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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我手中的那张留言,闲青道长沉吟片刻:“好吧,你跟我来。”

我跟着闲青道长来到新沪高中实验楼,这栋建筑给我留下的阴影仅次于焚烧壕。

“他们在顶层。”闲青道长并没有进入大楼内部,把我送到门口,就拱手离开。

“他们?难道除了樱子还有其他人在?”我带着白起从窗户跳入楼内,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恐怖人偶此时全被扭断了脑袋扔在走廊上,也不知是谁动的手。

第113章 第一张上乘符箓

白天的实验楼依旧阴森可怕,我拾起滚落在墙角的模型头颅,转到背面,那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和辱骂显得有些刺眼。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思考,新沪高中那些孩子们到底值不值得同情,元辰神煞固然可恶,但那些把郭君杰一步步逼向深渊的孩子,是不是也是罪有应得?

手指摸向模型头颅的断面,粗糙带有毛刺,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扔掉模型的脑袋,我走出美术室,沿着大楼中间的楼梯直接来到顶层。

这里是生物实验室,有几个房间里还摆着标本和生物切片用的工具。

“樱子!”我在走廊上叫喊,但是却无人回应:“奇怪,闲青道长应该不会骗我。”

挨个房间查看,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是白起咬住我的裤脚往楼下拖拽,我才发现一丝异样:“楼梯上有人!”

实验楼除了中间的主通道外,一左一右还有两条安全通道。

此时白起带我来的就是左边这一条,推开安全门,隐隐能听到脚步声,对方穿着皮鞋,就算是刻意放缓脚步,也不能完全收声。

“快追!”

我和白起紧赶慢赶总算在二楼拐角将对方堵住,眼前这人也是熟人。

芙蓉玄冠,月破星巾,霓裳霞袖,这一身奢华的扮相我就是想要装作不认识都难。

“怎么又是你?”站在楼梯拐角,锦衣道士头一次皱起眉头:“你在跟踪我?”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时间陪你捉迷藏。”这个叫做陆谨的年轻道士来头极大,他出现在新沪高中让我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是何意?”陆谨面色恢复平静,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刚才轻轻皱眉已经是他最大的表情浮动:“莫不是改变想法,要把这条狗送给贫道?”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之人,你家师傅没告诉你修行要做到清心寡欲、心如止水吗?”我按住白起的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起一看到这个锦衣道士就有种躁动的感觉。

“笑话,清心寡欲那也叫修道?夺天地之造化,与万千生灵争抢机缘,这才是修行的乐趣。”

他淡淡一笑,轻轻拍手,身后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魁梧大汉,其中一人手中还抓着一个如洋娃娃般娇小的女孩。

“樱子!”我没有冲动,眼睛慢慢眯起:“把那孩子给我!”

“你果然是来跟我抢夺机缘的,什么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说的还真动听。”陆谨取下腰间折扇向旁边挥手,西装大汉会意,转身从教室里搬出一把木椅。然后脱下西装垫在椅子上,恭恭敬敬的放在陆谨身后。

“这所学校被元辰神煞祸害了五年,虽然活人慎入,但却成了阴魂厉鬼最喜欢呆的地方。俨然变成一处后天形成的绝佳阴穴,对于养鬼之人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洞天福地。”陆谨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轻摇折扇,看样子好像胸有成竹,已经吃定了我。

“你想在这所学校里做什么,我不管,也没有兴趣管,把那个孩子给我。”

“别着急啊,你我心里应该都清楚,这小女孩根本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体质特殊,特殊到了连我都没有看出来的地步。这样的宝贝,我怎么会拱手让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语气变冷,陆谨把樱子当做一件珍奇的宝贝,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让我非常厌恶。

陆谨端详着樱子的脸:“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真想把她亲手养大。”

他用折扇戳了戳樱子吹弹可破的小脸,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阴煞绝地单凭元辰还做不到,他是利用一张符纸,才能让整所学校化为鬼境。”

“什么符纸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惊疑不定,之前见过最厉害的雷符符胚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威能。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桐桑术,桐桑符,江城本地的道士应该比我还要熟悉。五年前,符纸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江城,随后突然消失,紧接着新沪高中就出现种种匪夷所思的传闻。”

“桐桑符?”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了区区一张符纸,锦衣道士居然连脸都不要,绑架一个孩子。

