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宗兴便来到了盛昌船行的遗址前。他在等人,因为今天,是他与冷寒雪约定的相见之日。
辰牌时分,他终于看见从北街跚跚而来的冷寒雪。不过不止她一个人,她的后面尚跟着他不算陌生的申姥姥与冷寒雪的三师妹。
眼前的废墟,在冷寒雪心中造成的震撼不言可知的,半月以来。她一直在五蝠血令的总坛之中,因此对江湖消息知者不多,并不知目前宗兴在江湖中的具体情况。
“兴哥哥,这是……”冷寒雪惊奇地问。
“小雪,没什么,只不过被人放了一把火,现在我们走,到我临时安身的地方去,有什么疑问到时我再回答你。”宗兴淡然笑道。
“兴哥哥,我给你介绍,这是申姥姥,那位是三师妹庄韵秋。”冷寒雪替宗兴介绍,四个人边走边说。
“我们见过面,并不陌生,申姥姥,庄姑娘,你们好。”宗兴含笑招呼道。
对这位一掌逼走五雷叟的江湖新秀,毒心铁拐申姥姥可一点也不敢托大,老太婆连忙接道:“是的,宗公子,我们的确见过。”
“宗公子,谢谢你那晚救了师姐。也救了我们。小姑娘庄韵秋美目中有一种奇特的眼神,她大胆地望着宗兴娇声道。
“庄姑娘,份内之事不必言谢,你们可算是小雪娘家中人,小雪是我的人,我不帮你们帮谁?”
“真的?”庄韵秋欣然反问。
宗兴弄不懂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种欣然神色,他笑道:“当然是真的,不然小雪她不骂死我才怪。
“三师妹,你别听他胡说,那件事呆会儿再谈街上人多,快走吧。”冷寒雪边走边道。
“小雪,什么事情?”宗兴疑声问道。
“呆会儿再跟你讲。咦!怎么这座福安轩变成无人的荒店了?”冷寒雪将话引入正题。
她一本正经地道:“兴哥哥,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宗兴正色问道。
“申姥姥,此事是你说还是我来讲?”冷寒雪把目光转向申姥姥。
“冷丫头,你讲吧。”申姥姥道。
“兴哥哥,这次我回去见令主,令主已经原谅我了。目前我们五蝠令处境不妙,正邪人物都在查得很紧,而且五龙楼放出风声,要我们在镇江府西郊的龙栖坪与他们进行一次会晤,我们知道五龙楼这次一定没安好心,因此令主要我请你相助。”
“没有问题,我一定尽力而为。”宗兴一口答应:“这几天我尚在担心你们令主肯不肯放过我,现在我们化冤家成亲家,你们令主的要求,我一定照办。”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冷寒雪喜上眉梢。她兴奋地说。
“不答应你,你肯饶我吗?”宗兴风趣地道。
“我有这么凶吗?”
“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罗刹如果不是凶人,那么江湖中就没有恶人了。”宗兴打趣道。
“你敢笑我,呆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有申姥姥和庄韵秋在场,冷寒雪不好与宗兴打情骂俏,她瞪着美目对宗兴嗔道。
“这不。我话没说完就来了。唉,我日后的日子难过罗!”宗兴叹然笑道,对申姥姥和庄韵秋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老太婆和小姑娘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时间,屋内充满了一种祥和的气氛。
福安轩是煞星宗兴的落脚点,这是全镇江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的事,大家都知道煞星带着两个在江湖中声名浪迹的女人公开同居于福安轩中。令人不解的是,欲海妖姬云怡红本来是煞星的死对头三尊府的护法客卿,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煞星的同居人?而那位凶名绰著的血罗刹,一向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怎么也成了对煞星服服贴贴和温柔闺女?
