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宠妃的美味生活 绿药 3507 字 1个月前

明明他站得一点都不直,明明那棵杨树笔直笔直的。可是他倚着杨树的时候,竟是比身后的大树更有一番顶天立地的错觉。

“义兄。”云安在和云安酒一起跟萧且打招呼。

之前云奉启接送她们两个的时候倒还好说,可是她们毕竟和萧且不熟,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很局促。

萧且点了下头,就走到马旁,上了马。

轿子被抬起来,缓缓朝着卫国公府而去。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回家路,却因为轿子外的萧且,而变得别扭起来。

云安在并没有跟云家的人讲过亲眼看着萧且杀人的情景。她总觉得萧且是个危险。

今儿个早上急着进宫,她根本没有时间把萧且的事儿问清楚。等回家了,一定好好问问父亲和哥哥萧且怎么就变成了义兄?

而且,云安在决定多劝劝父亲和哥哥,免得他们对萧且不设防,一不小心吃了亏。

肖允宸正巧要出宫,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云家的轿子走远。轿子旁边马背上的萧且身材高大,又自带一股桀骜的冰冷,异常显眼。

“那个人是谁?”肖允宸皱眉。

侍卫急忙说:“回太子殿下,刚刚云家的两位姑娘喊那位公子为义兄。”

云安在和云安酒的轿子半路被钟家的人拦了下来。钟四娘坐在轿子里,钟泽林骑在马上,停在钟四娘轿子旁边。轿帘被掀开,露出半张钟四娘带笑的脸庞。这位钟四娘去年出嫁,可惜出嫁不久夫君便去世了,之后便时常回荆国公府小住。

钟四娘的脸上还挂着一抹端庄的笑容,可是钟泽林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家母一直很喜欢云家两位姑娘,特令四娘在这儿候着,请两位姑娘入府做客。”

今日钟泽林告了假并没有入宫,不成想竟在这里堵着。

顾嬷嬷从最后面的轿子里下来。

“原来是钟四姑娘和钟六少爷,”桂嬷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我们夫人还在家中等着两位姑娘呢,今日就不过去叨扰了,改日定去荆国公府正式拜访。”

钟泽林嗤笑了一声,说:“哪里来得老刁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顾嬷嬷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敢接话。

云安在让煮雨掀起轿帘,她说:“我母亲也一直很喜欢钟四姐姐呢,总是让几个姐妹多学学钟四姐姐的才情和品行。母亲昨儿还说想请你去府上坐坐。要不然你先和我们一起回卫国公府小坐,然后我和姐姐再去你府上游玩?”

云安在往一旁侧了侧,她朝着对面轿子里的钟四娘招了招手,浅笑道:“我们坐一顶轿子吧?”

那一边的轿帘也被压枝撩起一角,云安酒附和:“二叔也时常夸钟六郎饱读诗书,倘若你能和钟四姐姐一起过府小坐那就更好啦。”

钟四娘倒是没有想到云安酒和云安在两个竟是一唱一和,用她的说辞相邀。她浅浅笑着,说:“两位妹妹这般找借口推辞,莫不是嫌弃我荆国公府的茶水?还是在四娘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了两位妹妹?”

“当然不是,钟四姐姐多心了。”云安在微微收了笑。

一旁的钟泽林冷声道:“既然并非瞧不上我荆国公府,那么请吧!”

这次钟泽林和钟四娘并非只他们两个人来,钟四娘轿子旁垂首立了四个伺候的丫鬟,钟泽林身后也跟了七八个家仆,一个个身材高大,强壮异常。

云安在蹙眉,钟家人这行为是打算明目张胆劫人了吗?

萧且骑在马上,“得得”赶来。

他向来喜欢骑快马,所以有些不适应跟着轿子时的速度,便走走停停,有些懒散地跟在后面,与轿子有一段距离。

“怎么了?”萧且本来就有些不耐烦,又见轿子被拦下更是不耐。

顾嬷嬷心中一喜,心想自己毕竟是个下人,可是萧且如今也算卫国公府里的主子,是说得上话的。她急忙说:“是荆国公府的四娘和六郎想请两位姑娘过去……”

“不去。”萧且直接打断顾嬷嬷的话。

他抬眼,冷冷看着挡在前面的轿子、马匹和人。

“让开。”他说。

萧且生冷的语气让钟泽林和钟四娘十分意外,就连云安在、云安酒和桂嬷嬷都愣了一下。顾嬷嬷眸光闪了闪,悄悄退到了一旁。

“你谁?”钟泽林抬起眼皮瞟了萧且一眼。

萧且显然没打算回答钟泽林的话,他等了片刻,见对方还是没让开路,他终于将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给抬了起来。

“驾!”

萧且手中的马鞭甩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朝着前方狂奔而去。而萧且的前方就是钟家的人。

望着冲过来的烈马,钟四娘惊呼一声,跟着她的小丫鬟们也一个个花容失色。

“你要做什么!赶紧停下!”钟泽林出声制止。

萧且不为所动。

钟泽林只好急忙让轿夫抬轿,自己也赶马避开。他自己倒还好,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动作慢了些,有一个轿夫还是被马蹄踩了一脚,轿夫跌倒,钟四娘的轿子一下子落到地上,钟四娘的下巴磕到的窗沿儿,立刻就肿了。她连连呼痛,四个跟着的小丫鬟都慌手慌脚堵在轿子前伺候着。

“吁——”萧且勒紧马缰,让马停下。

萧且调转马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随意一扫一一扫过钟家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下人胆敢如此无礼!”钟泽林安抚了身下受了惊的马,气急败坏地盯着萧且。

云安在严肃道:“这位并非你口中的下人,而是我卫国公府的少爷,我们的兄长。”

萧且恰时抬眼,看了她一眼。

“哈,”钟泽林冷笑,“胡说!谁不知道你卫国公府只有云奉启一个少爷?他难道是你爹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野孩子?可怜了云奉启,长子位子不保了!”

