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1 / 1)

他看着外面的天,心道,今天也差不多了。

陈忠虽然练武,但武功却不是很好,所以他也无法发现一些在角落中的小动静,就比如在他房间外守着的会武功的小厮已经站着进入了睡眠状态,墙角无声无息燃起的烟让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会睡着。

他会睡得很死,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会醒来。

那点燃烟的人技术很高超,他似乎可以凭借风来控制烟的走向,向左,或者向右,对着哪一个人吹过去,这些都是可以调控的。

所以陈忠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角落里老鼠似窝着的一块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似乎是在为了行动的顺利而庆祝,又似乎是在单纯地嘲笑陈忠。

人太自信,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他对悄咪咪跟在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进去了。

李寻欢点头,身边跟着的一身白衣的女人也微微颔首。

此时小李探花的风流薄幸名还没有传得天南海北谁都知道,心系邻家表妹的他对女子虽然都态度很好,但也是止于礼的境界。

轻薄漂亮女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身边这位也不是李寻欢可以轻薄的。

她甚至是整个计划的中心。

在计划完成之前,叶孤城与李寻欢在进行了目的确认后,对接下来的流程进行了新一轮的更改,他们现在甚至都不需要李寻欢排除万难将人给偷出来,只不过是里应外合,将一块砖与岚风放进来罢了。

至于那两个人,早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以叶孤城给来的解释来看,就是保证陈忠可以成为他们这一边的人。

就算是李寻欢听了,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毕竟,如此神奇的功法,他闻所未闻。

李寻欢当时便道:“摄魂大法?我在江湖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叶孤城却道:“你没有听说过,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李寻欢道:“但如果真有工发这么神奇,天下易主不都变成了很容易的一件事。”

叶孤城想到小皇帝的武功道:“一点都不容易。”

他又道:“虽然无法长时间将人做成活死人,但一段时间内却还是可以的。”

他道:“足够你将幕后黑手的信息掏出来。”

李寻欢还有点犹豫,也不知道是在犹豫这功法,还是觉得如此邪门的功夫不应该由叶孤城提出来。

摄魂大法,一听就是邪道啊!

李寻欢又道:“如此神奇的功法,不知道是哪一位高人习得?”

叶孤城道:“并非什么高人。”

他又朗声道:“岚风。”

一美貌婢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冷冷清清,赫然是叶孤城的女性翻版。

李寻欢想,这白云城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美得各有千秋,像是眼前人,看其气度,说是海外的公主他都是相信的,又有谁会猜到,这人不过就是一介婢女。

岚风:婢女怎么啦!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当上城主婢女的!

其他人就是想,都当不上!

李寻欢对白云城的行情不清楚,但看岚风模样却觉得她一看练得就是什么素女经或者是不得了的剑法,怎么会和邪道功夫扯上关系。

叶孤城看李寻欢表情好像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便道:“岚风蛊毒双绝,一手医术更是师承药王谷。”

李寻欢一听愣了,接着激动道:“可是百年以前就隐匿的药王谷?”

叶孤城点点头道:“正是。”

他都打听过了,这里不仅有药王谷,还是个百年前就莫名消失不见的圣地,只在江湖上留下了无数传说,却没有办法查证,说岚风是药王谷出来的,只要医术过硬,一点问题都没有。

叶孤城长了一张十分让人信服的脸,仿佛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都是不得了的金口玉言,李寻欢听着,即使心中觉得有些不靠谱,但却是信任大过了怀疑,对叶孤城十分相信。

所以,便带着岚风一起进入了陈忠的院子。

会武功的小厮将陈忠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但却没有人真正进入内室,因为他是一个警惕心过分强的人,就算是同他睡觉的女人,都不能留下来。

他大概是觉得院子外围的警备已经很好,绝对不可能有人混进来,然而且不说李寻欢兵器谱第三的功夫,就算是一块砖与岚风,放到江湖上都鲜有敌手。

他们的武功,可不是凭借常理能够判断的。

门被打开,也不知道李寻欢用了什么手法,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他们的脚步声,更是同猫儿似的,落在地上没个声响。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靠近陈忠。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陈忠究竟是从哪里发现了不对,整个人猛地一僵,虽然不到一秒钟之内竟然就做出反应,以轻功向后猛地一动,桌上的纸张飘在地上,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闪到了桌子后面。

岚风眼角一瞥烛台,又看看烛台倒影在地上的灯光,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与李寻欢的影子,想来陈忠就是看见了二人的倒影,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

陈忠道:“来人哪!”

大概是因为过分的恐惧,他的喊声并不是很大,虽然说惊动门外的小厮绰绰有余,但奈何那些小厮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就算是喊也喊不醒。

他大概意识到了这点,气沉丹田,当时就要发出能将整座山庄人都惊醒的呼救声,李寻欢当时一个踏步就要上前,目标是陈忠的哑穴,心道绝对不能让他把这声喊出来。

“!”

