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朔确实有午睡的习惯，可这不是要为了期中考试顽强拼搏吗？他故作成熟的叹了口气：“不都是为了学习吗？”

谢知行没忍住笑了，含笑的眸子藏在眼镜后面，长长的睫毛被镜框遮挡，童朔心里痒痒的，仰着头问他：“你笑什么？”

“笑你呗。”谢知行到底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小小年纪学什么深沉。”

童朔表演的劲儿上来了，摇头晃脑道：“祖国尚未统一，吾心甚忧啊。”

“傻样。”谢知行声音里溢满了笑意：“学习不在这一时半刻的，你都养成了午睡的习惯，不睡的话下午会没精神，子不是曰了吗……”

童朔抢答：“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谢知行摇头，站在教学楼前面掉的没剩多少叶子的树下看他：“是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童朔噗嗤一声就笑了，心道这他娘的还挺押韵，可他都跟家里说了要发愤图强呢，他爸为了支持他伟大的学习事业都把司机派来送饭了，他这还没学一天就回去可就有点丢人了。

跟谢知行在楼梯口道了别，童朔回到教室看书，学校冬季的午饭时间是两个小时，比夏季少半小时的午休。临近期中考试，中午教学楼里的人比往日要多一些，九班教室也有几个。

十一月初学校还没开始供暖，但气温却是实打实的低，周光也在教室，可能是学累了，这会儿正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趴着。

童朔从他身边经过，周光似有所觉，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又趴回了桌上，童朔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周光眼窝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真是学习害人啊。

他回到座位做完了早上的作业，又拿出练习本默了会儿文综框架，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上课，便起身去上了个厕所，顺道在路上给自己充实的前半天做了98分的评价，少两分怕自己骄傲。

下午的时候他倒是没骄傲，就是真如谢知行说的那般因为没有睡觉而有点崩溃。

历史老师在上面纵观古今，他在下面小鸡叨米，明明老师说的每句话都有拾进耳朵里，但串成连贯的句子都困难，更别提什么融会贯通了。

他撑着脑袋强打精神，最后十来分钟似梦似醒，等下课铃一响就彻底趴在桌上阵亡了，宋凡在他耳边叨逼叨都没能给叫醒。

晚上回家他就认了怂，宣告自己为期一周的中午在校学习计划提前破产，理由是中午不睡下午确实挺让人崩溃，谢知行说的没毛病。

因为有家长会，大家对于期中考试的重视程度显然要比第一次月考高，老师们也不例外，小测验卷子一张一张的发，重点题型一遍一遍的讲，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种期中考试将近的惶恐和不安中，最直观的体现大概就是大家都起的更早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虽然早起确实让人困得想哭爹骂娘，但依旧有很多学生凭着顽强的意志品质战胜了睡魔，早早坐到教室学习。

董承把书包甩在桌上，看着谢知行桌上满满的草稿纸内心崩溃：“我特么每天比上一天都要早起五分钟，怎么回回进教室都有你。”

谢知行手指夹着书页头也没抬：“大概是因为我也每天早起五分钟吧。”

董承骂了一句操，带着对应试教育的满腔怒火气哼哼往出掏书。他本来就不是混的，又得了谢知行这么个跟把自己卖给学习一样的同桌，搞得他整天也被动加主动的学习。

就是时不时需要表达一下自己被学习摧残的不满：“我特么就不明白了，一个期中考试不至于的，家长会也没那么可怕吧。”

“那得分家长。”谢知行拿笔在书上做标记：“卓小伟家那样的就很至于。”

提起卓小伟董承就想乐：“那小子是够倒霉的，不过还挺讲义气。”

人多口杂，有人在论坛上凑局聚众赌博的事情到底是没能瞒住，不知道被谁给举报了。教导主任周海生亲自上阵，抓了三个同学介绍，自己进群卧底两天，成功揪住了此次坐庄的犯罪头目——文科班的卓小伟。

本想顺藤摸瓜系列打击，岂料卓小伟同学胆大心细，加群之初就再三告诫众人一定要用小号，群昵称也起的相当通俗，一众萝卜白菜地瓜番薯苹果香蕉之类的代号，周海生研究了大半天也没搞清楚谁是谁。

叫了几个嫌疑人进办公室问话，大家像是串通好一样，态度出其的一致，纷纷上演了一出震惊三连和否认三连——我的天我的妈我的神！学校还有这种事情吗？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我根本没有参与过。您要看我手机？可是主任学校上课不让带手机啊，行，我回家让我妈在家长群给您发我□□截图成吗？

…………

周海生调查一天未果，对始作俑者卓小伟是深恶痛绝，桌子拍的啪啪响：“叫家长！马上给我叫家长！”

卓小伟的父母都是新闻工作者，家里也不提倡那种棍棒式教育，到学校听周海生把情况一反应，卓父卓母态度诚恳道了歉，表示是自己没把孩子教育好，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学校一个交代。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教室喇叭里突然传出“喂喂”两声。

众人疑惑抬头，以为学校又有什么通知，可总感觉这个声音好像没听过的样子。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在确认设备没问题后，听筒里的声音继续道：“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卓小伟。”

此话一出，大家更好奇了，这临到饭点了学校是搞哪一出，一班是文科火箭班，难道是要搞考前励志，可这个卓小伟……没听说过啊。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很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在这里我要做出深刻检讨，因为我在论坛里开赌局的行为给在学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作为一名学生，我的本职工作应该是学习……”

此话一出全校皆惊，参加赌局的人拢共加起来也就那么百十来号人，不知情者众多，大家整日埋头苦读，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骚操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交头接耳的同时也认真听着，十分好奇这件事情的细节。

岂料卓小伟只是一笔带过自己的恶劣勾当，然后就深刻反省起了自己，痛陈自己在校的十大不该，不该早上踩着点进教室，不该不上三晚，不该不务正业，不该抄前桌作业……说到最后众人都要忘了他道歉的初衷，这该死的文科生，文字玩的不要更溜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