱辉又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嘬着,坐在那儿发呆。
孔媛站在沙发边,等了一会,见吴昱辉连坐姿都一直没有变,像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就怯怯地说了句:「我先进去换衣服。」
吴昱辉看着孔媛进了卧室,嘬了两口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把还有一多半的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快步走进卧室。
孔媛站在床边,衬衫和短裙已经脱下,搭在了床边的椅背上。她身上只剩下紧贴躯体的内衣和丝袜。
孔媛今天穿的是淡紫色的半透明胸罩、与胸罩同色的镂空全透网纱内裤和黑色的超薄水晶袜。她的乳房丰满坚挺,乳头的形状清晰可辨。下身的镂空网纱内裤,只是徒然有形,却完全没有遮蔽的效果。内裤裆部的那一小片布条被勒没在股间,浑圆挺翘的臀部和浓黑齐整的阴毛在身体前後两侧散发着各自性感的气味。大腿笔直,腰身窈窕,由於她热爱运动,全身几乎没有一丝赘肉。
吴昱辉进门时,孔媛正把手伸到背後,想要解去胸罩的搭扣。听到吴昱辉进来,惊讶地回过头来。
吴昱辉看到半裸的女友,肉棒「突」的跳了一下,龟头已经顶出了包皮,胀胀地半硬了起来。孔媛的肉体,他一向都是很迷恋的。但他马上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打电话叫她回来,那此时此刻,孔媛可能已经脱成这副样子,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甚至可能连这身性感的内衣都已经被剥光了,正被干得大声叫床也说不定。一想到这里,吴昱辉就怒火中烧。
「今天是不是已经被你老板操过了?」
孔媛摇头。确实还没有,虽然事实上如果不是中途回家,那麽她肯定会被周晓荣操的。不过终归还是没有嘛。
她本来也已经想好了,尽可能让今天刚认识的叫高萌的女人顶缸。短短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高萌这个女人有点怪。明明是个利落干净的良家少妇,和周晓荣也明显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关联,却情愿跟着周晓荣跑去那种场合,还主动愿意参加那个振动棒插肉穴忍耐二十分锺不叫的游戏。或许是这个女人在性方面有特别的欲望吧。既然这样,不如就按需分配,多劳多得吧。
当然,现在就剩高萌一个人去吃独食了。孔媛後院起火,她有新的烦恼。
吴昱辉听她说今天没和老板上床,面色稍好了些,随即又阴沉下去。他上前一把抓住孔媛的手臂,猛的把她推倒在床上。
孔媛猝不及防,滚倒在床上。
盛夏未过,床上铺的还是竹席,硬梆梆的。好在她的头摔在了叠好的空调被上,不觉得多疼,但身体还是被竹席擦得生疼,头晕乎乎的,一时间懵了。
吴昱辉根本不管孔媛是不是摔疼了,自顾自粗暴地掰开孔媛的腿,扯住她的内裤边,使劲地撕扯。
孔媛终於搞懂了他要做什麽,手撑着床,努力仰起上半身,连声说:「别扯别扯,我自己脱!」
吴昱辉闷声不语,抬手顶住孔媛的前胸,狠狠发力,再次将她推倒。孔媛只想去配合他脱掉内裤,哪想到又被退了一把,再一次仰面朝天地摔倒。这次,她的後脑磕在硬硬的竹席上,一阵剧痛传来。
随即下身一凉,吴昱辉两手扯住内裤,使劲往两边一拽,本来就不结实的全透明网纱裤,被他彻底扯烂。他把烂布条似的破内裤扔到地上,凑上前拨弄着孔媛的肉唇,还将手指的一节伸进肉穴搅了几下。
吴昱辉稍觉气顺。根据他的经验,至少今天晚上孔媛确实还没被别的男人操过。
孔媛再次直起上半身,手肘撑着床,怯怯地看着埋头於自己股间的吴昱辉。她吃不准他接下来要做什麽,也就无法确定自己应该怎麽配合应对。
突然,吴昱辉站起身来,将裤子拉到膝盖位置,露出了他细长的已经勃起大半的肉棒。孔媛连忙跳起来,跪到床上。
既然吴昱辉想和她做爱,不管他是想发泄还是想宣示占有,她都愿意尽可能地配合他,让他满意。她想应该先用嘴让他享受一下。平时吴昱辉很喜欢射在她嘴里,再让她把精液全都喝下去。
孔媛希望能用嘴先让吴昱辉射一次,然後让他心满意足地看到自己把所有的黏液都喝下去。如果能平息他的怒气,缓和甚至恢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孔媛甚至觉得,别说精液,吴昱辉就算是让她喝尿,她也愿意。
但是,吴昱辉默然地按住她的两边肩膀,阻止了她试图把头凑到他胯下的动作,再次将她像一个口袋似的掀翻在床上。
他不是想和我做爱吗?孔媛脑海中刚浮起这个念头,下体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吴昱辉的龟头顶开她的肉唇,长驱直入地闯了进来。
这时孔媛的肉穴基本没有湿润。疼痛感迫使孔媛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这种全无前戏的插入甚至导致吴昱辉的肉棒只进入了一小半,随後就堵塞在了肉穴中。
皮肉摩擦出来的火热痛感,使满心恨意的吴昱辉都扯了扯嘴角。但他没有打退堂鼓,只是稍加停顿,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前猛插,终於把肉棒整根捅进了孔媛干巴巴的肉穴。
「啊!疼啊!」孔媛再次尖叫,痛得流出泪来。
吴昱辉根本不在意,他发狠似的猛干了几下。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来,抽出肉棒。
孔媛擦去眼角的泪水,仰起头看男友又要做什麽。
吴昱辉在床头柜抽屉里翻找着,取出一盒避孕套,回头冷笑说:「差点忘了,操你这样的婊子得戴套子,谁知道你有没有病!」
孔媛无言以对。眼前的男友冷漠又凶狠,令她感到陌生,但她无法谴责他。
吴昱辉回到床边,拉扯着孔媛的腿,示意她翻身跪趴在床上。
「母狗给我趴好!做母狗要有母狗的样子!」
孔媛忍着泪,无言地翻过身,高高地撅起屁股。她的膝盖直接跪在竹席上,硌得生疼,但她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光洁平整的脊背,色形俱佳的臀丘和柔嫩骚香的肉穴就在眼前,换做平时,吴昱辉可能会兴奋地扑上去,把玩亲吻一阵。但现在的他没那个兴致。他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插进去,操死孔媛这个骚货。
吴昱辉再次将肉棒对准依然没有湿润起来的肉穴,毫不怜惜地硬捅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肉穴刚才已经被强行进入过,或许是因为戴了避孕套自然有一些润滑作用,这次插入顺利得多,吴昱辉感到肉棒进入了他最喜欢的温湿紧窄的腔洞,心中虽然还是很火,终究还是舒服地哼出声来。
孔媛的疼痛感和刚才差不多,但她狠狠咬紧下嘴唇,忍住想喊疼的冲动。伴随着吴昱辉的反复抽插,她寻觅男友的节奏,规律地摇晃臀部。尽管是跪趴着,但她还是尽全力地将屁股往後撞,配合着吴昱辉向前冲的趋势,使两具肉体以对撞的方式在空中猛烈触碰,发出一声声脆响的碰击声。
垂在身下的乳房,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以最大的幅度吊悬,看上去显得像是两个小肉口袋。随着她身体的前後摇摆,甩出一阵阵晕目的乳浪。
孔媛卖力地叫床,就像这辈子从没被男人操得这麽爽过似的。伴随两人的每一次撞击,或轻或重,时缓时促,忽高忽低的呻吟哀啼声连绵不绝,在整个房间回旋。
吴昱辉毫不留力,从第一下开始就在全力冲刺,每一次都把他那根比通常尺寸要长一些的肉棒疯狂地插到肉穴最尽头。孔媛的阴道长度比一般女人的略短一些,所以吴昱辉的龟头几乎每次都可以进入她的子宫颈。
这是吴昱辉一贯以来的优势。他的肉棒并不粗壮,持久力也一般,必须通过节奏的变化来延长射精前的抽插时间,但他的肉棒长度却能深入到孔媛身体最深处,令她颤抖。这也是使他很自傲的一点。
但是在知道孔媛和她老板上床以後,吴昱辉觉得自己以前的自傲变得很可笑。越想就会越火,发起力来也就越狠。
孔媛的体质是肥嫩多汁型的,尽管完全缺乏前戏导致肉棒插入时非常疼,但在几次抽插後,淫水就开始汩汩冒出,操得狠了,大量淫水从肉穴中被挤出,形成一团团白乎乎的泡沫圈子。
孔媛在刻意地讨好吴昱辉,屁股、乳房、躯干都在他的冲刺中难以抑制般疯狂扭动,好像陷入了最深程度的迷醉。
猛的,吴昱辉发出野兽般的「吼吼」声,他死死抠住孔媛的翘臀,指甲都陷入肥嫩的臀肉中,他屏住呼吸,猛射着一股股精液。
他喘着粗气,颓然地松开了孔媛的屁股,拔出肉棒。孔媛无力地滚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细小的汗珠流满全身,胸部急促地上下起伏。
下身又疼又累,膝盖也跪得生疼。但孔媛现在顾不上这些,她想知道刚才这一发有没有把吴昱辉心中的戾气都发泄干净。如果成功了,那麽两个人接下来的交谈说不定会顺利些。她没有天真到以为吴昱辉干过她一次就能原谅她,但至少能为两人间的沟通创造一个略好些的环境吧?
如果他不满意,那自己是不是得想想还能做些什麽?要不要现在去给他把刚射完的精液清理干净?要不要给他跳个裸体艳舞?这些都是他平时很喜欢的。
吴昱辉没有理会床上翻过身来关切地看着他的孔媛,他从肉棒上取下避孕套,两只手捏着它,提到眼前瞅了瞅。这次他射得不少,白浊的黏液在避孕套晃荡,超过了三分之一的容量。
他突然一扬手,将避孕套甩到了孔媛的脸上。精液在空中飞溅,落在竹席上、空调被上,孔媛的腿上、胸上、颈上、脸颊上、额头上,最後,已经倒空了大半的避孕套落到孔媛的鼻尖,最後一点精液从套中流出,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吴昱辉一言不发地提起裤子,走出卧室。
孔媛默默将避孕套从脸上摘下,扯过空调被一角,将脸上身上的精液擦抹干净。她怔怔地呆坐,不知所措,欲哭无泪。
她不知道自己和吴昱辉的感情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孔媛很爱吴昱辉。
他是她第三任男友。孔媛的初恋在16岁,那时她还在读中专。18岁生日没过几天,她就被初恋男友破了处。初恋还把她带去和他的兄弟及兄弟的女友一起乱交。这场初恋留给了孔媛很深刻的记忆。
来到这座城市没多久,孔媛还在忙着找工作,找房子,安顿自己,打好基础的时候,初恋男友却耐不住寂寞了。按说,往往是去了大城市的那一个把留在老家那一个甩了,可孔媛的初恋男友却先下手为强,他在孔媛原本的闺蜜中又发展了一个新女友,没几天就上了床。她的这段初恋自然走到了尽头。
第二任男友是她曾经的同事,那时孔媛是一家公司的业务员,他是司机。这个男友得到了孔媛屁眼的第一次。因为两个人都没什麽经验,事先准备不充分,那一次孔媛痛得死去活来,屁眼都被捅出了血,还没让男友尽兴。为了让缺乏经验,但对肛交特别感兴趣的男友满意,也为了让自己不再受苦,孔媛主动上网、查资料、谘询身边姐妹,认真学习肛交要领,学灌肠,学扩肛,网购润滑油和肛塞。她每次都会主动做好事先准备,男友只需要痛快地把肉棒插入她微微张开的屁眼就可以。
在每段恋情里,孔媛都尽可能让自己做到最好,床上是这样,生活中也是这样,尽力让男友从她这里获得快乐和舒适。
两年多前,孔媛和那个生性小气,总是无端干涉她的自由的第二任男友分手。
此後不久就在网上认识了吴昱辉。很快,她被吴昱辉的理想、见识和性格吸引。网聊了两周後,他们见面,吃饭,看电影,一个多月後,她在吴昱辉家里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时的吴昱辉是个创业者,他和朋友合开的公司刚上轨道,整体态势不错,也算是个小老板,说话做事自然都意气风发。他一度还让孔媛辞职,到他的公司来帮忙,孔媛还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再三考虑後决定别让男友为难,毕竟还要面对其他的投资人和同事,作为老板的女友进公司,有些不太好自处。
好局面没能维持太久,几个月後,莫名其妙的,公司业务越来越少,业绩越来越差。到来年开春,吴昱辉的公司甚至因为开不出工资,裁掉了几乎所有本就所剩不多的员工,只剩下几个投资人苦苦支撑。几个月後,公司完了。
也就是在吴昱辉的公司倒闭後,孔媛才决心离开原本那份工资不高但基本稳定的工作,比较寻觅了一段时间以後,进了周晓荣和徐芃的公司赚「辛苦钱」。
没办法,男友的公司完了,积蓄所剩无几,得养家啊。
孔媛不怪吴昱辉。也不觉得失去老板身份的吴昱辉就不再值得爱了。她见过吴昱辉很努力地做事,她觉得他一定还会找到机会重新振作。只是在他重新振作之前,她不得不为了两个人一起的未来多做一些。
此後吴昱辉零零碎碎地找过几份散工,今年过年之後,他很少再出去工作,最近几个月甚至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但孔媛没有动过半点要和他分手的念头。
她觉得男友只是还在低谷中,只要自己再拚一点,在挣紮支撑一段时间,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她只求自己无奈对不起男友的事,不要被他察觉。
而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是不是还能实现?
