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可要想救他凭我自己的能力又很难做到,我只知道白色细线惧怕光亮,至于怎么把它从身体里取出来我则完全不懂。

走廊之上又响起蹒跚的脚步声,那嘈杂无规律的声音好似一首另类的交响乐,用一种极度恐惧的方式诠释着复活两个字。

“不跑了吗?”张佳琪远远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我,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可怕:“是不是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感觉血管中有什么东西在穿行,正一点一点的挤向心脏,可怜的家伙,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但你却不珍惜。被牵丝蛊入体,以后你就安心在地下试验室里度过余生吧。”

“牵丝蛊?”提到蛊毒,我低头看向手腕,在梅花烙印处,正有一根灰白色的细线半死不活的顺着伤口爬出。

第189章 手术台上

因为身中梅花蛊的原因,我对大多数蛊毒免疫,此时看到白线爬出,我脑中灵光一闪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手背在身后,悄悄将白线甩掉,我学着矮个保安的模样瘫倒在地。

两边的走廊上越来越多的大体或走或爬堵住道路,这里是地下,我硬拼着杀出去的可能性极低,还不如赌一把。

整个封禁校园中最神秘的人,也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我尚未某面,她一直躲在暗处,谨慎小心,仿佛一条狡猾的毒蛇。

我对封禁的校区并不熟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主动寻找先不说找到的概率大不大,就算侥幸找到,我也无法在一群大体的保护中将其制服。

所以我临时改变主意,顺水推舟,利用她们对白色丝线的盲目信任,伪装成失去行动能力的样子。

我要让她们大意,然后在她们最放松的一刻出手。

将手术刀藏在袖中,我现在需要等一个机会,只要能够破局,哪怕杀人我也在所不辞!

暗中观察矮个保安的身体变化,我对比着他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

“外形上没什么改变,想要直观分辨出不同,只有查看舌头的颜色,所以等会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张嘴说话。”打定主意,我绷着脸,舌尖抵住上颚,安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惊悚时刻。

“继续跑啊?”张佳琪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踢了踢我的身体:“年轻强壮,你才是上等的材料,我本来都准备放过你了,可你偏偏要搅和进来。”

她弯腰捡起我放在一边的阴间秀场手机,换上一副笑吟吟的面容:“各位观众大家好,不要慌张,我们正在拍摄电影,这将是一部改写人类历史的电影,而你们都是见证者。”

“论吹牛逼,你跟主播还差一个罩杯的距离。”

“这个直播间里的女演员不都喜欢穿睡衣出镜吗?小姐姐,是时候解除你的封印了!”

“自古丑人多做怪,我们可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有没有午夜福利,没有撤军了,皮皮虾,我们走!”

水友们的风骚让张佳琪都感到一阵无语:“你们就不担心一下你们的主播吗?”

粪海狂蛆:“我是新来的,很多主播都因为我的名字太叼,不敢跟我说话。”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9冥币:“妹纸加微信。”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你是不是有个日本名字叫大桥未久?”

……

跟过我好几次的水友,早就身经百战,见惯了恐惧和惊悚,此时此刻别说是一个张佳琪,就是一个血呲呼啦的女鬼站在屏幕前面,他们都能逼问出人家的三围来。

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我差点没憋住气,赶紧放松,停止使用追眼,移开视线。

张佳琪似乎对直播也挺感兴趣,聊了几句过后就把手机揣进上衣兜里,她歪着头看了我几眼:“主播,你人缘不错嘛,一个帮你说话的都没有。”

她笑着离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没过多久几具大体就进入教室,将我和矮个保安拖走。

张佳琪在前面引路,我任由大体拖拽,一根手指轻轻压在手术刀上,防止刀锋和地面碰撞发出声音。

走到通道尽头,拐过两个弯才看见楼梯口,这地方因为以前是用来处理新鲜尸体制作标本的,所以严禁学生进入,内部建筑十分复杂。

看到楼梯,我轻轻眯起双眼,此时向外跑冲出去的机会很大,我有些犹豫。

“比起做个逃兵,果然还是真相更加吸引我一点。”全身放松,闭紧嘴巴,我被大体拖向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更加的昏暗,楼道里没有任何灯光,张佳琪也拿出手机照路。

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味道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尸臭和血腥味。

“她要把我带到哪里?”

