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齐池和故渊有些秘密。”宋之骞和颜子玉走出云府后,宋之骞才感慨,刚刚陆言蹊表现,着实有些明显。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好妄加揣测的。”颜子玉的好奇心倒不是很重,虽然感觉今天无论是云祖父还是致远的表现都有些奇怪,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也是,若是齐池愿意,以后我们总会有机会知道。”宋之骞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主人不愿意,就算他们猜出来了又如何?只会平白惹人厌烦,没有谁愿意自己的隐私被探查。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思维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相视一笑后,便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
而此时的陆言蹊,则是站在外祖的门前——深呼气!
没错,就是深呼吸,看着紧张不已的陆言蹊,云逸然和安景行都有些失笑。
“别紧张。”安景行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握住了陆言蹊的手,示意他放轻松,即使是面对父皇和贵妃,安景行也没有看到陆言蹊如此紧张的时候,由此可见,在陆言蹊心中,云瑾瑜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我……我不……不……紧张!”陆言蹊说着,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结巴,心里越想放松,越是不能放松,刚刚在房间里还好,仅仅只是坐立不安,现在站在了外祖门前,陆言蹊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近乡情怯,陆言蹊第一次理解了这个成语的意思,现在他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
安景行看着陆言蹊现在的模样,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陆言蹊小结巴的样子,的确让安景行有些想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都变成小结巴了,乖,有我在。”安景行安抚地握了握陆言蹊的手,越在乎越紧张,安景行理解这样的心情,所以只能在陆言蹊面前挑起大梁,好好安抚。
“哼!”云逸然听到安景行的话,还没等陆言蹊说什么,便冷哼了一声,当着自己的面还敢谈情说笑,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举动,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想着,云逸然看着握着小表弟的那只手,再看着在小表弟脸上乱摸的手,眼神犀利如刀片,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将安景行的手给削下来一层皮。
这声冷哼明明是冲着安景行去的,却让陆言蹊抖了一下,看着云逸然,脸立刻垮了下来,有点欲哭无泪的模样。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在做错事后理直气壮并且倒打一耙,但是面对外祖,陆言蹊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底气。
安景行抬头看了看云逸然,又看了看陆言蹊,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面前传来了一道门打开的声音:
“吱呀——”
云祥鹤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陆言蹊刚来的时候,他和父亲就感觉到了,本以为陆言蹊没一会儿就会进来,谁知道等了半晌,也没见人进来,看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云祥鹤终于忍不住,出来叫人了。
“父亲。”云逸然笑着对云祥鹤请了个安,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言蹊,父亲出来了,肯定是因为祖父知道了。
“舅……舅舅。”陆言蹊说完,苦了一张脸,原本以为会好一些谁知道自己这结巴还没好?
云祥鹤看着陆言蹊此时的模样,真不知道该不该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言蹊呢,最后压低了音量,轻轻提醒着:“父亲在里面等你呢。”
“好……好……”陆言蹊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房门,又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手上温热的温度后,稍稍安定了下来,走进了外祖父的房间。
这不是陆言蹊第一次进云瑾瑜的房间,小的时候,陆言蹊还在云瑾瑜的床上打过滚,但是却是陆言蹊最紧张的一次,刚走过屏风,陆言蹊就看到了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云瑾瑜,心里又是一个哆嗦。
云祥鹤则是看着父亲装模作样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刚刚他去开门之前,父亲分明脖子都要伸到门外面去了,现在倒是装的挺像。不过云祥鹤当然不会戳破自己的父亲,只悄悄走到了一旁,看着这祖孙二人斗法。
“外……外祖。”陆言蹊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但结巴的问题,似乎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谁料到云瑾瑜听到陆言蹊这话,眼皮子撩了撩,打量了一眼陆言蹊:“齐小公子在叫谁外祖呢?”
卧槽!面对外·揣着明白装糊涂·演技一流·祖,陆言蹊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奈,看着云瑾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该怎么说?难道说“外祖你好,我是你小外孙啊,我虽然死了,但是现在诈尸了!”吗?