对吴昱辉此刻对她的态度,孔媛无法苛责。他或许稍显残忍,但突然知道女友在公司和老板乱搞,作出现在这样的反应,也不能说他错了。
那是自己错了吗?孔媛其实很困惑。
她知道自己选的路是对於她来说最合适的路,但是不是最正确的路?
也许在她内心深处,她是觉得这不是正确的路。因为她曾经很羡慕施梦萦,可以我行我素,可以任性天真,不必靠出卖自己来求取利益。
从这个角度,孔媛其实对沈惜很有好感。毕竟是他给了自己朋友那样的安全感和底气。所以在沈惜和施梦萦分手之後,她也感到特别可惜。
在工作中利用性,孔媛认了。反正她真的只是利用而已。她从没在理智和感情上迷失过哪怕一分锺。
在公司里,孔媛和周晓荣、徐芃上床,在公司外,她和客户上床。在一次次脱衣、上床、口交、操屄的过程里,她当然也曾有过高潮。但她从没觉得这些高潮有什麽意义。就好像完成一项工作随之带来的成就感一样。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她只是需要这份工作,这份收入而已。
对,不做这份工作,不陪男人上床,自己也不会饿死。自己肯定也能找到别的干净、纯洁的活儿。但是自己能在干净、纯洁中赚到多少钱?
孔媛还年轻,没有紧迫的债务,看似没有必要那麽着急,非要通过出卖肉体来换钱。
但现实是什麽呢?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大城市里,她只有自己,和一个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收入的男友。
远在几千公里外农村里的父母给不了她任何帮助。他们仅有的一点点积蓄,都要留给她刚毕业没多久的弟弟。孔媛不仅不会从父母那里得到什麽,相反她还要定期为父母寄钱。她知道她寄回家的钱,父母不会动用一分,而是全部转手给了弟弟。而她注定还要在弟弟结婚或买房时再支援一大笔钱。
这是一个作为西部农村出身的女孩,早就有的觉悟。孔媛不觉得这样有什麽苦,但是,正因为这些,她才需要比其他女孩更加拼命地去奋斗啊!
爸爸曾对她说,觉得太辛苦就回家,找份安定的工作,然後老老实实嫁人生孩子。一个没什麽条件的女孩家家,为什麽非要一头紮进大城市去挣紮求生呢?
孔媛知道,爸爸的意思就是你看你弟弟是正经大学本科毕业生,在自家所在省的省会,打拼得都那样辛苦,你一个中专生干嘛非要逞能跑得那麽远呢?
孔媛不会为需要给家里寄钱而抱怨,但她也不会听从爸爸的建议回家去,无论是农村,还是镇里,甚至连自己那个省的省会,她都不想去。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在这座城市待下去。她要在这座全国也能排上数的大城市里坚持,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活。
自己才25岁,未来有无数的可能,这时不为梦想和未来拼搏一下,什麽时候拼呢?
但是,已经拼到连感情都遭遇严重危机了,孔媛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临什麽样的问题。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继续坚持了。
孔媛呆坐在床上的时候,吴昱辉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保持着几乎同样的神情和姿势。
他又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过很久才吸上一口。
尽管孔媛和她的老板上床的事,他早有预感,但今晚确认後,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吴昱辉也很爱孔媛,这个饱富活力,永远对生活和未来充满热情,对他充满崇拜和爱恋,在生活中尽可能多地承担家务,在床上满足他一切要求的女孩,即便是像吴昱辉这样自认并不是会去那样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生伴侣。
但她怎麽能和她的老板上床呢?!
吴昱辉经常上一些色情论坛。这几个月,他没有工作,一直宅在家里,逛色情论坛的次数就更多。他知道论坛里有不少人天天叫嚣着绿妻、虐心,恨不得在色情小说里把老婆、女友、情人统统送出去被天下男人操个遍,好像这样一来自己能获得绝顶高潮似的。
他在看这些小说时,也有些小兴奋,偶尔他甚至还会想象孔媛被自己几个兄弟围起来玩弄的场景。
但对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男人而言,这种兴奋仅止於想象。一旦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这类事,吴昱辉感觉到的只有气愤,说不出的憋闷。
这股郁积在心头的闷气随着刚才那次痛快的射精,好像略微排遣了一些。孔媛刚才的卖力配合,一度也确实也令他深感满足。
可来到客厅坐了十分锺,这股闷气重新又积满胸腔。他略一回想和孔媛之间的感情,刚浮起一丝柔情,却又随即转化成刻骨的怨愤。她怎麽能和别的男人上床呢?是嫌我没钱,还是觉得我在床上不能满足她?或者,是既嫌我没钱,又觉得我在床上不能满足她!
他马上又想到,孔媛刚才在床上显得那麽骚媚,是只和自己做的时候才这样呢?还是被别的男人操的时候也这样?或者,被别人操的时候更加淫贱?!
吴昱辉再次变得怒气冲冲的,坐立不安。突然一股热血涌上来,他捏紧了拳头,想找个什麽东西狠狠给上一拳,又想找件什麽东西砸到地上,来稍加排遣掉一点怨愤之气。带着这样的情绪,他把目光转向了卧室的门,抬步就再次闯进了卧室。
孔媛蜷在床上,基本还是之前吴昱辉走时的姿势。她把头埋在空调被里,两腿交叠着,下身正对着房门,股间的浓黑和嫩白一览无余。听到吴昱辉推门进来,她扭转脸,略显惊恐地看着看上去竟有些杀气腾腾的吴昱辉。
吴昱辉还是没和她废话。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两副手铐——这些都本是他们网购来在做爱时增添情趣的——二话不说,跳到床上,跪压在孔媛身上,将她的双手分别铐到了床头两侧的铁架上。
孔媛以为吴昱辉又想换个花样在自己身上发泄了。反正自己有些理亏,今天晚上就由得他折腾吧,何况戴手铐之类的原本也就是两人之间玩惯的游戏,所以她没有做任何反抗,任由他把自己铐了起来。
吴昱辉又翻出了两条孔媛冬天穿的厚丝袜,当作绑绳,将孔媛的整个身体向下扯,直到她的两只手被拉扯到了极限,而腿又能够到床尾铁架时,这才把她的两条腿向两边扯开,分别绑到铁架两头。
一番折腾之後,孔媛在床上被绑成了一个完全张开的「大」字型。手铐是金属的,不可能挣开;厚丝袜的韧性极强,吴昱辉绑得又结实,几乎没给孔媛留下一厘米的收缩空间。孔媛觉得自己的手脚被火辣辣地拉拽着,关节处很痛。她心里又浮现起不妙的预感。
吴昱辉一直不和她说话,两人的眼睛甚至都没有一次对视。但他的手脚一直没停,下手又那麽狠,孔媛开始觉得有些恐惧了。
「昱辉,你要干嘛?」孔媛怯生生地问。
吴昱辉不理她。他在房间里左转右转,从柜子里、抽屉里翻出很多围巾、丝袜之类的,又都乱七八糟地塞了回去。
孔媛觉得越来越恐怖。他要干嘛?
