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骏非常配合,一脸嫌弃的赶秦梓徽:“滚滚滚,我只和有节操的男人聊天。”
秦梓徽瞪大了眼,随即委屈的抿嘴:“不公平,别人随便说两句就嫌弃我,我有没有节操,夫人您不是最清楚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污!黎嘉骏一口气没上来,旁边詹姆斯哈哈哈大笑:“秦,我懂了,哈哈,为什么早十年没有认识你,我说不定能勾搭到我们的校花,哈哈哈,这么一本正经的耍流氓,难怪姑娘们都喜欢。”
“这可真冤枉。”秦梓徽严肃道,“对姑娘们保持绅士一样的礼仪和适当的风趣才能让她们如沐春风,而耍流氓什么的当然只有对自己的夫人做才能有益双方身心健康。”
“看来我认识你还不迟,回去我大概能再要个小天使。”
“我们可以一起。”秦梓徽盯着黎嘉骏,双眼闪闪发亮。
黎嘉骏已经不想和这群污师说话了,她艰难的转移话题:“可能我们没法一起去美国了,詹姆斯,我打听过,你们的大部队会从印度坐船回美国,你们这些军官是坐飞机,而我们,我们大概没法带家人走那么远去印度,我们得等战后,到时候去上海或香港坐船过去。”
“听起来似乎只有这样了。”詹姆斯又表示遗憾,“我接到命令,马上要去你们的芷江机场视察,可能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回重庆了。”
黎嘉骏一愣:“是湘西那儿吗?”
“对,这一场的战报我们已经到手了,目前可以确定是他们本土决战计划的一部分,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垂死挣扎,中方可是全美械,太残酷了,日军作为进攻方,竟然想用刺刀打开缺口,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冲锋抢吗?一梭子打过去什么都没了,这样的装备差距,还有什么可……用他们的话讲叫什么,玉碎?还有什么可玉碎的。”
詹姆斯大概是习惯性的嘚瑟他们鹰酱的强力支援多么有用,可是听众却面无表情。
“詹姆斯,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中日刚开战的时候,战损比是八比一。”黎嘉骏看着地面,语气平静,“八比一持续了快一年,后来变成了六比一,再后来是四比一,缅甸的时候才三比一,现在成美械了,才一比一,一比二,一比三……我觉得,欧美战场,绝对不是这么算的,对吧?”
他一脸惊讶,果然是从未研究过的。
黎嘉骏叹口气:“可我们足有八年,只有靠战损比和战略意义来定义我们到底是输还是惨胜,说得直白点,我们自我安慰了八年才走到今天,你要说残酷,不知道你对残酷的定义是什么?”
“哦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遇到这样的话题,总是忍不住要较真,因为真的没法随意。”
“你让我想起我遇到的另外一个军人。”詹姆斯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我看到战报说对面溃退的日军大部分都是十六七岁的青少年的时候,也感叹了两句,当时我身边一个中国团长就说,他们早就有孩子军团了,他自己就是十六岁在北平入的学兵团,还亲历了卢沟桥事变。”
“哦?”黎嘉骏一震,“是南苑那儿吗?”
“对,是的,你也知道啊?”
“请问他叫什么?你记得么?”