看着陆言蹊整个人都不好的样子,安景行捏了捏他的手,上前一步:“外祖,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言蹊当时并不知情。”
既然刚刚言蹊说外祖已经发现了,安景行就不会怀疑言蹊的说法,自然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解释,将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面对云瑾瑜,安景行也有些愧疚,但比起陆言蹊来说,要好上不少。
云瑾瑜闻言,看着挡在陆言蹊面前的安景行,又看了看被挡在安景行身后脸上依旧有些不安的陆言蹊,最后叹了口气:“还不过来?”
到底舍不得言蹊难受,云瑾瑜率先败下了阵来。陆言蹊听到云瑾瑜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也不难受了,颠儿一颠儿地就跑到了云瑾瑜身边:
“外祖,您消消气儿。”知道云瑾瑜不生气后,陆言蹊此时也不结巴了,蹲在了云瑾瑜面前,伸手轻轻地帮云瑾瑜敲着腿,“言蹊知道错了,言蹊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软语相求又装乖卖俏的陆言蹊,云瑾瑜再硬的心,也能软下来,更何况面对陆言蹊,他的心一直硬不起来?想着,云瑾瑜伸手摸了摸陆言蹊的脑袋,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最后这个问题,云瑾瑜是看着安景行问的,自然是要让安景行回答,安景行对着云瑾瑜的目光,也不忸怩,开始解释起来当时的情况,从言蹊发现通州的问题,再装病探通州,到最后他们诈死,除了暗中的计划盘算,安景行几乎将所有事,都交待的差不多了。
“所以诈死的事的确是景行一个人的主意,与言蹊无关。”说到最后,安景行也不忘做着总结,生怕云瑾瑜会生陆言蹊的气。
云瑾瑜听到安景行的最后一句话,注视着安景行,他老了,但还没糊涂,自然知道安景行的话肯定没说全,但是估计也仅仅是没有说全而已,看着蹲在自己腿边讨好自己的陆言蹊,再看着安景行,云瑾瑜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我想和太子单独谈谈。”
有些事,就算没有这一茬,云瑾瑜也想和安景行单独谈谈,现在既然出了这种事,云瑾瑜虽然无法改变,但是也不能改变云瑾瑜的心思。
“外祖?”陆言蹊听到这话,有些紧张,虽然外祖在武力上不能碾压景行,但头脑和嘴皮子恐怕能把景行压地体无完肤,想到这里,陆言蹊就几乎能够想到,等等他们出门后,景行被外祖各种吊打的场景,一时间紧张不已。
“嗯?”云瑾瑜听到陆言蹊的声音后,低头看了陆言蹊一眼,“你还怕外祖为难太子不成?”
陆言蹊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不是他怕,而是外祖很有可能难为景行,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
而站在一旁的云逸然这个却走了过来,拍了拍陆言蹊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而后一把搂住陆言蹊的肩膀:“既然祖父让咱们出去,咱们就让祖父和太子殿下‘好好聊聊’吧!”
云逸然这句“好好聊聊”,不仅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而且还恶狠狠地瞪了安景行一眼。这个人,不仅娶了自己的小表弟,还带着自己的小表弟诈死,简直罪无可恕!
说完,也不等陆言蹊反应过来,就将陆言蹊强行带离了作案现场,等陆言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外祖的门外,而一同出来的,不仅有大表哥,还有自己的舅舅,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舅舅将房门关上,并且站在了房门前:
“父亲很早以前就想和殿下聊聊了,这次机会难得,言蹊就不要劝阻了。”说着,云祥鹤露出了一个与他面容极为不相符的笑容,笑容中带点狡诈和算计,以及一丝幸灾乐祸。
不仅云逸然不喜欢安景行,云祥鹤也不,以前云婉仪还未出阁的时候,云祥鹤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妹妹,等三个外甥出生后,云祥鹤最喜欢的不是和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陆言修,反而是有些娇气的陆言蹊,现在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不说,白菜院子里的小白菜还被猪拱了,要不是父亲压着,云祥鹤都想自己和安景行“好好聊聊”。
陆言蹊看着强行拽着自己的云逸然,又看了看站在门前的大舅舅,终于放弃了反抗,垮下了肩膀,点头妥协:“好吧。”
“乖!”云祥鹤听到陆言蹊这话后,对陆言蹊宠溺地笑了笑,“你表哥那里有不少好东西,让你表哥带你去看看,看上什么,直接拿走。”
“对,看上什么,直接拿走!”对于云祥鹤的话,云逸然不仅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挥了挥手,大方地表示无论是什么,只要陆言蹊看上,都能带走。
陆言蹊看着大方的云逸然,又看了看纵容的云祥鹤,最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后决定化悲愤为动力,将表哥房里的好东西,洗劫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蹊:泥萌居然欺负窝男人!