吴昱辉猛的站住,一拍脑门,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孔媛内心开始冒出各种可怕的想象。每多过一秒锺,她心中的恐惧就多一分。
大概过了十来分锺,吴昱辉捧着一个装了水的面盆回到卧室,放到床尾相对对墙边的书桌上。孔媛一直叫他的名字,反复问他要做什麽,求他能和自己说句话,哪怕是恶狠狠地骂自己都好。但吴昱辉依然沉默不言,再次走出卧室。
这次吴昱辉回来得很快,手里拎着一条毛巾,走到书桌边。
他将毛巾浸入面盆中,浸饱了水,取出後拧到半干,回到了床边。孔媛睁大双眼,惊骇地望着他手里的毛巾,几乎确定他即将把毛巾捂到自己脸上。
她拼命地挣紮,浑身乱颤,连铁床都被她挣得有少许的移位,床脚和地板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孔媛依然无法动弹分毫。
吴昱辉嘴角浮起一丝略显残酷的笑,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扬手甩起半湿的毛巾,「唰」的一声挥了下去,抽打在孔媛的右边乳房上,发出一记有些发闷却极响亮的「啪」声。
孔媛根本没有防备,哪想到吴昱辉竟会这样抽打自己,更想不到蘸了水的毛巾抽在身上竟然这麽疼,一瞬间孔媛整个人都像要炸开了,乳房上迅速地浮起一片暗红。不由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麽,吴昱辉就狠狠地抽下了第二记,这一下落在了另一侧乳房上,孔媛的惨叫声再次响彻房间。如果不是卧室窗户紧闭,她发出的叫声,只怕整栋楼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水汽蒙住了孔媛的双眼,她被突如其来肆无忌惮的痛抽完全打傻了。剧烈的疼痛使她想不到别的,只能一个劲地惨叫。
很快,她胸前红彤彤的一片,从起初的暗红,渐渐发亮。
孔媛张着嘴,时不时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痛呼哀鸣,但声音已经微弱了许多。
抽打了二十来下,吴昱辉抽腻了乳房,走回到书桌边,重新浸湿毛巾,再次把它拧到半干,回到床边,这次他瞅准部位,一下把毛巾甩到了孔媛双腿之间。
孔媛「嗷」地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冲破屋顶。她被牢牢控制住的身躯整个顶了起来,又重重落回到床上。她的双腿极力地回缩,试图并到一起,却被丝袜紧紧地箍住,只能徒劳地颤抖。她的手腕、脚踝等被手铐或丝袜固定住的部位全都勒得发红。
吴昱辉长出了一口气,他终於觉得痛快了许多,索性开始毫不留手地抽打孔媛的阴部。
「贱货!是不是每天骚屄都发痒!?恨不得男人都来操你?!让你痒!让你骚!抽烂你的贱屄就不痒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每喷出一个字,就解一些恨,他不停手地狠抽了六七下。
孔媛的嗓子都快叫哑了。趁着吴昱辉歇手喘息的瞬间,她沙着声音哀求:「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受不了了。求求你别打了……」
吴昱辉恨恨地看着她:「谁让你的贱屄整天痒!你忍不住痒,我就让你疼!」
孔媛有气无力地哀求着:「求你别打了……我忍不了疼,会叫得邻居都听到的。求你,别打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撒气,来操我吧,怎麽操我都行,就是别打了。」
他们租的房子比较老,有快二十年的时间了,隔音效果很差。隔壁住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经常能在半夜里听到从隔壁传来咯吱咯吱的摇床声和不同女人发出的各种风格的呻吟。刚才孔媛接近十分锺的惨叫绝对会传到隔壁,说不定上下楼层的人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你这个贱货还怕被人听?」吴昱辉打得累了,稍歇一会,但嘴上不能放过孔媛,每骂一句「贱货」,他胸中的闷气就能挤出一些。
「被别人听到总归不好,我们还要在这儿住下去啊……」孔媛想努力劝吴昱辉停手。她真是疼怕了。湿毛巾抽起人来实在太疼,何况吴昱辉还尽拣最柔嫩的部位下手。
吴昱辉喘着粗气,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他好像被孔媛说动了,觉得任由孔媛继续这样惨叫确实不太好。於是放下手上的毛巾,又走了出去。
孔媛松了一口气,总算能休息一下了。胸部、下身都火辣辣的,她的整个感官里就剩下「疼」这个字,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不住流泪。
吴昱辉再次进来的时候,孔媛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体,尽管那完全是徒劳的。他手里似乎又攥着什麽,但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关系,孔媛看不清。
吴昱辉来到床头,捏住孔媛的脸颊,使她半张开嘴,然後将手中攥着的东西塞了进去。孔媛只觉得一股混杂着纺织物和腥臭味的气味直冲鼻腔。
吴昱辉把自己的两只袜子塞进了孔媛嘴里。
他重新挥起湿毛巾,嘿嘿一笑,「这下不会被人听到了。」
他再次开始抽打孔媛的阴部,这时候已经连大腿根部都完全发红了。孔媛果然叫不出来,只能从鼻子里挤出一阵阵发闷的「唔唔嗯嗯」声。
打够了下身,也可能是怕打得太狠,真把孔媛的阴部抽烂,以後就不好用了,吴昱辉又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孔媛的胸部。他不住手地抽打了六、七分锺,直到把孔媛腹部以上的整个上半身都抽得殷红一片,吴昱辉这才扔掉毛巾,坐到床边,呼呼大喘,调整着呼吸。
孔媛不断地扭动着身体,用鼻腔发出各种声响,试图提醒他把袜子从自己口中拿掉,再把自己解开。
吴昱辉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孔媛,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肉棒已经恢复了雄赳赳的状态,仿佛刚才那一阵发泄,不止释放掉了闷气,还呼唤出了欲望。
他翻身上床,在孔媛惊慌的眼神注视下,将手伸向她的下身。刚遭蹂躏的肉唇被两根手指揪住,又被粗暴地扒开,吴昱辉把一根中指插进去捅了几下,感受到指尖的润滑,「哼」了一声:「贱货又他妈发骚了!这麽想被男人操,我来满足你!」
他飞快地拿过一个套子戴好,跪回到孔媛双腿之间,自顾自地把龟头按到肉唇之间,一点点塞了进去。
孔媛被铐在床架上的手,使劲地握紧铁架,指关节一片惨白。赤裸的身躯一阵阵地抽搐,她能感觉到自己腿上的肌肉在跳动,被抽打了无数下的肉唇已经开始被撞击,敏感部位反复的折磨,使疼痛感无限接近於她所能忍耐的极限。
吴昱辉兴奋地冲撞着,像在战马上驰骋战斗一般。这是他第一次完全无需顾虑孔媛的感受,只需要在意自己的快感。他享受着那个紧凑温软的阴道,是单纯地享受,而根本不需要顾虑到身下的女人是不是得到了享受。
短短几分锺时间,孔媛感觉自己像被干了足足一个小时那样,肉穴的肿痛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清晰地感受到吴昱辉的肉棒在自己身体里一次次的抽插出入,她能分辨出每一下抽插分别插到了多深,插得有多猛,她甚至能隐约感触到肉棒上的微细血管的跳动。
肉棒在不断撞击此刻敏感到极点的肉唇,碾压着肉穴里的嫩肉。孔媛能感觉到一切,但是又觉得那好像不再是自己的器官。
她渐渐失去了感觉,疼痛感在渐渐消退,当然,也毫无快感。
她仿佛成了一个麻木的观众,不能离场,也毫无愉悦,只想独自啜泣和哀嚎。
终於,吴昱辉凶狠地吼了一声,停下了冲刺的动作,哆嗦几下後,乏力地压倒在孔媛身上。
这个夜晚还没有结束。
吴昱辉一直没有放开孔媛,他懒得继续抽打孔媛了,而他自己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再有没有再战之力了,所以他找出孔媛给他买的本来用以前戏助兴的矽胶仿真阳具,不停地用假鸡巴操弄着孔媛。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这贱货这麽喜欢被人插,今天晚上就不停地插你,真的操完假的再来,爽死你!」
折腾到三点多,他又爬到孔媛身上干了一次,休息一阵,然後继续使用矽胶阳具对付孔媛。
直到天蒙蒙亮,吴昱辉才终於消停下来。
他从孔媛口中拔出自己的臭袜,又为她解开手铐和丝袜。
孔媛浑身早都没了一丝气力。她紧闭双眼,没劲说话,没劲哭,没劲动弹,她甚至都顾不上一身的痛,整整好几分锺里一直保持着四肢大大张开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表明她还是一个活人。
慢慢的,她收起了四肢,缩成一团。一直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之後,她才用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精力,爬下床,从包里找出手机,用短信、微信两种方式给徐芃留了言,说自己发了高烧,请他代自己请假,然後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睡醒之後还会面临什麽?到时候再说吧。还会比昨夜更糟吗?自己的人生不是已经跌坠到谷底了吗?
施梦萦本想周五请孔媛和她男朋友一起吃饭的,没想到她却请假了。
这一周,施梦萦过得比上周好得多。
周一她约了徐芃为她介绍的心理医生何毓新见面,这是他们第六次在咖啡厅闲谈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施梦萦已经把这个三十七八岁的心理医生看作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除了像黑暗初夜和大学里的那个男人这样的绝对秘密,她已经对他坦白了许多关於自己的隐私,甚至包括自己和高中时初恋男友的初吻。如果施梦萦抽空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和何毓新的交流,她也许会惊讶,她对沈惜敞开心扉的程度,也不过如此。甚至,也许还要更多。
和一个看重的朋友定期往来,相坐而谈,倾诉衷肠,这对施梦萦非常重要。这让她感觉到自己不孤单,被人重视和关怀。
这次两人间的话题是性。因为上一次聊天时受引导谈到了性,这一次何毓新很自然地说,我们这次谈谈性。
不知道是何毓新真的已经完全获取了她的信任,还是这段时间以来,施梦萦本人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竟然对这个话题没产生任何反感。
何毓新在基本了解了施梦萦对性的态度後,建议她在谨慎选择对象的前提下,不妨更开朗地去享受性。因为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告诉施梦萦,女性的性高潮对治疗抑郁症而言,是有好处的。
施梦萦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疗法。她当然希望能治好抑郁症,但她不确定性高潮对治病是不是真的有用。就算真的有用,难道她要借助一次又一次的性高潮来治疗?要知道,高潮只是一个结果,要想获得高潮,先得经历至少一次性爱过程吧?而且还不是每次做爱都能获得高潮,那就是说自己为了治抑郁症,先得不断地和男人做爱?
施梦萦对这种疗法感到有些绝望。
何毓新笑着纠正她的说法:「这当然不是主要的治疗方法。性高潮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尤其是对女性而言。如果这个方法是治抑郁症的主要方法,那可能有些病人要开心死,有些则要绝望了。要想治病,心理辅导、药物辅助等等,还是主流。我的意思是,你要从心态上开放一些,不要一味拒绝,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嚐试。」
对这个说法,施梦萦更能接受一些。
她自问比起从前,自己现在已经接受得够多了。每当回忆起那夜在香格里拉,和徐芃之间那次疯狂的性爱,自己当时说的每一句话直到现在还能在她脑海中炸响。她难以想像,这些话怎麽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说起来,如果单纯从获取性高潮的角度而言,徐芃倒是一个好对象。自己两次和他做爱,都达到了高潮,上次在香格里拉时还不止一次。
可自那天之後的一整个星期里,徐芃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古怪。说疏远吧,只要他在公司,见面肯定会打招呼,态度一点都不比以前差;说亲近吧,他好像没有主动对自己说过一句工作以外的话,好像完全忘记了香格里拉的那夜。
这不是施梦萦所理解的男人和女人上过床之後的关系。就算上床不代表开始恋爱,两人之间终究还是要比一般的男女同事更亲近些吧?
这种局面在见过何毓新之後发生了改观。从第二天开始,徐芃突然对她亲近了许多。他约她吃了两顿饭,周四时还一起去唱了卡拉OK。手拿麦克风,是施梦萦少有的自在时刻。说到唱歌,徐芃就只有当听众的份。当然他也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卖力地鼓掌叫好。
唱完歌,顺理成章的,徐芃送施梦萦回家。到了小区,他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送她上楼,直至走进家门。此後,仿佛一切自然而然的,施梦萦再次和他上床了。
这一次没有第一次时赌气和认命似的漠然,也没有第二次时生怕惊醒苏晨的慌乱,施梦萦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徐芃做爱。
徐芃一直待到午夜後才走,施梦萦被他干了两次,来了三次高潮。
徐芃走後,施梦萦在床上大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
做爱时,施梦萦没了之前的别扭,尽管仍然很不熟练,尽管仍然做不到在任何环节主动起来,但起码她已经很会配合了。
徐芃再也没说过她是死鱼,因为施梦萦已经愿意为他口交,她会在肉棒进出时小幅度地扭动身体,会随着肉体传来的感觉婉转呻吟。
施梦萦以前根本不重视性高潮。她甚至觉得高潮是一种负担,会令她无所适从。现在,她也只是因为何毓新的建议,把高潮当成了治疗手段。因此,她并没有因为徐芃总能给她高潮,而对徐芃有特别的情感。但至少,和徐芃做爱,已经不觉得有什麽别扭了。
但她就是想哭,嚎啕大哭。
哭完,在沉沉睡去之前,施梦萦对自己说:「好像高潮过後,心里确实舒服了很多。也许,性高潮真的有用。」
这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觉,说不清真是高潮带来的奇特影响,还是纯粹的心理暗示。但就像苏晨说的,管他呢,有效就行。周五早晨去上班时,施梦萦觉得今天是最近十几天里,心情最轻松愉悦的一天。
心情愉快时,施梦萦很想和朋友分享。所以她想约孔媛吃晚饭,顺便让她把男朋友叫上。上周五晚上,自己做了他们两个人的电灯泡,还蹭了一顿饭。施梦萦想还上这个人情。
没想到孔媛请假,没上班。听说是发烧了。
生病请假很正常。令施梦萦没想到的是,孔媛不但周五请了假,过完周末,她还是没来上班。听徐芃说,她把自己的年假全都用了,又多请了一天事假。这样,加上两头两个周末和之前请的那天病假,她足足有十一天没来公司。
直到又一个周一,施梦萦才再次见到孔媛。
一向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孔媛显得十分憔悴。
或许是请假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忙很要紧的私事吧。施梦萦也没怎麽在意。施梦萦从没意识到,她几乎从来不曾为别人,哪怕是自己的朋友,真正在意过什麽。
隔了这麽久,她想和孔媛分享愉悦的心思已经淡了,就没有刻意去和孔媛说什麽。
在此前一天,周日,她又见了一次何毓新,说起性高潮对她的作用。
在过去十来天的时间里,她又和徐芃做了两次,她已经可以做到在做爱时骑在徐芃身上,自己来动了。而每一次的高潮,似乎确实都让她变得轻松愉悦很多。
看来,她和苏晨不一样。苏晨需要的是痛苦,自己需要的是愉悦。不过,至少原理是一样的。施梦萦慢慢觉得苏晨的话确实有那麽一点道理。
当然施梦萦没有告诉何毓新,那个令她获取高潮的男人是徐芃。
何毓新很高兴地鼓励她在确保安全和愉快的前提下,大胆去嚐试。他觉得她能勇敢豁达地放开心防是一件好事,即便性高潮本身作用不明显,但她能卸去一些背负的东西,本身就值得肯定。
听到这样的肯定和鼓励,施梦萦很开心。
快要结束谈话的时候,何毓新开了句玩笑:「就算性高潮不能用来缓解抑郁症,你也有可能无形中在愉快的性生活中获得更强烈的自信。你可以去试试看,会不会有一些以前对你不那麽在意的男性开始注意到你的魅力了。哈哈。」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施梦萦却特别留意这段话了。
是啊,我在改变。我已经改变了很多……对性更有热情的我,会不会对沈惜产生新的吸引力呢?
