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江宁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却因性子太过桀骜冷漠不肯谈亲,被京城好管闲事的人指着后脊梁骂。
岁忘归几年前曾见过江宁,只记得是个性子冷淡却十分有朝气的英气女子,而只过了几年,她形貌倒是没便多少,性情却整个大变。
她面无表情,整个人像是瘦脱了形,一双眼睛像是懵了一层雾气,浑身身上散发出一种行将就木的颓然。
没有丝毫人气,如同一副没有魂魄的美艳皮囊。
她腰间悬着一把短剑,瞧见岁忘归眼神未变,只是远远地冲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那时的岁忘归不知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变成那样,直到了今世才终于明白。
那种眼神,是与挚爱之人死别,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岁晏突然伸手捂住了眼睛,仿佛被两人身上的喜服灼伤了眼睛。
君景行看着众人将江宁拥簇推入了洞房,回过头来,便瞧见岁晏不知何时早已泣不成声。
第110章捉拿
君景行愣住了,回过头无奈地帮他擦眼泪:“怎么还突然哭起来了?这不是喜事吗?”
这并没有什么可哭的。
在旁人看来,岁珣和江宁二人两情相悦,情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地走到一起,不知羡煞多少人。
但是在岁晏心中,前世的兄长英年早逝,徒留一腔情谊的江宁在尘世浮沉。
求而不得,生离死别,是世间最痛苦之事。
正是因岁晏看惯了前世二人悲苦,所以对现在的美满才会觉得来之不易。
他轻轻推开君景行,胡乱抹了两把,道:“没事。”
君景行无奈地看着他。
周遭依然热闹,宾客陆续入座吃酒席,岁晏同君景行坐在一起,也难得用蜜糖汁兑了半杯酒,一饮而尽。
半杯酒下肚,岁晏肩膀一抖,眼睛浮现一层水雾,偏头道:“把那坛酒给我拿上来。”
君景行忙去拦他的手:“喝什么酒,你身体还没好全,又想扎针了是不是?”
岁晏伸出两只手指比了比:“就,就这一点点,兑着糖水喝,尝不出味道的。”
君景行道:“那也不行,你现在尝不出来,但是等会酒劲上来了,你定会吐出来,别闹了。”
岁晏瞪他一眼,转过身朝一旁紧挨着的宾客伸出了酒杯,道:“你那酒给我倒一点。”
那人:“……”
君景行捂住了脸,真丢人。
好在那人正是白日里被岁晏抢了蜜煎的副将,他无语地看了岁晏一眼,任劳任怨地拿起酒坛给他倒了一杯。
岁晏眸子都弯起来了,软着声音道了声谢。
副将道不敢,正要将酒坛放下,岁晏突然道:“拿着!”
副将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岁晏。
岁晏将杯中酒混了一堆蜜糖水进去,朝着副将一举杯,道:“你干了,我随意。”
副将:“……”
副将一愣,看了看自己手中脑袋大的酒坛,试探着道:“干……这个?”
岁晏一副“当然了,你还想喝哪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副将:“……”
岁晏小口抿了杯中的蜜糖水,没喝到多少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