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声音是从‘分身’的墙壁里面的某个地方发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墙壁不再逆光,不再晃眼,这个开关关闭了墙壁里朝向外面的一组灯光,使透明墙壁里的颜色清晰了,同时也让室内更加昏暗了。

“计划得真好啊!”罗意凡冷笑一声说:“这个凶手可真是‘游戏’高手,如果我们运气差,就死无全尸;如果运气好,想办法碰到天花板,就会发现这个开关,看清楚墙壁里红绿两色的深浅规律。”

“就像是对待野兽一样,做不好扬起鞭子,做好了给一点甜头……”蒋兴龙也跟着眯起了眼睛:“看来幸运之神在我们这一边,鹿死谁手还没有定论。”

没有多过耽搁,蒋兴龙立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而罗意凡也马上行动起来,但他却是在找别的东西。

因为声音,纯粹关灯是不会有‘咔啦啦’的声音的,一定有什么别的也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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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在长1.8米、宽1.5米、高0.6米的空间里,黑影静静地躺着,满身悲惨的痕迹触目惊心。

空间的一侧没有挡板,露出了其外黑黝黝陡陗的长梯,伸向看不清的未知之地。

另一个瘦弱的影子似乎是从长梯下上来的,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那具不会动的躯体,拼命把自己的身体向狭窄的空间内移动。

瘦弱的影子行动得十分吃力,喘着粗气,每次用力只能挪动一点点,看似受了很重的伤。

好不容易挪进大半个身子,只剩下小腿和脚悬在外面,影子停下来,稍事休息。

在此期间,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直朝下的脸。

影子的脸肿得很厉害,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脸上青紫纵横,一只眼睛大概已经瞎了,不停淌出鲜血;另一只眼睛也好不到哪儿去,肿的老高,根本睁不开。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不见自己身体底下更加恐怖的躯壳。

正在瘦弱的影子准备再挪动的时候。

突然——

‘咔啦啦’的声音响起。

他瞬间变得极度惶恐,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还留在空间外的小腿就感觉到一阵疼痛。

在他的身后,原本看上去没有挡板的楼梯入口现在正有一块严丝合缝的薄木板降下来,速度并不慢。

木板对着影子小腿的一端有寒光闪烁,此刻已经切入了重伤者的小腿之内。

影子拼命挪动,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呼救,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木板猛地封上,影子的双腿立刻血如泉泳。

一声嘶哑扭曲的声音终于从影子的喉间发出,随即一切重归于宁静,影子与他身下的躯壳一样,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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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几乎没有变化,罗意凡趴下身体在地板上搜寻。位置正在刚进入时通道口的小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觉得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地上满是刚刚掉下来的墙泥和纸屑,罗意凡似乎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

臭臭的,就像是……外面尸体的臭味一样,

但是站起身来又马上闻不到了,于是他一直趴在地上闻着,想要找到味道的源头。

就在这时,传来蒋兴龙兴奋的声音:“罗意凡!快来看,我找出来了!”

罗意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问:“是什么?”

“你来看,我刚才说过以冰箱为准,左边也就是从东墙到北墙是九片浅绿色墙壁,而右边也就是从南墙到西墙再加上北墙的一片总共是八片浅红色墙壁。”

“其中不包括几个冰箱正后方的三片墙壁,在关了逆光灯之后,这三片墙壁里就没有灯光了,也就是毫无颜色了。那么,这样加起来一共是二十片墙壁,每一面五片。”

“由于墙壁分片如此均匀,所以我做了个实验,结果发现我们好像又被凶手给骗了……”

“怎么说?”

“你现在闭上眼睛,仔细摸一圈这些墙壁看看。”蒋兴龙说。

罗意凡很疑惑,但还是照着蒋兴龙的话去做了,他闭上眼睛从冰箱右侧开始跟着蒋兴龙的引导一点一点摸索着墙壁。

当摸过南墙、西墙摸到北墙的时候,罗意凡的动作猛地停止了,他一下子睁大眼睛看着蒋兴龙。

“怎么样,发现了吧?”

“原来如此,果然又上当了。”罗意凡明白了蒋兴龙的意思。

蒋兴龙接着说:“这是一个靠视觉错觉形成的机关,虽然两个房间是真的合并了,但周围的墙壁却没有变,这个房间一直都是四方形的。”

“这个墙壁不光颜色是反射光形成的,连所有的折角都是反射光形成的,从视觉上看来,绝对以假乱真,只要不像现在一样闭上眼睛围着墙壁整个摸一圈,跟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因为只要眼睛看着,思想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墙壁变成了多边形的。”

“而弄掉所有的墙粉、墙纸,只是为了掩盖塌掉的隔墙而已。”

“那么说那个充满了这里各种元素的复杂的暗号,晃眼的逆光,凶手特意对‘墙壁分身术’的提示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相信这个‘海市蜃楼’,从而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口,对吗?”罗意凡接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蒋兴龙很肯定地点点头,说:“如果这样推断,那么你刚才说对了,凶手设置在那个冰箱上的差点杀了我们两个的小机关,就是在赌我们的命。”

“还有一点,”罗意凡说:“凶手应该一开始就计划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一,掳走我们心爱的人可以让我们更加慌乱,增加触发炸弹的机率。”

“二,先干掉我们两个,再对付其余的人就容易多了。三,以百分之八十死亡率对百分之二十的生存率博我们的运气。”

“为什么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按正常的比例来说,死亡率生存率不是各占百分之五十吗?”蒋兴龙问。