从颠簸的楼梯下来,张佳琪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旁边,她轻敲房门:“老师,逃走的保安和今夜闯入学校那人都给您带来了。”

门锁响动,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幽幽的冷光灯透出门缝,我隐约看到屋子里面还有各种医疗仪器发出的微弱亮光。

“把他们弄进来。”清冷的女声,没有一丝感情,只听这个声音就感到些许冷意。

“好的。”张佳琪把铁门打开,大体将我和矮个保安拖入其中。

里面的空间比我想象中大出很多,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有四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透出。

“能够同时供给这么多医用器械,这里应该接有独立电源,拉线发电,这可不是短期内就能够完成的事情。”我偷偷观察周围,墙壁上,地砖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有些血迹的时间非常久远,好似封存的油画般,指尖一划过,就会发出“嚓嚓”的声响。

“老师,这个年轻人身体素质很好,可以留到最后,用来替换试验体的内脏。”

“搬进来。”

两个女人经过简短的对话过后就不再言语,大体将我和矮个保安抬起,然后放置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这个年轻男人是什么身份?”清冷女声是从我旁边传来的,我眯着眼睛用余光扫视,只能模糊看到她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抓着一团染血的绷带。

张佳琪把在学校外面遇到我的事情跟那女人讲了一遍,等她说完,屋子里陷入沉默。

“老师,你看要怎么处理他?”

那清冷女声半天没有回话:“他看见了牵丝蛊和大体,肯定不能再让他出去,至于杀他倒需要再考虑考虑。”

“老师,这是一具多么完美的试验材料啊,弃之不用太可惜了。”张佳琪的手指从我臂膀的肌肉滑过,沿着线条一直向下,被她指尖碰到的地方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寒意,她的指尖就好像是锋利的手术刀一样,那根本不是在抚摸,而是在计划如何切割、剖取里面的东西。

白大褂扔掉手里的绷带,拿起消毒液中的手术刀,她正朝我走来,忽然一个男孩抱着个巨大的玻璃瓶跑过走廊,隐隐还能看见那玻璃瓶中浸泡着一只死猫。

看到痴傻的男孩,白大褂语气缓和了下来,似乎眼神也变得温柔:“这年轻男人是个无辜者,跟偷盗标本的保安不同,我为了这项试验已经犯下太多过错,不能一错再错了。”

“老师,你可要想清楚啊,他是最适合的材料,而且这个人特别不容易对付,万一被他逃出去……”张佳琪的手还在我身上游走,她对于试验的狂热程度似乎比自己的老师还要强烈。

“先留着吧。”白大褂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针筒:“大剂量麻醉剂,等会先给他注射了。”

张佳琪拿起针筒,有些可惜的瞟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老师,你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孩子以后都会变得心软,我们是为了复活,以此为大目标,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她刚说完,门外面就传来“啪”一声巨响,男孩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打碎了手中的玻璃罐子,在走廊上哭喊了起来。

白大褂放下手术刀,朝门外走去:“你不懂,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就是从这孩子身上开始的,如果我在杀猫的时候没有被他看见,当时也就不会生出用活人做试验的念头,他也不会被天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更不会变成一个只知道红舌头、白舌头的傻子。”

第190章 爱人的头颅(上)

白大褂无意间的感慨正好能和男孩之前告诉我的故事呼应起来,男孩独自一人在家的那个夜晚,他回头看到的并不是猫,而是偷偷潜入房间的白大褂。

“宠物猫狗失踪,紧接着演变成孩童丢失,这跟阴间秀场任务开始时男人电话里说的一模一样。”我眼皮轻轻打开一条缝,看着白大褂的背影,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应该是个女人。

“直播开始之前,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给出了很多提示,反常的妻子,淡淡的血腥味,动物毛发,还有福尔马林。”结合这些,我脑海里虚构出了一个女疯子的形象,她在人前表现的普通正常,但在暗地里却残忍、变态。

白大褂走出去后,孩子很快就停止哭泣,依稀还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猫死了,泡到瓶子里以后还是死了,你骗我!”

