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怀疑起柳异轩来,这次他没有玩消失,每隔半个月左右,就来找小妹出去。我虽然怀疑他,可也没有真凭实据,只好尽量劝那些小妹不要跟他出去,可他给的钱多,还是有些小妹贪钱的,跟他出去了。”
“这期间,他竟然打起我的主意来,我虽然喜欢钱,可在这风月场所混久了,阅人无数,也算有点见识,看出他这人绝对不是善类,所以都被我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就这样,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小妹死于非命,都是得了那种怪病,肚子里全是虫卵,人一死虫子就全部消失不见。前前后后,有十来个小妹死在了医院里,每一个都是跟他出去之后,回来几天就得病,一发现病情,就没有一个救得活的,有一个肚子都剖开了,也没救活。”
“我虽然明知道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却苦于没有证据,我和一些有权势的朋友婉转的提过,想让他们帮我将他赶出这个城市。”
“可他又是和林老板一起的,林老板是最近新崛起的企业家,市里领导也很重视,根本就不会因为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得罪林老板那样的人物。我只有忍着,尽量保护着小妹们不跟他接触。”
“直到今天,我听说树大哥在刘老板家中,帮林老板从肚子中取出了一只虫子,我就意识到,只有树大哥你们才能帮我这个忙。所以,虽然我和树大哥从来没有交情,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虽然做我们这行的名声不好,可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那些小姐妹平时都把我当亲姐姐一样看,我们互相依偎,互相温暖,在我看来,她们都是我的亲妹妹,我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白死了。”
听到这里,“啪”的一声响起,疯老头击桌而起,怒声道:“这个柳异轩,真是该死,竟然拿人当蛹养虫,本来还念他身世可怜,修习虫术不易,想留他一条命,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人憎鬼厌之事,非杀不可!非杀不可!”
此话一出,蓝小姐就是一愣,随即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树先生就磕头,边磕头边哭道:“树先生,我替那些冤死的小姐妹们谢谢你了,只要你能替她们报仇,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蓝小姐一听疯老头答应了,顿时对他尊敬了起来,称呼也从树大哥变成树先生了。
疯老头从来就没个靠谱的时候,一听蓝小姐这么说,顿时脸一转道:“真的?那你刚才说的两百万,还算不算数?”
蓝小姐一张俏脸上梨花带雨,连连点头道:“算数算数,要是树大哥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凑一点。”
我和马平川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起身,上前一左一右将树先生夹在中间,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将他抬了起来,也不管他挣扎,直接向门外抬去,免得他在继续丢人。
马平川边走边说道:“表妹,你留下。”
薛冰冰雪聪明,自然知道我们让她留下是照顾蓝小姐,随口应了一声。那蓝小姐却不知道我们是何用意,急忙追上来两步,抓着我的手问道:“你们要将树先生抬去哪?”
我看了她一眼,故意装出一个自己觉得很酷的样子道:“去杀了柳异轩。”
第47章 给老子滚出来
蓝小姐一听就愣住了,可能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动作了,被薛冰趁机拉了过去,我和马平川则顺利的将疯老头抬了出来。
一下楼梯,疯老头就怒道:“装!继续装!你奶奶的,你知道害得老子少赚了多少吗?蓝小姐每天进账起码好几万,我都穷成这样了,敲一点怎么了?赶紧放老子下来,不然等会就拿你们两个喂虫。”
他不愿意让我们俩架着,我们俩还不愿意抬呢!互相看了一眼,一齐松手,也不管他了,自行走下楼去。
我们算好了疯老头肯定会跟上来,本来我们和柳异轩之间,就注定会有一场生死之争,没有蓝小姐的两百万,我们也会出手。
果然,疯老头骂骂咧咧的跟了下来,马平川去将那辆老式吉普又开了出来,三人一坐稳,就咆哮着奔了出去。
疯老头双目紧闭,似在思索问题,我和马平川说了两句话,马平川这人足够无聊,一句没理我,我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城里路好,我刚想闭目休息一会,疯老头又忽然说话了:“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柳异轩,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之前的遭遇很是悲惨。”
这话一说我就来兴趣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比听听柳异轩怎么个惨法更好的呢?