“正常来说是一半百分之五十,但加上惊慌百分之十,墙壁、灯光的影响百分之十,执着于解答暗号所产生的疏忽大意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了。”罗意凡冷静地说。

此刻两人似乎找对了方向,都充满了信心。

蒋兴龙继续他未说完的话:“我们以视线看到的五片墙壁为一组,正好是四面墙各五片,形成一个正方形房间,冰箱正好位于南墙与东墙的折角处,这样我们就很容易分辨出每一面墙壁是从哪里到哪里。”

“但是,虽然‘墙壁分身术’是骗人的,但其中的颜色还是有规律可寻的。所有比较深的颜色都集中在东、西两面墙上,南墙只有两片墙壁有淡淡的红色,北墙的颜色出奇的统一,根本没有深浅之分。”

两个人边移动边说话。他们的脚步向北墙靠近,那里似乎有些什么在改变着。

蒋兴龙继续在说:“我感觉只有北墙里的颜色不是反射光造成的,而是真真正正刷在里面的莹光颜色。北墙除了最西面一片是浅红色,其余四片都是很浅的绿色,而且……?!!”

“!!!……”

两个人靠近北墙,俯下身体,准备仔细观察北墙上那四片浅绿色墙壁。

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瞬间说话声戛然而止——

罗意凡和蒋兴龙连嘴也忘了合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二十一章 脱困下

剔透的、浅绿色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墙面上渐渐显露出一条红色细线,越来越长,并渐渐地向下渗漏。仿佛是有人对着浑然一体的墙面砍了一刀,让它流出鲜血一般。

红色的液体集中在一条线上,越流越多,很快便淌到了地上,沾湿了凑近它的男人的脚,并钻入他们的鞋底。

猛然之间,似乎有什么击中了两个英俊男人的心,令这脆弱的器官莫名其妙的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不明白怎么了,只是抽搐……还有无端地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忘记了炸弹的事,许久之后蒋兴龙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这么一句话。

“……”

罗意凡修长的手指触上墙面,立刻有红色液体沿着他的手淌到手腕上。

“是血,为什么这里会渗出血来?”

“难道说…后面有隔层?有什么人在里面被杀了?!”蒋兴龙的语气急切。

没有回话,罗意凡的手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沿着渗出鲜血的地方摸过去。

两、三分钟之后,罗意凡才开口:“虽然很不明显,但这里确实存在着缝隙,而且假设里面确实有人被杀了,鲜血能在凝固之前渗过这么细小的缝隙,说明墙壁很薄。”

手仍然在沿着直线滑动,罗意凡紧锁双眉,边思考着边说:“长度大概有三片墙壁左右,你看,从这里到这里。”手指比划着给蒋兴龙看。

“占了三片绿色墙壁,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蒋兴龙边用手掌测量边说,因为职业关系,他经常接触装修公司,所以对长短高低目测很准。

蒋兴龙继续说:“离地的话…有六十到八十公分左右。不像是个可以站人的隔间啊,倒像是个……”

“什么?”罗意凡问,但头没有转过来,仍然死死地睁着墙壁。

“倒像是个长方形箱子,看高低尺寸跟…棺材差不多。”

“棺材?!”罗意凡的手猛然一阵抽搐,但他忍住了,没有让蒋兴龙知道。

‘呼—’呼出一口气,罗意凡继续说:“如果真的是隔间,无论大小如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打开它,说不定它后面就是逃出去的路。”

“那就困难了,”蒋兴龙说:“这面墙壁十分光滑,上面不要说把手,连个凹坑都没有,就算可以打开,靠我们徒手也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找到什么暗扣或开关一类的东西,就像刚才天花板上的那个一样。”

“暗扣或……开关吗?”罗意凡轻声重复着蒋兴龙的话,站起身来,环顾整个墙面——

目光所及之外都是一片光滑,确实连一个凹坑也没有。

十多秒之后,罗意凡重新蹲下身体,对看着他的蒋兴龙说:“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把整个密室都搜索一遍了,要不我们砸破这透明墙面,看看里面再说。”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蒋兴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手表。

他瞥了一眼边上的罗意凡,罗意凡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手腕上也没有手表。

拿定了主意,罗意凡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向墙壁下半部血渗出来的地方,瞬间碎裂声响起,墙壁上以脚跟为中心碎了一个大口子。

如法炮制,蒋兴龙也站了起来,和罗意凡一起踢向透出浅绿色的墙壁。在没有任何可以手拿的工具的情况下,使用皮鞋坚硬的鞋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再怎么累,对付这一点墙壁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是这么一面易碎的墙壁。

几分钟之后,地上就落满了碎片。这些碎片是浅绿色的,与地上红色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男人面对的北墙下半部分几乎都被打碎了,上半部分也是裂痕交错。

在失去墙面的地方,白色的底板上赫然出现了三条黑色的缝隙,鲜血还在从里面渗出来,很快又染湿了失去墙面的白色底板。

一长两短的缝隙组成了一个大约长一米八左右、高六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与地面紧紧相连,仿佛是一个按在墙上的大抽屉。

“你说得没有错,这里面的颜色果然不是用灯光反射的,而是涂上去的真颜色。”蒋兴龙说。“我在想,墙壁的奥秘并不是要我们找出颜色的规律,而是分辨颜色的真假,对不对?”

“应该没有错,如果不是这血渗出来,恐怕我们还想不到这一点,甚至都没有办法及时逃离。可以这样说,如果这里真是出口,那么我们的命就是这血的主人救的。”

罗意凡一边说,一边又一次猛力踢向墙壁,这一脚正中“大抽屉”的中心点。

“咔啦啦——”

刚才墙壁内发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而且接连不断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