锦衣道士抬起手,一旁西装男摸出本古籍双手递给他:“汉时李行修丧妻,悼亡情切,寐寤不忘,希圆于梦中一睹亡妻之面,而杳不可得,旋经桐桑遇一老人授以造梦术,入夜如法试之,果得与妻梦见,共诉离悉,醒后神其技,因名之曰桐桑术。”

“而这桐桑符就内涵造梦秘术,是小庄观登入先天之门的隐士结合桐桑术惊觉六梦,绘制成的上乘符箓。”

“虽不能降妖除魔、招财进宝,但却能引人一同入梦,于梦中把握先天之机。”陆谨说的很玄乎,其实简而言之就是这张符箓非常少见,能够持此符进出别人梦境,也可以依托此符无中生有,变换无穷。

我虽然不明白此符到底有多么玄妙,但只凭上乘符箓这四个字,就让我眼中泛光。

刘瞎子祖传镇压族运的符纸,也不过是一张上乘符箓半成品,那雷符仅仅是一张符胚就能在普通人手里显现出莫大威能,由此可以猜想真正的上乘符箓究竟有多么可怕。

“既然被你看到,我也就没必要继续隐瞒,此次下山师傅交代我的任务就是拿回桐桑符。至于帮你们驱散山中大雾,那都是随手而为。”陆谨扇动折扇,上面是一副出自大家之手的百鸟朝凤图。

他神色倨傲:“我现在给你两种选择,第一,把桐桑符交出来;第二,狗留下,你可以滚了。”

陆谨在说出真实目的后,便撕去了身上的伪装,得道高人的仙家气质不在,给我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我连桐桑符这几个字都是第一次听到,你让我拿什么给你?”嘴上说着不知道,但脑子中却回想起一些东西。

在和元辰神煞大战结束后,那张贴在第十三阶楼梯上的人皮和樱子一起消失了,当时我只顾着感叹劫后余生,并没有多加在意,现在想起来那张人皮很可能就在樱子身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钟九,你去帮他回忆回忆。”陆谨朝身边那位魁梧壮汉挥手,那人领命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

“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在阴间秀场逼迫下进行一次次危险的直播,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遇不测。现在的我根本就是滚刀肉,连死都不怕,更别说会畏惧年轻道士背后代表的势力。

我和白起分立两边,这壮汉要敢贸然过来,定叫他好看:“我管你是什么道长、仙家,你们涉嫌绑架未成年少女,已经构成犯罪,要是不想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就赶紧放人!”

“牙尖嘴利,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那壮汉一步迈出,跨上三四个台阶,速度很快,显然是练家子。

“白起!”早就按耐不住的白起凶性大发,露出尖牙,扑向壮汉的脖颈。

“好一条凶狗,只可惜你跟错了主人!”年轻道士合上折扇,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纸:“你们真以为我会一点防备没有吗?”

他挥手甩出符纸,脚踩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万法乾坤,执掌于心,以此为限,画地为牢,困!”

一道金光闪过,好像无形的绳索,将白起从空中拽落,束缚在地动弹不得。

听到陆谨念咒,我也吃了一惊:“这不是我前几天刚看过的画地为牢咒吗?难道这年轻道士就是来自妙真道?!”

第114章 决断

画地为牢咒虽是下乘符箓,但陆谨画符用的符纸却非同一般,内涵金光,道蕴流转,显然用的是天材地宝所制。

“区区一张下乘符箓也舍得浪费那些精宝,他的身家未免也太雄厚了吧?”

白起被困住动弹不得,我虽然失去最大依仗,但却并不慌乱,解除咒法的口诀我心中清楚,在恨山精神病院直播时,我还在江霏身上用过,想要破局非常简单。

只是那陆谨施咒口诀,乃至步法都跟妙真详解上记录的一模一样,几乎能够肯定他来自妙真观。

一旦我念咒破法,他定会发现其中猫腻,我偷学妙真道秘法的事情也就败露。

现在的修道之人和以往各个时代都不相同,大隐于市,视秘法为道统根基。若发现我身怀妙真传承,定会动用一切手段刨根问底。废除我修为是小,就怕把阴间秀场牵扯出来,到那时就很难收场了。

