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言之隐(二)(1 / 1)

戚彦君对婚姻的这个比喻比较老套,但是却写实。我想,大概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确实体会到个中滋味。对于我这个没有一天迈入婚姻殿堂的老光棍而言,自然难以有戚彦君对婚姻的感悟。

网上有这样一个说法:不好的婚姻让人变成疯子,好的婚姻让人变成傻子,最好的婚姻让人变成孩子。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戚彦君,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根据戚彦君的说法,2009 年结婚的他是 26 岁,现在是 2012 年,那他也就是 29 岁上下。单从外表而言,戚彦君长得白白净净,眉眼端正,还透着一股他本人特有的书卷气。他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比我矮些,但在南方男性中,这个个头算是不低的了。而且他还是家族企业的小老板,家里应该比较有钱。就以他这个外貌条件和家庭条件而言,与镇馨相配,也不算是委屈镇馨。

但是我却从戚彦君那张白净的脸上,还是看出了他的落拓、他的憔悴。还不到三十岁,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抬头纹,黑发中隐隐约约已经夹杂了根根银丝。单薄瘦削的身子,说明他的饮食起居一定不正常,这不是一个已婚男人应有的状态。如果不是我事先从戚彦君的叙述中大致推测出他的年龄,那么我会误认为戚彦君有三十多。

一个不到三十的人,被操磨成这样,那他这张略显沧桑的面孔之后,不知道会藏有怎样的辛酸故事。

他脸上焦虑、痛苦的神情,令我看着于心不忍,就出言宽慰他道:“你说的道理不假。刚才你说到镇馨经常加班加点,不能到点回家,以至于你们聚少离多。可能真的是她在刑警队的工作很忙,无暇他顾。镇馨看样子很有职业精神和素养,年纪不大,都混到二级警司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轻而易举做到的。可见她是一位很有事业心、上进心的人,令人钦佩??”“切,再忙再辛苦,我就不信她没有时间照顾家。她还是一位妈妈,但她尽了多少母亲的责任。我们的儿子还不到七个月,她却没休完产假就上了班。哺乳期还没过,她就狠心要给孩子断奶,这简直不是一位母亲该做出的事,她还是孩子的亲妈嘛!我和她因为这个发生了争执,还是镇馨的妈妈出面劝说,镇馨才没有给孩子断奶。

就算你再有事业心,再要强好胜,但是家是一个人的根本,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你对家、对孩子、对自己的丈夫都这样带搭不理的,没有显现出一个女人应有的爱心和耐心,这样刻薄寡恩的人民公仆,怎么会亲民、爱民呢!从这点上说,我觉得她不称职,对不起她那个所谓的光辉职业。她的争强好胜只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而已!”戚彦君的额头青筋暴露,脸上流露出极度愤慨的神情。

“小戚,别激动,别激动,咱们喝点啤酒压压肚子里的火气。”

我举起啤酒罐,主动和戚彦君碰了一下,示意他响应我的提议。戚彦君皱着眉头,拿起啤酒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把啤酒罐放在餐桌上,继续抽起了烟。“小戚,你不是说镇馨不打算过早要孩子吗?那怎么你们在去年就有了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唉,那还是一个意外才导致我们有了孩子的。”

“意外!这个怎么说?”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们结婚不到一年,镇馨就和我有些貌合神离。真不怕贺总你笑话,我和她本来是年轻的两口子,按理说对男女之事都比较热衷才正常。但是镇馨真是个奇葩,她屡屡在夫妻房事上限制我,让我不如意。动不动就以她工作劳累、无心房事为由,拒绝我的请求。甚至嫌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影响她的休息,她居然和我搞分房睡,真是岂有此理!”

两口子分房睡,这在西方国家应该屡见不鲜,但对讲究传统的中国人而言,那就有点不合常理。年轻夫妻分房睡的原因不外就是这三种情况:一种是因为孩子年幼,需要家长之一陪睡;另一种是一方因一些生理原因,比如打呼噜、起夜频繁,影响了另一方的休息,所以迫不得已才夫妻分房;剩下的一种就是夫妻关系不和,睡不到一起。这种夫妻分房,下一步很容易导致夫妻的离心离德,直至最终的分道扬镳。

从戚彦君的愤慨的表情和表述上来判断,我觉得他们夫妻很有可能是后一种情形,难怪戚彦君会如此愤怒。

“哦,你们都分房睡了,怎么还能意外出孩子来?”说完这句话,我就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好像是我怀疑戚彦君孩子出生的真实性一般。

果然,戚彦君手指夹着烟卷,表情略显诧异地看着我,脸上阴晴未定。

我急忙举起啤酒罐,借着和他碰杯的机会,来掩饰自己失言的尴尬,“来来,小戚,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戚彦君喝了一大口啤酒后,缓缓问我道:“贺总,你一个人出差在外,有没有对家里放心不下?”

“我啊,我对家里挺放心的。如果我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会给家里去电话询问。”

“那平时你也不担心老婆孩子不在你眼前,会遇到点什么事吗?哦,不好意思,我不是诅咒他们。我的意思是说??”

“哈哈??那我更没必要担心家里出什么状况了。因为我是单身,至今未婚,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啊!你还没成家啊?”

“没错,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哄你。”

“贺总,您今年有三十出头了吧。”

“没错,我已经三十六了,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哦,贺总比我大七岁,那是钻石王老五啊。”

“哪里!王老五是真,钻石可是谈不上。”

“看贺总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谈吐幽默,善于交接朋友,还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一定很会招女人的喜欢。恕我多嘴,以贺总你的条件,你找一个出众的配偶应该不成问题。”

“唉,可惜,恰恰在婚姻上不如意。”

“难道贺总是离过婚的人,所以才??”

“哪的话,我还没有结过婚呢,一次都没有。”

“那我就不解了。你就是工作再忙,也不至于没时间成家吧?”“那倒不是。可能是我是命犯天煞孤星,搞不好注定孤独一生。”

“贺总你真是幽默。命犯天煞孤星那可是大凶,对家人不利,对自己本人倒是影响不大。但是种话你还是少瞎说,除非你找会看命的专门给你算过。”

“哈哈,那倒真的没有。我只是看郑伊健的电影《中华英雄》里面有这个桥段,说华英雄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我就顺嘴学着说。”

“你只是现在没有成家,说不准以后时来运转,桃花星旺,能找到一房称心如意的家室。”

“但愿如此,借你吉言!来,走一个。”

我和戚彦君干掉一听啤酒后,又各自打开一听接着喝。

戚彦君看着我嘿嘿一笑道:“嘿嘿,贺总,幸亏你附和我一句‘但愿如此’,否则我会怀疑你有断袖分桃之癖。”

“靠,你这是什么话!我哪有那种雅痞,我的性取向正常着呢。我没结婚,可能只是缘分未到吧。”这个戚彦君,不解答他的“意外得子”,却把话题引到我的头上,真是够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