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光年这个主人像是算好似的,再这对情侣离开时适时出现,送他们上车时,他和梁暖手自然地牵在一起,那份恩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韩苏苏打量了一眼因为酗酒而颓废不振的纪左,眼里有强烈的不满,连肚腩都出来的男人,拿什么和梁暖身边的男人比?
更何况人家是白手起家,真正的靠自己。折腾半天,梁暖的日子过得还是比她好,韩苏苏心里不舒坦,关上车窗便拉下脸,跟纪左走了。
晚上两人睡觉,梁暖唏嘘个不停:“要是他们知道白姐怀孕,而且还是双胞胎,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个鸡飞狗跳呢?”
“也许纪左已经知道了。都在同一城市,单亲妈妈本来就惹人非议,哪里能瞒得久。”尹光年想法没有她乐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心想瞒,往往瞒不下去。”梁暖咕哝着,察觉到枕边人的沉默,拍了他胸口以下,加重语气问:“你呢,有没有瞒我什么?”
尹光年半天没回应,最后长叹一口气,承认:“有的。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好吗?”
梁暖惊起,一惊一乍的:“什么事这么为难开不了口?你该不会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人家大肚子找上门来了?”
“没事瞎想什么,快躺回来,成天在你眼皮底下转,我上哪去和别人不清不楚?”尹光年语气颇为无奈,“快点睡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神神秘秘的,我倒要看你这老尹肚子卖的什么瓜。”梁暖絮絮叨叨地躺回到他怀里,想了半天想不出尹光年能瞒她什么,后来干脆不想,赌气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身边的尹光年凝望她黑夜中沉静的睡颜,眼中的愁绪抹不开。
外面的雨终于停歇了,可他们的生活正在离暴风雨越来越近。
长假正在走向尾声,大权在群里不情不愿地说自己初七上班,初六他就得回来。初六中午,尹光年终于脱下穿了好几天的家居服,穿上比较正式的外套,今天中午他要出门。
“几个业界重量级的前辈邀我一起吃饭,开年就拒绝人家不太好,我去应酬一会就回家陪你。”他弯腰在梁暖脸颊亲了一口,“你说什么水没有了?我待会路过商场给你买回来。”
“sk2神仙水。”梁暖囫囵回答,专心对付盘子里香喷喷的蔬菜炒饭,他用昨天的剩菜做的蛋炒饭,好吃到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尹光年走了没多久,梁暖吃完正在喂十五,门铃响了,心想是不是尹光年忘记带什么东西回来取,笑着打开门,在见到来人的瞬间,微笑立刻僵住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黄伊文。
在她呆怔的几秒里,黄伊文抬脚闯了进来,梁暖反应过来,立刻堵在她面前下了逐客令:“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家?”黄伊文笑容里含着浓浓的嘲讽,“真好笑了,这所房子的产权证上有你梁暖的名字吗?”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梁暖毫不畏惧,她笑了笑,语气挑衅,“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和你的光年哥有什么吗?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了,以后也不打算分开。”
震惊和愤怒甚至嫉恨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出现在黄伊文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她只是阴测测地盯着梁暖,而后给了她一个能让人冷到骨髓的笑,轻飘飘地说:“我在隔壁幢看着你们好多天了,我当然知道你跟光年哥在一起了,呵呵,你缠我的光年哥缠得很紧啊,要不是我今天略施小计把他骗出门,我还不一定找得到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呢。”
96.chapter 96
“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梁暖警惕地看着她, 黄伊文真的疯了, 这么多天她竟然像蛇一样躲在暗处窥视他们,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天他们都被这样一双阴毒的眼睛盯着,她不禁毛骨悚然, 尹光年出门时不是说前辈邀约吗?那么这里面也一定有黄征德的手笔, 如果真是这对父女设局,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费尽心机引尹光年出门单独找她?难道和黄伊文有关?
在她心中百转千回之际, 只听到黄伊文那绝对称不上友善的呵呵一笑,她轻蔑地看着她:“真的吗?梁暖, 先别急着下定论啊, 等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怕是再也不想见到光年哥了。”
梁暖皱眉, 黄伊文上门必定没有好事, 她非常讨厌这样等着被人审判的感觉。
相比梁暖满脸的戒备, 黄伊文神态就轻松多了, 她怨毒的眼神扫过温馨的客厅,想到这些天来尹光年和梁暖就在这所房子里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梁暖这个贱女人做着一切她做梦都想和尹光年做的事,过着她梦想中的生活, 她抢走了她和姐姐共同的男人,她真的可恶至极!