煞星与这两个女人住在一起,在白道人物的心目中,他更加成了一个不只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而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徒。
赶往镇江替中州双剑找回公道的白道名宿武当门人,听涛山庄的好汉越来越多,埋葬煞星的呼声空前高昂。
森罗院的好手也同样在赶往镇江的途中,他们放出风声,一定要铲除煞星宗兴,维护森罗院的权威,森罗院的堂口,不是任何人可以挑战的。
香华园被一把大火烧毁了之后,三尊府的人物没有再公开露面,似乎他们打算不再找煞星的麻烦,与煞星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所有的三尊府高手全部撤离了镇江府城,但有心人的心目中都有数,三尊府与煞星之间的过节,除了一个血字,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化解,他们目前只是化明为暗,等待援助的高手,伺机给煞星宗兴致命的打击。
五龙楼的接引使被煞星公然杀害,他们的无尚权威受到极为严重的打击。为了维护五龙楼在江湖人心目中的赫赫声望,他们对外宣充,将不惜一切手段除掉煞星宗兴,要让所有江湖朋友知道,与五龙楼作对的后果只有一个死字。
阴魂不散,六亲不认,玉观音,鬼手,阴爪,这五个煞星宗兴的生死大仇,自他们被煞星从江湖除名,就没有再在江湖中显踪。了解这五位凶人的江湖人,心中都是雪亮的。这五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也隐在暗中,在等待机会报仇,因为以他们在江湖中的凶名,以他们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吃了亏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找煞星宗兴的麻烦,而宗兴的名号,在某些江湖朋友心目中,又几乎成了他们崇拜的偶象。煞星的绰号,虽含有太多的煞气,霸气,令许多人不敢领教,但却是行情一天天看涨,几乎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镇江府本来就是个大城市,人口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商旅更加过江之鲫,加上这些闻风而来找煞星宗兴的人物和那些看热闹的江湖好汉,本就混乱的形势越发混乱,简直成了一团糟。
衙门的捕快巡检,似乎都知道这个局面他们这些三流货色一定扛不下去。所以他们乐得送顺水人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你是天下通缉的绿林巨寇,还是行文捉拿的采花大盗,他们一概不管,因为他们无法管,所以一个个全呆在衙门睡大头觉,乐得享清福。
知府大人,县官大人眼见如此混乱局面,他们在束手无策之际,除了写急奏请求朝庭定夺,也只有呆在家中同妻妾们寻欢作乐。
申牌时分,宗兴背着斩天斧,在云怡红和冷寒雪相伴下到城内各处走动了一遍,三个人前脚刚踏入福安轩的门楼,后面便五位男女,占据了空荡荡的食厅。
他的落脚点在福安轩,这是所有的人知道的事实,有人来这里找他并不足为奇。
宗兴挥手示意云怡红和冷寒雪到客房去,他独自与这五位男女打交道:“诸位,有何贯干?有话尽管开门见山直说好了,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说话转弯抹角,罗罗嗦嗦。”
五个人,四男一女,男的都是面貌阴森,年纪约莫都在半百左右。每个人都带有随身兵器,女的是个穿衣裙的妇人,四五十岁的人了,居然穿了花花绿绿的衣裙,可知此妇性情大异寻常女人。
“宗老弟,我们是不归岛的人,我们的消息十分灵通,你老弟在江湖的壮举,我们都一清二楚。”一位腰际别了一把大刽刀的黑衫人看着他说,态度相当客气:“宗老弟,我们是专诚在此相候,请随咱们前往一个地方,我们岛主要见你。”
云雾山炼魂谷,东海不归岛,漠北万毒宫称为江湖三大禁地。三个不太涉及江湖的大集团,亦正亦邪,向来从不插手江湖中事,东海不归岛,在三大禁地中最神秘,没有人知道不归岛的确切位置,东海那么大,岛屿不下于千万座,谁也不知道哪座才是不归岛。
近几年中,不归岛有不少人在中原武林活动,发展势力,扩大势力的工作做得极为成功。与三大势力逐鹿中原的趋势异常明显。这些事情,宗兴全是在冷寒雪与云怡红这两个老江湖口得知。云怡红在江湖中混了十多年,她可以算是一本通晓百家的江湖活字典,从她的口中宗兴知道无数武林秘薪和千奇百怪的江湖客人。宗兴能得她相助,对他日后在江湖中的霸业,的确起了不可忽视作用。
“没兴趣”。宗兴断然拒绝:“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你说你们是不归岛上人,我怎么相信你们?而你们的岛主是何方神圣,我更是连边都摸不着,不归岛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岛中有些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说他是不归岛的人。因为没有人能证实。我不明白你们的底细,设若你们是我那么多仇家中的任何一方,在某个地方设下陷阱诱我前往,你说我该跟你们去吗?
即算你们真的是不归岛上的角色,你们的那个岛主想见我,如果他有诚意,叫他来见我。“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将不去的原因分析得十分清楚,遇事谨慎细心,比以前老练多了。
“你是什么东西?配叫我们岛主来见你?”一位手上倒持一把锯齿蜈蚣剑的家伙勃然大叫道。神态与语气都极为骄横,强悍。
“你这狗杂种如果再在我面前乱吠乱叫,当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
宗兴大为光火地冲着手持蜈蚣剑的家伙叫道。
伸手制止同伴的冲动,腰别大刽刀的黑衫人继续客气地道:“宗老弟,请听我说,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找你……
“不用讲了。”他脸色一沉:“对你们这些组帮立派,专门玩弄阴谋鬼计,行事不择手段的人物,我向来是深恶痛绝。你们那个什么见鬼的岛主,要他最好少打我的主意,不然的话,我煞星要他好看,诸位,我给你们片刻工夫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宗老弟请不要……”黑衫人还想继续游说。
“你们滚不滚?”准备动手赶人,沉声吼道。
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云怡红和冷寒雪,两个红粉煞星立刻闻声赶了出来。
“兴弟弟,什么事?”云怡红目带煞地望着这五位男女,口中问:“乾坤五恶你们想干什么?”
