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慕凉傾伸手直指着凤鸾之,软糯糯的嗓音中充满了滔天怒意。

“妖妇,你凭什么打朕宫里的人?谁给你的胆子,朕才是北凉的皇上,不是你!”

凤鸾之老神在在的坐于黄花梨龙头交椅上,神色清冷的看着被掌嘴的宫人宫女们,不疾不徐的说:“皇上是天之骄子,谦逊恭礼。既能如此口不择言,想必定是听信了奴才的谗言以舌学舌,哀家是皇上的母后,怎能不替皇上做主管管这些没规矩的奴才?”

紫鸢偷笑,这才明白,向来喜欢从简的小姐今儿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的宫人招摇过市,感情一开始就打了威慑建章宫的主意。

不过也是,小姐虽说贵为垂帘听政的太后,但毕竟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女人,且是个连先皇面儿没见着的女人,私下里指不定有多少人笑话呢。

而且皇上年纪尙小,根基不稳,小姐既要时刻提防着太皇太后与秦王派系谋权篡位,又要与朝堂上那群老顽固的文武百官斗智斗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皇上年纪小,建章宫里以满娘为尊,小姐若是不先立威,来个杀鸡儆猴,赶明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爬到她头上拉屎呢!

慕凉傾被彻底激怒了,大吼道:“你放肆,朕命令你停下来,不准再打。”

“呵!”凤鸾之只吐出来轻飘飘的一声冷哼,根本不为所动。

满娘的哀叫声尤为刺耳。

“妖妇,你大胆,有本事你来打朕,打朕奶娘算什么本事?”

凤鸾之缓缓站起身。

“慈母多败儿。”她无奈的叹息一声,眼内可是清明的很,毫无半分哀怨,对着紫鸢又道:“给哀家拿把戒尺来。”

紫鸢一愣,一双机灵的杏眼倏地瞬间放大。

小姐该不会真的要打皇上吧?哪怕是太皇太后也是万万不敢的。皇上年纪再小也是一国之君,敢打国君?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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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顾朝生当傻子的这些年,只学会了一件事,疼媳妇。

后来傻病治好了,疼媳妇的病根儿倒是落下了,自此,再也没好过。

前期女宠男,后期男宠女,治愈系种田小暖文,欢脱风,甜到飞起来!

☆、挨揍

凤鸾之素手握着木质戒尺,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龙榻前。

她眼帘微垂,目光幽沉,冷冷的看了眼满脸不敢置信的慕凉傾,唇角半勾,忽而一笑,浅淡的笑容勾勒出一对梨花窝,借着透过窗棂照进来的阳光,晕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煞是耀眼。

只一瞬又消失不见,给人一种朦胧的邪恶感。

好像孩子的恶作剧,故意吓他一样。

若不是慕凉傾一直怒目盯着她看,怕是根本捕捉不到。

他心头一惊,还未来得及细品那抹笑容的含义,凤鸾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里衣衣襟,手腕轻转,一个巧力直接将他按趴于龙榻上,毫不心慈手软的举起戒尺打了下去。

“啊......”伴随着皇上的一声惊呼,又一尺子应声落下。

力道十足。

“妖妇,你敢打朕?朕杀了你,朕要杀了你......”双腿乱蹬着,一下下的踢在了凤鸾之纤细的手臂上。

凤鸾之不为所动,尺子仍旧重实的落在了他的屁股上,嘴上不疾不徐的问道:“皇上可是知错了?”

“朕没错,朕的话就是圣旨,不会错,啊...妖妇...疼,朕疼......”

凤鸾之心道:不疼打你做甚,炼臂力不成?

“皇上既然不知错在何处,哀家就打到你知为止。”说罢,手下力道更是重了几分。

慕凉傾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娃娃,皮薄肉嫩的,哪里经得住这般抽打,不过才几下,已经哇哇大哭的求饶。

“疼,别打了,朕知道错了。”呜咽声里吐字并不清晰。

凤鸾之动作一顿,停下追问道:“皇上哪里错了?”

“朕...呜呜...朕不该骂你是妖妇...”

当然不该。

“还有?”

慕凉傾趴在榻上,一手护着屁股,一手去擦眼泪,嘴上虽是求饶,心中哪里是真的服气了?

一听凤鸾之又问错在何处,更是气的大声嚷道:“朕都知道错了,你有完没完?”

凤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手,戒尺毫不留情的又落了下去。

紫鸢站在一旁听着皇上的哭声不忍,悄悄的退出了大殿。心中不免感叹,皇上也是可怜人。

刚出生就死了娘,五岁又死了爹,唯一的皇奶奶跟皇叔还惦记着他的皇位。

可她更知道,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姐今儿能如此不顾纲朝礼制大动干戈,不单是要在后宫之中建立威信,更是诚心想要教导皇上,从最基本的礼义善恶开始。

五岁孩儿哪能还不断奶?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牙。况且,堂堂北凉皇上唯小小乳母马首是瞻,成何体统?

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人,既然注定有此命格,就该懂得取舍。

可小皇帝哪里能知凤鸾之的心?

紫鸢无声的叹了口气,为她家小姐以后的艰难之路感叹不已。

何其难,何其难啊!