陈忠的身体又是一震,但这回却不是因为发现了有人来找他,而是因为两条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的身体。

他软软地倒在地上,就像一滩烧烂的面条。

艰难地动动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蝎子从他裤脚管里慢腾腾地爬出来,似乎是在嫌弃陈忠的口感一点都不好,血液一点都不美味,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蹿回了岚风的袖子里,看得李寻欢都下意识地一瑟缩,恨不得离岚风远一些。

原来看上去缥缈似仙人的两条大袖中竟然养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

他忽然想起,当时叶孤城对岚风的描述是蛊毒双绝来着,他竟然不相信,真是瞎了眼睛。

岚风才不在意别人想什么,放出蝎子不过是因为她要以防万一不让陈忠真的喊出声来,而且为了对方的伤口很快就能恢复,她还专门找了仅仅在短时间内能够让人麻痹的小可爱。

就算在这里不管,过上一盏茶的功夫陈忠都能恢复如初,腿上更是连伤口都没有留下来。

她想着,三步两步走进对方,视觉上绝对称得上是居高临下,以陈总的角度,竟然能从她那双无情的眼中看见有金属的色泽在闪烁。

她想干什么?

陈忠惊恐极了,而身体的无法动弹更是让他惊恐的情绪几乎发挥到了极致,他看着岚风,就好像对方并不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而是变态杀人魔。

岚风在缓缓地低头,举手投足间有股奇妙的韵律,而陈忠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岚风拖入了她自己的节奏之中,因为恐惧而无法控制中颤抖的身躯也安稳了下来。

他躺在地板上,浑身放松,就好像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

李寻欢距离岚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动作,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间奇妙的气场,但唯独有一点,是他不清楚的。

岚风究竟是怎么施展这等精妙的功法?

恐怕除了身为当事人的陈忠,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岚风甚至没有说话,在并不长久的凝视之后,她直起身子对李寻欢道:“好了。”

李寻欢挺茫然,好了,什么好了?

莫非是摄魂大法已经好了?

他刚想问,就看见陈忠已经自发性地站了起来,以缓慢但绝对流畅的速度收拾被自己碰撞到地的纸张。

他大概还是有意识的,所以一切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但偏偏眼中没有焦距,就好像看不见李寻欢与岚风在这里一样。

李寻欢张大了嘴巴,他的嘴巴里可以塞下一枚熟鸡蛋。

岚风道:“走吧。”

她的声音冷冷清清,足以将李寻欢中短暂的发怔中拽出来,他忽然觉得很羞愧,因为他一开始竟然对摄魂大法抱有怀疑。

事实证明,没有听说过这功法只不过是因为他孤陋寡闻罢了,只能希望岚风姑娘能够不要怪罪。

李寻欢没有再问问题,也没有再提出质疑,他只不过是跟着岚风出去,又见一块砖笑着将被他们打晕的小厮放在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这曾经被李寻欢是为无比艰难,一不小心就要丢小命的任务竟然已经完成了,而且是以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高速。

一块砖道:“走吧。”

他笑眯眯地同岚风打个手势,李寻欢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岚风并没有回嬉皮笑脸的一块砖,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好确实不至于,但是说好又很牵强,因为从出镜率来说,一块砖甚至会对她造成一丁点儿的威胁。

这是岚风所不能允许的。

就算没有人离他,一块砖也笑嘻嘻的,如此看来,他实在是一个很乐天派的人,于是一块砖便对李寻欢道:“走吧,接下来有什么事,陈忠绝对会传信给我们。”

李寻欢听了,不由自主叹息道:“摄魂大法,究竟是怎样一门神奇的功法。”

一块砖道:“这你要问城主,我们就算是了解,如果城主没有说话,也是不能告诉你的。”

李寻欢笑道:“不用,只不过我自己感叹一下罢了。”

这世界上的武功这么多,如果一个个纠结过来,他还有命可活?倒不如过得舒心一些。

三道影子融入夜色之中,来去都悄无声息,什么人都诶有惊动。

就算是假盟主,都没有发现。

又过了几日,无论是叶孤城还是李寻欢都仿佛忘了这件事一样地呆在屋子中,或许是在琢磨武功,又或许是在查别人不知道的文件。

李寻欢的资料大体上都是暗探搜集好给他的,他只负责决定检查的方向,义士联盟身为凌驾于江湖任何门派之上的大联盟,其重要性甚至比得上原本由武林大会而集结在一起的江湖侠士。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要检查的东西就变得很多,也很复杂,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梳理清楚的。

他先看的是那些被追杀至死的朝廷官员,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共同点,好像都是些杂乱无章的人,但既然在同一短时间之内死了,只要阴谋论想想就肯定有关系。

无论是政绩,管理的地区,还是些自由买卖,李寻欢将情报翻烂了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乌黑的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李寻欢想象道:既然其他地方都没有查出,不如看看看看他们与义士联盟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原本只是随便一想,却不知道,其中竟然真的有什么蹊跷。

叶孤城道:“漕运?!”

李寻欢得出的结论似乎让他有些惊讶,因为叶孤城甚至都吐出了一个感叹号,但谁都不知道,他是在为了李寻欢吩咐的想象力而惊叹,还是因为知道什么内幕。

李寻欢点头道:“不错,正是漕运。”

他道:“这些人中虽然有很多人自己都与漕运与水没有关系,但真的调查七大姑八大姨,却发现,他们家的亲戚,有的是在运河上做船主,有的则是自己管辖的区域之内就有运河。”

叶孤城摆出一张洗耳恭听脸道:“但这却不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