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谢谢大家,晚上继续。
晚上的更新时间暂时改为八点行不?六点可能写不完。
八点一定有,如果真不写完就先放上来半章。
谢谢大家,晚上见。
☆、第66章 066
昨晚谢平第一次来的时候乐康公主便心绪欠佳,现在当然更不耐烦了。
连安东将军和一双儿女都被她赶走过,她哪还愿意见什么廷尉左监。
安东将军柔声道:“公主,谢大人是奉陛下旨意查案的,不好怠慢。我和阿放一起去见见他。”
乐康公主面色疲倦,双眼微闭,好像没有听到安东将军的话一样。
安东将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招手叫上瘐涛,父子二人快步出去了。
瘐涵坐在乐康公主身边掉眼泪,“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呜呜呜……”乐康公主方才那燥怒的情绪略平复了些,又心疼起女儿,“阿敏莫哭,阿母差人将杜大夫找回来,好不好?”瘐涵摇头,“他不会肯回来了。”乐康公主微笑,“傻孩子,阿母想要他走,便赶他走了;若想要他回来,他便得乖乖的回来,知道么?”
瘐涵连哭都忘记了,怔怔的看着她。
“发什么愣啊?不相信阿母说的话么,真是傻孩子。”乐康公主嗔怪。
瘐涵声音细如蚊呐,“不是不相信阿母的话……可是杜大夫……”
她真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只是,杜大夫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想赶走就赶走,想叫回来就叫回来,他是位知名的大夫啊,又不是公主府的奴仆。
“杜大夫怎么了?他在公主府可以有自己的密室,有世上所有的珍贵药草,独居的院子,供养丰厚。”乐康公主看出瘐涵的意思,自负的一笑,“他这个人不善经营,身无长物,又喜欢口腹之享,离开公主府他能去哪里?他啊,出去过两天便知道京城居,大不易,那时候我差人奉上礼物请他回来便是。”
“真的么?”瘐涵半信半疑。
“真的。”乐康公主语气笃定。
安东将军和瘐涛不久之后回来了,安东将军告诉乐康公主和瘐涵,“谢大人有几处疑问想找杜大夫问一问,知道杜大夫已经离开,便没多留。”乐康公主狠狠发过一通脾气之后,情绪平静了许多,淡淡笑道:“谢平也是倒霉,摊上了这样没头没脑的案子,够他烦恼一阵子了。”安东将军和瘐涛见她不复暴怒,神色宁宁不少,都觉欣慰,笑道:“他想烦恼一阵子也不能够了,陛下限他三日破案,过时不侯呢。”
说着话,乐康公主便提出先打听着杜大夫在哪里落脚,等过个一天两天的,杜大夫的气消了,便差人再请他回来。安东将军虽然觉得重新请回杜大夫不是易事,但听到乐康公主终于松口了,还是大为喜悦,“好,我这便命人出去打听。”
瘐涛、瘐涵兄妹脸上也有了笑意,“如果杜大夫肯回来,那便太好了。”
乐康公主和安东将军、一双儿女闹的这场不愉快,到这里就算过去了。
不过,安东将军虽然差出不少心腹四处打听,却一直没打听到杜大夫去了哪里。
杜大夫在京城是没有房舍的,也没有听说他有很亲近的亲戚或是朋友,但是,自从离开公主府之后,他并没有住到邸店之中安东将军命人将京城之中所有的邸店都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杜大夫主仆二人的身影。
乐康公主本以为杜大夫无处可去,从公主府出来之后便会到邸店暂时存身的,听说查遍了也没见着人,怏怏不乐,“杜大夫不住邸店,到哪里去了?难道他在京城有亲朋么?这却没听说。”想想答应过瘐涵的话,她未免有些心虚。
她可是对瘐涵担保过,一定能把杜大夫找回来的啊。
安东将军找遍京城所有的邸店都没见着杜大夫,在酒肆、饭庄、茶舍等地也没见到他的身影,觉得很茫然,“他会到哪里去了?若是被亲朋收留了还好,好歹衣食无忧,他……他不会留落街头吧……”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又差了不少仆从出去找人不说,还回瘐家托了他的兄长瘐侍中,“阿兄,您一直在京里,地方上熟,帮着我找找。”瘐侍中满口答应。
知道杜大夫是被乐康公主赌气赶走的,瘐侍中摇头,“公主这又何必?名医难求,府中供奉一位好大夫,全家都安心,这赶走容易,再请回来可就难了啊。”安东将军苦笑,“我也不求能把人找回来,只要知道他安枕无忧,也就放心了。”
瘐侍中宽慰了他几句。
安东将军难得回瘐家,便说要拜见阿嫂,再见见侄儿侄女,瘐侍中登时唉声叹气,“阿弟,你阿嫂……唉,咱们兄弟至亲,我也就不瞒你了。她自打那天从五味巷范家回来之后便气着了,五娘也是一样,母女二人都不大好。我还正想着到你府中请杜大夫过来给瞧瞧呢,谁知道杜大夫已经……唉,这也是你阿嫂和五娘运道不好,没有福气。”
安东将军不由的愕然,“阿嫂和五娘病了?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瘐侍中不好意思,老脸微红,掩饰的清了清嗓子,“阿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声张的……”瘐五娘被迫请仙师驱邪,刘氏这做母亲的生生给气病了,这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么,也经得起大肆张扬?
