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白荼避开家丁进了别苑,四处寻觅一阵,远远看见凉亭中有人正在独坐饮酒。
那人正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靛蓝道袍,腰间别了把拂尘,正是那师兄俩描述的那位游方术士,辟尘子的模样。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白荼也能察觉到对方身上些许修为波动的痕迹。
忽然,白荼身后有个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白荼回过头去,一袭道袍的辟尘子站在他身后,眼睛微微眯起,狐疑地看他。
再看那凉亭中,那身影缓慢化作一道青烟,随风消散。
靠近了些,白荼才注意到,这人身形高大,五官却平平无奇,是那种极不容易被记住的长相。
可这人是怎么发现他在这里的?
为避免被人察觉,白荼从进入这府邸中时,便已将浑身的修为灵力封住。方才更是小心收敛了气息,就是天衍宗掌门到此,都不该这么快察觉到他的存在。
白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辟尘子却是轻佻一笑:“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他说着,还轻浮地伸出手,想掀开白荼脸上的面纱。
白荼往后躲了躲,故意做出一副怯懦畏惧的模样,一双干净灵动的眼睛看向对方,看上去单纯又无害。
他这模样更激起了辟尘子的性质,后者变本加厉地贴上来,却不再去掀他的面纱,只是放柔了声音,温声哄道:“你是今日来府上的舞姬?别怕,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便不将你闯入别苑的事情告诉别人。”
“……来,告诉道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荼被他的语调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只能耐着性子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辟尘子终于察觉到什么:“你不会说话?”
白荼抬眼看他,缓慢地点点头。
辟尘子怜惜道:“真是个可怜,无妨,陪道爷过来喝点酒。道爷法术高,把爷伺候高兴了,帮你将嗓子治好。”
说着,笑嘻嘻地拉着白荼往前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呢喃自语:“长得倒是漂亮,就是胸小了些,啧,美中不足啊……”
白荼:“……”
辟尘子将白荼带到先前凉亭当中,让白荼给他斟酒。白荼乖乖给他倒了杯酒,悄然抬头打量这人。
这辟尘子倒是有些道行,可充其量也就比尹少炀师兄弟俩好一些,真动起手来,恐怕连云野都打不过。
他手上怎么会有魔渊的法器?
而且,这人方才究竟是如何发现他的踪迹的?
白荼若有所思,辟尘子却忽然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小美人,你怎么只给我倒酒,自己却不喝?”
白荼仓惶地摇摇头。
“不会喝酒?”辟尘子笑盈盈地倒了杯酒,递给白荼“不会正好,不,我的意思是,不会喝没关系,道爷教你。”
他停顿一下,眼中显出几分威严:“喝,不然我就告诉知县大人,你偷溜进别苑,意图勾引本道爷。”
……这人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白荼斟酌片刻,接过那杯酒,揭开面纱,仰头饮了下去。辛辣的味道一下涌入喉头,白荼被激得猛烈咳嗽起来,腹中再次泛起恶心的感觉。
白荼干咳几下,好一会儿才忍下了那股不适感。
他抬起头来,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白荼甩了甩脑袋,脑中昏昏沉沉,浑身也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瘫软地趴在石桌旁,甚至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何时已经彻底换了一副神情。
“辟尘子”的脸上浮现起些许阴戾之气,他抬起白荼的下巴,眼中浮现出淡淡妖光:“好久不见了,昭华仙君。”
白荼一怔,低声问:“你是……”
“我是谁?”“辟尘子”手指缓慢收紧,眼中流露出不难察觉地恨意:“仙尊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不记得,当初的魔渊是如何被你一手毁去的吗?”
白荼眼眸微动:“你果真是魔渊中人?可魔渊分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