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禁地?”唐玄奘突然开口道。
“就、就是那梨树大王所在的古城,听说那梨树大王吸取了古城所有死难百姓的血肉成精,厉害得紧,他不肯走,便是因为那古城中埋着无数宝藏,所有进去寻宝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过,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再去了,传言说那里是沙漠里有名的禁地,谁去了,都得死。”
“这莫梨还真会艹人设哎……”吴箜听了半晌,颇觉无语,凑到唐长老耳边低声道,“我看明显就是那小子不想让人去摘他的果子,又不耐烦一遍遍的驱赶,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来。”
吴箜的声音不算小,蜥蜴精又不是个聋子,自然听到了,这家伙顿时瑟瑟发抖:“几位高僧……难不成与那梨树大王相识?”
“何止是相识,如今你口中那梨树大王,正在替我做长工呢。”吴老板得意道。
噗通一声,蜥蜴精一头栽倒在地上,差点没忍住变成原形。
“不知几位大王驾到,小人招待不周……”蜥蜴精哭丧着脸,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吗?只希望阿娘和媳妇能逃过一劫,带着他的孩子,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
“你哭丧着脸做什么?我找你是有好事便宜你呢,那梨树精乃是自己人,他如今正在古城外替我种植梨树,前几日还在抱怨说人手不够呢,正好你们要寻个落脚之处,倒不如干脆去他那里,你也说了他本领高强,有他护着,你还怕什么强盗?强盗追到那里,也只是便宜了他,多了一堆花肥罢了……”
那蜥蜴精兀自瑟瑟发抖,吴箜也懒得等他答复了,直接丢给他一本漫画书,并一小袋蟠桃核:“你自己决定吧,若是此处呆不下去了,便拿着这个去投奔那梨树精,就说是大唐高僧叫你去投靠的,那蟠桃核乃是天庭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所出,若是好生种了出来,时常服用,对妖物修炼也有极大的好处。”
“多、多谢圣僧。”蜥蜴精当然知道吴箜说的都是为他好,可是,真的超级怕的好吗?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妖哎~
虽然有圣僧们的信物,但,万一哪天自己惹了大佬不高兴,会不会被吊起来吸成蜥蜴干啊?
因为要等沙悟净回天庭汇报工作,唐玄奘他们当晚便歇在蜥蜴精家里,丝毫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被村长的儿子给盯上了。
“嘿嘿~老大,这可是群肥羊!我听村里人说了,他们进村的时候,挑的担子都压弯了腰,还牵着一匹极为神骏的白马,领头那和尚听说是大唐来的高僧,身披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都是世间难寻的宝贝呢。”村长虽然碍于面子不曾亲自给儿子通风报信,但,他那个做强盗的儿子在村里却有许多眼线,唐玄奘一行刚进村,就有人跑去给他们报信了。
“好!今夜便去吃了这肥羊!”强盗头目说完还有些惋惜地对手下叹道,“可惜,他们怎的不住在你们家?若是有伯父相助,在饭食中下些蒙汗药,此刻岂不是手到擒来?”
“哎呀,家父素来迂腐,若是知道他们是和尚,定不肯与我们行这个方便,罢了罢了,我们便依旧假装路过我家,先进去讨杯水喝,等出来的时候再顺道……”强盗们的计划非常完美,当然了,前提是没有遇到孙悟空这个超级大BOSS。
半夜,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吴箜一下子跳了起来,推醒了唐玄奘和猪八戒,又去隔壁唤蜥蜴精,没想到蜥蜴精竟然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们这伙人时常路过村子,听着脚步声音就很熟……”蜥蜴精拼命解释,自己绝对不是和强盗一伙的,反正,今晚闹这么一出,他们一家在村子里也呆不下去了,不如索性抱紧了吴箜的大腿,这位连赫赫有名的梨树大王都是收服了,更何况区区十几个强盗?