对於几次三番在沈惜家或在酒店见到沈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施梦萦悲伤之余,还很有些愤怒。但事後,她也尽可能劝说自己理解和原谅沈惜。毕竟已经分手了,他想做什麽都是他的自由。
自己能原谅他,施梦萦确信,她终究还是很爱沈惜。
如果可能,施梦萦当然希望挽回和沈惜之间的感情。
但是,即便她能表现出以前没有的魅力,可她该怎麽去对沈惜说呢?难道要她打电话给沈惜:「和我做爱吧,我现在在床上比以前好了!」
施梦萦难以想象这样的对话。
陷入希望和犹豫中,施梦萦就显得有些麻木。这几天徐芃再约她吃饭,都被她推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有没有机会和沈惜复合的念头,几乎又回到了此前对别的男人完全不假辞色的状态。
一边想着重新和沈惜在一起,一边去和别的男人上床,那还是施梦萦吗?
又到周五,苏晨约她一起去她表妹所就读的大学逛逛。苏晨的表妹刚考上大学,前几天才报到。施梦萦对此基本没有兴趣,但又不想过於直接地回绝,勉强答应下来。
十分奇妙的是,经过香格里拉的那一夜,施梦萦居然觉得苏晨十分亲近。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照说都是和徐芃上过床的女人,应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吧?可施梦萦却对苏晨完全没有反感。
那是因为我不爱徐芃,所以根本不介意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系。施梦萦这样解释。
尤其是在孔媛一连十几天没来上班的这段日子,施梦萦和苏晨走得更近,她们的关系几乎都要超越此前施梦萦和孔媛两人之间的友谊了。
下班後,施梦萦陪着苏晨一起来到她表妹就读的大学。
苏晨的表妹叫邱晶晶,十分开朗活泼。她早早就在校门口等待,三人聚齐後一块往食堂走。这也是邱晶晶年後第一次见到表姐,自然说个不停。施梦萦只是安静地陪在一边。
和很多人不同,施梦萦对纯真的大学生活没有任何留恋。在那里,她以一种最诡异最屈辱的方式失去了初夜;在那里她自以为和一个大学老师谈了一场不计较世俗眼光的纯爱,最终却证明不过是被男人玩了几个月而已。
邱晶晶读的大学,并不是施梦萦的母校,也不是大学时那男人任教的学校,但在她眼里,每所学校都差不多。就算不是黑暗的,至少也是阴沉沉的。此刻,她走在校园里,完全无法和那些洋溢快乐,挥洒青春的年轻女孩产生任何共鸣。
邱晶晶当然不会有施梦萦的感受。她刚过完人生中最为轻松的一个暑假,刚脱离枯燥无聊的高中生活,刚摆脱十八年来始终陪伴在左右的父母的管束,她觉得大学哪儿都好。
何况她所就读的大学,在各类排行榜上,都至少能排进全国前二十名;在个别标准略显怪异的排名中,甚至还能挤进前十。在这样的学校读书,当然是快乐而骄傲的。
邱晶晶请表姐和她的朋友在食堂吃了晚饭,随即带她们逛起了校园,她不停地介绍着教学楼、图书馆、宿舍、体育馆……哪怕她自己对这所校园也才熟悉了没几天。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她们正走到校园里最大的教学楼边。邱晶晶介绍说这幢楼是学校主教学楼之一,一排三栋楼并列,其间有过道相连,远看是三幢楼,走进去才知道彼此都是互通的。她这几天就在这里夜自习。
施梦萦兴味索然地听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介绍,盘算着是不是差不多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间。
这时,一个身材修长匀称的女人从她们身边经过。
邱晶晶突然兴奋地喊了声:「宋老师好!」
那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其实并没认出邱晶晶是谁,但她还是很温和地笑了笑,回了一声:「你好!」
她未作停留,说完就继续向前走。
邱晶晶转头小声对苏晨说:「姐,这是我们系的宋老师,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副教授啦!厉害吧?她是我们系里第一美女老师呢。」
苏晨望着女人的背影,点点头,笑道:「好高啊,确实蛮漂亮的,身材也好,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模特呢。副教授,这麽厉害!」
施梦萦有些发愣,这个女人,她觉得面熟。
她肯定不认识一个姓宋的女副教授。但是,她又肯定自己见过这张脸。她是谁?
姓宋的女人快步向前走,然後驻足在大约二十米外一间教室的後门边。她微微探着身子,似乎在观察教室里的状况。
教室灯火通明。有一个男人沉稳但有力的声音传出,不像是学生在自修,倒像是有人在上课。
姓宋的女人在门边大概站了十几秒锺,在施梦萦三人即将走到她身後时,她迈步进了教室,在最後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那个男人的声音没有停。
施梦萦即将走到教室的正门边,那个从教室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同时也越来越熟悉。在从门边走过的瞬间,施梦萦向门里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人,果然是沈惜。
他在说些什麽,施梦萦其实完全没有听到。尽管他的声音离她是那样近,每一个字都打在她的耳朵里,但她就是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见到了他的身影而已。
同时,她也想起来那个宋老师是谁,自己又是在哪里见过她的脸了。
沈惜家中就曾经摆放过一张他们两人的合影。
沈惜说这是他的妹妹。同时,他也对施梦萦说清楚了他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严格来讲,应该算特别要好的朋友。「哥哥」、「妹妹」只是两人习以为常的称呼。
在施梦萦的记忆里,这是她和沈惜在两年恋爱中几乎唯一的一次争吵。施梦萦无法接受自己的男友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而且还把两人的合照放在家中。
当然,说是「争吵」,其实是施梦萦一个人在比较激动地表达想法而已。沈惜几乎什麽都没说,在她表达完想法之後,他只说了一句话:「其实不用这麽激动,这张照片拍了很多年了,在我们相识之前就放在那个位置。不是故意摆给你看的。你不喜欢它,我就把它放起来好了。放松,放松,我去放起来。」
後来,那张照片不知道被沈惜收到什麽地方去了。
那段时间,施梦萦一直很紧张,生怕在生活里突然遇到那个所谓的妹妹;隐隐的,她又很想见她,想亲眼看看她和沈惜之间究竟是什麽样的关系。
但施梦萦很快就既释然又失望地发现,沈惜和「妹妹」其实很少联系。这个「妹妹」有男友,而且很快就决定要结婚。
去年,自己本来也应该和沈惜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但婚礼当天她出差在外,就失去了与沈惜分手前唯一一次见他「妹妹」的机会。
没想到,反而在分手後见到了真人。
施梦萦以前就知道沈惜有时会到大学参加一些活动,和大学生做一点交流。
过去他曾经想和施梦萦聊起这些,但施梦萦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在她看来,可能沈惜的大学生活过於丰富精彩,但他现在的发展却平平无奇,所以直到现在,他还忘不了大学时的光彩。这是一种常见的怀旧心理,总觉得过去的风光要胜过现在,所以会有意无意地回到过去风光过的地方去。於是沈惜总要回大学去,和大学生待在一起,去体味回忆自己过去的风采。
说白了,就是在回忆中找寻一些虚无的成就感吧。
事实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不如踏踏实实在现实中做好当下的事,多发展自己的事业,多赚些钱。沉湎於过去的风光,多麽可怜又可笑啊。
当然,施梦萦自认是看重精神而看轻物质的,她绝没有那麽势利,既然沈惜的收入足以支撑两人的正常生活,那麽就算在自己眼中,他有些不务正业不求上进,她也从没对他提过什麽过分的要求,说过什麽难听的话。
只是,施梦萦从没想过,沈惜所谓和大学生之间的交流,是正儿八经地站到讲台上。也许他没有大学的正式教职,他应该也不是在上什麽专业课,可能只是在给大学生做职业能力或学习研究方面的讲座吧。但这样的场景和施梦萦想象中与几个大学生坐在一起空谈,仍是截然不同的。
以前沈惜来学校,一直是在做这样的事吗?
随即,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涌上心头。他来这所大学,肯定是因为他的「妹妹」吧!
但这些都不重要。施梦萦发现此刻自己居然都顾不上为沈惜的「妹妹」之类的旁枝末节而生气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沈惜身上,自己一直期待能挽回沈惜,今天晚上会是最佳时机吗?
遗憾的是,她身边还跟着苏晨和她的表妹,而那姓宋的女人就坐在教室里,毫无疑问,在沈惜讲完课後,她肯定会和沈惜凑在一起。
好不容易在巧合状态下,遇见了沈惜,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合适而错过。
此後的好几天,施梦萦纠结在懊悔中,甚至几度不顾一切想拿起电话打给沈惜。无论说什麽都好,哪怕直说「你来操我一次,看看我现在是不是进步了」都可以,只要有机会能挽回。她忍耐住了冲动,却又不得不反复煎熬。
但是,很快,施梦萦就发现,无论遇到什麽样的障碍,自己居然还是走在一条似乎早已命定的路上。在那麽多次错过後,自己居然再次得到了机会!
周三傍晚,施梦萦抱着整整一箱课件,气喘吁吁地离开公司,她突然发现命运还是没有抛弃自己。
沈惜就站在她面前。严格讲,是沈惜和那个在沈惜家门前和酒吧见过两次的女人一起站在她面前。
近两个月来,沈惜第一次和巫晓寒见面。这天下午,为离婚事务而向公司请了长假的巫晓寒约沈惜出来喝咖啡,选的地点就在施梦萦公司附近。两人闲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尽兴而散。他们走向停车场时会途经施梦萦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无巧不巧,恰好在这儿撞见刚下班的施梦萦。
巫晓寒还记得沈惜告诉过她这女孩是他的前女友,此刻见她双臂大张,环抱着一个沉重的纸箱,额头上汗水直冒,不由得揶揄地瞥了眼沈惜。
「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去帮把手吧,绅士。」
沈惜对巫晓寒的玩笑表示无奈。巫晓寒摆摆手,潇洒地单独走了。
沈惜上前接过施梦萦抱着的箱子,开车送她回家。
施梦萦现在住的房子本就是沈惜帮她租的,因此他虽然後来再也没去过,但还是熟门熟路,很顺利地到了她家楼下。
帮施梦萦把箱子搬到楼上,沈惜想告辞离开。
施梦萦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麽一个再次与沈惜面对面相处的机会,怎麽舍得让他就这样走呢?她再三劝他多坐一会,还希望他能留下来吃顿晚饭。
沈惜的本意是想早些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好去俱乐部练习泰拳。当然,他也觉得和施梦萦单独在她家中相处,有些不尴不尬。但施梦萦再三请求,甚至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怜相。
沈惜终究还是不忍心,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也就是吃一顿饭而已。分手就不要再拖拉是对的,但做得太绝,好像也不合适。吃完饭就走,不牵扯其他,应该没问题吧?」
见沈惜点头,施梦萦高兴极了。继而她却又挠起了头。此前她只顾着劝说沈惜留下吃饭,偏偏沈惜真的点头後,她才发现这真是个大难题。平时她一个人很少下厨,现在她能拿出什麽东西来做晚餐呢?
在厨房好一阵翻箱倒柜,把冰箱里所有看上去能吃的东西全拿了出来,却发现还是凑不出一顿饭後,施梦萦都快哭了。
焦躁地转了好几圈,施梦萦突然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你在担心什麽啊?你留下沈惜,真是为了吃晚饭吗?
