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这天,李季阳正在跟小侄子玩儿,李忠管家就来了:“公子,羊先生来了。”

自从知道李季阳要当官了,家里都改了称呼,全都喊他“公子”了!

“羊先生?”李季阳将一个腾软球给了小侄子,小家伙儿立刻抱着藤球跑到了炕里头,很乖的自己玩儿。

“羊飞英先生。”对于羊飞英,李忠管家还是知道的,公子不太喜欢他。

李季阳是在客厅见的他,看到的时候还一愣,因为羊飞英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如明珠一般,就像是一个发光体,他是充满自信,满腹才华的门客,哪怕他并不得志,却从不气馁。

可是如今,羊飞英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不说,整个人就好像丟了魂儿一样。

丟魂落魄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羊飞英了。

“先生这是怎么了?”李季阳赶紧扶着他坐在了上首。

“李公子,‘先生’二字,羊某,真是惭愧!”羊飞英笑了笑,却是满脸苦笑。

“您这是怎么了?”李季阳还记得,羊飞英以前那样意气风发,虽然才华有限可从不自轻自贱。

“吕相邦,文信侯,命我前来找公子,自荐为门客,为你出谋划策,举荐贤才。”羊飞英一脸的纠结:“我本是他的门客,为他不说尽心竭力,可从来都没忘了谁是当主人的,而且,若我一人事二主,会让别人如何看我羊飞英?”

一仆还不事二主呢!

他难道还不如一个仆人?

“什么?”李季阳也震惊了:“吕不韦脑子进水了么?”

羊飞英一噎:“他……。”

本来想替吕不韦说两句,辩解个一二,但是一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愣是说不出来!

“他、他、你是他的门客啊!”李季阳恼怒:“难道我李季阳就是个小娃娃,随便都能糊弄的?”

羊飞英惭愧的低头,他来这里,无非是想着,李季阳若是不懂事呢?自己或许还能有机会但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

满腹才华,却落得如此下场!

李季阳在厅里团团转,吕不韦这个家伙,简直下流!

让他的门客来帮他,到底是帮他,还是想干别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他李季阳也不是傻子,若是不留下羊飞英,就要马上跟吕不韦对上,可是留下羊飞英,他这里秘密这么多,羊飞英留在这里,跟个定时炸弹没两样,除非,这定时炸弹是自己人!

自己人?

李季阳停下了脚步,若是自己人,等于将钉子钉在了吕不韦身边!

他想给自己派耳目,自己反过来,给他安插的耳目策反过来这边!

既然是吕不韦先出的昏招,他就给他来一出“战国反间计”看看!

“羊先生,文信侯这么做,是对你的不尊重。”李季阳立刻就将此事定型了。

羊飞英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事儿,的确是文信侯对自己的不尊重。

“可先生目前毕竟是他的门客,若是因此事而离开文信侯,恐怕文信侯那边也不会放手。”李季阳先点出来,想离开吕不韦,还是以这种理由,吕不韦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同意的,因为要真是因为这种事情逼走门客,以后吕不韦的门客们,还能在他手下效忠效力吗?

这一点,不用李季阳说明,羊飞英自己也清楚,就算是他想离开,也绝对不能是现在。

他要是敢现在走,吕不韦就敢杀了他!

以吕不韦现在的势力,杀区区个把门客,只要做的干净,谁能知道是他背后指使?说不定,吕不韦随便揪出个凶手,大家还得说他仁至义尽,帮门客羊飞英报了仇!

到时候,他的死因,谁还会追究?

就算是追究,吕不韦位高权重,又怎么报仇?

这个时候,羊飞英已经对吕不韦十分不满了。

“为今之计,便是我接受先生!”李季阳语破天惊。

“接受?”羊飞英来之前,想了许多种可能,但是唯独没想到,李季阳竟然主动说接受他|“对,接受!”李季阳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公子,你可知道,接受在下,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羊飞英认为李季阳人小,可能还不知道,接受他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谁知李季阳却点头:“吕相邦只是想看顾监视我,或者还有可能有大公子羸政在内。”

“那您还?”羊飞英不明白了,既然知道,还敢收留他?

羸政大公子跟成蛟二公子之间的争斗,已经渐渐明朗化,国主虽然正值壮年,可再过几年,必定会水火不容。

到时候,他可就难以自处了!

而收留了他的李季阳李公子,也肯定会跟自己一样!

“因为你是羊飞英,我若不收下你,恐怕文信侯那边你无法交待,又恐你一时不忿,有性命之忧。”李季阳说的跟羊飞英想的竟然不一而同!

第153章 收买羊飞英

“李公子言重了。”羊飞英笑的很不自然。

“言不言重,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先生也算是跟我相知许久了,如今这种情况,就算我接受了你,让你帮着我打点事情,你觉得,以后你还能回去吗?”李季阳循循善诱:“即便你回去了,他还能重用你吗?”

羊飞英苦笑:“我明白。”

他知道,从吕不韦开口跟他说这件事情,吕不韦恐怕就没打算以后重用他了。

或者说,以后他回去了,也只是个门客了,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是不可能了,连名声,恐怕也……。

“那就好,现在,咱们谈一谈吧!”李季阳笑眯眯。

羊飞英垂头丧气:“还能谈什么呢?”

“谈一谈,以后咱们的前程!”李季阳招手:“来人,上豆腐脑,上酱牛肉,上白馍馍!”