云怡红见多识广,知道这五位男女的来历。
乾坤五恶,是与宇内七凶齐名的五个黑道煞星,大恶九杀瘟神元彪,一柄刽刀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二恶生死一钩季奎,三恶阴阳判赵百龙,在这两恶一钩双笔之下,亡魂的高手名宿也是不计其数,四恶大力鬼王郑天,一柄开山大剑横行霸道三十年,未见败绩,五恶百毒阎婆尹三娘,更是一个阴狠,狡诈的玩毒专家。
宗兴一听云怡红说出了五位男女的来历,态度更见恶劣,他沉声道:“这几个家伙自称是不归岛的人物,想威迫我去见他们的什么狗屁岛主,真是岂有此理。”
“小兄弟,话不要说得太难听。”那位穿花裙的百毒阎婆有点冒火了:“我们岛主想见见你,派我们乾坤五恶来请你,已是给你天大面子,知道吗?”
“就算我煞星宗兴不识抬举好了。”宗兴不为所动:“百毒阎婆,你们再不走,更难堪的话就要出了。”
“你敢?你别以为你废了玉羽老道那几个浪得虚名的家伙,就敢在我们乾坤五恶面前卖狂。”百毒阎婆厉声道。
“老妖婆,你这自不量力的井底之蛙,你们以为你们乾坤五恶又是什么天大的人物?”冷寒雪阴沉沉地道。
“小贱人,你敢瞧不起我们?”持开山大剑的大力鬼王吼叫道。
伸手阻止了冷寒雪的冲动,宗兴沉声道:“你们几个家伙给我听清楚了,也许你们乾坤五恶真的很了不起,但我煞星绝不是你们这几个人法所能威胁,对付得了的。假使你们想动手来硬的,我不废了你们几个杂碎,我煞星从此不再在江湖中混了。”
手往后一探,自背后拔出斩天斧,表示他要用这柄前古凶器来对付他们,吃了一堑,长一智,自上次差点送命在七个蒙面人手中,他的斩天斧从此可再不离身,也决不大意轻敌。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为人为己,他都必须珍惜。
“小辈你……”大力鬼王暴叫。
“你们!”宗兴毫不理会,用斩天斧一指大力鬼王,沉声道:“还不快给我滚!”
“我来教训这狂妄的东西!”手持蜈蚣钩剑的二恶生死一钩季奎怒叫,冲前三步。
微风从大开的店门吹入,宗兴站在食厅的内侧,居下风,他眼神一动,心中一紧,哼了一声。
“百毒阎婆尹三娘。”他用斩天斧一指百毒阎婆,阴沉沉地道:“你这老虔婆如果胆敢动用毒药迷香之类的下五门玩意,不将你一剑劈成二半,我这煞星的绰号算是白叫了。”
上次一枚百毒无常锥,差一点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对毒物特别敏感,对用毒的人也特别小心,也特别痛恨。
二恶生死一钩怒叫冲前,神情一点也不象要上前拼命的人,乾坤五恶的名头,绝不会比宇内七凶响亮,那么这位生死一钩的用意便是吸引或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站在上风的百毒阎婆放迷魂的毒物或迷香,五个家伙的眼神与表情的变化,难逃宗兴的法眼。
其实他不点明,冷寒雪与云怡红早就在注意百毒阎婆。对这位专门玩毒的老太婆,她们两个老江湖深怀戒心。
冷寒雪早已拔出了长短双剑,只要百毒阎婆有一丝异动,她便将行雷霆万钧的攻击。
宗兴的表现,让二女很放心。她们知道心上人江湖经验,已经越来越丰富了。
“兴弟弟,那老妖婆的散魂迷香十分霸道,但只要屏住呼吸,任何迷香也对你发生不了作用。”云怡红对宗兴指点迷津。
乾坤五恶刚才的确有阴谋,一见诡计被揭穿,他们不由得恼羞成怒。
百毒阎婆不信邪,她忽然双手齐扬,一捧毒粉,七枚白骨钉直罩向宗兴,没有任何人能忍受宗兴那种托大轻视而狂妄的神态。象乾坤五恶这样的凶人更无法忍受。
冷寒雪意念方动,但不待她出手,只见一道寒光破空划出,没有人能看清寒光发自何处,就好象是它来自虚无的空间,快如闪电。
“啊……只有半声狂叫发自百毒阎婆口中,便没有声音了。其他四恶闻声大惊,齐都注目百毒阎婆尹三娘。
四个杀人如麻江湖凶煞惊呆了。因为百毒阎婆的身躯,在那道来去无踪的寒光幻灭之后,由脑门至双眼。分成了两片。
宗兴果然没说大话,他真的一剑将百毒阎婆削成两半,不折不扣,匀匀称称的对开。将一个人削成两半,这一削的力量该是如何巨大无比!速度该要何等的迅速!心肠又是何等狠辣!
乾坤五恶剩下的四恶,全被宗兴如此冷酷无情的杀人手段震惊了。
“我说过的话,从来就是绝对算数,百毒阎婆自己找死,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宗兴语气阴森无比,“现在你们还不滚?”
大力鬼王的右手,忽然举起了开山大剑。
“你这位大力鬼王,你的脑袋大概也不想要了。”宗兴虎目中杀机浓涌,狠狠地盯着脸色不正常的大力鬼王,阴森森地道:“你如果认为你手中的利剑,要比我的斩天斧快,你出手试试,你保证在你出剑之后,一剑斩下你的脑袋,决不食言!”
