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节(1 / 1)

那个人答应过他的,他答应过的……

秦烈西猩红的双眼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敌人。

当所有人都快要窒息了,当黑清栏还有更多流徒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的王不愿意再继续这场战斗。

终于……那个本来想要逃跑的人,穿着那身秦烈西送给他的华丽长衣出现了。

原本还远远而来的他,并未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原本一步步从流徒后方切入的他,被很多警惕的流徒们用尖锐的箭所瞄准。

可当那些潜伏起来的流徒发现来人是他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箭。

华丽而繁复的蓝白长衣,将烈日之下的他承托的如同神一般。

他慢慢的走着,朝着那无数人盘踞的危险战场走着。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从容的简直不像是奔赴战场,而像是去参加一个宴会一般。

当他越来越靠近战场的中心,远远追随他而来的黑色巨兽迈开脚步也出现在了流徒们的视野当中。

突然间,流徒的阵队里就出现了止不住的喧哗声响。

他走入黑压压的流徒队伍当中,如同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卷起的涟漪一圈圈的扩散。

直到原本安静坐在巨兽背上的秦烈西终于发觉了身后的动静。

几乎是无法掩饰的漏出了惊讶和惊喜,一下子就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

流徒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人类方面的紧张。

但是不知道流徒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能够远远看着本来居于顶峰的流徒之首秦烈西突然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后背坦露给敌人。

‘是谁来了?居然会令那个魔鬼都如此紧张?’

保护麾百川在内的诸多战士都忍不住好奇。

直到那人终于慢吞吞的走到了战线最前,直到所有流徒中数一数二的强者都自发的为那人让开了位子,直到秦烈西跳下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椅子。

所有人的人才终于看见了,那是怎样一个清秀而干净的少年。

他洁白的,几乎无法融入流徒的世界里。

在这天地之间,在如此危险的时刻。

他静静的看向所有人类,也看向了那位站在对面的家人……

当何酒的脸出现在流徒的阵营中时,麾百川那一刻几乎要惊到险些站不稳。

若不是身边的章台及时扶了麾百川一下。

只怕麾百川那在无数人眼中的光辉高大就要崩溃了。

‘怎么回事?这臭小子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麾百川此时此刻看着何酒与秦烈西站在一起,心中不知有多惊讶何酒的意外之举。

说好的,只要他不发出信号,就不许何酒现身呢?

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麾百川已经完全白了脸,也完全不敢转身在他身后寻找儿子的身影。

第346章 【少年白衣】

白衣少年显然与流徒们,是不一样的。

虽然在他现身的时候,秦烈西从高高的座椅上下来一下就拉住了何酒的双手。

虽然那少年也没有拒绝秦烈西长时间的拥抱……

可很显然,当那少年终于伸出手一点点推开了秦烈西后。

他刻意的与秦烈西拉开了距离。

虽然这一系列的动作也不足以说明那少年就一定不是流徒之列。

可不知为何,见到这样干净的孩子模样。

人们实在无法把他和那些鲜明的恶鬼们混为一谈。

而何酒穿着秦烈西送给他的衣服,身边跟着那头令所有魔兽都畏惧的黑死兽安朵。

何酒越来越好看了,若说曾经是少年模样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份少年的稚嫩的话。

那么现在的何酒,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从容气质,以及他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

足够让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被错认。

虽然与父亲说好了,只要他没有接受到任何消息。

就绝对不主动出现。

可是最终,他反复思考着与秦烈西的种种。

秦烈西伤害他的过去,还有后来小心翼翼的改变。

何酒也不是不知道,秦烈西对自己的种种都只是单纯因为他个人而已。

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其他人秦烈西还是始终如一的残忍可怕。

即便偶尔,秦烈西会为了他而暂时收手。

可那也不是出自秦烈西的本心。

何酒不是石头,他与麾最在一起的日子那么漫长。

就连麾最那样冷的像冰山般的男人,何酒都不免自我融化。

这样心软又满腔温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对秦烈西没有一点点感情呢?

而秦烈西对何酒的种种,哪怕何酒是块石头都该融化了……

但秦烈西却始终不能明白,感情这回事从来都有个先来后到。

何酒固然感激他,可何酒心里始终也只有麾最的位置而已。

所以思考了很多很多,何酒无法容忍自己心里放下除了麾最以外的人。

所以他来了……哪怕是冒着打破和父亲约定的风险他也来了。

何酒不想在最后的最后还亏欠秦烈西。

他与慕战,与图阮,甚至于穆塔大祭司都聊过能不能拯救秦烈西这个问题。

可不管他如何想,那些被秦烈西伤害过的无辜生命却绝不可能原谅这个残忍的魔鬼。

何酒低下头,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已经快要赢了……还打算赶尽杀绝吗?”

何酒已经不用去问为何最后他悄悄布置的那些都被一一破坏了。

虽然秦烈西从没有因此来质问过自己,可都到了这个时候。

何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烈西只怕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动作,于是在最后换掉了所有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触过的魔兽,甚至流徒……

秦烈西真的太过聪明。

一个能够从最底层,精心设计直到成为整个境外唯一主宰的流徒……

他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愚蠢被自己蒙蔽呢。

想来过去,那些被自己坑死的流徒们,也不过是秦烈西为了哄自己开心故意放手的吧?

想到这些,何酒都不知道秦烈西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了。

若说是爱自己的话,他就不该一直禁锢束缚着自己。

若说只是想要独占自己,他又为什么如此自相矛盾的考虑他的心情?

何酒算计了秦烈西这么久,也研究了秦烈西这么久……

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他对秦烈西还是一无所知。

“你……还要继续杀下去吗?”

何酒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看着秦烈西的眼睛。

“……酒……”

秦烈西像是被斜去了浑身的力气一样。

他红色的眼睛看着何酒,他们就像过去一样靠的那么近。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他从来不曾距离何酒这么远……

秦烈西伸出手想要去抓何酒的肩膀,可手伸到半空中秦烈西却又顿住了……

‘抓住了,又能怎么样呢?……’

秦烈西好像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这段日子,何酒都一直安静的陪着他。

如果何酒想走,他也可以重新找个锁链把何酒锁起来。

或许那会很疼,但是至少何酒会一直在他身边……

秦烈西的手就那么顿在哪里,他想的都是何酒。

都是如何能够将何酒留在自己的身边……

明明身处决战之地,明明身后就是最危险的敌人。

可现在,秦烈西终于还是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