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1 / 1)

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却是在气氛如此僵硬的情况之中。

麾百川在等何酒的解释,而麾最其实也是期望何酒可以开口解释的。

然而……

“父亲……他才刚醒。”

麾最在何酒正要解释之时开口打断了这个问题延伸而出的糟糕氛围。

麾最的嗓音透着干涩和低沉。

麾百川不是不疼儿子的,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

何酒胡闹到了连麾最都拖下水的地步,麾百川心疼两个孩子但是也不能就放任他们这样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麾最……”

何酒听到了麾最干涩的声音,只怕穆塔他们担心自己,麾最更是担心他都担心的睡不着吧?

还未仔细打量过麾最的面容。

向来刚硬的麾最,为了他……如今也显露出了不必言说的那种疲惫。

何酒最终还是没法张口去安慰麾最的。

毕竟这个时候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谈及心疼麾最?

麾百川气的无可奈何,看着麾最抵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能是转过身离开病房的麾百川,最后也并未开始的咄咄逼人。

病房里只剩下了何酒和麾最两人。

劫后余生里,麾最这块钢铁内心深处的柔软也终究是显露了出来。

“你什么也不问吗?”

何酒看着麾最的侧脸,嘴唇有些颤抖的小声道。

“……”

麾最闭着眼不出声也不回头看何酒。

沉默……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崩塌之前的沉默。

何酒放任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伸出了手摸上了麾最的脸颊。

何酒的手心特别烫,可是手指却意外的发凉。

做这个抬手的举动不算多么困难,但是对于此时的何酒而言也绝不是什么轻松的动作。

何酒的嘴唇慢慢烧红,就连脸颊上也开始显现出一些很病态的嫣红。

麾最没让何酒单方面的主动持续太久。

随即伸出手捧上何酒触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麾最的大手还是那么的结实有力。

何酒感受到麾最手掌的温度,看着麾最的侧脸。

仿佛是感受到了何酒迫切的目光。

麾最终于还是将脸转了过来,然后与何酒四目交接……

当麾最和何酒的目光以一种说不清的情愫纠缠在一起的时候。

猝不及防的,何酒探着身子想要亲吻麾最的嘴唇。

“……”

然而麾最下意识的避开了。

那只是一个很微妙的小动作,微妙到麾最下意识的移开嘴唇时……因为追寻不到麾最的嘴唇又激起何酒更强势的跟着一偏头,然后重重的吻住了麾最。

何酒的这一吻时间太久远了。

久远到了,明明是本该熟悉的爱人。却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麾最……”

何酒伸出舌头想要撬开麾最紧闭的嘴唇。

然而闭着眼睛的麾最皱着眉头,双唇紧闭却仿佛想刻意掩饰那些早已经暴露的东西。

“麾最……”

何酒勉励的搂着麾最的脖子,得不到麾最的松口,于是何酒也只能大半个人挂在麾最的身上。

然后贴在麾最的耳边似有若无的呢喃。

麾最怕何酒这样抱着自己会难受,也只能是反手托着何酒的后背微微站起身想将何酒重新放回床上。

“麾最!……你要是再不让我亲一下我现在就把身上的管子拔了!”

感受到麾最想要让自己安生躺着并顺便摆脱自己的意图时。

何酒原本因为伤痛在身的那点乖顺柔弱,此刻也终于烟消云散。

捧着何酒的背将何酒放在有轻微坡度的病床上。

由于何酒怎么都不肯放开,麾最只能是被迫双手支撑在何酒的耳朵两侧任由何酒环抱着自己的脖子。

微微皱着眉头,麾最以一种被迫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何酒。

何酒的脸上虽然沾上了些许红色协调了一些。

但是同样也更显的何酒憔悴的脸,十分病弱。

麾最轻轻的叹口气,然后在何酒不悦的眼神里慢慢的伏下了身体。

何酒总算是如愿以偿的吻到了麾最的嘴巴。

麾最总是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压到何酒,所以动作不知道有多小心翼翼。

而作为被保护者,何酒却躺在哪里一边和麾最吻的不亦乐乎一边手还不规不矩解开了麾最本来严谨的军装扣子。

何酒较之麾最就可称纤细的小手恶作剧一样的摸来摸去。

原本这样的情景看起来该是情色而且热辣的。

但是实际上对于劫后余生的何酒和麾最而言。

他们也不过是在这样亲密的举动里面寻求之前在巨大恐慌中的安慰罢了。

何酒总算是触到了麾最的身体。

麾最的一切都好像是很陌生又很熟悉的。

唯有在轻轻摩挲着麾最后背的那些伤痕时,何酒才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麾最的府邸真的不算很小了。

但是人的记忆却很奇怪。

何酒闭着眼接着吻,依靠着摩挲麾最背上的伤痕幻想着自己正身在那间亮丽的卧室。

巨大的窗……轻纱薄雾一样的帘幕……还有踏实而柔软的大床……

何酒的手慢慢的摸着,回忆着。

直到他最终摸到了麾最在季迪亚所填的新伤……

何酒的手顿在了麾最落下新伤的肩头。

缠绵而且温柔的吻也终于慢慢结束了。

而何酒柔软的手盖在麾最新伤的肩头……

几乎没有人在乎过麾最是不是受伤了会痛会死。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麾最这样如同钢铁一样冰冷的人就不存在什么伤痛。

所有的强者都是高高在上的。

没人询问麾最的疼痛,没人敢,也没人想……

麾最捧着何酒的脸嘴唇还未彻底离开时,感觉到了何酒脸上大片的湿润一点一滴的泛滥。

“……”

麾最抬起头看着咬着牙流泪的何酒。

麾最不知道何酒为什么要哭。

但是即便是控制不住的落泪,何酒也不愿意发出难听的哭声像个歇斯底里的弱者。

他不是同情麾最。

他也不是什么圣母……何酒不会为了所有高高在上的人感同身受他们的孤独和隐痛。

除了麾最……除了麾最。

何酒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要用一生来支付自己几乎所有的幸福放纵,就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责任,保护这个国家……

何酒就觉得自己无法抑制的难过,无法抑制的心疼。

大家都惧怕强者。

都畏惧强者们手中的武器,然而在这个世界里众生平等。再强的人也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消灭所有的不幸和苦痛。

何酒抱着麾最,心中有太多的事,太多的感情想说。

但是触着麾最肩上的伤疤,何酒又自顾自的摇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何酒也觉得自己很差劲。

他又冲动,又爱闯祸。

从第一次见麾最的时候,就张牙舞爪的宣誓着自己的权力和任性。

看似冷漠的麾最,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明明可以有一千种办法让自己闭嘴,却始终忍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