“你这冷血的畜牲!”大力鬼王似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们恨声道。
“你只要还敢再吐半个脏字,你的脑袋如果还好好顶在头上,我把我的脑袋砍下给你!”宗兴沉喝,大踏步上前,语气阴森且充满自信。
他那冷酷,杀机暴射和神态,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绝不是唬人。
“罢了!我们走!”身佩大刽刀的九杀瘟神挥手招呼同伴向门口退:“姓宗的,今日算你狠。这笔血债,咱们有得算,从今以后,你将面对不归岛的惨烈的报复手段,直至你死。”说完,四个人转身狼狈而逃。“并不追赶,望着四人的怆惶背影,他大叫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岛主,要他千万不要把煞星当成仇家,否则,对他而言。决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
一转身,大力鬼王怨毒也盯着宗兴道:“记住你必须随时提防我们,以及不归岛的好汉来送你到地狱,从今以后,你的日子将更难过。”
“你该提心的是我煞星是否肯放过你?”宗兴也凶狠地道,作势欲追:“你还不滚?”
四个人狼狈逃窜,如见鬼魅,连头也不敢再回,生怕煞星追上来将他们一剑一个活宰。
天已起更,空荡的福安轩中一片沉寂。除了宗兴所居的西厢上房有灯光发出,整个客栈中,一片漆黑。连门灯也没亮。
在他那间客房中,宗兴坐在床头,靠着床栏沉思。
云怡红与冷寒雪则围在小圆桌旁,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
她们两个人,都是同一类的女人,带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她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她们都有相同的过去,对于现在得到的幸福,都懂得好好地珍惜。并没有一点因为她们所爱的是同一个男人。而有那种世俗女子争风吃醋之态。原因是她们心中都明白。要爱一个人,也一定要爱她所爱的人所喜欢的一切事物,包括女人。何况象宗兴这种出色的男人,她们这种有不良过去的女人,一点也不敢奢望独占。
她们在倾心交谈,谈她们所爱的人谈一些只有女人才能知道的事,也谈她们过去的种种荒唐趣事。
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宗兴望着这两位有实却无名份的娇妻,心中在想:大概当今天下间,只有我宗兴才有福消受这两个人间尤物,想到得意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吸引冷寒雪和云怡红,她们齐都美目望向宗兴。
“兴哥哥,你笑什么?是不是在偷听我同红姐姐的谈话。”冷寒雪娇声问,脸上红红的,因为她们刚才正在谈女人的私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在想心事,想到得意处,所以才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他笑着说。
“兴弟弟,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得意?”云怡红笑问。
身子坐正,他张开双臂,示意二人过来。微笑着道:“你们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二女小鸟依人地走到宗兴身边,一边一个伴着他坐在床沿。
他左搂右拥,微笑着道:“我在想,大概天下的男人,只有我才能拥有你们这两位人间尤物的娇妻。我好大的艳福。”说完他在二女的香唇上一人吻了一下。
一声娇妻,说得冷寒雪与云怡红脸上红红的,心里甜甜的。这接下来的一吻,更是吻得两女芳心直跳。
“兴弟弟,我有点事,你和雪妹妹先聊聊,我等下……冷寒雪不等云怡红说完,抢着道:“红姐姐,我的香巾还要……”
“你们谁也不准走,今晚都在这里陪我。”宗兴暖昧地笑道:“因为今晚我要游龙戏风。”
“兴哥哥,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冷寒雪娇嗔不依。
“就是,兴弟弟,我们两人你吃得消吗?”
“当然吃得消,因为……”话没说完,他忽然眼中煞气一涌,恨恨地道:
“哪个天杀的东西,这时来扫我的兴,等一下我要他生死两难。”
冷寒雪与云怡红这时耳中也听到了门外的轻微响声,她们心中也很透了外面那些大煞风景,破坏她们闺房之乐的家伙,云怡红眉宇带煞地说:“该死的,来的还不少,有十个。”
“不,一共十二个。”宗兴恨声道:“门外那两个家伙功力最高,应该是为首的。”
“这是哪帮杀千刀的贱种?”冷寒雪煞气森森地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两位老婆,今晚比看谁杀的多,少的那个罚她陪我过夜,如何?”他毫不在乎的笑道。
“说好了不准反悔,游龙戏凤那多难为情,红姐姐,我们走。”冷寒雪娇笑道。
“如果一样多,那还得两个都留下,怎么样。”他挽着二女边向门口走,边道。
“就这么说定了。”云怡红笑道:“雪妹妹,要不要姐姐让你。”
“才不要呢!红姐姐,我血罗刹的绰号可不是让人凭白叫的。”冷寒雪欣然道。
好家伙,三个人竟然打算玩杀人比赛的游戏,门外那十二个倒媚的冒失鬼是哪一道的神圣。
“煞星,请出来一会!”门外有人沉喝。
打开门,黑漆的小院中,依稀可见这五条人影,站在那里不言不动。有如五个黑色幽灵。
“什么事?竟然劳诸位深夜造访,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
宗兴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愉快:“躲在暗中的那七个家伙,难道见不得人?”