安东将军见瘐侍中有羞惭之色,也不好深问,反过来安慰他,“阿嫂和五娘福泽深重,很快会好起来的。”瘐侍中叹道:“但愿如此吧。”兄弟二人无语相对片刻,安东将军便告辞了,“阿兄,我回了。”
从瘐家出来,安东将军没情没绪的回了公主府。
到了府门口,门房有些迷茫的迎上来,“驸马,方才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给您的,可这信封是空白的,既没抬头,也没落款……”安东将军心中一动,命令门房将信拆开,取出信,递过来给他,门房当然照办,忙找到截纸刀将信封整整齐齐的沿边裁开,之后将里边的信纸取出来,恭敬呈到安东将军面前。
安东将军打开信看了,大喜,“是杜大夫的笔迹!”
这信是杜大夫写的,龙飞凤舞,气势飞扬,不过只有廖廖八个字,“平安勿念,有缘再会。”
虽然只有八个字,安东将军却是看了又看,激动不已。
知道杜大夫是平安的,他也就放心了。
宾主一场,就算不能好离好散,至少也知道杜大夫现在安安生生的,有瓦遮头,衣食无忧。
杜大夫这个人,安东将军还是很有几分了解的。他颇有才情,但是不通世务,不善经营,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安东将军真担心他离开公主府会饿肚子……
安东将军心情大好,拿着这封信回去了。不过,他忖度着乐康公主见到这封信未必欢喜,便没和乐康公主说,只给瘐涛和瘐涵看了,“杜大夫无恙,可安心。”瘐涛反应平平,瘐涵却是珍惜的拿过信看了好几遍,面色欣悦,“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落脚,不过知道他平安,我的心总算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瘐涵笑微微的,眼睛弯弯,如天上月牙,安东将军和瘐涛见她这般欢喜,也不禁粲然。
“阿父,我可以去五味巷看看么?”瘐涵见她阿父高兴,趁机软语央求。
她知道范瑗中毒之后便想过去探望了,不巧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乐康公主又一直在生气,便没敢提起。现在见乐康公主神色宁静了,安东将军心情又好,便提出了这个要求。
安东将军一向是溺爱她的,这时却面有难色,“阿敏,现在谢大人正在查陵江王府的中毒案,你暂时避避嫌,好么?”瘐涵惊讶,“阿父,这……这有什么好避嫌的?”她去看望范瑗而已,这样的人情往来何等平常,竟然需要避嫌?
安东将军宠溺的看着她,“阿敏,是这样的,今天谢大人在查案之时,有仆役指证是这桩下毒案的幕后指使人便是伏波将军任平生……”
“什么?”瘐涵惊呼,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会怀疑阿令的父亲呢?中毒的是她的母亲啊。”
“阿敏,稍安勿燥。”安东将军温声抚慰,“阿敏你想想,任家是不是一家四口去赴的宴,中毒的却只有范娘子一人?八娘子和她的弟弟,稚龄儿女,却是安然无恙。而且范娘子虽中了毒,却又被杜大夫救回了性命。说到最后,任家一点损失也没有……”
“凭这个便能断定阿令的父亲是幕后主使了?”瘐涵气得脸通红。
“凭这个当然不能断定,只是怀疑。”安东将军轻轻拍拍她,语气轻柔,“不过,虽然只是怀疑,你这时候去看望八娘的母亲也不合适。阿敏,杜大夫原本是住在咱家的啊。”
瘐涵扶额。
就连瘐涛也连连摇头,“荒唐,荒唐。”
因为有仆人指证,因为任家只有范瑗一个人中毒,又正好被杜大夫救了,所以任平生便有了幕后主使的嫌疑,所以瘐涵连去看望范瑗也不行了,要避嫌……真是荒唐。
“阿父,那怎么办?”瘐涵急切握住安东将军的手,“咱们要怎么才能帮阿令?”