想到即将崩溃的她, 黄伊文笑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梁暖的失态, 转头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梁暖, 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女人了。”
“黄伊文,我自不自私好像轮不到你来评判吧?”梁暖不客气地回呛。
黄伊文嗤笑,越发得意忘形:“我当然有这个资格,为人儿女,我可不会在我爸要死的时候,还只想着跟男人鬼混,要是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什么?”梁暖觉得眼前的世界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她大脑空白着,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说谁要死了?”
黄伊文好心情地欣赏她摇摇欲坠震惊不已的模样,轻启的红唇无情地吐露着冷酷的真相:“看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啧啧啧,看来光年哥真的很努力地在瞒你啊,那我发发好心告诉你,你爸爸肺癌晚期躺在医院呢,怕是……等不到今年春天了哦。”
面对这巨大的打击,梁暖一脸难以置信,她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黄伊文你疯了,你在胡说!!!”
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努力抗拒着事实,也在用最后的意志力对抗着黄伊文的挑衅。
见她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垮一副随时会发狂的样子,黄伊文不介意在她伤口上再深深地捅上一刀,昂着头冷冷道:“我没有胡说,我爸爸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你爸爸保外就医现在正躺在医院,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没几天命了,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光年哥,还有你爸爸的助手。”
“梁暖,你真的应该感谢我。”望着面无血色的梁暖,黄伊文嘴角的笑容透着血一般的残忍,“要不是我,你怕是你连你爸最后一眼都瞧不上了。”
“你滚!!!滚!”梁暖被刺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失控地拎起桌上的花瓶就朝黄伊文扔过去,黄伊文一声尖叫,本能地一闪躲了过去,她退后瑟缩了一下,终于知道怕了,甩下一句“梁暖你才是疯子”,扭头就去开门。
门一开,就和门外拎着行李风尘仆仆要进门的大权撞上,黄伊文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脚步凌乱地走了。
大权在外面就听到门内的动静不小,琢磨着是不是尹光年和梁暖吵架呢,而后门一开突然见到黄伊文这衰女人的脸,他心里暗道不妙,赶紧进门,见到门内的场景时,猛得一怔。
门内,梁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她的手不停地在发抖,在大权的惊叫声中,她猛地拿起脚边的一块玻璃碎片朝自己的手腕割下去,殷红色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她感觉到痛,知道这是真的,两行绝望的泪立刻流了下来。
“没有在做梦,我没有在做梦……”她的嘴唇哆嗦着,残酷的现实犹如一击重拳将她彻底打懵了,下一秒,像是突然从一个可怕的梦中醒过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爸爸”从她嘴里喊了出来,仿佛是人世间最绝望的呼喊,响彻整幢房子。
“爸爸,你等我,你等我啊……”她嚎啕大哭,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大权扔了行李过来扶她,她已经完全听不见大权在喊什么,推开了大权,哭着去餐桌边去拿自己的手机,抖着手去翻手机通讯录,看到尹光年的号码时顿了一顿,并没有拨出去,而是打电话给钱卓青。
钱卓青在电话里喂了一声,梁暖如同一个孩子再次放声大哭:“钱叔,求你告诉我,我爸在哪个医院?”
“暖暖你都知道了。”钱卓青语气沉重,“唉,来市一吧,别哭,你爸爸暂时没事,他在等你。”
日式包厢内。
尹光年坐在四位老人之中,相较于他们的侃侃而谈,他显得过于寡言。
他的对面,黄征德那双狡猾的眼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很不喜欢这种时刻要算计别人的眼神,事实上,当他今晚在席间看到黄征德时,他就隐隐有被算计的感觉。
他之前已经明确表态过,以后不想和他,还有黄家任何人有任何方式的来往。
黄家人这样时不时出现在他生活里,尹光年只觉疲倦又厌烦。
“光年,赏脸干一杯怎么样?”黄征德举起酒杯邀请。
“恐怕要让黄老失望了,我还要开车。”他冷淡拒绝,举止间的疏离在场的老狐狸都看在眼里。其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黄征德的打算怕是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