“江湖传闻果然不假,小辈你好狂妄,好高明!”另四之中,又从三个地方走出七条黑影,发话的那个来自对面的屋顶,声落人已至近前,十二个人一字排开,因为院子不太大,所以微呈弧形,有成包围的趋势。
“我相信诸位深更半夜跑来此地,一定不会是来赞扬我的,有什么话只管讲,先报你们的来路!”宗兴沉声说道。
“兴弟弟,说话的那人是中州双剑的死党,洪荒九绝中的惊天七剑费天雄,那边一位是武当的天一真人,这帮人全是白道人物,看来他是打算要仗他们替天行道的宝剑,来除魔卫道了。”云怡红不屑地说道。
“煞星,你的女人已经说出了我们的来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
云怡红指称为天一真人的那位道袍老道沉声道。
“当然知道,你们决不是来给我请安的,但令我奇怪的是,你们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白道人物,难道所做所为见不得光?大白天不来找我,竟然要深更半夜来寻仇,你们这算什么?”宗兴冷笑着以言相讥。
“这不用说,黑暗中玩阴谋,成功的机会比大白天多得多,这些人物,论单挑,他们没有几个会比中州双剑高明,中州双剑差一点在兴哥哥斩天斧下丢命,这些人除了施展阴谋诡计,还会有胆量出来叫阵?”冷寒雪挖苦着。
“小妖女,牙尖嘴利,当心拔舌入地狱。”惊天七剑费天雄沉声道。
“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东西给我听着,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施展,我煞星宗兴,一向对玩弄阴谋诡计的家伙深恶痛绝,我警告你们,你们只要一动手,别怪我心狠手辣,现在,如果有胆量的,我跟他单挑,给你们公平地为同道报仇的机会,如有群殴和混战打算,也蜂涌而上好了,但那样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替你们的同道好友报丧!”宗兴阴森无比地说道。
“好狂妄的小辈,你这种人不死,将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受害,所以,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惊天七剑身旁的一位紫面老人沉叱道。
“老东西,你只配拥在狐群狗党中张牙舞爪,有种你来杀我呀?不要学跑江湖卖解的,光说不练,我找你单挑,你敢不敢?”他不屑地盯着紫面老人冷冷地道。他认为这位老人是十二人中功力最高的两人之一,因此想激出来,好杀一警百。
“他绝不敢。”云怡红冷笑讽刺道:“因为他降魔尊者陆长林一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爬上了洪荒九绝的排名行列。”
他与宗兴这一唱一和,没有人能受得了。降魔尊者陆长林顿时气得三尸暴跳。
七窍生烟,一向目中无人的他。又怎能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忍受这种无人能忍的刻薄讽刺。他果然中计,一闪身便飘出三尺,拔出佩剑越众而出。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淫妇。今晚你一样难逃从江湖除名的厄运。”他怒骂道。
云怡红脸色一变,自她决定好好地嫁给宗兴从良后,最恨有人揭她的短处,她媚目中杀机一涌,就要冲上去同降魔尊者拼命。
宗兴一挥手,阻止云怡红的冲动,他破口大骂道:“这就是你们白道人物的风度?我操你妈,狗都替你们不值,陆长林,你骂在下的女伴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老娘又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臭婊子?不然又怎会与你那混账老爹苟合生下你这种三下滥的狗东西,你配称为白道名宿,还名列洪荒九绝,呸!”说着他还真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神态,十足一个泼皮骂人相,骂得刻薄,骂得恶毒,十二个名宿无不动然大怒。
“小杂种你该死一万次!”降魔尊者气了,他发疯似的冲向宗兴,人剑合一化成一道虹电怒矢般电射而至。
“老杂种你同样该死!没有人能侮辱在下的女伴,仍然能活在这个人世间!”
