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子里,苏婧依背对着客厅里的落地窗,手里拿着一只马克杯，用手掌不停的摩擦着杯面。

“这样反反复复的只为了报仇,有意思吗？”

苏婧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

苏柏文面对着落地窗，转过头,朝着她背影上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随你。”

苏婧依的心猛的一紧，最终还是放下杯子,拉开门走了。

外面飘着小雨，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之后，苏婧依就一直开着车窗,任由冷风和雨水不停的往车窗里面灌,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敲醒她那颗早已经麻痹的心。

街上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通明，苏婧依流着眼泪踩紧了油门，用牙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想让内心的痛苦减轻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来，也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

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摇荡，最终车子不听使唤的把她带去了东市区的苏家老宅。

宅子里客厅的灯还亮着,如同以往无数个夜里她回家时一样,好似无论多晚,唐姨总会给她留一盏灯照明。

她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往院子里面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似有千斤重量一般，压的她几乎快要挪不动脚。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定了定心神，才从包里掏出钥匙，去开苏宅的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吵醒了坐在轮椅上熟睡着的苏延庭。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外的来人，语气带着呢喃和沙哑的音调。“回来了？”

苏婧依怔愣在门口，似乎不太确幸苏延庭是在同她说话一般。

苏延庭见她久久未动，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外面风大，快进来吧。”

“爸……您知道我是谁吗？”苏婧依颤抖着声音问。

“婧依，我的女儿。”苏延庭说完这话，又耸搭着眼睛，似是睡了过去。

苏婧依眼眶一红，察觉到眼泪又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她急忙转身关上门，朝着客厅里面走，苏延庭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唐姨睡下了，你小声点……”说完又像记起了什么。“昨日个和你周爷爷下棋，听说你现在和欣丫头在一起了？”

“嗯。”苏婧依也不知道他是真在睡，还是假在睡，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欣丫头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人家。”

“知道了，爸。”苏婧依说完，就听见苏延庭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她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抚上苏延庭头上的白发，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

“小姑！醒醒，醒醒！”耳旁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唤。

苏婧依从睡梦中惊醒，有些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会神，才反应了过来。

“小姑，你又做噩梦了？”身旁的周欣瑶有些担忧的问。

她拿过一旁的抽纸，替苏婧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嗯，我没事。”苏婧依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哄着周欣瑶继续睡觉。

周欣瑶见她是真没事了，才关掉床头柜上的灯，抱着她继续睡觉。

睡过去没多久，苏婧依又做梦了，只不过这次梦见的却是她和周欣瑶领证那天所发生过的事情。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周欣瑶通红着双眼，站在沙发的一旁，把手里握着的一个八音盒狠狠的砸在地上。

苏婧依的目光顺着她的手往下移，被砸在地上的八音盒已经七零八碎的，这是周欣瑶十岁生日时，苏婧依送给她的礼物，被她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苏婧依！我到底哪点对你不好？”周欣瑶声音嘶吼着叫道。

“你没有对我不好，是我对你不好。”苏婧依蹲下身，想将地上的碎片给捡起来。

可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些碎片，就被周欣瑶一把推开。

“别捡了，有什么好捡的？”周欣瑶怒极。“我真讨厌你现在这副十分厌世的模样！”

“那能怎么办？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周欣瑶怔住。

忽的像是发疯了一般冲上前，抱住苏婧依的脖子，就把自己的唇往她的唇上送，两人的唇触碰到了一起，可苏婧依却紧咬住牙关，不让她发起下一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