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行再蠢也瞧出来他是专门找茬了,索性将茶具放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是不是又不太清醒了?我去给你煎药?”
岁晏气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他们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专门插人心口,另外一个还负责在旁边撒盐……他们!配合得那么默契,他们怎么不去杀猪啊?!”
君景行虽然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听到他声音都哑了,也有些手足无措:“哎,哎哎你别哭啊,多大点事啊,你……”
岁晏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为了那两个臭男人哭,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他们哭还浪费我的眼泪。”
君景行:“……”
君景行看他这么活蹦乱跳的,只好将酝酿好的安慰咽了回去。
岁晏喝了一杯茶,又道:“我哥……我哥也是,哪有这么对亲弟弟的,回来还没半天就逼着我成婚?他自己都没个小姐姐,凭什么要求我?”
君景行唯恐触他霉头,只好附和:“是是是。”
“我之前从没有收到过兄长的宠爱,只是想撒撒娇叫哥哥怎么了我,他至于每一句话都让我叫‘兄长’吗?”
君景行:“对对对。”
岁晏骂:“一个个全是棒槌!”
君景行:“没错没错没错。”
岁晏瞥了他一眼:“你别附和的太早,你也算一个。”
君景行:“……”
君景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道自己心疼这小子真是浪费自己感情。
岁晏又喝了口茶,道:“你方才说,太子妃敲定了人选,是哪家的姑娘?”
君景行道:“我和你说了,你不会去别人家门口找茬吧。”
岁晏道:“我没那么丢人,说。”
君景行道:“江知院的二小姐,江宁。”
岁晏“哦”了一声,面无表情抿了一口茶,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才猝不及防“哇”了一声,把君景行吓了一哆嗦。
岁晏哭诉道:“江宁都比太子大了好几岁,哪里是门当户对啊?难道端明崇真的就喜欢比他大的吗?我也比他大啊,他为什么就不考虑我?!”
君景行看他似乎又发病了:“侯爷?侯爷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睡一会?”
岁晏还是在那胡言乱语,君景行唯恐他思绪过重,忙劝着哄着把他弄床上去了。
岁晏躺在被子里,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哑声道:“我要我哥哥。”
君景行无奈地帮他擦额角的冷汗,道:“侯爷,你现在多大了?五岁吗还吵着要哥哥。”
岁晏讷讷道:“我自小到大,从没有叫过他们哥哥。”
君景行愣了一下。
岁晏喃喃:“当我想叫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没了。”
君景行没太明白,只好劝道:“岁将军应该是随着太子进宫述职了,晚点回来我让他过来看你,好不好?”
岁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小声道:“我要把之前的全都补回来,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叫他哥哥?”
不光这一世,还有上一世的所有遗恨全都补回来。
岁晏本就不是会对谁撒娇的性子,他上一世养成的万事都要靠自己的习惯,一时间很难改过来。
重生后他只有两个心愿,一个便是不要像前世那样心眼多的能筛糠,搅和进夺嫡那场浑水中,只要平安顺遂的活下去就足够了;另外一个,便是这个变故中的岁珣。
岁珣本该在他十岁时同他大哥一起死在边关那场恶战中,但是这一世不知为何却侥幸免于那场灾难。
岁晏在三年前曾经让人去查过这件事,给出的结论却只是模棱两可的:当年太子年幼被刺杀,只是个副将的岁珣被皇帝调至东宫护卫,这才没有经历边关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恶战。
反正无论怎样,岁珣能活着,便是岁晏重生以来最值得庆幸欢喜的事情。
他也不想再追问其他事,只想将少时错过的兄弟温情给补回来,奈何岁珣却从来不让他如愿,就算叫声哥哥也要绷着脸让他改口唤兄长。
岁晏越想越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