大舅舅:没有!
大表哥:表弟冤枉!
陆言蹊:窝要洗劫泥萌!
大表哥大舅舅:来吧!
一炷香之后……
大表哥大舅舅:言蹊啊,行行好吧,我们家底都要被你掏空了!
第148章 暗令
放下“豪言壮语”的云逸然, 没一会儿就后悔了,因为陆言蹊不客气,是真的不客气,不仅自己上好的徽墨要拿, 自己上好的紫砂壶也要带走, 就连墙上挂着的仕女图也要打包。
那模样, 简直就是蝗虫过境,目光范围内可及的东西,只要是能够入眼的,基本陆言蹊都让人包了起来。
云家虽然是读书人家, 但到底传家百年,真不差钱, 作为云家的大少爷,云逸然房中就没有什么假冒伪劣产品,等陆言蹊搜刮过后,基本除了大件儿, 就没有给云逸然留下几件了。
云逸然看着被陆言蹊带走的一些玩意儿,第一次觉得心在滴血。就算再怎么视金钱为粪土,也经不起陆言蹊如此搜刮。
陆言蹊则是看着房内的红木家具,目光中闪过一丝可惜,要不是这些大件儿不好带, 恐怕他真的会做到坚壁清野。
“小表弟?”云逸然看着还在屋内打量的陆言蹊,内心颤了颤,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模样,不会是还要带什么走吧?
陆言蹊看着被自己洗劫一空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来想问问表哥库房在哪儿的,但是这次就算了吧。”
陆言蹊一贯秉承的原则便是如此,自己不好过那别人就别想好过!既然表哥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就休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库房!云逸然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还能不能让人好了?
“致远,”就在这个时候,云祥鹤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准备找自己的大儿子说什么,看到云逸然屋内的情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是自己的大儿子的院子没错,但这房间是怎么回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家里来土匪了吗?
“舅舅。”陆言蹊听到云祥鹤的声音后,转头对云祥鹤笑了笑,那笑容,要多甜有多甜。
“哎!”云祥鹤在面对陆言蹊的时候,秒变傻大个儿,听到陆言蹊甜甜的叫声,那心要多软有多软,连忙对陆言蹊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云祥鹤才回过神,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云逸然平时的生活虽然不说有多讲究,但云家的底蕴在,云逸然这里又能差到哪儿去,现在云逸然的屋子,也太素净了些。
“表弟都打包好了,准备带走。”云逸然说着,有些无奈地看着地上的两个箱子,这两个箱子,也是从他屋里找出来的金丝楠木箱,对于陆言蹊的洗劫能力,云逸然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云祥鹤听到大儿子这话,消化了好半晌,才理解了大儿子话中的意思,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陆言蹊,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相信:“这些……”
“表哥屋子里的东西言蹊都很喜欢,不知道怎么取舍,所以表哥说都送给言蹊了,谢谢表哥!”说完,陆言蹊还对云逸然点了点头,那模样,似乎对云逸然的大方很是感谢。
云逸然则是看着陆言蹊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些目瞪口呆,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小表弟这么无赖?
云祥鹤听到陆言蹊的话,再看着自己大儿子惊讶的表情,最后再结合刚刚陆言蹊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想给太子出气呢!但是他能说什么?除了纵着言蹊,他当然只能……纵着言蹊了!