施梦萦找借口回了卧室。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沈惜为不同风格的她而惊艳。
她翻出上周徐芃刚买给她的情趣睡衣。这套睡衣拿到手後,她坚决拒绝穿上它和徐芃做爱。在她看来,这套睡衣显得过於淫荡。但这时也顾不得了。施梦萦将原本穿的衣服全部脱去,换上了这套全新的睡衣。
这套睡衣是黑色的。形似肚兜的睡衣上衣十分轻薄,只靠脖子和背上两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系带维系着才能裹在身上。锁骨以下的位置有窄窄的一条蕾丝花边,除此之外则都是全透的薄纱,自锁骨以下包括乳房在内一览无余。内裤十分别致,网纱质前片和其他类型的女式内裤看上去完全相同,只在裆下开了个小巧的洞,只要轻轻拨开,就能把整个肉穴都露出来。内裤没有後片,只是从前片抽出六条系带拉到臀後,上面四条系带在尾椎的部位紮了个俏皮的蝴蝶结,下面两根系带连结着一片类似网兜的透明纱片包住屁股最下端,90% 以上的臀部都暴露在外。
这样的设计配上施梦萦无比诱人的肥臀,简直会令男人瞬间失去理智。
施梦萦打开卧室的门,尽可能嚐试着用风情万种的姿态走了出来,虽非刻意,但因为她的臀部过於丰满,所以裸臀不可避免地左右摇晃着。沈惜乍见到时,不免也有片刻失神。
眼前的场景,超越了他对施梦萦的了解。同样的睡衣无论出现在丁慕真还是袁姝婵身上,他都不会惊讶。甚至假如某一天姐夫秦子晖喝醉了告诉他,自己姐姐沈惋有一套这样的睡衣,他也会觉得十分正常。但施梦萦穿上这样的睡衣,做出现在这样的举动,却令沈惜意外。他张开嘴,过了差不多半分锺才合拢。也就是差不多过了这长时间,他才意识到,施梦萦这是在诱惑他。
这套睡衣媚而不妖,淫而不俗,何况还是穿在一个丰满的美女身上,如果不是在眼下这个场合见到,沈惜肯定要好好地上前贴身欣赏一番。
但沈惜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他脑海里飞速地转着念头,考虑着面对这个局面自己该怎麽做。
一度沈惜甚至有些小小的感动。他很清楚施梦萦为什麽要这麽做,以及做出这样的举动,需要什麽样的决心和和准备。当然,沈惜不知道过去的三个月里,施梦萦已经通过和别的男人间的特殊来往,完成了心理和肉体上的双重准备。
但即使沈惜有了那麽一点点感动,他也不准备对两个人的现状做任何改变。
分手,是他思考很久之後做出的郑重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因为一套睡衣,一点感动,就轻率地推翻这个决定。
沈惜平复了一下呼吸,用玩笑的口吻开口说:「你能穿成这样做饭吗?」
施梦萦愣了一下。她的经历其实很单调,在她的全部经验里,不管是大学里那个男人,还是徐芃,这时候都应该主动走到自己身边,抚摸、亲吻自己。
可沈惜眼神清明,笑容温和,口气轻松,这种状况,自己应该怎麽诱惑呢?
沈惜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微笑但坚定地说:「算了吧,真让你这样去做饭,溅出油来会烫到的,我还是回家去吃吧,再见。」
一边说,沈惜一边就往门边走。虽说他有信心绝不会精虫上脑做出什麽不恰当的事,但是毕竟要面对一个巨大的诱惑,他有什麽理由非要这样考验自己呢?君子不立巍?之下,赶紧闪人要紧。
施梦萦慌了,她连忙拦在沈惜身前。她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麽。或许应该摆出一副妩媚的样子,说些诱惑的话?
换成苏晨,这时或许会说:「你回去吃什麽呀?不如留下来吃我吧……」
换成袁姝婵,这时或许会说:「我好饿啊,我想吃你的大鸡吧……」
可施梦萦却只能憋到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她不会。
张了几次嘴,施梦萦突然冒出一句:「沈惜,干我吧,我好想被你干!」在她的印象里,男人都喜欢听这个「干」字。
但她却看到沈惜微微摇着头,神情间丝毫没有什麽兴奋,反而添了一些温柔的怜悯。他轻轻地说:「施梦萦,我们分手了,这样做不合适。你也别勉强自己,这事儿,一过去你马上就会後悔的。」
这时的施梦萦哪还里会去做什麽思考?她只知道自己像一个最不要脸的女人一样开口求沈惜来干自己。如果连这样沈惜都不愿意碰她,那她该何以自处?
上一次类似的经验就是在香格里拉面对徐芃,那一次她成功了。除此之外,施梦萦对这类事根本就两眼一抹黑。
她笨拙地扭动了几下身体,但沈惜却根本没有注意。近乎赤裸的施梦萦拦在身前,沈惜并不想触碰到她的身体,这样一来,想快速出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他现在只关心自己怎样能快点走。
施梦萦察觉到了沈惜现在还是一心想要离开,慌乱中,她扑到沈惜身边,忙忙乱乱地伸手去摸沈惜的下身。她都不知道自己念念叨叨地在说些什麽。
沈惜却听得很清楚。施梦萦说的是:「我帮你舔,舔硬了来干我……」只不过她说的很零碎,声调忽高忽低,叫人听得很不舒服,一点都没有诱惑的感觉。
沈惜苦笑着,施梦萦现在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太稳定,看来今天不太可能安安稳稳妥妥当当地解决这个事了。
他猛的抓住施梦萦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大声喊道:「施梦萦!别傻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性的问题!今天就算我们做了,也不会再继续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你还想和我做吗?要是不能在一起你也愿意和我做,那我就干你,我每天都来干你一次,干完就走,好不好!?」
施梦萦呆住了。不再说什麽,也不再有什麽动作。
沈惜见她暂时被吓住了,重新恢复温柔的声音,说:「好了,冷静一点。我们的事已经是这样了。剩下所有的情绪其实都只是不甘、不舍、不情愿,忍一忍、哭一哭、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再见。」说完,沈惜毫不犹豫地离开屋子。
施梦萦脸色灰白地呆立原地,没做任何事去阻拦沈惜。直到身後传来「砰」的关门声,她才像被抽光了全身的气力似的,慢慢软倒在地。
她的情绪此刻已经彻底跌入谷底。对她来说,诱惑沈惜,既是大胆的嚐试,也相当於绝地反击。当她做到这一步,依然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施梦萦觉得整个人生都在向最低点迅速地滑落。
她有多麽的可笑!特地换上这样一身全无羞耻的睡衣,可沈惜对她却根本就弃如敝履。
连求他干我,他都不想干我了。不光是我们的感情死了,在他心里,我这个人根本就已经死了。我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施梦萦一会哭,一会笑,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愚蠢、低贱。
隐隐的,施梦萦好像听到敲门声。她自嘲地摇头:别蠢了,沈惜走了,他不会回来了!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你。就连你光着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想碰你。
但是,固执的敲门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原来那不是幻觉。
施梦萦下意识地望向客厅的挂锺,距离沈惜离开还不到十分锺。
才过了这麽短的时间?我还以为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才十分锺!
施梦萦突然恢复了一丝气力。
这麽短的时间,会有谁恰好在这个时间过来?她这里一向都没什麽客人来的。
应该就是沈惜回来了!他是回心转意?还是不放心自己?不管了,随便他是为什麽回来,回来就好!
施梦萦努力地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呼吸,快步走到门边,打开屋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瘦高的老头儿,头发梳得很齐,几乎没有眉毛,只是那麽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拉碴的,收拾得并不齐整。脸上带着一副总透着那麽几丝猥琐的笑容。原来是房东董德有。
怎麽又是他?上星期不是刚来过吗?上次来时,施梦萦正一丝不挂地骑在徐芃身上寻求高潮,被逼得十分狼狈地穿好衣服去给他开门,还必须关好卧室门不让他进去。怎麽今天又来了?怎麽这麽烦!
施梦萦一瞬间从希望的顶点跌落到失望的谷底,她内心邪火上升,几乎就要大吼着对房东发泄了。
然而,施梦萦突然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
沈惜走後,她一直没换过衣服!所以,直到现在,她还穿着那身情趣睡衣,换句话说,她90% 以上的身体基本上就等於是赤裸的,她身体的每个细节,都被眼前这个老头子看光了!
没有一秒锺的犹豫,在这一瞬间,甚至没有任何念头经过她的大脑,她完全依赖本能,转身逃进卧室,重重地关上房门,顺手又上了锁。
她倚着门缓缓滑倒在地。
怎麽会这样?我怎麽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这个老头会马上走吗?他不走,我怎麽办?我以後还有脸见房东吗?
董德有傻在了屋门外。他没想到今天竟能有这样的眼福。面前这个女人竟然穿了那样一身风骚的衣服来给自己开门!丰耸的乳房,纤嫩的乳头,细柔的手臂,肥润的屁股和隐隐暴露在外的那丛黑毛,他几乎都看得一清二楚……
董德有吞了一口口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棒鼓鼓地硬了起来。看来今天有机会啊,说不定眼福还可以发展成艳福!
他早就对这个单身女房客有想法了。
一开始,董德有以为施梦萦是被有钱公子哥包养的女人。但後来他发现她每天都会出门上班,而那个一开始出面向他租了房子的年轻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又和自己的猜想不太符合了。
但从上个星期开始,董德有又发现有别的男人大晚上的进出这个屋子。
上个星期过来的时候,这女人满脸潮红,浑身骚味,还拦着自己不让进卧室。
这还能瞒得过操了三十几年屄的自己?看来以前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发现,实际上这个骚女人就是干这个的。就算她平时也需要工作,不是专门被人包养的,肯定也不介意收钱做几次这种买卖。
或者她是个做兼职的?
「兼职」这个词对老董来讲,还有点小时髦。
董德有其实不能算是糟老头子,他今年不过56岁,只是几十年都生长在农村,看着显老,倒像是已经60多岁了似的。他原本是郊区县级市下面的一个农民。七、八年前因为市区外扩,他所属的那个县级市被纳入主城区的范围。没过两年又因为土地拆迁,在城里拿到了三套房子。
董德有把位置较远的那套房子卖了,而位於同一个小区的两套房子,他留了一套自己住,把另一套出租,就是施梦萦现在租的这套。他又弄关系在小区里开了个小卖部,日子过得算是很滋润。
小卖部的生意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太婆在照看,董德有隔三差五地才会在小卖部里坐半天。平时,他和小区里另几个和他差不多情况的老头子常常无所事事,不是坐在小区里抠着脚瞎聊,就是打麻将斗地主到深夜。
所以他才能时常观察到施梦萦家有没有亮灯,才能在深夜发现有男人进出施梦萦的屋子。
董德有还在农村时,就不是什麽本分人。因为早早开始经营副业,算是村子里较早富起来的一群人,也算是见过世面。因为经常要跑镇上乡里,所以也就早早接触到了色情行业。只不过那时来去匆匆,时间紧,小地方选择又少,货色往往也不好,所以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不怎麽尽兴。当然,实话实说,那个时候的董德有也就是土得不能再土的土鳖,不知道怎麽分辨好坏货色。
进了城就不一样了。没过多久,不用人教,董德有就开始出去找小姐。一开始他还像以前在乡里那样,去街边的打着粉灯,坐着一排穿着暴露的女人的那种所谓按摩足浴店。後来他发现这种店价格高、服务差,往往限时还很死,是最不合算的玩法。
於是他又开始去油压店让技师为他打飞机,玩什麽胸推、臀推、口爆。他以前当然被人舔吸过肉棒,但年轻时自己老婆总是很不乐意地蜻蜓点水,那些镇上乡里的野鸡,也是装模作样地舔几下,然後使劲催他快点上来干。在油压店里,人生中第一次有女人死死地叼着他的肉棒,直到把他腥臭的精液全吸出来,含在嘴里给他看,这简直把董德有乐疯了。
第一次玩过口爆以後,他连着三天都上油压店,一共去了五次,几乎把这家店技师的嘴都射遍了。少数几个技师是愿意出台的,多给个二三百,就能带着上小宾馆打上一炮。有个技师告诉他,如果他肯再出二百,她就当着他的面把避孕套里的精液都喝了,董德有当即就掏了钱。後来他经常去找这个技师,总是多塞给她一点钱,让她在口爆後直接把精液吞掉。
不久,经同好的老夥计介绍,他又开始光临俗称的「楼凤」,享受了一下所谓的莞式服务。虽然其中有一半以上的服务在油压店已经玩过了,但楼凤毫无疑问放得更开,同样是做毒龙,油压技师基本都要用什麽果冻,楼凤则是直接用自己的舌头。在第一次有女人用肉舌舔他的老屁眼时,他激动得差点直接就射了。
可惜,现在绝大多数楼凤都在网上拉生意,不是微信就是QQ,这些玩意儿老董不怎麽会玩,所以他除了去两个玩熟了的楼凤那里,也找不到什麽新鲜货色。
後来听人说,还有种出来卖的,叫「兼职」,但老董一直没玩过。听说这种女人平时都是正儿八经的,有工作、有家庭,但一有空闲或者格外需要钱的时候,也会出来卖屄。因为她们卖得少,比较干净,又能给男人一种在和良家妇女通奸的快感,所以要价比较高。
董德有不知道所谓的「兼职」90% 以上都是骗人的,只不过挂个兼职的名头,索要高价,其实平时照卖不误,根本不耽误生意。有些兼职甚至是那种想卖屄都卖不出去的丑女或者老货,给自己安个「兼职」的名头,在网上骗一些刚开始出来玩,没经验的冤大头。
在董德有想象中,兼职女就应该是施梦萦这样,白天有自己的工作,租着不错的公寓,偶尔找个男人回来过夜,收取高报酬。
他一直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花钱和施梦萦干上一炮。和施梦萦相比,以前玩过的那些简直就不能见人了。私底下他好多次一边幻想着施梦萦为他舔屁眼,一边打飞机直到射精。
就是出於这样的心理,所以他经常会来这边转转,和施梦萦有话没话地搭上几句。只是他一直没想好该怎麽提这个事,更不清楚施梦萦到底要价多少,所以这三个多月来,他一直没有开口。
有一次他进入施梦萦的卧室,看到了她堆在椅子上的内衣裤,回家以後,董德有莫名兴奋了很久。而上周过来时,发现施梦萦极有可能正在接客,想像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等着施梦萦回房去肉搏大战,他像头喂饱了的驴子似的,在小区里转了两圈,出门找了家油压店,想着施梦萦射了技师一嘴。
这几天,董德有一直在盘算,这种女人会要多少钱呢?外面玩个楼凤,至少要花个五六百块的,去油压店简单打个飞机也要两三百块,如果想让技师脱光光,又胸又臀的,最後再口爆,那没个四五百块是拿不下来的。
像施梦萦这样的兼职女,到底要多少呢?