安东将军苦笑,“阿敏,杜大夫忽然出现在陵江王府,又不肯进宫替郑贵妃诊治,现在还忽然消失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对咱家也很不利呢。咱们只能旁观,要再做些什么,真是不能够了。”
“如此。”瘐涵有些失望。
“阿敏,吉人自有天相,八娘子一家不会有事的。”安东将军柔声安慰。
瘐涵茫然点头,“知道了,阿父。”
安东将军有故友前来拜访,招待客人去了。瘐涛本来应该陪他一同前往的,见瘐涵脸色不大好,不放心,便陪她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瘐涵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瘐涛不禁奇怪,“阿敏,你和这位八娘子认识也没多久,便有如此情意深厚了么?”瘐涵幽幽叹气,“阿兄你不懂,阿令这个人就好像清澈的湖水一样,蓝蓝的,暖暖的,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的。”瘐涛沉默片刻,轻声一笑,“你不知道,咱们还在宣州的时候她可是……”
“阿兄,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瘐涵不快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生硬。
显然,任江城曾经痴心于瘐涛的事,她也听说过。
“这么维护她。”瘐涛哭笑不得。
瘐涵咬咬唇,撇下瘐涛,独自往前走。
瘐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笑着哄劝,“阿敏,明天阿兄陪你去看姨母好么?还有阿璃表妹和表兄……”瘐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表兄呢?他本事可大了,一定能帮到阿令的!”她眼睛转了几转,本想委托瘐涛到寿康公主府央求桓广阳的,不过想想瘐涛对任江城的偏见,决定还是算了,“与其费尽唇舌劝阿兄去,我还不如写封信呢,简便多了。”想到这里,她声音清脆的道:“阿兄,我有事先回去了啊,回见。”说完,一溜小跑,身姿轻盈,没多久便跑的远了。
“这丫头,也不知她忽然想起什么了。”瘐涛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
他转身回去,步履轻松,中途经过一处池塘,不经意扫过水面,瘐涵轻柔的声音仿佛又回响在他耳边,“阿令这个人就好像清澈的湖水一样,蓝蓝的,暖暖的,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瘐涛不觉痴痴发呆,像水一样的女郎,像清澈湖水一样的女郎,该是何等的温柔和美丽……
水波潋滟,他好像在水中见到一张美丽的少女面庞,少女生的很美,股肤雪白柔嫩,好像要溶到水里一样……瘐涛情不自禁想上前救起她,不许她溶入水中,不许她消失,可他才上前一步,水中却又现出飞扬凌厉的二十八个大字,前面两行隐隐约约的看不大清楚,后面两行却笔势驰骤,触目惊心,“利刀剪断红丝线,你若无心我也休!”
瘐涛眼睛一痛,停下了脚步。
他闭目喘息片刻,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水中哪有什么清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又哪有什么发人深省的诗句,明明只是一潭清水罢了。
瘐涛忽觉怆然。
曾经那样热烈的、不顾一切的痴恋,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再也没有了……
说断就断啊。
这世上的人和事,还有什么可以长久?又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他感怀甚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痛。
瘐涛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捂胸。
他的身影映在清清水中,美丽而清逸。
“我还是去看看她吧。”最终他下了决心。
夕阳西下,城西一处偏僻的小路上倒下一头快牛,那头牛拉着的车自然也翻了,车中两名婢女扶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出来,三人均是战战兢兢,泪流满面,形容狼狈。
这条小巷前方没有路,是一堵坚硬的石墙。
牛是被杀死的,头颈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名白衣郎君站在牛的旁边,手提利剑,白衣之上沾染了斩杀奔牛之时喷上的血滴。
“郎君救命之恩,老身感激涕零。”那老妇人由婢女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要伏地道谢。
“老人家请起,年少之人,当不起长者的大礼。”白衣郎君客气的将她扶住了。
婢女胆战心惊,俯身下拜,“这牛忽地疯了,拉着老夫人乘坐的车乱跑,直跑到这小巷之中,眼看着就要撞上墙了!若非郎君搭救,我主仆三人难免一死,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啊。”越想方才的情形越是后怕,心中感激,连连叩首,也不知拜了多少拜。
“敢问郎君尊姓大名?”老妇人拉着那白衣郎君的手,流泪问道。
她是被这白衣郎君救了性命的,总要知道他是哪家的小郎,好上门道谢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白衣郎君不肯说他的姓名。
不只不肯说自己的姓名,还要告辞离开,“老夫人有婢女服侍,您家里人应该也很快会追过来,会有人照看您的,仆在此无用,告辞。”
老妇人哪肯放他走呢?奋力抓住他不肯放,气喘吁吁的道:“你,你不能走!你救了我,我要我儿子报答你,你不能走!”两名婢女偷眼看着这位风神俊逸的郎君,语气热烈的帮腔,“是啊,您不能走,要让我家郎主好好报答您!”“是啊是啊,我家郎主姓谢,是朝廷官员,正直廉洁,生性至孝,您救了我家老夫人,郎主会很感激,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唉,名字很重要啊,瘐涛本来是个重要的男配,可是自打给他改名叫瘐涛,我就懒得写他了,没感觉……
这章没写完,但是先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明天第一更还是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