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打电话,没事儿就多看看书,你的成绩真是……”李静叹了口气,想着他是伤员,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你看看人陈哲,小测验我们班第一呢。”
“这说明不了什么,”陈哲还是一脸淡然的笑。
谢知行目送两人出门,门关上的瞬间,他看到李静似乎想要牵陈哲的手却被陈哲躲开了。勾起唇角轻哼一声,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吗?自己当年还挺蠢。
谢知行从枕头下面拿出软皮的厚本子,这是他的日记本,考上附中时他爸送的。他爸在县高中教语文,也让谢知行从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只是后来事情慢慢变多,日记变成周记又变成月记,所以一个本子用了好多年。好在他被退学前都在坚持记录,但这段时期有关童朔的记载并不多。
翻到折起来的一页,谢知行近乎贪婪的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
“15年9月6日,晴,我的同桌是个死学霸,一节课叫醒我八次,还总是给我发消息,很烦。”
这是刚开学两人坐同桌的时候,谢知行的记忆有些模糊。没办法,那时候的他对童朔的关注太少了,甚至还嫌弃人家烦。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谢知行点开社交软件找到童朔。有两颗大门牙的黄色卡通头像咧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谢知行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点进两人的聊天记录。
“谢老板放假回家吗?”
“周末要不要出去玩谢老板?”
“谢老板你怎么老不回我消息啊?”
“我数学作业找不到啦。”
“谢老板……”
“谢老板……”
“谢老板……”
……
看着对方大多数情况下的自说自话,谢知行恨不得捶死当时的自己。童朔曾经那么积极的跟他示好,他竟然对此视而不见,可特么是瞎了眼了!
在对话框里输入“在?”。想想又觉得不够亲切,动动手指改成,“在干什么?”
谢知行点击发送,然后靠在床上静静看着屏幕等。
……
童朔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趴在床上拿平板记单词。昨天挨了顿揍晚上睡得不踏实,半夜的时候就发起了烧,鼻塞耳鸣嗓子痛,给家里好一顿折腾,到早上才消停下来。童荣轩自责的跟什么似的,专门推了行程在家陪儿子,让童朔感受了一把父爱如山。
他吃完早饭又睡了一觉,这会儿没什么事就寻思着学会儿习。刚看了不到十个单词手机叮了一声,特别提示音。
童朔扔下平板就去摸手机,拿到手里才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特别关心他只设置了一个,除了谢知行没别人。
气哼哼打开,看到谢知行发过来一条“在干什么?”
这要在平时童朔早乐开花了,可他现在对谢知行心灰意冷,只平平淡淡回了个“养伤。”
刚发过去不到半分钟,对方又有了消息,“怎么受伤了?伤在哪里?严重不严重?”
童朔翻了个白眼,心说谢知行可真特么会装大尾巴狼。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了口姜汤,皱着眉头回复:“我为什么受伤你心里没点数吗?”
谢知行:“……”
谢知行心里真没数,他想起值班护士说最近流感比较多的事,便殷切叮嘱:“现在昼夜温差大,衣服要穿厚点,小心感冒。”
看到消息的童朔:“……”神特么的昼夜温差大,你健康小卫士啊,我当着你面儿挨了一棍子竟然还tm的装失忆,谢知行可真完蛋。
童朔:“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脑袋吧。”以为这人是来道歉的,没想到是添堵的,他顿时没了说话的欲望。
谢知行还在那儿发“我的头没什么大事,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童朔:“guwuen!”
小家伙脾气还挺大。谢知行看着手机屏幕,到底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童朔,刚好晚上收假,他打算去学校问问清楚。
到学校的时候晚自习还没上,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们聊天的聊天,抄作业的抄作业,还有人在边抄边嚷嚷,“接下来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两节课写完整个国庆作业。”
谢知行循着记忆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从后门进来的,注意到的人并不多,但因为头上那白白的绷带实在扎眼,没多久就听到周围的讨论。前桌是个胖子,这会儿转过来把下巴撑在谢知行的桌子上,满眼闪烁着八卦之光,“谢哥,听说你跟十班那群人打架了,真的吗?”
谢知行在这个班待得时间不长,对小胖子没什么印象。这会儿童朔还没有来,他从桌上抽了份稿纸出来打开,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找出笔在稿纸最上面一行写下“检讨”两个字。
因为从小就练字帖,谢知行的字写得很好看。他下笔比较重,笔画中隐约透着股锋利的气势,收笔的地方却又带着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