他同样怒吼,斩天斧顺手刺出,无涛的罡风,带着狂浪发出的呼啸,暴然刺向降魔尊者的腰部。
降魔尊者怒火已蒙心智,犯了武人大忌,狂野地抢中宫冲向对手,希望能一击致命。攻势极为凌厉,然而对方的利剑似乎是后发而先至,他无法再攻出,马上收招回剑自保。
一声虎吼,降魔尊者挫身顿剑,一片晶莹冷森的剑光旋怒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如山的剑幕,护住胸腰腹部。他对自己的内功御剑的劲道极具信心,加上他手中的宝剑也是十大神兵中的巨阙神剑,所以他敢用轻灵的剑来挡对方沉重的外门神剑。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
巨阙神剑果然是前古神兵,在斩天斧下居然毫无损害,但只是宝剑无恙,它的主人可就不一定了。
神功御刃,并未能如愿崩开斩天斧,三尺剑身反而往外侧一荡。狂涛呼啸,风雷乍起中,弦月形的利剑寒光,象是迫魂使者的狰狞魔影,毫无阻碍地乘隙长驱直入。
降魔尊者大骇,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精纯的内家火候。
他错身移位,身影一旋,三十三道剑光便在这一刹那挥出,急急卦架那道凌厉的寒光。
变化捷如电光石火,太快了,没有人能清楚交错双方所发生的变化。
降魔尊者出剑的动作迅速无比,凭这反应,凭这手剑法,他位居洪荒九绝当之无愧。可是,在他的感觉中,那道剑芒疑聚而成的寒光,完全是一个敌人视觉的幻想,他发出的三十三剑,根本就没有与对方的兵刃接触。
斩天斧不知在何时到了宗兴的右手之中,但见另一道来自虚无的寒光光临降魔尊者挥剑的右臂,击破护体神功的异鸣,象是气球突然爆炸,随之而起的咔嚓骨胳断裂的可怖声响,听得一旁观战的另外十一位白道名宿心往下沉。
降魔尊者的右臂齐肘而断,巨大痛楚令他马步一虚,重心不稳,身躯后仰踉呛而退。
痛叫尚未发出,宗兴得理不饶人,人影如附骨之明,倏然切近至降魔尊者的左侧,斩天斧锐利的顶峰毫无阻碍地贯腹穿入,手臂陡然挑挥中,降魔尊者沉重的尸首倏然飞向对方阵容。
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冲上解危,连成就最高的惊天七剑也不例外。因为等他看出了降魔尊者的危机剑也出鞘一半,降魔尊者的尸体已迎面向他飞来。“砰!”
尸体落在他的面前。
惊呼声出自这干白道人物的口中,对方功力最好的两位好手之一降魔尊者,这位名列洪荒九绝的高手,怎么不到三招便送了命?煞星岂不是太可怕了。
其实以降魔尊者的真才实学,与宗兴挨上四五十招,并非不可能。可是降魔尊者一上手,便犯了心不静,气不平,神不凝的武人大忌,贪功燥进固然可给对手造成致命一击,但相反他自己的空门弱点也全暴露在对方眼中。给予对方可乘之机,因而被宗兴以一招魔幻神斩斩掉一条右手,继而在惊慌失措之中毙命。他的死,对同伴造成的震惊和心里压力,决非他所能想象的。
“降魔尊者浪得虚名,洪荒九绝中的人物不过如此。”傲然挺立的宗兴冷笑着用手中斩天斧一指群豪:“你们,还有谁敢上?费天雄,你敢不敢?你不想替中州双剑报仇吗?那就来啊,来杀我呀!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神情极为狂傲,托大。还偏偏就有不怕死的角色,天一真人与另外两个老道越众而出。
“无量寿佛”天一真人口喧道号,杀气腾腾地道:“宗施主,你已完全丧失了人性,你这种人,必须在人间消失,为天下万物苍生,贫道今日一定要替江湖除害,你必须接得下贫道师兄弟的三才剑阵,不然你就只有下地狱!”
“牛鼻子,你们想以多为胜?”冷寒雪娇叱道。
“小妖女,武当三真向来都是同进同退,对一人。我们以三敌一,对千军万马,贫道仍是三人联手。煞星你如果不敢,最好马上自刎以谢苍生。”天一真人沉声道。
“小雪退下,武当三真向我叫阵,我决不能让天下人将煞星我名号看扁了。
三个杂毛动杀机,看我以斩天斧替他们除名。“宗兴豪气凌云地道。
“雪妹妹,没关系,三个武当真人也挡不住闪电九煞的联手攻击;而闪电九煞却被兴弟弟杀得尸不成形,我们还是留点神注意其他的家伙,狗急也跳墙。这些白道英雄们为了保命,很可能会不要脸的一拥而上。”云怡红拨出手中长剑凝神戒备。
“我正希望他们蜂拥而上,红姐姐,别忘了我们还要比赛,看谁杀的人多。”
冷寒雪杀气森森地说道。
“小雪,红姐,你们留神点,很可能不会留一个人给你们动手,如此一来,你们可照样算输了。”宗兴笑着对二女说完,然后一扬斩天斧,双足不丁不八而立,沉声对武当三真道:“牛鼻子们,动手!”
就在宗兴叱声刚落的一刹那,一道人影已如电掠近,又快又诡,一道青莹的剑光暴射向他的咽喉。
宗兴身形稳如山岳,右手斩天斧笔直捣出剑端的尖锐顶头,带着夺魄散魂在奇异呼啸,撞向对方。
攻势被阻,那人好迅捷的动作,冲势不变,右手沉腕一扭一绞。长剑化直刺为斜劈。“铮!”剑刃砍在斩天斧上,斩天斧向左侧稍稍一荡。
但是那道人影却暴退至八尺开外,持剑的呈现不稳的状态。
吃吃一笑:“天一杂毛,你也不过如此!”