疯老头也没等我们问,就继续说道:“柳异轩是南洋华侨,小时候家境很好,长的十分乖巧,加上其天资聪慧,甚得家中长辈喜爱。”
“但在其十岁时,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因得罪了一名虫师,惨遭报复,亲人一夜之间死光死绝,仅剩他一个孤苦无依。为了报仇,他隐姓埋名,投入那名虫师门下,学习虫术,企图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却不料那虫师不但是个歹毒之人,还有一个怪癖娈童,长相乖巧的柳异轩落在了他的手上,其遭遇之凄惨,可想而知。柳异轩为了报灭门之仇,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但那虫师的手段十分高超,柳异轩在其门下十六载,刻苦修习,仍旧不是其对手。无奈之下,只好修习了虫术之中最为凶险的一招虫人之术,以己体养虫,以虫为食,人即是虫,虫即是人。”
“你们也听林猴子说起过他吃虫的场景,可想而知那有多恶心。其实岂止恶心,以人养虫本就是十分凶险之术,随时会遭虫反扑,一个不小心,就会反被虫控。而且,其中痛苦,更是难以忍受,每以自己之身养一次虫,就得体验一次这种痛苦。”
疯老头这一提,我顿时想了起来,林猴子曾经说过,柳异轩吃了一把虫子之后,有无数只虫子从他耳目口鼻钻进他的体内,几乎将他撑的爆裂,想来那种痛楚,确实不易忍受。
疯老头继续说道:“但是这种虫术威力十分巨大,经过他自体饲养的毒虫,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和他完全合为一体,他意念一动,那些虫子就会随他意念做出攻击,凶猛、灵巧、切带有剧毒。”
“这么凶险的术,在虫师的历史上,几乎没人修炼,毕竟能受得了那份苦楚的人,少之又少。而柳异轩却在仇恨的驱使下,硬是练成了。”
“柳异轩练成虫人之术后,首先就杀了他的师傅,将他师傅的尸体挫骨扬灰,打散了魂魄,使其永世不得往生。”
“虽然大仇得报,可虫人之术一旦修炼,就永远无法停止下来,不然定遭虫反噬,除非虫师身亡。而且,他师傅之死,使他四面树敌,师门之中人处处追杀,无奈之下,只身逃来了中国。”
“起初柳异轩是藏身在深山之中一处小村寨,本以为能平安终老的,谁知道天意弄人,就在他到这个村上的第二天,邻居家一对夫妻就暴毙身亡,只留下一个双十年华的哑女。”
“柳异轩见那哑女可怜,处处照顾,那哑女也逐渐和他熟悉了起来,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竟然好上了。”
“哑女无父无母,他也属于外乡人,乡民们也乐意两人成为一家,就选了个日子,请村上有威望者主婚,两人正式结成夫妻,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当然,柳异轩修炼虫人之术时,都是躲开哑女的。”
“如果一直如此,柳异轩也许真的会老死山林,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哑女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之时,竟然生下了一团虫卵来,而哑女更遭万虫噬咬身亡。”
“在虫人之术年复一年的折磨下,还有十六年不堪回首的阴暗经历,再加上这么一刺激,柳异轩终于崩溃,开始走上了邪路。”
“不过这家伙也算倒霉,一开始犯事,就遇上了我和越山,那时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处于疯癫状态,实力只能发挥出六七成,被我们轻易拿下,重罚了一顿。”
“当时我们也是一时心软,加上他当时并没有做出人蛹这般丧心病狂之事,所害之物皆为畜类,哑女之死只是无心之失,所以不但放了他一马,越山还教了他一招奇门之术,可以缓解他修炼虫人之术的痛楚。”
“他千恩万谢,承诺一定洗心革面,没想到如今却犯下人俑之恶,想来是终究承受不住虫人之术的反扑之力,现在想来,柳异轩的神智很有可能已经遭虫所控,已经不能再算是个人了吧!最多只能算是披着人皮的虫。”
我听的忽然莫名的伤感了起来,如果真如疯老头所言,那么这个柳异轩的遭遇,确实还满惨的。
马平川忽然冷冷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我一愣,顿时明白了马平川的意思,也紧跟着问了一句:“疯老头你啥意思?这回我们还放过他?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要祸害多少人啊!他可怜,那些被他祸害了的姑娘就不可怜?”
