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段云琪皱了一下眉头,“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里面,不管他是不是后来的,最重要的是瑶儿的心意。如果瑶儿愿意,你不做什么,瑶儿也会站在你这边,但是如果瑶儿不愿意,不管你做什么,瑶儿都不会觉得你对。就像你刚才剪坏了瑶儿的荷包,那根本就是意气用事,你可知道瑶儿为何会绣那个荷包给肃王?”

“为什么?”肖承启依旧气鼓鼓地心里不爽。

段云琪拍了他一下,“是肃王要求的,肃王把张延齐请来给祖父治病,作为感谢,瑶儿就要绣一个荷包给他。”

“就是这样?”肖承启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段云琪点头,“就是这样。”

肖承启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食味斋门口碰到周成易的事情,当时周成易就看到了他身上戴着的荷包,他那会儿就觉得周成易的眼神很古怪,带着那种只有男人才能看得懂的敌对之意。后来周成易一声不吭走了,他还以为是他成功挑衅到了他,原来周成易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儿等着他,简直是心机深沉,可恶!

“我要去找瑶儿。”肖承启急道:“我要去跟他说周成易不怀好心。”

段云琪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一把制住他,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发傻了?你现在去?你才把瑶儿吓到了,还剪坏了她绣的荷包,她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见她?她会见你吗?”

肖承启心有不甘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周成易骗了她!”

“你当我段家人都不存在吗?”段云琪耐心劝他道:“你先回去,等瑶儿过两天气消了,你再来跟她好好说,现在去跟她说这些只会是火上浇油,更觉得你是故意使坏,对你没好处。”

“那瑶儿那里……”肖承启还是有些犹豫。

段云琪懂他的意思,道:“你放心,有我看着瑶儿,她不会有事儿。也不会让肃王占了便宜,这总行了吧?”

肖承启默了一下,点头,“这样……也好。”

段云琪拍拍他的肩头,“回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把瑶儿哄好才是。”

肖承启“嗯”了一声,恹恹地走了。

大街上行人不多,肖承启恹恹地骑马走在街上,心里想着段瑶的事情,今日他剪坏了那荷包确实有些冲动,他就是看不惯周成易罢了,但是却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这些缘由,如果他早知道,他是万万不会干这样的事的,这件事真是干得太糟糕了,不仅不能让段瑶对他有好感,只怕还把她往周成易那边推了。

现在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小时候他对段瑶干了坏事,段瑶最多跑到他们的母亲面前告状,对着她的大哥段云琪和二姐段馨撒娇诉苦。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长大了,如果他有什么稍微做得不好,她可能不是去找他们的母亲,不是对着大哥段云琪和二姐段馨诉苦,而是对着其他的他不喜欢的男人撒娇求抱了,一想到会这样,光是想一想,他就万分受不了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段瑶应该是他的,以前是,以后也是,他只需要到了合适的时候把段瑶娶回家就行,可是现在跑出来一个周成易,这个男人不简单,这让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想他应该做点儿什么才是。

长街的尽头就是晋国公府,不知不觉间就从段府走回来了。肖承启敛了敛神,他想他应该回去好好跟母亲说一说,让她找一点儿让人上段府去说亲。

这时,前面过来一辆马车,肖承启扫了一眼,认出马车上的标识,是蒋府的马车。他记得蒋家有一个叫蒋妍的小姐跟瑶儿是死对头,两个人一见面就斗来斗去,明明蒋家小姐每次都输,却每次都找瑶儿比试,每次都被无情打脸,也是够有恒心的。

蒋妍坐在马车里,这条路她经常走,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是到了晋国公府了,她像往常一样撩开车窗帘子,本来都没抱任何希望了,却没想竟然一眼看到了肖承启,那一眼,简直叫她欣喜若狂。每次她从这条路上过,十次有十一次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但是没有哪次能碰上肖承启,这次竟让她看见了,怎能不高兴?

“肖世子。”蒋妍叫了一声,忙叫车夫停了马车。

肖承启听得喊声,懒洋洋地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是蒋妍那张笑得格外灿烂的脸,他却觉得有些无趣,淡淡地开口,“有事儿?”

这口气着实算不上好,蒋妍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一直从头顶凉到了心底,不过肖承启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依旧面带笑容问,“肖世子这是出去了才回来?还是准备出去?”

肖承启瞟了她一眼,“去了一趟段家才回来。”

蒋妍一听,心中刚刚强压下去的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甚至比刚才更胜更强烈。她知道肖承启一直很喜欢段瑶,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从小把段瑶当成一块宝宠着,事事依着顺着,除了段瑶就再看不到其他人了,把其他那些爱慕他的女子都当做了不存在。这里她令她的心中充满了妒忌的熊熊烈火。

她假装感慨了一句,“听闻段瑶的祖父段大人生了病,还是肃王帮忙找来的神医张延齐才救了段大人一命,段瑶还真是好命呢,以前有肖世子和段公子宠着护着,现在有肃王宠着护着,真真是比我们这些人幸运多了。”

这话听起来古里古怪的,肖承启知道蒋妍跟段瑶不对付,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冷冷扫了她一眼,略带恼意地斥道:“说人话!”