男孩对白大褂拳打脚踢,这女人并没有反抗,等到男孩安静下来,她轻轻摸着男孩的头发:“它没死,只是睡着了,只要你掌握正确的方法,就能够将它唤醒。”

白大褂把男孩拉近屋内,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皮肤,里面没有一滴血流出,反而有几条纤细的白线从她的伤口爬出钻进了死猫的身体。

没过一会儿,已经死去的黑猫慢慢爬起,嗖的窜出实验室。

男孩破涕为笑,傻傻的追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红舌头!红舌头!”

“老师,你这是何必呢?养着那个孩子,还如此纵容,总有一天他会逃出去毁掉你辛辛苦苦才得到的实验成果。”张佳琪看着消失不见的男孩,面露担忧之色。

“我自有主见,不用你指手画脚。”白大褂声音恢复清冷:“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等我成功,下一个复活的就是你外婆。”

张佳琪不敢多言,唯唯诺诺。

“白望的脏器又开始衰竭了,这次只维持了一个星期,你现在马上跟我去准备手术。备用器官就先用那高个保安的吧,血型一致,只是排异期恐怕又要延长了。”

“老师,那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中了牵丝蛊,一时半会死不了,等我们做完手术,再来帮他们把蛊虫取出。”白大褂看着张佳琪:“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每次看到你身体里那些白色丝线就觉得可怕。”

“习惯就好,我最初在尸体上发现这东西的时候也惶恐不安,但慢慢接触就会发现,它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罢了。”

白大褂和张佳琪一起走出房间,进入走廊最深处,无影灯打开,亮光穿过走廊,那些大体远远扎堆躲在黑暗的角落,数量着实惊人。

“走了?”我活动了一下按着手术刀的手指,刚才有好几个瞬间我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装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应该就是张佳琪的老师刘萱。”她是整片封禁校区的幕后黑手,主导了今夜发生的所有恐怖事件。

“她们两个要去给另外一个人做手术,猎取活人也是为了给那人更换鲜活的脏器。”从两个女人的只言片语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她们这对师生之所以对死人复活那么痴迷,似乎都有着难言之隐。

“张佳琪应该是为了给自己的外婆续命,刘萱很可能是为了她口中那个叫做白望的人。”白大褂在交谈中曾提到过一个陌生的名字白望,只听人名应该是个男人。

“刘萱的丈夫在她失踪以前就消失了,而刘萱除了丈夫并没有家人,这都是张佳琪刚和我见面时告诉我的,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必要撒谎。”思前想后,我得出了一个有些矛盾的结论,刘萱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丈夫白望。

可是这样一来和直播开始前的电话就自相矛盾,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充满惊恐和猜疑,根据男人的描述她的妻子更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才对。

脑中想起刘萱刚才对待小男孩时的态度,我变得更加疑惑,这个人不能简单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她就好像是躲在厚厚的蚕茧里,永远都不知道剥下外层后,看见的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还是一条狰狞的毒虫。

刘萱和张佳琪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手术,她们投入工作后,很快就忘记了我和矮个保安,此时扭头看去,矮个保安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大片红肿,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死灰色,时间拖得越久,我和他之间的差异也就越大。

“不能再装下去了,这样迟早会暴露。”我拿出手术刀,从手术台上坐起,贴着墙走到门口。

大体被无影灯的亮光驱赶躲在角落,一旦被亮光照射它们就变得极为迟钝。

道路被堵,我怕被发现,不敢出去,只是运用追眼看向走廊深处的房间。

消毒水和新鲜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我捂住口鼻,静静凝视。

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合上,里面并排的两张手术台上放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宋,他被注射了麻药,此时双目无神,肚子上还开了一个大口。

另外一个面容苍白憔悴,身体消瘦,血管浮现在皮肤表面,清晰的有些吓人。

他的情况要比老宋可怕许多,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头发被剃光,几跟蓝红相接的线路紧贴着他的头皮。

不止胸腹,连脖颈、四肢都有切割缝合留下的伤口,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几条蜿蜒的蜈蚣。

“这都没有死?”最让我惊讶的是,那男人青紫色的血管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瞳孔不时会微微转动,他无意识半张的嘴里,舌头色泽虽然不正常,但并非死白,显然没有被牵丝蛊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