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刮过这个胡同口,吹的已经干枯的叶子沙沙作响。
三个人耐心的在这里等待了很久,终于在这个回忆构建而成的梦境夕阳西下时听到了有些急促的慌张的喘气声。
接着是非常错乱交集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甚至明显地听到了有磕了脚的声音。
十有**是周琴的声音从巷子口冲了进来,带着慌张逃跑的急促,但在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时急匆匆地停住了。
即使没有了那一层模糊的绿色,也因为细胞壁的原因稍微显得模糊。时哲花了点功夫,才确定对方脸上写满了茫然与绝望。
周琴正对着这面墙壁直勾勾地愣了三秒,然后才想起来调头重新逃跑,但才跑了两步,就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道影子。
浓墨色的影子,逐渐的从巷子口蔓延开来,勾勒出一个人形的形状。
对方似乎并不急着逮捕自己的猎物,反而很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感觉,每一步步子都走得漫不经心,只留下清楚的脚步声,在封闭的巷子里回荡着。
周琴脸上惊恐的神情越发的明显,她看了眼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高跟鞋,又看了眼为了逃跑而已经有些鲜血淋漓的脚。干脆利落的将手里的高跟鞋朝着巷子口丢了过去,然后反身就抓住了斑驳的围墙,想要翻墙而出。
那个决定并没有做错,这里的围墙虽然因为时间久远和潮湿的原因长了青苔,但同样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斑驳凹凸,有不少可以拿来攀爬或者落脚的地方。
很可惜的是,周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间已经太晚了,而她的攀爬能力也没有触动到,能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翻越围墙。
时哲沉默地注视着那漆黑的影子越来越明显,将女人从围墙上拉下来,化为一坨黑泥吞噬。只吐出来了雪白的骨头和飞溅的鲜血。
然后,神明悲悯的目光终于移了开来,注视着那操控着脚下的黑影,晚上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年——或者说,以目前能够看到的年龄估算,大概只能够称得上男孩。
那个男孩子的五官非常的熟悉熟悉,到最近还见过的样子——仅仅是看了一眼,时哲就意识到这个男孩到底是谁了。
因为那一条微博私信的原因,时哲他专门找来了福神家里人的资料研究过,自然也注意到这个蒋梅辰的另一个弟弟。
不过这个弟弟从表象上来看,似乎是一个比较傻白甜的孩子。拥有的异能属于轻微攻击性的范围,但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告诉,把它当做秘密死死的捂住,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样子——这是时哲之前对蒋孝宗的印象。
当然,从小由家庭教育带来的吸血鬼性格,让以上所有的评价都大幅度降分,甚至直接突破了零点。这个孩子大约就是小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养成了有些畸形的价值观,但在其他方面勉强还能算得上是不错。
至少在对外的时候,蒋孝宗看起来就是一个完全普通的孩子,而且非常遵守家里的教育,从来不会把蒋梅辰的事情向外吐露。他也是福神的三个弟妹中唯一一个没有直接上手,试图从福神那边获取血液的人。
——而现在,亲眼看到面前的这一副场景,时哲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连这个孩子暗地里藏着的这种属性都没有察觉。
但很快的,时哲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凶手真的是这个孩子的话,那么蒋孝宗应该像之前的那一个吸血鬼一样,属于无法感应到的存在,不可能在感应福神的时候能够顺带捕捉。而福神也会意识到自己的小弟弟似乎失去了存在感,并且带着邪恶的气息。
但并没有。
而且蒋孝宗的异能也不是影子……而是……
而是……?
时哲的脑海当中瞬间划过了对方异能的名字,然后诧异地看下那一片黑影。
“半身”,这就是蒋孝宗所拥有的那个异能的名字。能力非常的简单,就是分化出另一个自己,并且那个自己拥有着独立的一小部分思维和独立的因果。但无论是战斗力,身体素质还是身体状况,都是跟本体等同的,没有办法越过本体去做任何事情。
——出现问题的并不是蒋孝宗,而是他异能的那个半身!
时哲顿时皱起了眉头,盯向梦境当中男孩的双眼,发现没有办法从双眼中辨认男孩的情绪。因为隔着细胞壁的视野,实在是有一些模糊,辨认五官都已经是极限了,更不要说眼睛那么小的地方。
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去找人还是先观察一下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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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起床了蒋梅辰,今天要去你奶奶家,我和那个女人换了时间,今天你跟着我们走。”蒋梅辰的父亲蒋何清早的就敲开了,那一扇诡异的立在屋子里面的保险门,把还沉浸在睡梦当中的大儿子给叫醒了。
他直接伸手打开了这个房间唯一的那一盏顶灯,我一眼床上枕头部位那零散的黑发,确定自己的大儿子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而不是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浪了。
他下意识的就轻笑了一声,然后冲着自己的大儿子开嘲讽:“怎么了,你还知道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又想着跑啊跑的,不要我们这些给你吃饭养你的人,自己找地方过日子去了。”
“……”蒋梅辰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直接坐起来开始套衣服。
如果是别的事情的话,这个中年男子来找他做任何事情蒋梅辰大概都是不愿意的。就算当着他的面老老实实套上了衣服,回头也是坐在,而不是跟着这家伙出门。
不过蒋何算是抓住了自己这一个油盐不进的大儿子唯一的软肋,抬头就把蒋梅辰的奶奶给搬了出来——并不是说这一位福神有多么看重自己的奶奶。
那位老人虽然在他小时候因为重男轻女的原因,对这个长孙有非常多的偏爱,但随着最贵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几句挑拨离间,老人对他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再也没有过明显的好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