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后,戚作深送陆时川去了陆园。
“这是姑父的祖宅,”戚作深开车进去的时候简单介绍,“以后就是属于你的了。”
陆时川淡淡“嗯”了一句。
他对住的地方向来没有太多要求,至于陆家的祖宅,也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原主。
戚作深下车时看他。
陆时川神色依旧冷淡,像是见惯了这样别致豪华的庄园。
戚作深看得出,他并不是强忍好奇的镇定,他的言行举止是真的从容。
“你不觉得高兴吗?”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是保镖跟了上来。
陆时川回脸扫过一眼,闻言反问:“我为什么要高兴。”
戚作深盯着他的侧脸,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我见到你的那天,你浑身上下所有东西加起来不如我一双鞋值钱,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却凭白得到了这么大一笔遗产,你不该高兴吗?”
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不论是中枪,或是突然得知要继承一个集团,都不会像陆时川这样反应平平。
可戚作深看得出陆时川家境不算丰厚,却看不出陆时川在想什么。
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他猜不透陆时川的神情、也猜不透陆时川漆黑眸子里滚过的情绪——
他正想着,余光就看见陆时川抬手在左腹拂过,“需要付出这种代价得到的遗产,值得我高兴吗。”
听他提起这件事,戚作深抿住薄唇,不好再说什么。
对话告一段落。
戚作深快走半步引陆时川走向客厅。
考虑到陆时川的伤势,他有意放缓了速度。
佣人这时从侧门进来,见到戚作深时打了个招呼,“戚先生,您和客人需要什么喝的吗?”
“两杯温水就好,谢谢。”
佣人退下去之后,戚作深才说:“现在姑父还没有回来,这里的佣人还不知道你是谁,正式介绍你身份的事,就交给姑父去做吧。”
他一句话刚刚说完,门外两个人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路走来腰板比身后的中年男人更硬朗,他进门后一眼就看到陆时川,怔了怔才说:“您就是陆时川小少爷吧?刚才老爷来电话,特意交代了您的伤,我带了家里的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戚作深在他耳边介绍:“陆园的管家,和姑父从小一起长大。”
陆时川听完,对管家微微颔首,“有劳。”
医生拆开纱布仔细看过,良久才说:“伤口没有化脓,愈合得很好,只不过病人在养伤期间需要卧床休息,最好不要再下床走动了。”
戚作深先问:“那还要多久才能好?”
医生说:“这个我也不能断定,按照病人的情况来看,至少还需要三周时间。”
他估算的时间和戚作深聘请的医生差不多。
戚作深在家里就习惯了和给陆时川换药的医生对话,随口道谢,然后说:“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了。”
他代陆时川询问和道谢的语气都过于自然,显得两人关系很好。
陆时川注意到站在医生身后的管家在他说话时表情微动。
戚作深站在两人中间,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医生为陆时川包扎的手上。
这之后没有人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直到医生起身要走,管家说:“两位少爷稍坐,我送医生出去。”话落对陆时川点头示意,才转身离开。
戚作深走到陆时川对面坐下,“看来这三个星期你是注定要在床上过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管家的奇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