“我问了,但他只说他姓王,怎么,这很重要吗?我下次遇到,可以去问问。”
黎嘉骏想点头,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怅然,当年的学兵,现在恐怕都已经是青年了,时间都去哪了,她摇摇头:“虽然可能认识,但是……算了,战争都快结束了,就算要叙旧,两眼对望,也只有泪千行了……”
她的语气略有些调侃,詹姆斯的中文没好到这个地步,他凝眉思索了一下,没什么结果的耸耸肩:“你们开心,就好。”
见黎嘉骏没什么说话的玉望了,秦梓徽便接上,和詹姆斯随意的聊了两句,等这场以庆祝德国投降为名义的舞会渐渐有人离开,便也随大流的散场了,詹姆斯开着他的吉普车送两人回去。
关上家门,两人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
德国投降都一个多月了,只要有外国人的地方还要夜夜笙歌,完全不考虑“友好的中国朋友”的感受,真是一点都不友好。
中国战场其实一直都很难熬。
自远征军第二次远征,配合滇西精锐一起打通了中印公路后,本土战场的疲软却也给了本来苟延残喘的日军一个巨大的机会,他们也不甘示弱打通了从东北到广州和南宁的“大陆交通线”,硬生生的将局势又放到持平,彼时豫湘桂战火烧得遮天蔽日,昆仑关和长沙失守不说,重庆也有了兵临城下的危机,而大量的精锐却为了配合盟国的进度,不得不留在缅甸战场进行密支那和松山战役。
“中国的好朋友”史迪威决战缅甸之心虽然相当坚决,但手握美国援助的他却并没那个精力去关怀中国本土的情况,虽说诺曼底登陆胜利,美国也已经在太平洋战场上占据主动,可一片大好的形势下,中国却不经意间就这么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四四年秋的时候,广播里终于传来了那句话:“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青年军,开始组建了。
原本只是希望知识青年应征入伍,年底能凑到十万也是好事,可不到两个月的功夫,不仅十万满额,还超了两万,那段时间,连抓壮丁的情况都几乎绝迹了。
十万青年的组建再次给了中国抗战以信心,而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矛盾,史迪威被换下,新的中国战区参谋魏德迈将军上任,他显然已经在史迪威被换的事件中获得了教训,被“陆军至上论”的史迪威压制许久的陈纳德终于又雄起了,拉起中美航空联队开始了对日军基地惨无人道的犁地式轰炸,此时日军航空队人才和战机早就青黄不接,遇到凶猛的飞虎队更是面无人色,四四年后,日军轰炸绝迹,空中再无太阳旗。
而轰炸的结果就是,日军好不容易“玉碎”一把打出来的大陆交通线被活活炸废,他们终于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于是风水轮流转,曾经以炸对方机场为战略目标的中**队,开始守卫自家机场了。
湖南,湘西芷江空军基地,就时间上看,应该是最后一场会战了。
想不赢都难,从全美械的中**队,到独霸天空的飞虎队,再加上打了一半的时候在远方投降的汉斯老大,一切的一切,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日本来说,都是历史的车轮一般不可抗拒的存在。
湘西会战大获全胜,日军四散奔逃,伤亡不计其数。
詹姆斯走后没多久,二哥就从缅甸回来了,同一天到来的,还有《波茨坦公告》。
其内容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不投?死!
日本没理会。
好吧……
那就等美国爸爸拉开餐桌请吃蘑菇啦。
“你这么着急整理干嘛?日本还没投降呢,现在随时可能再弄出个什么玉碎攻击啊。”二哥很不高兴的拎着自己的背包。
缅甸去了一趟回来,他已经彻底不帅了,黑得像个阿三,发型像个泰山,瘦的像根竹竿,整个人就一双眼和一口牙发亮,黎嘉骏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等投降了,回乡潮吓死你!”她数着箱子,“而且观澜的朋友答应,随队去重庆的时候带我们一程,省很多事呢!”
“车队什么时候没有,你急什么?”
“飞机。”
“……”二哥被噎了一下,转头找秦梓徽搭话,“梓徽啊,你调令下来了?”
“没,我申请了停职休养。”
这时候申请停职休养,基本就等于放弃了战后分饼,二哥皱了皱眉,看向黎嘉骏,面色似有不赞同,黎嘉骏非常无奈:“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吗?”
“哎,妹子大了,嫌哥老糊涂了。”二哥摇着头走出去,“我去逗更好糊弄的好了。”
院子里,“无知”小清新少女小三儿正在扯洋娃娃的衣服,全然不知自己的低能二舅已经找过去了。
她的头顶,一串串紫葡萄已经悄悄成熟,颗颗饱满,宛如珠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礼拜没更,首先是写了两个版本,不满意,有点心疼还有点气馁
还有就是把大纲和资料都翻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必须的却漏了的。
写到现在其实很多想写的并没有写,但也是因为写的时候发现当初的想法太理想化,实在是加不进去,以后干脆就以小段子的形式加进来,女主实在经历不了。
有读者表示很多东西没看到很遗憾,不好意思我除非写**来个男主才有本事从77打到缅甸再打回湘西最后走上密苏里号,而且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真不是来写历史的。所以我把二哥溜来溜去……可能就会以他的角度写一下缅甸战场,也可能不写 看心情
哦,没完结呢,就是太久没更,不说两句显得有点无情→_→
下面上个小段子吧:
有关七七和九一八
先讲一下缅甸战场的一角,密支那是缅北重镇,腾冲则是云南重镇,两个地方全打通,则中印公路通矣。
讲真,这原本是英国殖民地,可等到缅甸战场开打的时候,远征军到的第一场仗,是救被围困的腐**,第二场仗,是掩护撤退的腐**,第三场仗……咦腐**你在哪里?