剑光猝闪,那人影又是疾冲而至。顿时五朵萤光流灿的剑花,交炽回旋,二十五剑好似同一刹那攻出,好犀利,好狠辣。
与此同时,武当三真剩下的天静真人,天昊真人,身形已奇诡无比地幻至宗兴身侧,三人以天地人三才方位围住了宗兴,三把剑组成的天罗剑网,将力场的焦点对向阵中的宗兴。
变化快得无法言喻,“沉雷刺天”叱声出自宗兴的口中。顿时,无尽的弦月形剑芒,夹杂着无数的森森利齿,带着隐隐雷闷响,交织成一道漫天彻地的森冷光网,迎向形状相同,但结构不同,威力也不同的剑网。
在两张光网一纠缠的刹那,三柄以神功驭着的松纹古剑立刻爆散出一幕象正月烟花似的闪电火花。
“天雷绝斩!魔幻神斩!”漫天火花尚未消失,无数诡奇的剑光随着声落,有如翻江倒海似的涌向武当三真。
同一刹那,武当三真的三才剑阵也已发挥至极限,三把被斩天斧弄得满是缺口的松纹古剑,一把剑形成了象无数翻腾于旷野的光球似的晶玉。
晶莹剑花,一把剑布着了一道如山剑幕,一把剑则在剑花与剑幕中电身矢娇,象万道金蛇在这空中乱舞。
歪风大起,狂风呼啸,风雷骤发,兵刃撕裂空气的异啸令人闻之胆寒。场面动魄惊心,好象这一刻天地在移位,日月在浮沉。
人影疯狂的一冲错,再纠缠,再……
“铮铮铮……”暴响的闪鸣声令人闻之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可怖的利刃切割人体声让人毛骨悚然。
“啊……啊!”“嗷……”人们临死所发出的狂吼惨嚎使人为之心悸。
错动的人影最后剩下一个,当一切风声,惨叫声,静止下来,残肢碎尸中,宗兴手中高举斩天斧挺立着,脸色苍白中带有一种冷酷的神情,好象他刚才斩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些鸡狗畜类。持斧的手稳定如铸,气息平静。
“杀了这个冷血的畜牲!”惊天七剑大叫着挥剑扑向宗兴。
斜刺里一道娇小的身影一掠而出,截向惊天七剑,是冷寒雪。
与此同时,云怡红也以手中长剑接下了一涌而至的群豪中的一位中年剑手。
剩下的六位一流高手带起七道灿芒流炽,有如飞电掠空的冷森寒光,身剑合一集中射向有如天神般屹立不动的宗兴。
从这六道剑芒,任何一位武学行家都能看得出,这是身剑合一,以神驭剑的剑道精华,这六位一定都是一代名剑客。
眼看宗兴即将被这六道剑光斩成六段。
“千魂灭!”他突然吼声似炸雷。斩天斧在他的周身幻起千万道光芒,每一道光芒,皆包含着一种不坚不摧的巨大力量。
又是“千魂灭”令闪电九煞碎尸残肢的三大煞手绝式的第二式。
随着他的吼声,当六道剑光与无数剑芒接触所有的弦月光芒与寒森利齿仿佛都象自已拥有了生命,在飞掠弹起中,那四散蓬射,夺目眩神的功芒,好象自己知道该怎么来保护它的主人。却无情地切割对手。
没有金铁交鸣声,只有“叭哒!叭哒……”的怪响和“咔嚓咔嚓……”的恐怖声音。当然还有那种不可避免的惨号声。
先是三道人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摔向三丈之外,腹裂胸开,死状极惨。
紧接着两道人影被挑挥抛起至半空,然后掉自三丈之外的院门口。
几乎不分先后,最后那位剑手象是被吓傻了,他忘了反抗,忘了挣扎,手中长剑仅剩一个剑靶,目瞪口呆地怔在当场。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因为他不敢。在他的脖子上,斩天斧的弯月形剑峰已紧贴着他的肌肤,搁在肩上,森森寒气,使他忍不住浑身发软,不住颤抖。
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促。冷寒雪与惊天七剑刚刚才拼了不到三招,云怡红与对手尚仅过了两招,这边纠缠的七个人已出了生死。
惊天七剑费天雄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他真有点反悔,后悔为什么这么冲动,如此沉不住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相信江湖传闻,认为煞星言过其实。
可是,冷寒雪托短双剑,却根本无暇让他多想,他必须为保命而竭尽全力拼命,必须尽展惊天七大式中的绝学,方能维持与这个年轻美丽却无比悍野、凶狠的女煞星之间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是惊天七剑浪得虚名,而是这位血罗刹的功力太高。冷寒雪自那次受伤,因祸得福让宗兴将她的生死玄关打通,她的一身功力突飞猛进,武学造诣日渐加深,挤身当今江湖顶尖高手的行列,当之无愧。
云怡红的那位对手,也是当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铁剑秀士卜再东。但这位铁剑秀士在云怡红这位精通天下各家绝学的女人面前,却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手之力。
“小雪,红姐,加把劲。”宗兴在一边催促道。
云怡红听到宗兴的招呼,知道心上人不愿将战局维持太久。她一发狠。娇叱一声,手中长剑忽然化成一道闪电似寒光。在寒光的闪晃中,她的娇躯幻动倏进,剑尖呈现轻微的震动,似经天而过的一抹长虹,凌厉,诡异无比地溜泻向铁剑秀士。
而在眼看剑尖一点铁剑秀士的右肋,铁剑秀士沉剑横截之际,云怡红鬼魅似的到了铁剑秀士的背后,长剑无情地贯入铁剑秀士的背心,剑尖从胸口透出,扎扎实实的一记透心凉。
