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好。”

她走出去两步,腿坐久了麻,脚下一个踉跄,被沈樊成扶了一把。

他让她缓了一会儿,又问:“你头重不重?”

“重得很。”她扁嘴。

“那也顺便拆了吧,看着虽好看,但太沉了怪遭罪的。”

殷佑微便很开心地摘了一头钗环,最后就留了个金簪半绾发。她卸完妆,擦干净脸,便坐到桌边,拈了一块糕点开始吃。

沈樊成看她吃得欢快:“这么饿啊。”

“嗯。”殷佑微含混道,“嬷嬷不让我吃。”

沈樊成道:“你放心,今后你肯定饿不着。”

殷佑微瞅着他笑:“我就知道。你以后就负责喂饱我啊。”

沈樊成打了个响指:“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殷佑微皱眉:“那不行,太难看了。”

沈樊成:“没关系啊,我又不嫌弃。”

殷佑微白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糕。

她轻轻呼了口气。

沈樊成倒好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烛影摇红,映得她面如桃花。

双臂交缠,合卺而握。

她放下酒杯,唇色水红。

她忽然紧张起来,绞着手,盯着一边的蜡烛道:“时辰晚了,我们……我们……歇息吧。”

沈樊成被她这小模样逗笑了。

“那你吹这边的蜡烛,我去吹那边的蜡烛。”他故作正经道。

殷佑微严肃点头,提着厚重的裙子弯腰去吹蜡烛。

沈樊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也去一一吹熄那些蜡烛。

屋子里的光线逐渐弱了下去。

殷佑微正要去吹最后剩下的两支,又顿住。

这是一对龙凤喜烛,不能吹掉的。

安安静静燃完,便是一世安好。

她看着那对喜烛,心头泛起波澜。

耳后传来温热的吐息:“你在干什么?”

殷佑微一个激灵:“我,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等它烧干净吗?”沈樊成扳过她的肩膀,把她往喜床上带,“睡吧睡吧。”

屋里很暗,只有两根喜烛的朦胧暖光,偶尔摇晃一下。

殷佑微提着裙子,防住了裙角,却忘了床边还有个脚踏,一下子就被绊了一跤,栽到了床上。

她轻呼一声,从床上翻了个身,就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覆了过来。

他低声说着什么,可她没有听清。

沈樊成是一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子。

他现在要做一道菜,主料就是一条鱼。

此刻那条鱼躺在砧板上,用一种惶然的眼神看着他。

这条鱼很漂亮,流线型的身体,他覆手上去,能感受到它腔体内的活力。它试图挣扎起来,可是却被他牢牢按住。

它的鱼鳞很好看,摸上去十分光滑,还闪着暗光。

现在,他需要剥鳞。

鱼开始用更惶然的眼神看他。它的腮在剧烈地开合着,呈现出一种缺水的焦躁状态。

他还是刮下了那层鱼鳞。

做菜不需要鱼鳞,那鱼鳞再如何漂亮,也只能被弃置一旁。

鱼腹处的鳞是鱼最后的倔强,然而在一个厨子面前,这毫无用处。

哪有做鱼,还会留着鳞的呢。

被去了鳞的鱼,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模样。

沈樊成的手缓缓抚摸过这条鱼的全身,鱼被刺激得不禁抽搐起来。

鱼眼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别处。

他因此更无顾忌。

他将鱼放进了水里,清洗着它的身子。

鱼的唇在微微翕动。

这些水,它仿佛很需要,又仿佛已不再需要。

然后它被湿淋淋地捞了起来,重新搁回了案板之上。

有什么东西刺入,给它带来一阵疼痛。

这是每一个被做成菜的鱼,都会经历的事情。

那把刀割开了它的腹腔,在鱼身中捣弄。

鱼仿佛失去了意识,再也不挣扎,任凭自己的身体经历一场大清洗。

沈樊成的手没有停过。

生姜切片,大蒜去皮,八角香叶、草果干椒洗净,加以豆瓣,混合出奇妙的味道。

鱼被丢进了热油之中,滚烫而灼烈,一阵又一阵。一面被煎至金黄,便翻面继续。

加上之前准备好的佐料,煎出迷人的香味。

料酒与酱油倒入,加水,大火烧开。

锅里泛起浮沫。沈樊成细致地一一舀干净。

然后便是小火慢炖。

那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色泽越发厚重。

掀开锅盖,汤汁略微收干,夹掉其余香料,放入零星葱花,熄掉火。

咕嘟的汤汁静了下去,鱼皮金黄,鱼肉嫩白,鱼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沈樊成轻叹一声。

这道菜,终于做完了呢。

这道鱼,必然滋味美甚。

殷佑微次日清早醒来,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见枕边的沈樊成。

他还睡着。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悄悄将脸埋回被子里。

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回忆啊。

但是……她很欢喜。

她小心地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

昨夜睡得太晚,现在仍是困倦。她打了个呵欠,重新闭上眼睛。

距离起床的时辰,还有很久呢。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去。

沈樊成很自然地伸出手,把她又搂了过来些。

鼻尖闻到她发顶的皂角淡香。

……真好啊。

他微微勾唇,没有睁眼。

晨光熹微,来日方长。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真是个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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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番外。

大家留言时注意一下措辞啊,我不想被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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