“言蹊喜欢就好,等等舅舅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与小外甥比起来,大儿子显然不那么值钱,于是云祥鹤大手一挥,许了陆言蹊的行为。
“谢谢舅舅。”对于这些东西陆言蹊看得上吗?当然看不上,但是就算是带回去一晚再给云逸然送回来,陆言蹊也是愿意的,谁让云逸然刚刚那样对景行?
想到安景行,陆言蹊对云逸然的屋子也失去了兴趣,转头望着云祥鹤:“外祖那边……”
“还在聊。”云祥鹤摇了摇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刚刚他才去看过,父亲的房门纹丝未动,他也不知道父亲在和安景行说些什么。
陆言蹊听到云祥鹤这话,一下就蔫了,就像一朵常年没有浇水的花,就连叶子也耷拉了下来,让云祥鹤和云逸然看着心疼不已。
“祖父一定不会为难殿下的,你放宽心。”就算在不喜欢安景行,云逸然也决定放下成见,什么都没有表弟重要。
“嗯。”陆言蹊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对云逸然笑了笑,但那个笑容,却不是很灿烂。
陆言蹊心里自然是担心的,就像他进云州之前说的,外祖很疼他,就连大表哥都没有得到外祖这样的疼爱,从外祖今日对那个叶天佑的纵容来看,就知道外祖很疼他,所以外祖对景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陆言蹊却不能阻止外祖,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疼安景行,但是也不能阻止外祖对自己的爱意。
“叶家刚刚差人过来赔罪了,说叶家少爷今日有些不便,明日再登门谢罪。”云祥鹤见陆言蹊这副模样,决定转移陆言蹊的注意力,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叶天佑。
“哼。”陆言蹊想着对叶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好在在陆言蹊心中,叶玉珩和叶家是两个个体,倒不至于迁怒。
“今日之事,与玉珩无关。”果然,在云逸然心中,也不认为叶玉珩是叶家人,对叶玉珩,也没有迁怒。
“我也劝过了,但今日来的是叶麟。”云祥鹤说到这里,就有些无奈,他不比云瑾瑜不问世事,对于叶玉珩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这其中,就包括叶麟。
可以说叶玉珩日常生活离不开这个人,现在派叶麟来,足以说明叶玉珩的诚意了。云逸然听到这话,果然作罢。
“那梅雁就罢了,但叶华……”云逸然说着皱了皱眉,扶妾为妻,罪不至死,最后叶华还是会被放出来的。
“养不教,父之过,如果不是他们,叶天佑能如此大胆?”陆言蹊听到叶华的名字,便是一声冷哼,显然对叶华是极为看不上的。
“言蹊是想?”云祥鹤对陆言蹊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在看到陆言蹊的模样,分明是不想放过叶华。
“如同我刚刚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叶家家主是叶华,但似乎也并不是叶华的一言堂吧?”陆言蹊对叶家了解不深,但也有些了解,虽然昨日只是匆匆看了眼资料,但也足够了解叶家的组成了。
叶家的家主,虽然拥有比较大的权利,但是比起其它勋贵,手中的权利却小了不少,在叶家中,还存在几位“长老”,是叶家中几位年龄最大的老人,在叶家的地位也不低,叶华没有什么本事,坐上家主的位置后没有迅速收拢自己手中的权利,反而还撒出去不少。
比起刚上位那会儿,叶华此时在叶家的话语权已经降低了不少,但他本人显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只要填把柴,陆言蹊相信,叶家的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不介意换一个家主。
“言蹊的意思是?”云逸然听到陆言蹊的话,心下动了动,对陆言蹊的意思有些了解,但是却有不是很能了解,叶华还在,玉珩怎么可能越过叶华成为叶家家主呢?
“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但若是……”陆言蹊说着点了点桌子,唇角勾了勾,语气中有一股莫大的自信,“齐家愿意支持呢?”
齐家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西元第一首富,在很多地方,齐家都非常具有话语权,不是陆言蹊自大,叶家这个情况,若是齐家愿意支持叶玉珩,叶华基本就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