这个行情,老董还真是不清楚。越是不熟悉,他就越会吓唬自己。一开始照着楼凤的价格,他觉得最多八百块就应该差不多了。後来他认真比较了自己玩过的那两个楼凤和施梦萦之间的差距,连他自己都觉得八百块这个价格有些亏心,於是就猜想没有一千块是不可能搞定的。
见施梦萦次数多了,和她有了几次交谈,更觉得这女人有气质,再想想给她租房子的那年轻男人的气派和前几天来施梦萦家的男人开的车,觉得一千块的价格可能也没戏,看来至少得一千五块。
今天登门前,董德有已经在幻想中把这个价钱提高到了一千八百块。
真贵啊。差不多就是施梦萦租自己房子每月房租的一半了。只是操一次屄啊。老董还真有点舍不得。
在渴望和肉痛之间纠结的董德有,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如果自己不是房东,估计都不会和自己说上一句话的女人,竟然穿了一套那麽风骚的衣服来开门。
想到刚才在楼前看到那个此前出面租房子的年轻男人开车离开,董德有自以为猜到了真相,肯定是因为施梦萦刚和那男人干完一炮,没来得及换衣服呢。
年轻的城里人就是会玩啊,刚下班,估计都还没吃晚饭,就急着来了一炮。这麽短的时间,就是简单地操一次屄,也非要换上那麽骚的衣服。
董德有转着眼珠,盘算着今晚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得偿所愿。他走进屋子,反手把门关上,想了想,又把门也锁上了。
在卧室里,施梦萦听到董德有进门、关门,心里十分惶急,她知道这时那老房东就在客厅里,而她不可能永远躲在卧室。总是要出去和他见面的,哪怕要把他赶走,也不可能隔着一扇房门能做到。
如果要出去面对老房东,施梦萦先得把睡衣换掉。可这身睡衣上上下下系带既多且细,她心绪烦乱,只扯了几下,就把几根带子缠在了一起,弄得十分麻烦。
施梦萦索性不脱睡衣了,翻出一件浴袍穿上,把前襟掖好,又把衣带紮紧,确保自己不再走光。热点就热点吧,总比被人看光好。
她平和一下心绪,打开房门,走出卧室。她打心眼里烦这个罗嗦猥琐的老房东,一心想着快点把他打发走。至於刚才被他看饱了几乎赤裸的身体,施梦萦虽然气恼,却没什麽羞耻感。因为她内心深处对这老头十分蔑视。对於这种她根本就看不上的男人,在她的标准里是很低级的人,对於那些根本就不是和她在一个层次的人冒犯了她,她最多只会觉得尴尬和懊恼,却不会羞耻或害怕。
速战速决吧,让他快点在屋子里转一圈,赶紧走人。
没想到,施梦萦还没开口催他,董德有却抢先开了口,他笑得脑门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施小姐,刚才,那个老板来过了?」
施梦萦的思路一下子被他的话带走了。
「什麽老板?」她真的听不懂。
董德有心里说:「骚货就是会装。」面上却还是笑嗬嗬的:「有钱老板就是不一样,花那麽多钱给你租房子,那麽久只来一次……」
施梦萦终於有些明白了,董德有口中的「老板」指的好像是沈惜。沈惜来没来,管他什麽事?
但接下来董德有的话她又不懂了:「那个,嘿嘿,施小姐刚才肯定和老板玩得很开心吧?」
施梦萦皱眉头,这都什麽跟什麽?我刚才玩什麽了?我还开心?这老头儿是不是老年痴呆,发病了?
见施梦萦没什麽反应,董德有也皱眉头,这半句话不接,让他怎麽说下去?
他嘬嘬牙花,觉得不如说得再直白一点:「我呢,不是什麽老板,没什麽钱,但我很有诚意的,我也想和施小姐一起玩一玩,不知道施小姐一般是收多少?只要我出得起,我肯定不跟你还价。」
「一起玩?玩什麽?打麻将吗?」施梦萦的脑子转不过来,「我收什麽钱?他以为我打麻将很厉害?」
「董房东,你在说什麽?」此刻的施梦萦从精神上来讲是极其疲倦的,她都懒得费一秒锺时间去思考董德有话中那些想不通的点,索性直接问。
董德有在心里鄙视施梦萦装纯洁,但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想得罪了这个美女,还是笑眯眯地说:「就是你和老板一起玩的那种嘛。你放心,只要我承担得起,我肯定照价付给你……」说到这里,见施梦萦还是摆出一脸懵然的样子,他有点烦了,不想继续那麽含糊其辞,改了口风:「嗬嗬,就是做嘛,施小姐你是要收多少钱才能做一次?」
施梦萦这才彻底懂了董德有到底在说什麽。一时间,她只觉得这简直就是疯狂透顶,不可思议!这男人的脑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麽会以为我收了钱就会跟他做爱?他以为我是妓女吗?他从什麽地方看着我像妓女啊?这人是神经病吗?
对董德有的话,施梦萦首先泛起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好笑。她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拒绝,大概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种荒唐透顶的昏话,连拒绝的必要都没有。
董德有心里很紧张,他很期待听到施梦萦报出一个合理的数字,那样晚上就能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又怕听到一个天大的数字,眼看着就要得手却最终只能灰溜溜放弃的滋味肯定很难受,他可不想欲望已经上来了,连施梦萦的裸体都看得差不多了,等会还要再去油压技师嘴里放精。
要是能在施梦萦嘴里射掉……董德有被这个念头刺激得呼吸都变得粗重,他紧盯着施梦萦的双唇。这时她还没有卸妆,嘴唇显得十分丰润,令老董莫名激动。
结果闷了半天,施梦萦只给了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却不说话。
董德有暗骂:「骚货真他妈精,自己不说价,想要我来报价。我报高了她能直接赚,报低了她再一点点往上抬……」但事已至此,精虫上脑,就冲着刚才看到的那副丰腴润洁的肉体,他甘愿在一定程度内被宰一刀,大不了待会捅进去以後多搞一会,捅得凶猛一点,把被宰的部分赚回来。
既然骚货不肯开口,董德有就自己开始报价:「一千块做一次行不行?」他还是透着些农民式的小狡黠,第一次报价连他自己原先预估的最低价都不到。
施梦萦既怒且笑,一千块钱?出卖一次肉体?这人都是怎麽想的?怎麽会有这麽无稽的事情。
「一千二一次怎麽样?」董德有见施梦萦还是不说话,以为她嫌少,连忙又加了一点。
施梦萦懒得再跟他磨蹭。「董房东,别说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你要看房子的话,就赶快看。不看房子就快走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董德有觉得施梦萦可能是觉得他的报价太低,离她的心理底线太低,根本没有诚意,索性就直接赶人了,连忙来了个大跨越:「两千一次!施小姐,这个价可以吧?」话一说出口,老董的心就一抽。他恨恨地瞅了瞅施梦萦现在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躯体,心想只要你一同意,老子等会一定要狠狠操一次,不能便宜了你这骚货。
施梦萦努力克制自己想骂人的冲动,绕过老董,来到屋门前,伸手想开门,赶他出去。转了几下门把手都开不了门,这才发现原来门被锁上了。她拨开锁,打开门,用最後的耐心对董德有说:「董房东,你误会了。我不做那种事的。你快走吧。我想休息了。」
董德有熬了三个月,好不容易终於张口了,怎麽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他默默走到门边,心里骂骂咧咧的:你他妈刚被男人干完,当然想休息。老子的鸡巴还硬着呢!不干你一炮怎麽能走,老子豁出去了!
施梦萦以为他要出门,就闪到一旁,让出道路。董德有走到门边,没有出门,反而又把门拉上,再次锁好,回头谄媚地笑着:「施小姐,别这样嘛。你想要多少可以直接提,我真是很有诚意的,这样,我给你两千五,行不行?」
「两千五」三个字出口,老董腮帮子上的肉都跳了跳。
施梦萦一下子火了。「你是神经病啊!都跟你说了我不做那个的!你怎麽那麽烦啊!你那麽想干,回家干你老婆去!你快滚!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施梦萦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基本算是陌生的男人面前如此失态,连「干你老婆」这样的话都毫无忌惮地说了出来。吼完这几句,施梦萦跑回卧室,牢牢地把门锁好。
在门锁扣好的一瞬间,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施梦萦再次瘫软在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董德有很尴尬,也很惶恐。他没想到加到两千五百块都不能打动施梦萦,更怕施梦萦说到做到真的去报警。在现在这种局面下,理论上,他只能先走了。可他心里就是舍不得,他今天就是想操施梦萦。他呼呼喘着粗气,转着眼珠想办法。
可是,真没什麽办法。董德有隔着门对施梦萦说了很多好话,可施梦萦根本不搭理他。
他又试图威胁施梦萦,如果她再不出来,下次他就要告诉那个花钱帮她租房子的年轻男人,有别的男人出入她的屋子。老董以为施梦萦听了这个,至少会出门来跟他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还是全无声息。
最後他狠狠心,把自己的出价提高到了三千五百块。这已经相当於施梦萦一个月的房租,却依然无法换来一个字的回应。
董德有真的泄气了。
施梦萦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哭,那样委屈,那样无助,那样伤心。
她给沈惜打了一个电话,想获得一些力量,但对方正在通话中,没有接听她的电话。隔了几分锺再打过去,对方还是在通话中,依然没有接听。施梦萦听说过在手机上通过某些操作,机主可以针对那些根本不想接听的对象,把自己的状态始终设置成「在通话中」,她怀疑自己已经被沈惜这样处理了。
自己真的就像一件垃圾似的被扔掉了吗?施梦萦无法理解沈惜对她为什麽如此绝情?
她终於对自己和沈惜之间的感情绝望了。自己的人生真的已经完蛋了,没有了感情,自己就像是跌坠到了无底的深渊一样,还能怎麽活呢?