“悟空,不要伤了人命……”虽然很想把这群强盗一网打尽,但是,吴箜毕竟不是悟空,他从前应该是个守法公民,估计连跟人斗殴都很少,更别提动手杀人了,未免令人起疑,唐玄奘只能抢先出言叮嘱他不许滥杀无辜,这也很符合他的人设嘛。
“八戒,听到师父的话没有?不许伤人性命,就、打个骨折好了。”吴箜祭出金箍棒,跟一匹饿狼似得冲进了强盗堆里。
猪八戒还在嘀咕怎么现在大师兄这么听师父的话了,没想到竟然有不长眼的强盗敢拿刀砍他?砍你麻痹啊去死吧!猪八戒扛起九齿钉耙,奋力一捶,只听到暗夜里一声惨叫,砍他的那强盗哀嚎一声,半个肩膀都塌下去了。
估计最差也是个粉碎性骨折了,这辈子是别想再做强盗了。
再看吴箜那边,战斗结束的更早,这厮可是连天庭百万天兵天将都单挑过的,这些强盗能挑中他这么一只硬核肥羊,只能说大概是挂了个山寨眼科,吴箜还特别有技巧,只打断了他们平时使兵器的那条胳膊,看着一脸凶相的,再打断一条腿,完美做到了唐长老提出的“不要伤了人命”。
听到此处传来的打斗声,村长应声而至,扶着拐杖大叫了几声“孽障”,便冲到唐玄奘面前请罪,只说自己教子不严,酿成大祸,但自己年迈,仅有此子常伴左右,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这帮人已经吃到了教训,求唐玄奘网开一面,别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
唐玄奘原本也没打算真杀了这帮强盗,不过,这老头看似苦苦哀求,实则道德绑架的嘴脸却是把他恶心得够呛,他也知道自己对付这种人没什么经验,便冲吴箜使了个眼色,双眼一闭,干脆念起了佛经。
村长:“……”说好的大唐圣僧慈悲为怀呢?这怕不是个假和尚吧?
“行了那老头,你也别为难我师父了,师父身边一应大小琐事,俱是我兄弟几个办着,你也别在那儿哭了,我便不信,你这儿子做了强盗,今夜又‘恰好’带人回了家,你便不知他要寻我们杀肥羊?既然知道,那便是同谋了?”吴箜见那老头还想砌词狡辩,立刻摆了摆手,“我等本是路过,他若不招惹我等,我家师父素来吃斋念佛,也不会为难于他。只是今夜,我等受了这一番惊吓,老丈,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说说吧,今天这事儿,怎么办?”
那老头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勒索,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他小儿子是做强盗的?不讲理的怕他儿子,不敢招惹他,讲理的因为他是村长,又约束着做强盗的儿子不来欺凌村民,反倒比从前更尊敬他了,没想到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竟然被这外来的和尚给活生生扒下了一张老脸……老头一时间羞愤不已,张了张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他儿子也只是强盗团伙里的小头目,平时帮着打探情报还好,团伙里真正的大事,却是轮不到他做主的,更别提他这个隔了一层的爹了。
老头被逼无奈,只能走到儿子身边,低声骂了几句,又走到强盗头头身边,大约是请示一下赎金的问题吧。毕竟,他们这些人如今的性命都捏在唐玄奘师徒手里,这几个人如此厉害,又是他们主动招惹上的,不大大地出一次血,只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也不知那强盗到底脑补了什么,最后给他们的“诚意”,就是他们辛苦积攒了好久的一百多两银子,十几两金子,其他的,他们也拿不出来了,就这,还是强盗头目每次抢劫回来,强行收到手里的“养老钱”,大约他也知道强盗这一行是吃青春饭的,怕自己以后老了,干不动了,好歹留点养老钱。
现在,这些养老钱都要先拿来买命了。
“行了,我就要这一百金吧,剩下的你们留着,以后伤好了做点正经买卖,下次回来,再让爷爷我看到你们做贼,一棍子打杀了!”吴箜将金箍棒冲着那头目的脑袋比划了两下,想了想,蹲下来看着他,“我们都是俗人,有金子就成,我师父可是个雅致人,你们一贯抢劫来往行人,可有甚么卷轴啊书册啊之类的?若是有的话,速速叫人取来,哄得我师父高兴了,爷爷便放你们一马!”
强盗头目不敢置信地看着吴箜:不是说好收了赎金就放人吗?怎么又要加东西?
头目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团伙里的“军师”。
他们向来分工明确,他管账目,军师管后勤,除了金银等值钱物件之外,其他杂七杂八、判断不出具体价值的东西,都归军师保管。
军师:“……”
好在因为那些东西乱七八糟又不值钱,每次他们打劫路过这里的时候,军师都会把那些不值钱的塞到村长家给他们留的客房里,不过军师也被吴箜一棍子打断了腿,这会儿没办法亲自去找,只能告诉村长东西在哪,请村长帮忙取来,好赎回他们的狗命。
唐玄奘一听吴箜还要给他单独要一份赎金,顿时有些无语,也有些感动,吴老板知道自己现在替唐王办事,自然也知道,和金银相比,明显是一些本地的卷轴、书册一类的文字类东西,对他来说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