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大姐露出这样的笑——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所谓的“小女儿情态”。
再看那李衙头,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举止间也十分得体,并无任何逾矩之态,只是那眼中的情意却是藏不住。
叶二姐也看到了,轻声说:“想来你先前说的是真的。”
叶凡趁机问:“阿姐觉得这人怎么样?”
叶二姐疑惑,“瞅着该有三十多了,怎的家中无有妻室?”
这事叶凡早就问过了,“这李舸不是咱们大宁本地人,是跟着谭县令一道来的,听说老家在燕州,先前从军,妻儿父母皆被契丹人害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叶二姐叹息:“也是个可怜的。”
叶凡撺掇:“回头你问问大姐呗,看她是啥心思。要是真成了也挺好,至少没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啰嗦事。以李衙头的为人,想来也不会薄待大郎。”
叶二姐拿帕子遮住唇边的笑意,“你呀,小小年纪,倒操心起阿姐的婚事来了。”
叶凡暗自笑笑——两辈子加起来我可不比你们小,再说了,我还有个前男友呢,早晚会结婚!
“说什么呢,乐成这样?”叶大姐迎上来,戳戳他脑门。
叶凡咧开嘴,一脸坏笑,“在说……阿姐啥时候给我们找个姐夫!”
叶大姐一愣,扬手要打,“你个泼皮,胡说啥!”
叶凡笑嘻嘻地躲到叶二姐身后,冲她吐舌头,“早晚的事,阿姐恼什么?”
叶二姐护着叶凡,亦是笑盈盈地帮着腔。
叶大姐一人拧了一把,继而下意识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
李衙头刚好看过来,满脸笑意。
叶大姐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期然红了脸。
李衙头看见了,笑意更深。
说话的工夫,关家人也到了。
叶三姐带了几坛子腌鹅蛋,说是给樊大郎路上吃。
樊大郎深深地作了个揖,“多谢姨母惦念,只是路途不过半月,吃不下这么多。”
“不是还有你那些同窗么,总不能你自己吃让人家看着。”叶三姐笑着,叫关大郎把这些坛子搬到马车上。
除了鹅蛋,还有新糟的鹅掌、鹅信,以及卤得香喷喷的鹅翅,都用黄泥封得严严实实。
叶三姐点出几坛,叮嘱道:“这几样开了坛不能久放,得尽快吃,别舍不得。”
“铭儿深谢姨母。”樊大郎又是一揖。
叶凡指了指装方便面和肉干的篮子,故意逗他,“你怎么不‘深谢’我?”
樊大郎梗着脖子,“那是我阿娘做的,为何要谢你?”
“面果粉是我种的,方子也是我给的,不该谢?”
樊大郎看看篮内之物,又看看叶凡,只得不情不愿地揖了揖手。
众人皆笑。
叶凡笑得最大声。
樊大郎觉得没面子,气哼哼地去了同窗那边。
十二个童生都来齐了,连同学馆的两位夫子一起坐李家的马车去太原。幸而李曜匀出来三辆车,不然还真坐不下。
说起来,一个中等县一次府试便出了十二名童生,李曜这个侯爷脸上也有光。
廖椁也来了,此时正在和学馆的夫子们说话。
关四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中的崇拜不加掩饰。
叶凡晃晃悠悠地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臂,“看什么呢,这么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