沈惜,你怎麽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坠落到底,却不肯伸手小小地拉我一把?
你看,我的人生都已经沦落到怎样可笑可怜的地步了?我是那麽廉价,无耻到去诱惑男人,却换不来一丝丝的回心转意,唯一得到的是被一个老男人看光了全身;我又是那样低贱,那个老男人正锲而不舍地一个劲地出价,指望花上一点钱就能占有我的肉体。我一开始觉得这个老头可笑,可事实上,可笑的是我自己!
这真是无比荒唐的人生。在某些男人眼中,自己根本一钱不值,白送都不要;
在某些男人眼中,自己却有一个价码,他们愿意付出这个价钱,换得和自己来上一次性爱。
这两种状况看似完全对立,自己如果不喜欢其中的一端,就应该欣喜於好歹还有另一头选择。可事实上,无论是被视作一钱不值,还是被看作肉身有价,施梦萦都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都可以算作是他妈的失败透顶。太可笑了!
施梦萦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动。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这麽失败了,我已经是一个没人要的烂女人了,那就索性更加荒唐一点好了!那就再贱一点好了!
施梦萦忽然发现自己全身又充满了力量。她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把手伸向门锁。
手指在锁边停了好几秒。每一秒,她都觉得自己即将把手缩回。可偏偏一直没有。
终於,她的手落在门锁上。
开锁,开门。
施梦萦自己看不到,此刻,她的神色是那样的哀伤和怨愤。
董德有事实上已经放弃了。他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不住对自己说:「走吧走吧,没戏了。」每转完一圈,他都想走向屋门,可又总是不甘心,下意识地又转上一圈。周而复始已经好几次了。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最後一丝耐心。他抬头看了看锺,刚过七点。这个点还可以去找个楼凤发泄一炮,聊胜於无吧。
恰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
施梦萦一脸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漠然地走了出来。
董德有的心和肉棒同时「突」地跳了一下。他看不懂施梦萦的表情,但他自觉看懂了她现在的举动。他下意识把手放到裤裆,摸了摸自己硬了又软,软了又硬的老肉棒,喉咙发干。
施梦萦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问:「你想干我?」声音里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董德有点头,又干咽了两下,憋出一句:「施小姐,和我做一次,我肯定全价付钱给你的。」他觉得施梦萦多半还是因为「三千五百块」这个价码出来的,所以他一定要把这个承诺贯彻下去,以防施梦萦突然改变主意。
施梦萦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稍纵即逝。
她在董德有面前解开浴袍的衣带,向两边敞开前襟,露出了身体前半部,睡衣的丝光和身体的肉色立刻在董德有眼中亮了起来。
「漂不漂亮?」
董德有的表情在施梦萦眼中显得那样恶心,大张着嘴,几乎就要留下口水。
「漂亮!施小姐你真漂亮,你的奶子真白!」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想揉捏一下施梦萦的乳房。
施梦萦退後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在老董稍显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施梦萦把整件浴袍全部脱去,把刚才给老董开门时的模样,重新全部露了出来。
「再说一遍,你真的想干我?」
「想,我想很久了,我每天都在想怎麽操你……」董德有觉得既然施梦萦自己动不动就把「干」这个字挂在嘴边,自己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说不定这骚货就喜欢这麽直接呢。
「你为什麽想干我?」
董德有毫不犹豫:「你漂亮啊,身材又好,气质又好,是男人都想操你!」
施梦萦发出一声类似哭泣似的笑声,吓了董德有一大跳。她不再说话,走到餐桌边,扶着桌子,弯下腰,将屁股撅起。
董德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不可思议的肥美的屁股,就像是一个浑白油亮的大白桃子,还有一条深邃的沟隙,恰似桃皮上那层皱褶、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捞到宝了。这时,他根本想不起自己刚才承诺的是三千五百块的高价。
施梦萦伸手扒开内裤裆部的那个小口子,把自己的肉穴暴露出来,回头招呼老董:「干吧!」
董德有没等她说完,就像看到了骨头的野狗一样窜了上去,两只手立刻落在了白嫩的臀肉上,像揉面似的搓弄着这两大团肥的不像话,又嫩的不像话的肉。
施梦萦低垂着头,任由他玩弄,等着他的插入。
董德有玩了会儿屁股,又把手伸到施梦萦腿间,找到内裤上的小洞,将食指探进去,揉了几下肉穴口,嘿嘿笑着:「这种裤子真骚,不用脱就能操。施小姐你是不是每天就穿着这个,男人想操的时候连内裤都不用脱?」
施梦萦闷声不响。她只是想做件荒唐放纵的事。她没义务陪这种低级的男人打情骂俏。
董德有没等到回答,也不觉得没趣,顺手拍了一下施梦萦的屁股,发出了一声令他意想不到的脆响的「啪」声,又把他吓了一跳。他笑皱了脸,说:「施小姐,你别趴着,先给我舔舔鸡巴,搞硬点,待会操起来你也爽。」
施梦萦一动不动,冷冷地说:「我不会舔。你要干,就快点干吧。你想摸就摸,你能干多久我就让你干多久。别的事情我不做。」
董德有一愣,服务就这麽简单?怎麽连镇上的那些烂婊子的服务都不如,这些婊子态度再马虎,起码还是会舔几下鸡巴的。
可现在箭在弦上,他生怕在哪件事上谈不拢,施梦萦干脆不和他做了,再次跑回卧室,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那就鸡飞蛋打,什麽都没有了。
他必须要顺着施梦萦,保持住她现在的态度。否则,难道让他强奸吗?说实话,老董还没这胆子。
他咬着後槽牙,再次把手放到了施梦萦的标准桃形大屁股上。既然没别的服务,那多摸一会屁股也好。我操,明天告诉老朱老曹他们,这辈子他们都没见过这麽骚的屁股,要是一下子坐到我脸上,可能我他妈直接就被闷死了。
施梦萦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今天天很热,公司里虽有空调,但她下班後抱着将近十公斤的课件资料,从17层楼一直搬到一楼,浑身大汗淋漓。
回家之後为了抓紧时间诱惑沈惜,根本就没来得及洗澡。董德有来了以後,为了不走光,她又始终裹着一件浴袍,再次出了一身透汗。
汗臭和肉香混杂在一起,使施梦萦的肉体散发出一阵阵格外奇异的骚媚。董德有闻着这股气味,欲念愈发炽烈。
他没完没了地玩着屁股,一会揉,一会捏,一会抖,一会拍打,一会舔,甚至还轻轻咬了一口。在客厅灯光的照映下,施梦萦整个屁股上都湿漉漉的,满是口水。施梦萦甚至都似乎能闻到自己的屁股上还满是烟味。
施梦萦倒也说话算话,刚刚说过董德有想摸就摸。所以她愣是扶着桌子,弓着腰,趴在那儿一动没动,对董德有摸起来就没完的行为,连一句都没有催促。
屁股再好玩,也不能一直玩下去。董德有终於放开这个让他感到神魂颠倒的屁股,开始把手伸进内裤去玩弄肉穴。他先伸入一根手指,搅了几下,觉得玩起来不过瘾,就改成用两根手指,可两根手指插入内裤上的小洞,几乎就没有多少转圜空间了,很不方便,於是又改回用一根手指。
董德有觉得内裤上的小洞太窄小,但又怕用力太猛扯坏内裤,动作不免显得有些局促。
施梦萦终於不耐烦了,她把两条腿又分开了些,又把腰尽可能向下压,使屁股撅得更高,冷漠地说:「你觉得不方便,把内裤撕掉好了。」
听到这句话,董德有兴奋起来,这种撕扯内裤的事,光想想就能让他激动。这麽轻薄的内裤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怕弄破,早就被他直接撕掉了。现在连内裤的主人都这麽说,那他还客气什麽?
他揪住那几根布条,只扯了一下,就把大半条内裤都扯烂了。施梦萦的整个肥臀终於变得毫无遮拦。他放肆地玩弄着肉穴,心里还有些奇怪:「怎麽这骚货的洞干巴巴的?刚才不是刚被人干过吗?」
董德有一只手玩弄着施梦萦的肉穴,一只手把自己的肉棒掏了出来,用劲撸着。施梦萦说了她除了配合被干之外,什麽都不会做,他还得自力更生。
毕竟大半辈子辛苦干农活,就算转做副业,也是东跑西颠,赚的都是辛苦钱,所以董德有的身体极好。别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但是和很多久坐办公室,缺乏运动,身体虚弱的三十岁男人相比,可能还是他要强壮几分。
能玩弄施梦萦的肉穴,本就让他十二分的兴奋,根本不需要怎麽费力,只撸了十几下,他的肉棒就达到了能插入肉穴的硬度。
董德有很固执地继续撸,他还是想把肉棒搞得更硬一点,希望能在插入时就让施梦萦觉得自己堪称老当益壮。如果一次就把这骚货操服了,今後机会说不定会更多机会呢?
没过多久,他的肉棒已经铁一般坚硬,硕大的龟头闪着水油油的亮光。董德有做好了全部的准备,随时可以点炮开火。
「施小姐,可以了,套子在哪儿?」
施梦萦愣了一下。她发了狠,决心要犯一次贱,但她忘了自己家里根本没有避孕套。她跟沈惜都分手了,准备避孕套有什麽用?後来和徐芃做了几次,但他也不过来过三次,有两次他自己随身带着套子,还有一次根本就没戴套。
和徐芃做过几次,施梦萦终於也有了做爱要戴避孕套的明确概念。之前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实在是完全没有经验,根本没有去想应该怎麽做。但现在她也算是有那麽一点点可怜的经验了,当然知道最好还是要戴套。
可实在没有避孕套,怎麽办?就这麽算了?真要就此打住,不用问董德有肯不肯,施梦萦自己都觉得自己会可笑到极点。
闹半天,下狠心要犯一次贱,到最後就是让一个猥琐老男人玩了半天屁股,还把自己的屁股舔得湿漉漉的恶心的要命?我真就那麽差劲,他妈的和男人上床也上得这麽可笑?
施梦萦一横心:「我这儿没套子,你直接插进来吧!」
董德有反倒有一点犹豫。他当然知道不戴套肯定会爽很多,可是在他心目中,施梦萦毕竟是个卖的。不戴套就干一个卖屄的骚货,会不会不安全?他倒不怕把施梦萦的肚子搞大,他是怕会不会染上什麽毛病?
可施梦萦说明白了,自己家里没套子。那麽就只剩下三个选择,要麽放弃不操了;要麽就这麽直接操进去;要麽自己现在赶紧下楼去买套子。
第一个选择是绝不可能的;第二个选择有点小担心;乍看起来第三个选择是最合理的。董德有几乎就要开口说我现在下楼去买套吧,但转念一想,他又决定牢牢闭上嘴。
开玩笑,这是自家的小区啊!这时候出门,万一碰到自己老婆子要让自己去买这买那怎麽办?碰到一些老夥计非要扯自己出去玩怎麽办?难道自己能跟他们说,有个大白屁股骚货等我买好套子上去操她?
就算躲开所有人,顺利地买到套子,回到这屋门前,谁知道施梦萦这骚货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肯给自己开门了?
他死盯着眼前的白嫩肥臀,终於横下一条心:妈的!不就是直接操嘛?反正是个兼职,三个月也不见她接过几次客,应该是干净的。有钱老板都不怕,我怕什麽!直接操就直接操,妈的,这麽肥的骚屄,老子把精液都灌进去,更爽!