所以打通中印公路的两场重要战役,是中美联军和中**队自己打的→_→
霓虹军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可怕可敬可恨可学习的对手,他们早早的就在这些重镇布下了天罗地网,远征军和美国的联合军队先开始的是密支那战役,由史迪威将军指挥,这个大哥反攻缅甸是真热情,但是他有毛病,他瞧不起中**官,所有远征军只要在他地盘必须听他的,手下干将全是美国参谋,校长没办法只能派个具有和事老特性的郑洞国将军去做润滑油……
然后一群鹰酱指挥着美国大兵和远征军去打密支那了。
然后就被糊了一脸血。
讲真,四月底就拿下密支那机场了,到了七月,密支那的毛都没打到,机场什么意思?郊区打到市区,花了两个多月!
奇怪啊,大家都很努力啊,怎么就不行啊?
鹰酱开会全一脸懵逼啊,没指挥权的中**官在一边笑而不语。
史迪威没办法,仿佛这时候才发现,虽然是个老军人,但以中美两国的开战时间来看,他吃得饭,还没在场这群中国将军打的仗多。
郑洞国掳袖子谦虚的上了,他没啥说的,就给自家士兵下了一道命令。
七七,咱反攻。
一个月,密支那到手。
中国人的心,史迪威你不懂。
接下来就是腾冲了,相比密支那,腾冲更难啃,而且队伍里还没鹰酱亲儿子,虽然飞机大炮一样不少,可到底是被刨去了精锐的“二等兵”,从五月份强渡怒江开始,八月初开始轰腾冲城墙,到后来开始巷战,一直打到九月,中**队每天两三百人的死,就是没打下“玉碎”打法的日本守军。
而就在同时,薛岳终究没有在第四次长沙会战中再续辉煌,重庆门户大开,校长不肯再次迁都,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腾冲战役上,一旦打通中印公路,将能再次掣肘日本,他致电腾冲攻城战的指挥官霍揆章将军。
九一八前,拿下腾冲。
九月五日霍揆章倾全军之力再次发动总攻,七天后,拿下腾冲。
中印公路就此打通。
中国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第219章 广岛天谴
黎嘉骏在离开昆明前,最后宴请了一下这几年相互照拂的友人,连每隔两日来收衣服的洗衣阿婆都被请来。
阿婆背着收衣服的筐子和自家小外孙过来,小猴子黢黑黢黑一个,精干巴瘦,一来就顺着最原始的本能望向厨房,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得人又怜又爱。
邻居薛莲和金花阿妈都来帮忙,她们有些拘束,因为在坐的还有几个美**官,黎嘉骏只是请了一下,压根没考虑他们的感受,做什么就给来宾吃什么,于是满桌红彤彤的菜,看得所有人都狂吞口水,大部分是馋的,也有大兵这样的是吓得。
秦梓徽看不下去,还是跑到炮所的供货商那儿去称了两斤牛肉,让黎嘉骏给做了黑胡椒牛柳,算是挽救一下那些美国同僚的舌头。
精挑细选之下,总共也就十来个人,男一桌女一桌,方便男人喝酒吹牛和女人照顾小孩。
薛莲的儿子已经不需要照顾了,就很热心的帮黎嘉骏照顾小三儿,她对于他们一家的离开表现得很不舍,做饭的时候还掉了一会儿眼泪,这会儿却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感觉我家那口子外头是有姘头了。”她拿小刀把牛柳切成丁,沾了酱汁喂小三,语气恶狠狠的,“我本来还指着你们能给我撑腰呢,现在看来只能靠我自个儿了,他要是敢把那贱人带来,我卸了他的子孙根!”说着,刀下用力,牛柳寸寸成灰……宛若某子孙根。
黎嘉骏和小三盯着那条牛柳,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他寄信来了?”
“是呢,还有个奖章,说让我备着……还算有点良心。”
“你可得保存好,不过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像上回那样,我都没想到军属证明有那用处,能把找事儿的流氓都吓跑。”
薛莲得意的笑笑:“何止那用处,它可是个好东西,买米都不用排队。”
“哎呀,亏大了!”黎嘉骏一拍大腿,一脸后悔。
两人咯咯咯笑了许久,笑完都有些惆怅。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薛莲又要掉眼泪,“这日子啊,太苦了,真太苦了……再差点,就熬不住了。”
“快了,等你先生回来,赶跑了小妖精,就又……又是好日子了。”黎嘉骏有些发虚,她想叮嘱什么,却叮嘱不过来,“等你先生回来了,就别让他再打仗了,两人做点小生意,你也该过过安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