蒋妍噗嗤一声笑,勾着眼角朝他瞟了一眼,露出一抹同情又怜惜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吗?在前些日子的梨花茶会上,段瑶喝多了酒,我就让丫鬟把她送到休息室去休息,后来不知道怎么,段瑶竟然不见了,段馨带着人在园子里找了一大圈,都差点儿把园子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找到段瑶。后来你猜怎么招?”蒋妍故意顿了顿,小心地查看肖承启的脸色,果然见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的心中就越发得意快慰了。

肖承启那些日子不在齐都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沉着声音问,“后来怎么了,快说!”

蒋妍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左右,然后才慢吞吞地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段瑶喝醉了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都找不到她。后来过了一两个时辰她才出现,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肃王,你说他们两人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段瑶又喝醉了酒,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不等肖承启反应,蒋妍又补充了一句,“有人看见,段瑶再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裙都从新换过了,虽然还是同样的款式和颜色,但是就不是同一件了……”

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的天空中竟刮起了一阵劲风,强风卷着落叶从街道的这一头吹到那一头,打着旋儿从半空中零零散散飘落下来,就像是人的心一样忽然被提到最高处又落下来,摔得碎了一地,莫名让人从脚底到头顶生出一股寒意。

蒋家的马车已经走了多时,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肖承启依旧立在街道上许久未动,脑海里还是不断回响蒋妍刚才说的话些话,段瑶喝醉了酒,跟肃王周成易单独呆了一两个时辰,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连身上的衣裙都已经另外换了一套,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内容,炸得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所听到的一切。

他不敢去想在段瑶和周成易单独相处的那一两个时辰里,她和他做了什么?不,是他对她可能做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他一直真藏了十多年的宝贝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拿了去占为己有,强占了他最宝贵最珍爱的东西。仿佛是拿了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口,还拿着刀在他的伤口处用力转了两圈,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痛到无法呼吸。

肖承启忽然调转马头,他要去找周成易算账!

“世子,世子!”身后传来管家急切的声音,带着好几个人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你这是去哪里?夫人她身子不舒坦,叫你赶紧回去。”

肖承启还沉浸在被悲伤淹没的情绪之中,坐在马上恍恍惚惚听到管家说谁身子不舒坦,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说的他的母亲肖李氏。

“母亲她生病了?”肖承启愣愣地问道。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忙不迭地道:“是啊,夫人突然就说心口痛,让人去叫大夫了,老奴看你站在府外头一直不进来,夫人正到处找你,老奴就赶忙带人来叫你了。”

先前肖承启骑马到了街头,国公府的人就已经看到他了,谁知他跟蒋家的人说了话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神色也看起来不对,像是有什么心思。管家也是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赶紧回去禀告了晋国公夫人,把前后事情一说,晋国公夫人大约就猜到是可能出了问题,知儿莫若母,她对肖承启是再了解不过了,平日的肖承启可不是这般模样,会出现那种怔忪的表情,显然就是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连忙就吩咐了管家带着人去把肖承启叫回去。还好来得及时,在最关键的时刻把肖承启拦了下来。

管家气喘吁吁地道:“国公夫人心口痛,世子快回去看看吧,夫人一直都在念叨你。”

肖李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晋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照顾得很好,晋国公更是对她敬爱有加,从来不会做任何让她不高兴惹她生气的事情,就怕她的病犯了有个好歹。

肖承启听闻肖李氏的心口痛又犯了,找他赶快回去,他知道这是她的老毛病,心下担心她有个什么,可是又纠结万分,犹豫地看了看前路,没有吭声。

管家一个劲儿在旁边催他,“世子,世子,你赶快回去啊,夫人正在找你,你快回去看看夫人。”

肖承启听得他聒噪的声音,眉头深深蹙起,一边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一边是生他养他十几年的母亲,哪一边他都放不下,哪一边都让他万分为难,内心好一番激烈的挣扎,难以抉择。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找周成易算账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肖承启念及母亲身体安危,最终叹息了一声,调转马头,对管家道:“走吧。”跟着管家回去了。

只是等肖承启回到晋国公府,见母亲肖李氏高端端地坐在屋里,怀里抱着新买来的一条白毛小狗逗弄,丝毫不见半点儿病态,肖承启就知自己被骗了,转身就要离开,被肖李氏叫住,“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去哪里?”

肖承启停下脚步,但还是执拗地不肯回过头去,肖李氏见他不说话,复又提高音量道:“你给我过来!一回家就到处乱跑,连你娘我都见不到你几面,你这么做什么?叫你回来不情不愿的,转身就要走,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肖承启动了动脚,不得已转过身去,几步走到肖李氏身边,行了一礼,“儿子拜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