董德有大叫一声:「好!把屁股再撅高一点,施小姐,你的屄马上就要被老子操了!」
施梦萦被自己允许这个男人不戴套直接插的疯狂和这男人的污言秽语刺激得有些发晕,莫名其妙地跟着董德有一起大声叫着:「操吧!操吧!我不要我的屄了,你把它操烂吧!」
董德有兴奋得两眼放光,肉棒瞬间又鼓胀了一分。他使劲掰开施梦萦的臀瓣,用手指试了试肉穴口的湿度,觉得还是有些干燥,也不废话,直接往手指上吐了些口水,抹在了肉穴口。
换做平时,如果让施梦萦察觉到男人把口水涂在自己阴道口,她早就疯了。可这时她反而觉得这种行为令她内心深处的淫贱感越发高涨,浑身滚烫,刺激得她恨不得能使劲嚎叫出来。董德有的肉棒还没有插入,她已经开始「嗬嗬嗬」地低呼出声了。
董德有在肉穴口抹了两次口水,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把肉棒挺上来。他很想对着肥屄沉腰直入,来一次摧枯拉朽的扫荡,让施梦萦这个大骚货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但在雄赳赳气昂昂之际,董德有发现了一个新的难题横在自己面前。
施梦萦165cm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经不算矮,可董德有却比她高了近20厘米。
如果是在床上玩狗交式,两个人总能想办法调整出一个合适的角度。可现在两人都站在地上,要玩後入式,肉棒高度和肉穴角度怎麽都凑不好。
要麽施梦萦就得踮起脚尖,要麽董德有就要半蹲,这样才能勉强凑准肉棒和肉穴之间的角度关系。可无论哪种选择,姿势都会显得很别扭,很难持久。
在这种简直就要电闪雷鸣的关键时刻,却被这种无厘头的难题挡住,简直就没天理。对董德有来说,这很好解决,上床去操就好了,随便什麽姿势都行。可施梦萦有言在先,他不敢再提别的要求,这下有点没招了。
犹豫再三,他想,实在不行,我就蹲着操吧。
施梦萦被淫贱感刺激得兴奋了好一会,没想到等了好久,董德有都没有插进来,她不耐地回过头:「怎麽了?不想干我了?」
「不是……」董德有都有点怕施梦萦了,生怕她随时叫停。
「你还想玩一会屁股?」施梦萦觉得这男人简直烦得要命。
董德有苦笑着说明了原因,当然也不忘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没有问题,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自己蹲着操,一样能操得爽。
为了强调「爽」这一点,董德有特意抖了抖自己硬梆梆的肉棒:「怎麽样?我这鸡巴还可以吧?施小姐你待会保证会来上几次高潮的。」
施梦萦对身高差的问题有她自己的解决方案。她直起身,瞥了一眼董德有的肉棒,心想:确实不小。比徐芃的好像还要大一些。倒是跟沈惜的差不多。嗯,他的身高、体形本来就跟沈惜很像,看上去倒比沈惜更胖更壮一点,说不定那东西也更大一点。
她并没有察觉到,她还是在下意识地拿所有男人和沈惜比较。只不过以前她只会比较气质、修养、知识,现在她已经会比较身材、体格,甚至性器官了。
见施梦萦直起身,走向门边,董德有患得患失地跟在她身後。他懊恼地想:妈的,不就是差了点位置嘛,多大点事?刚才就应该先插进去,然後再想办法。现在屄还没操到,这骚货又要搞什麽状况?
施梦萦走到门边的鞋柜旁,打开几个鞋盒,终於翻出了一双鞋。
董德有顿时被这双鞋吸引住了,双眼烁烁放光,满脑子只剩一句话:「骚货真他妈的会玩啊!」
这是施梦萦後跟最高的一双高跟鞋,那对细跟达到了12cm,是沈惜为与她一起参加一场意大利小提琴家的音乐会而特意为她买的。
施梦萦甩掉拖鞋,换上高跟鞋,瞬间就只比董德有矮半个头了。
她瞅了一眼亦步亦趋紧跟在身後,简直就像是生怕被主人丢弃的宠物般的董德有,突然内心竟生出一丝戏谑似的快意。
「干嘛?怕我不让你干了?」
董德有点头,讨好似的笑。像他这样的老男人,根本不在意在年轻女人面前把姿态放低。只有热血上头的小鬼才会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女人面前充大男人。没听过「百炼钢成绕指柔」吗?伏低做小又怎麽了?女人还就吃这一套!
施梦萦咬咬嘴唇,恶狠狠地说:「放心!我说了让你干我,就不会後悔。你喜欢用‘操’字是吧?那行,今天我一定会让你操的。你等会记得要使劲操我,最好能一直操一直操,把我操死为止!」她伸手握住董德有的肉棒,撸了两下,挤出一个笑脸,「是挺大的,等会别留情,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的骚屄操烂!」
董德有又激动起来,气息也变得粗了。他突然抓住施梦萦的手臂,将她整个掰转过去,按着腰,使她趴到餐桌上。由於穿上了高跟鞋,施梦萦高高撅起的屁股,更是显得惊心动魄。他蹲下身,直接在肉穴口上吐了口唾沫,又用手揉了几下。
施梦萦觉得董德有的手指肆意揉动着,简直是要把口水涂满自己的肉唇,她既感到恶心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肉体和心理的双重刺激,迫使她尖叫起来:「快操我!快操我!不行了,快操我!」
董德有吼了声:「好!你个骚货!操死你!」
话音未落,他腰部凶狠地一沉,整个肉棒就像铁釺穿纸一样,直插到底。
施梦萦尖声嘶叫,她随着肉穴内一次次穿刺撞击带给她的感觉,随心所欲地乱叫着,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施梦萦确实不会叫床,哪怕是让她说一些带有挑逗意味的话,其实她也是「门外汉」。
她用的词都是从大学时的男人、徐芃、苏晨那里生搬硬套学来的。但在那个时刻说出来的话,表达的却全都是她彼时彼处的真实心情。而她叫床声也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模仿的痕迹,没有任何装饰的印记,她就是在叫而已,想怎麽叫就怎麽叫。乍听好像觉得很业余,怪怪的,但投入进去,却会觉得这简直是对男人绝大的鼓励。
董德有操起屄来也没什麽花巧。农村男人有小心机,也会玩点小花样,但一旦开始干正经活,总还是免不了村里的实在本色。他直接把自己当成了一台人肉打桩机,结结实实地在施梦萦的肉穴里捣着。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一定要对得起施梦萦的肉穴!这是一个几乎把他夹哭了的肉穴,紧得简直就像是来救赎他的。在董德有模糊的记忆里,三十多年前第一次操自己老婆的时候,那个19岁农村大姑娘的处女穴好像也没有这麽紧!
他在一个楼凤身上曾有过一口气连操一刻锺不歇的记录。这是很了不起的!
很多男人都喜欢吹自己一次一小时,一次80分锺,那都是在扯。做一会就换个姿势,借机歇口气,这样搞,谁都能多持久一些时间。真要比持久度,就要比只用一个姿势,连续不断地操能操多久。
作为一个已经过了50岁的男人,在连续不断地操弄下,保持一刻锺的持久度,在普通人里,算是相当有料了。
但董德有预感到,如果自己继续保持那麽实在的操屄方式,出入於施梦萦的紧屄,恐怕很难保持住十五分锺的记录。
按说,这时他应该缓缓地来,换个姿势,变个角度,这样肯定能多操一会。
可他的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不行!就要不停操,这样才对得起这个屄!就得靠真本事,把这骚货操服!」
所以,这个猥琐老男人难得地保持了实在的本色,咬着牙直来直去地抽插着。
施梦萦的意识已经模糊大半了,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操屄的男人。沈惜就不必说了,他几乎就没怎麽和施梦萦正儿八经地做过。其他的,不管是大学时那个男人还是徐芃,总是要玩各种花样的,就算是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也会不断调整肉棒插入的角度,时不时还要停歇一小会,这些小花招其实都是为了缓口气,确保持久的战斗力。
但在男人短暂停歇的片刻,女人其实有可能就在这一瞬间丢失掉寻求快感的方向。
对很多女人来讲,性高潮就像是在千古万载的荒野中寻找那细微的一缕光芒,转瞬即逝,妙到毫巅。一旦把握住,那就是极乐的巅峰;可一旦错过,也许就是永远的失却。
所以,男人嗬,你歇了那一口气,也许女人此前所有寻求高潮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费了。
而董德有的这种操法,却把施梦萦弄出了疯狂的高潮,从一开始,下体的快感就一波波地涌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什麽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几分锺後,施梦萦就攀上了一次顶峰。在那一瞬间,她左脚发软,站不稳高跟,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亏董德有牢牢托着她的腰,稳稳地将她撑住。
第一次高潮未平,猛烈的冲击又到,两相叠加,没过几分锺,又一个更高的巅峰凭空砸了过来。
施梦萦没注意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这无关悲伤,完完全全是被董德有操哭了。她失神地乱叫:「死了死了!操烂了操烂了!啊!不要了,我要死了!」
就在这乱七八糟的鬼叫声里,施梦萦到达了第三次高潮!在这次高潮余韵未平之际,肉穴里一阵滚热,连续十几股又烫又浓的精液在身体深处爆炸,其势如洪水般猛灌进来。
施梦萦被烫得嗷嗷乱叫,听起来甚至有点像猪嚎。幸亏她此刻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根本没听到自己如此不雅的嘶叫。
董德有好不容易射光了自己全部的存货,却舍不得立刻从高潮後越发紧缩的肉穴里拔出肉棒。他端着施梦萦的腰,继续在肉穴中一点一点地往里捣,就像要把精液送到施梦萦身体最深处一样。
足足过了五分锺,董德有才恋恋不舍地拔出肉棒,在龟头和肉穴分离的一刹那,传出一声闷屁似的「啵」声,浓白的浊液随着堵住阴道口的肉棒的离去,呼呼地向外流。
董德有松开手,施梦萦像个口袋似的滚倒在地,任凭精液从自己阴道里涌出,在腿间股下流成一滩。
董德有找了把椅子,坐下,回味着刚刚结束的这场性爱。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麽激烈的运动过後,还是有些疲惫的。
施梦萦只剩下喘息的气力,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十分锺,两人都沉默无言。房间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还是董德有先恢复了状态,当然,只是理智和活动能力的恢复,肉棒还是低垂着,半点都没有精神。
高潮过後,农民的小心思和小花招又开始跳出来了。董德有这时开始後悔。
他终於想起自己之前喊出的价钱是三千五百块。是,施梦萦够漂亮,屁股够大,阴道够紧,自己今天晚上操得非常爽。可三千五百块会不会太贵了?没舔鸡巴,没舔屁眼,没喝精液,除了操屄什麽服务都没有,难道所有兼职女都这样卖屄的?
他觉得自己太冤了,刚才喊价未免太草率太慷慨了,也许说两千五百块的时候,施梦萦已经动心了,那时如果多加个一两百,她说不定也会出来。
董德有蹲下身,嗫嚅着想再还还价。他觉得自己是有道理的,我喊价的时候你可没说除了操屄其他什麽服务都没有。一分价钱一分货,倒过来也是成立的,你的货色虽然好,可是花样不够多,要这麽多钱,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当然这些话他不敢直接说,只能旁敲侧击地点醒施梦萦。
施梦萦冷笑。她只说了一句话:「把你的裤子穿好,滚出去!」
董德有发愣,一时没明白是什麽意思,施梦萦突然翻了脸:「滚!滚出去!谁要收你的钱!快点滚出去!不要再来烦我!」
董德有这才明白施梦萦原来不想收自己的钱,这可真是个平白砸下来的大馅饼,敢情我一分钱都不用花,白操了这样一个好屄?
他突然很想找到沈惜,去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租了自己的房子,他上哪儿去找这麽好的骚屄?
董德有占了便宜还是要卖卖乖,一边碎碎念地表示两千块钱还是应该给的,一边向门边走去。
施梦萦根本不理他,只是凶狠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出屋子,掩上房门,听到门锁「哒」的一声扣上。施梦萦放声痛哭。
好了,自己终於变成了那种自己从前最蔑视的那种贱女人。随便找个男人,就和他苟合,还说了无数淫贱到极点的话。但是,那又怎麽样呢?再怎麽样,也不会是自己人生的谷底。
在沈惜推开自己,走出这个屋子的瞬间,自己的人生就已经飞速坠落,直到现在还没有坠到底呢!还能有什麽事比这更糟糕吗?
施梦萦一边痛哭,一边狂笑。她躺倒在地,背脊上凉凉的,全是流开去的精液。董德有的精液气味特别浓烈,但施梦萦仿佛对这种往日格外厌恶的气味全然无感。
是的,真正的那个施梦萦正在飞速地坠落着。这具肉身遇到的事情,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