剑上真力一振,她抽剑反退,在喷泉似血雨中铁剑秀士狂叫着向前冲出丈余,然后向前砰然扑倒。
“费天雄,你也得完蛋!”冷雪寒不甘示弱地喝道。她的右手长剑陡然飞抖起千万道回旋的弧光挡向惊天七剑狂攻而至的八十三剑,于是,那些眩异怪诞的光影,有如无数可怖的奇形怪状的精灵在跳跃幻闪。密集的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地响成一片,当两柄长剑尚难公难解地纪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左手的短剑便宛若飞洒的流芒射向永恒,快得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费天雄心中大骇,他急忙身形飞拔腾空,身在空中,手中长剑猝然闪劈,但见在流芒交炽的幻影中,一抹剑刃仿佛恶魔的血口,诡异地闪现在冷寒雪的胸腹。
惊天七剑果然高明,在闪避的刹那间,依然能出手攻敌,这手剑法,让他名列当今剑道宗师级当之无愧。
可是,冷寒雪似乎等的就是让对手凌空,但见身形侧内,闪过费天雄的穿心一剑,然后怪异地凌空打转,长短双剑在这一瞬间交叉闪挥,将二百四十次交叉闪挥融于一次,顿时,无数眩目的十字光芒在费天雄周身流转隐现。
费天雄连忙挥剑自保,两条交错的人影在一连串震耳的暴鸣声中倏然弹射,而在交错的刹那间,冷寒雪手中短剑陡然脱手飞出,但似流星划空似的霞光一闪即隐,二尺长的剑身完全没入费天雄的胸部。
连接在剑靶的细小银链一抖,短剑在回收的过程中,又将费天雄抖了一个大翻滚。
费天雄在两丈外踉跄站稳身形,双手掩住小腹,鲜血泉涌,剑在回撤中,已将他的内腑绞成一团糟,他瞪着充满骇异、绝望、后悔与不甘的复杂眼神的双眼,慢慢向后仰倒。
“好,不愧是我煞星的老婆,杀人的技巧果然高人一筹。不过你们忘了,你们一人只杀一个对手,一样多也算输,我赢了。”宗兴将那位幸存的俘虏点住软麻穴,然后一脚踢飞,得意地望着二女笑道。
“这里还有一个!”二女不约而同叫道,同时冲向那个幸存者。
“别忘了,我答应留他们一个活口的。”宗兴笑着拦住二女:“两位老婆,快回房去准备吧,我处理完院中琐事,马上就来。”
冷寒雪与云怡红对望一眼,二女同时红云上颊,齐向宗兴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回房。
宗兴以最快的速度将小院中的碎尸残肢全部掩埋在二进院东厢的大院墙角,然后走到那个幸存的白道名宿身边。
“报你的名号。然后讲出你们为何深夜找我的原因。你很幸运,被选中成为报信的活口,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好好与我合作,现在你讲,我听。”他冷森森地道。
这位幸存者亲眼目睹了煞星痛宰他的同伴的全部过程,他早已被煞星那种邪恶而残忍的武功吓得万念俱灰斗志全丧,现在,他所求的是如何保住这条生命。
“在下惊虹剑客林如风。”他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们十二人今晚来找阁下,完全是巧合。大家因为聚在一起谈论阁下的所作所为,基于一时的冲动,所以决定乘夜来找阁下,将阁下格杀,替江湖除害。”
“你们是打算要我连多少活这一晚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想,他们的确有这种想法。”
“好狠,他妈的,不是我命大福大本事大,还真让你这帮假仁假义的伪善为徒给坑了。”
“阁下……”
“你,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同道,煞星要是碰上企图要杀他的人,不论正邪黑白,一律斩尽杀绝,决不容情,因为我有权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阁下好残忍。”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不信你会伸长脖子让人来宰!”
“阁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敢威胁我?是不是不想回去报信了?你不想的话我成全你,免得你无脸去见江东父老。”
“不……不要。”惊虹剑客惊慌失措地道:“在下认栽。”
“记住,你必须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去告诉你们主持对付我的人,而且你最好还加点油,添点醋,说得越恐怖、越残忍就越好,记住了没有?”
“在……在下记住了。”
“你很合作,现在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我们没有见面之日,否则那是你的不幸。”他说完指尖连点,解开惊虹剑客的穴道。
惊虹剑客恢复了活动能力,在从地上爬起,飞快地奔向院门口。
“煞星,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惊剑虹客站在门口扭头厉叫:“你的所作所为,将引起武林公愤,你绝对会在群起而攻之的众怒之下,挫骨扬灰。你……”
“你敢嘴硬,我砍死你!”他作势欲追。
惊虹剑客象是见了鬼,扭头狂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