在我犹豫之时,西装壮汉已经欺身而来,他双拳虎虎生风,隐约还带着破空之声。

我双手招架,刚一接触就感到心惊,对方力道极大,我接他一招足足后退三四步才化解余力。

被唤作钟九的男子见我能硬接他一拳也感到惊讶,目露精光,双眉上挑:“有几分本事。”

他那一拳看似普普通通,实际上用上了暗劲,要是被击中小腹,能直接把内脏震出血来。

我掌心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浸湿绷带,虎口酥麻,看起来很是狼狈。

“还要嘴硬吗?”陆谨摇着折扇,好似一位翩翩公子走到樱子身边:“小家伙,你给我听好了,现在说出符纸下落,那个叔叔便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樱子低着头,脸色如常,那是同年龄段孩子不可能有的平静。

“那叔叔千辛万苦跑来救你,你就一点也不替他着想吗?”陆谨的耐心渐渐被樱子消耗殆尽:“我最后问你一次,桐桑符在哪?是在你身上,还是在这个男人身上!”

樱子没有回答,也不哭也不闹,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瓷娃娃一样。

“不说你就以为我找不到吗?”陆谨散去脸上的云淡风轻,他从怀里取出一张色泽浑浊的符纸:“我陆子秋看中的东西,没人敢私藏。”

他两指捏起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符纸上竟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这张衰命符是从大墓悬棺上撕下来的,虽然年代久远,但功效却丝毫不减。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阴邪体质的人,可以刺激他们身体里的阴气,那种感觉就好像几千条小蚯蚓在身体里钻动一样,让人痛不欲生,想要将皮肤撕烂,看看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陆谨风度翩翩的站在樱子身边,但他口中的话却跟他表现出的气质极不相符。

“你这娇滴滴的小身板肯定承受不住,说出来吧,上乘符纸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东西。”

符纸上的臭味连站在几米外的我都能清楚闻到:“这是尸臭!陆谨,住手!”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钟九,不用留手!若能把他打残,回去后我让师傅传你先天功!”

听到陆谨的话,名为钟九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激动,他拜入妙真几年时间仍然只是个俗家弟子,别说登堂入室,每天除了锻炼习武外,就是背诵道经,距离修习妙真内家心法还要历经重重考验。

对于俗家修行之人来说,对于道家真典的渴求,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双眼放光,钟九丹田提起一口气:“得罪了!”

他动作比之前更快,一招一式朴实无华,正好应了那句大道至简,大巧不工,每一拳都刚猛有力,很难招架。

我虽然在警校读书时,报过众多武术散打社团,但那些东西跟钟九的拳法比起来,就显得华而不实,只是动作花哨。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硬撑下来,完全是因为当初第一次和刘瞎子见面被他轻松制服,他当时用的掌法我铭记在心,此时勉强用出,倒也能堪堪稳住局面。

“连一个将死之人都制服不了?卫凌,你去帮他!盏茶之内,我要看到他跪地求饶!”另一名西装男默默点头,松开樱子,向我走来。

一个钟九已经让我喘不过气,这再来一个我肯定应付不了。

“白起!”扭头看去,白起犬牙呲在嘴外,森白阴冷,它后腿蹬地,身体好像一张拉满的弓,正在跟无形的咒法之力抗衡。

钟九和卫凌左右夹击,楼道狭窄,我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人重重击中胸口。

好像被一辆迎面驶来的摩托撞到,巨大的力量透入身体,我喉咙中感觉到丝丝腥咸,眼珠子外凸,不由自主的弯下腰。

“嘭!”沉重的拳头仿佛暴雨般击打在我身上,缝合好的刀伤被扯开了线,猩红的血从后背流出,连行凶者的拳头都被染红。

“看到了吗?说出符箓下落我就放了这个叔叔,否则我就打断他双腿,让他以后都无法下地走路。”

樱子这一次终于变了脸色,她目光凝视着我后背浸出的血液,那一抹狰狞的红,仿佛一只在火焰中翻腾的凤凰。

小小的手指伸向陆谨,樱子深深低下头去。

“考虑好了吗?”陆谨盯着樱子的俏脸,几秒之后,他忽然推开樱子,远远拉开距离!

再看樱子重新抬起的脸,皮肤苍白如雪,双眼处只留下两个深邃的黑洞!

“阴煞上身!青天白日你也敢强行露头,找死!”陆谨后退一步,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纸:“五方神将,借此法威,镇压万物,急急如律令!”

妙真下乘符箓镇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