“我无心用食。”羊飞英昨晚就没怎么睡,早上起来都没吃东西,就喝了点水,头脑一热,就跑来李家庄了。

他骑得是快马,走半天就到“那个,身体才是事业的本钱,你要是饿坏了,什么事儿都办不了了。”李季阳劝了劝他那边,管家婶子亲自送来的食物。

因为大家都还记得,公子吩咐过,来了羊飞英,不让年轻姑娘们和媳妇子们往跟前儿凑合,怕被这个色狼看上,虽然李季阳绝对不会将自家的人送给他,但是让人占便宜,他也不乐意啊!

“喝点儿豆腐脑!”李季阳给了他一大碗豆腐脑,豆腐脑做的咸鲜可口,还撒了野菜沫儿羊飞英也终于饿了,吃了半碗进去,方才觉得手足俱暖。

“这就对了!”看他吃的香,李季阳也跟着吃了点。

“李公子,实不相瞒,你若是接受了在下,恐怕也会被人轻看。”羊飞英这回诚信了许多“我知道,不过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大公子的国主之位。”李季阳直言不讳。

“你就那么肯定,国主之位是大公子的?”羊飞英道:“二公子成蛟也很不错,且他有天生的优势,他的外家是王相。大公子却人单势薄,且外家……母家并不显。赵姬夫人的出身……。而且吕相邦也对二公子成蛟多有注意。”

“自古王位传承,立嫡立长,国主没有嫡子,那便顺延,立长为先,秦在诸国中,名声最差,所以秦国需要的是谨言慎行,生怕再被人看轻,或者被人说道,只要有大公子在,国主绝对不会立二公子为太子。”历史上,王位的确没成蛟什么事儿。

“可是吕相邦对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很关注啊!”这也是羊飞英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吕相邦对大公子和二公子,好像都半斤八两。

“吕相邦就好像是墙头草,今天风向东,他就倒向东,明天风吹西,他就倒向西,这样的人,谁登基,他都得第一个被处置!”李季阳的话,让羊飞英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李季阳这比喻实在是太形象了!

“你回去就跟他这么说!”李季阳一点都没让羊飞英保密的意思。

“啊?”羊飞英有点不敢,这样的话,真的跟吕不韦说?

“你跟他说,才显得你跟他亲近,直言不讳。”李季阳指点他。

羊飞英何等聪明啊!

李季阳这样拙劣的点名技巧,简直不够看的!

“公子的意思是?”他连姓氏都省了。

“你与其跟着吕不韦,不如跟着……羸政大公子!”李季阳还有自知之明,没说跟着自己自己玩心计,恐怕也玩不过羊飞英这样的本时代土著。

“羸政大公子?”羊飞英还真没这么想过,主要是羸政跟李季阳对他防备太过,他还记得那次,他们俩在楼上吃饭,他在楼下不得其门而入的场景。

“是的,大公子羸政。”李季阳笑眯眯呀笑眯眯。

“在下跟大公子……。”不说不认识吧,可也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而且他的出身在那儿呢,吕不韦的人,大公子羸政能要?

李季阳玩嘴皮子肯定不行,于是带着他去见了甘晶,彼时甘晶正好给孩子们下课,现在他们上午学文,下午练武,中间有顿汤食。

说是汤食,可都是肉汤,里头大肉块子,跟小李信的拳头一样,吃起来管饱。

甘晶见到羊飞英,羊飞英认识他,看到之后还一愣,他没想到李季阳竟然让他来见甘晶!

“甘先生!”羊飞英一来就做了个揖。

“你们认识?”李季阳还挺好奇。

“吕相邦十分赏识先生。”羊飞英苦笑:“知道先生生活无着,便想着接济一二,期望先生能……。”

李季阳明白了。

“如今我已经痊愈,吕相邦恐怕失望了。”甘晶摸了摸他新留出来的髭,如今他已经好了,当然要稳重一些。

家里一群小孩子,他要是再没个大人样儿,可怎么取信于人?

“可是御医都说您的病无药可治啊!”羊飞英果然大惊,仔细看看,甘晶脸色红润,气质高雅,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快要穷困潦倒的病人。

“御医的话是没错,可是我师兄的医术,可比他们高多了!”李季阳得意洋洋。

嘿嘿嘿,有个“师兄”可方便了。

羊飞英听的目瞪口呆,他是没想到甘晶这病还有好的一天!

吕不韦之所以用药吊着他,不就是因为甘晶的病好不了,只能将养生息,不然就是个死!

“甘先生,羊先生今天来……。”李季阳将事情都跟甘晶说了,然后就把羊飞英交给了甘晶。

说服人这种事情,甘晶应该手到擒来。

李季阳就坐在一边,听甘晶跟羊飞英说话,俩人说话搞来搞去,李季阳听的一头雾水,且甘晶听了李季阳的话,对李季阳差点翻白眼儿:“你说的也太直白了些。”

李季阳摸了摸嘴巴,他文言文学的挺好,就是不太习惯说,且战国的这个时候,说话也十分简单明了啊!

不过甘晶的确有才,几句话,羊飞英就彻底服了,并且表示愿意在吕不韦身边,为大公子传递消息!

“待到大公子……,羊先生功不可没!”甘晶扶着羊飞英的胳膊,笑的十分云淡风轻。

让李季阳佩服的不行不行的……这要是在后世,妥妥的谈判高手!

晚上,李季阳吩咐伙房做点好的,伙房宰了一头小牛,炙烤了嫩牛肉,因为放的佐料很多,羊飞英吃的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