“泽林!”钟四娘顾不得唇上的疼痛,已是被钟泽林的话惊到了。她用帕子掩了唇,想要指责他,又要顾着他的颜面,想要指责的话就噎在了嗓子里。她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且再一次举起马鞭的时候,还没等下一步动作,钟泽林已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萧且懒得看他,只是说:“起轿。”

钟泽林还想阻挠,钟四娘将他拦了下来。

轿帘被放下,云家的轿子再次被抬了起来。云安在松了口气,她早就该料到萧且会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只不过总是这样也是不成的。毕竟这里是丰东,不再是土匪窝。

云安在又皱眉,钟家的事儿始终梗在那里,事到如今是绝无和解的可能了。

并非她愿意和解,只是正如她父亲所言,报复有很多种。此时决不能摆在明面上,否则吃亏的还是她。

回去之后,给萧且准备的松回院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处院落与云奉启的旭照院挨着,平时虽闲置,可一直有人打扫,所以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大姐姐、二姐姐!嫂子做了秋梨膏,可甜啦!”云安尔小跑着迎上来。她跑到云安在和云安酒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后面的萧且。她有些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因为云家只有云奉启一个儿子,所以下头的几个姑娘一直喊他哥哥。云安尔就脱口喊了萧且一声大哥哥。

萧且“嗯”了一声,越过三个小姑娘,往里走。

云家三个姐妹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入了秋,天气干燥,穆枢凌就亲手熬了秋梨膏给各个院子送去。这秋梨膏是用新鲜的雪梨,再加上麦冬、罗汉果、甘草、茯苓、川贝粉、□□糖、生姜、红枣等配料熬上一天才熬成的。清肺润肺、养胃安神,最宜秋日食用。

云安在刚刚回了她的露破院,烹茶就端上了秋梨膏。秋梨膏已经用温水化开了,云安在将白瓷小匙探入琥珀色的秋梨膏里,秋梨膏还没入口,她的唇畔就染上了三分笑意。

丝滑的秋梨膏入口,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梨子的清香味儿。这股梨子的清甜润在喉咙,整个人都愉悦了些。

“取常服来,我要去一趟父亲那里。”云安在又尝了几口,才将白瓷小匙放下。

云安在入宫的时候穿比较繁复的对襟褙子配十二幅的描金绣纹裙,如今回了家,便换上一身宽松绵软的鹅黄短袄,和一条象牙色的素裙。

她去云阔书房的时候,得知萧且在里面,便去了前边的小花园里等着。她有些慵懒地坐在八角凉亭里,半低垂着眉眼,斜斜倚在靠栏上。不多时,竟睡着了。

☆、第19章 【芋泥卷】

正是百菊争艳的时节,云安在的周围簇着卫国公府娇养着的名菊。有条叶纤长的玉翎管、雍容的瑶台玉凤、别致的仙灵芝、厚重的泥金香、雪白的胭脂点雪、正黄的兼六香黄。

正是阳光旖旎的午后,渡了金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打出几抹光圈。纵有千万种怒放的花饶身,也不敌云安在身上一抹的流彩。

萧且不懂这些名贵的菊。在他眼里,这些价值不菲的名菊和草没什么分别。

煮雨看见了萧且,急忙悄悄拽了一下云安在的袖子。

云安在迷茫地抬头,眼中还有一丝困顿惺忪。

云安在迟钝的目光落到远处小径尽头的萧且身上,她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云安在走出凉亭,朝着云阔的书房走去,经过萧且面前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弯了下膝,喊了声“义兄”。

按理,萧且应当应一声,或者只是点一下头也好。可是他立在那里没吱声,也没打算走开。如此,云安在就不能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了。更何况这条青卵石铺就的小路本就只容一个人走,若是从萧且身边而过就要踩着一旁的泥地了。

太刻意。

怎么还不放人走?

云安在蹙着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萧且,就见萧且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云安在有些紧张。

其实她不太敢面对萧且,他总是会让云安在想起冲马山上的日子。

萧且忽然朝着云安在伸出手,云安在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别动。”

云安在竟真的没再后退,仿若习惯性地听了他的话。

萧且的手搭在云安在的肩上,他将手递到云安在面前,摊开掌心。

一只小拇指大的蜘蛛在他的掌心爬来爬去。

云安在脸色唰得一下就才了三分,刚刚这只蜘蛛爬她的肩上?

萧且收了手,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一旁的青石台给云安在让开路。

“在在,进来吧。”云阔站在书房的窗口,朝着云安在说。

“就来。”云安在别开视线,提着裙角匆匆而过。立在云阔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偏过头看着萧且,小声说了句:“多谢义兄。”

而后转身进了屋。

萧且低头,他摊开掌心,看着掌心里爬来爬去的小蜘蛛。

云阔沉着脸说:“在在,萧且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家里。你年纪也不小了,行事应当更稳妥一些。倘若这次不是被你哥哥撞见你与萧且私下相见,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云安在低着头,低声说:“女儿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跟家里商量,再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了。”

云阔哪里舍得看见云安在委屈的模样,可是终究要把话训了,“你居然还敢拿着皇后的东西去问丹妃娘娘,简直是天大的胆子!”

云安在小事辩解:“我寻了别的借口的,而且丹妃娘娘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真是少不更事!你以为你多了解丹妃娘娘?”云阔反问。

云安在不吭声了,她也知道宫里的主子恐怕没有哪个是心善的。

云阔觉得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再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