她刚迈出建章宫便瞧见院中站着的一个宫女佝偻着腰正欲逃走,想必是要求外援去。

她端正的立在殿门之外,神情淡漠,背脊笔直。眉眼中,竟有几分凤鸾之身上的疏离气质。

侧眸看了眼立在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琉裳。

琉裳是凤鸾之刚入宫时首辅大人推举来未央宫的,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从开国皇帝先祖爷的时候便在殿前侍奉,又曾侍奉了先帝,算算日子也有六七年之久。为人机敏,心思玲珑,行事稳妥,懂得察言观色,是个得力的人。

有些事,她看了便能知晓其中含义,即便不晓得,也断不会多嘴多事。

琉裳对着紫鸢点头,示意明了。随即带着几个未央宫内的宫女快速的追了过去,将企图报信的宫女控制住后,又将建章宫悄无声息的控制起来。

殿内,慕凉傾见识了凤鸾之的狠辣,终于意识到了害怕,不敢再耍无赖,规规矩矩的趴在榻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细数着自己的过错。

软糯糯的声音里夹杂着哭音儿,委实让人心疼。

“朕...朕以后会按时上早朝,还...还有什么,朕不知道了,呜...呜呜...”

尽是委屈!

凤鸾之褪了慕凉傾的裤子看了眼红肿的屁股后,又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白釉莲花瓣纹的小瓷瓶,伸出嫩如葱白般的手指剜了块儿乳白色的药膏一边温柔的替他擦药,一边说:“皇上一错错在口不择言。

你是一国之君,是北凉的君主,即是领袖,就该有表率的样子,怎可像那市井的泼皮无赖一般破口大骂,更何况,哀家是你的母后。”

冰凉凉的乳膏涂在屁股上,柔软的指肚轻缓游走。

慕凉傾身子一紧,瞬间回过神来。

怎能如此凉?

心中不免跟着腹诽道:随身带着药,莫不是早就打定了要威慑朕的主意?

气呼呼的连忙伸手去挡,口中急道:“别碰朕,男...男女授受不亲。”

胡乱扯着幌子,实则不愿让凤鸾之碰他罢了。

凤鸾之不点破,只轻轻打掉他的手。

“皇上二错错在冠屦倒施,尊卑不分。奴才到底是奴才,怎能坐于龙榻之上?”口气明显严厉了几分。

慕凉傾闷闷的趴在龙榻上不吭声,任由着凤鸾之训斥。

心道:妖妇,等朕长大了后,定要你好看。

凤鸾之又道:“既是君主,就该一言九鼎言行必施,要有自己的主见,不可受他人思想无端左右,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切以国事为重,可懂?”

“懂。”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

凤鸾之收起小瓷瓶后,又让人伺候着净手。

“皇上体弱,依哀家看,多半与饮食有关。许是建章宫的宫人伺候不周,从今儿起,皇上日后与哀家一同用膳。”说着,接过宫女递过的巾帕擦了擦手。

慕凉傾抓着裤子爬了起来,他可不愿与那歹毒心肠的妖妇一同进膳,万一毒杀他呢?

于是急忙开口争辩,“跟饮食无关,朕体弱是因为玄明大师预言说朕的寿命......”话语未落,凤鸾之回身,一个冷眼看了过去。

慕凉傾只觉心中一寒,从头皮凉到脚下,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到底是个孩子,话不过脑,急忙间,险些将皇家一大密事抖露出来。

凤鸾之亲自为慕凉傾净脸更衣,动作虽是轻缓,难免不会笨拙。

毕竟还未像这样伺候过别人。

“九门提督五营统领章炎龄章大人刚刚喜得麟子,他夫人找了几个奶口都不满意,遂来求了哀家。哀家寻思着既然满娘还有奶水,皇上这个年纪也无需再用,不如哀家做主,把满娘送到章大人家中去。”

“不行!”

慕凉傾当即板起脸来,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彤彤的,此刻却像只炸毛的狮子似的厉害反驳。

“朕的奶娘,岂是他章家用得起的?”

凤鸾之停下为他整理头上冕旒的动作,垂眸看着他,耐心道:“章炎龄乃是一品大员,统军三万,掌管京城及皇上安慰。

他的夫人章林氏是工部尚书林文杰之女,两年前的江南水灾能及时治理就是因为她上表的奏疏,为此,先皇特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如今皇上刚刚登基,外有南晋西唐虎视眈眈,内有前朝余孽举旗造反,根基尚不稳,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小小奶娘与掌管城中百姓安危的将军和救江南数万百姓于灾难中的诰命夫人大动干戈么?若真如此,日后谁还会忠心于你?北凉还想称霸天下?不如趁早打消这念头罢了!”

慕凉傾被唬得一愣,梗着脖子涨红着脸,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紫鸢走了进来,委身施礼,道:“皇上、太后娘娘,文武百官们已经在宣和殿候着了。”

“既然皇上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慕凉傾撅着嘴巴,委屈的眼泪含在眼圈内,看了眼跪在地上同样泪含满眼的满娘,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着急。

实在不行就去找皇奶奶,朕不信这妖妇还敢忤逆皇奶奶。

哪成想慕凉傾前脚刚走,琉裳后脚麻利的将满娘送去了章府,哪里给他搬救兵的时间?

而且没过几天章府就传来消息,道是满娘盗窃府内财物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