疯老头缓缓说道:“你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们放他一马,是因为他还算是个人,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没有资格再留在这个世上,地狱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但你们一定要小心他的虫人之术,等下动手的时候,不要企图活抓他,直接要了他的命就行。”
马平川点了点头,我也松了口气,要是疯老头执意再放那个柳异轩一次,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疯老头没有老糊涂。
这时车子已经穿过城区,到了刘老板家附近,远远的就看见刘老板等几人站在路边等候,顿时好奇起来,这些家伙的耳目竟然这般灵通,我们从家里开车出来,也就十几分钟,这些家伙竟然就得到了消息,在这里等候了。
刘老板一看到我们的吉普车,就兴奋的挥起手来,我正想下去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对付柳异轩的,谁知道疯老头来了一句:”别理他们,直接开过去。”
马平川一踩油门就蹿了过去,我回头看了看,几家老板正慌忙上车,看样子都是属狗皮膏药的。不过也不怪,这些家伙都被柳异轩害的不轻,除了刘老板,其他几家个个家破人亡,现在知道我们要去对付柳异轩,自然会跟着,看看柳异轩怎么死的也能解解心头之恨。
从刘老板家到林猴子家,也就一里来路,眨眼即到,马平川骨子里的暴力基因发作,直接撞破铁门,冲进院子才停下。
林猴子一家人可能已经跑了,只剩下一栋楼房,外带一个大院子,全都静悄悄一片,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使我们吉普车的刹车声听起来特别的刺耳。
刘老板几家的车明显比我们的吉普好出太多,我们三个刚下车站定,他们几辆车也到了。
几家老板一下车就围了过来,每人还带了三四个身高体壮的保镖,刘老板走在最前面,一脸愤慨的说道:“树先生,你说吧!要怎么对付那孙子?我带来的这些人,个个都能打善斗,全都是能豁出命的主,安家费我都给过了,需要干什么你吩咐一声就行了。”
我看了一下,五家老板总共带来了十五六个大汉,个个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确实都不是好惹的主,不由得心头一喜,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还有什么好怕的。
疯老头却斜眼看了下那些保镖,对刘老板挥挥手道:“如果你非要他们送死,我也不反对,不过我丑话说前面,他们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别指望我救他们。至于你们几个,要不想死就站远点,一个虫子就能要你们的命。”
刘老板一听,急忙后退几步,和其余四家老板躲到了车上,那十几个大汉却“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自觉的站在我们身后,个个气势汹汹,看样子都想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疯老头也不理他们,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林猴子家的三层小别墅正对面,冲着楼上大吼了一声:“柳异轩,给老子滚出来。”
他这一喊,站在我们身后的大汉也齐声喊了起来:“柳异轩,给老子滚出来!”一时喊声四起,声势惊人。
第48章 虫人合一
喊声一起,三楼上的门忽然就开了,一个圆球状的物体“呼”的一声砸了下来,疯老头面色一变,大喊道:“闪开!”
众人纷纷闪避,其中一个大汉大概是急与表现自己,却不退反进,猛地蹿了出去,迎着那圆球就是一拳。
“波”的一声响,圆球四分五裂,紧接着就响起了那大汉的惨叫声。
这时我们才看清,那圆球竟然是无数只虫子组成,被那大汉一拳打散,一大半落到了地上,却有许多落到了大汉的手臂上。
这当然不是那大汉惨叫的原因。
那些虫子一落到那大汉的身上,就拼命叮咬,眨眼间整截衣袖就不见了,等我看清楚的时候,那大汉的一条胳膊已经血迹斑斑,被噬咬了无数个血洞。
我顿时大吃一惊,这虫子竟然如此厉害,这样看来,别说我们十几个人了,就算再来百十个,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其余那些大汉更是吓的纷纷躲避,生怕沾染上那些虫子,原先那股狠劲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落在地上的那些虫子则汇聚到了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迅速的向疯老头爬去。
疯老头冷哼一声,随手掏出张黄符,手一夹一晃点燃,甩手丢出,空中化成灰烬,“呼”的一声,一道火圈将那些虫子围了起来。
那些虫子惊慌失措,顿时没了队型,纷纷游走躲避。可那火圈却越燃越旺,瞬间已经连成一片,一阵阵焦臭味传了出来,烧的那些虫子在火中不停炸响。
这说起来慢,实际上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可就在这一分钟之内,那大汉的手臂已经只剩下一截白骨,那些虫子正顺着胳膊向上爬,速度极快,一圈一圈的向上蚕食,已经越过手肘部位。
就在这时,马平川忽然动了,一道黑影就蹿了过去,寒光一闪,那大汉一条胳膊齐肩而断,血花洒起,犹如一道血泉,喷洒不止。
我早就捏了六阳天火印,趁那断臂尚未落地,一个火球射出,“呼”的一下点燃,一股焦臭味顿时又飘了起来。
三人虽然事先没有丝毫交流,但配合的还算默契,从那圆球砸下来到完全被消灭,也就两分钟之内的事,唯一一点可惜的是,那大汉的一条膀子是没有任何指望了,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成焦碳了。
那大汉用剩下一只手死命捂着断臂伤口,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疼的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嚎。
疯老头转身对早吓的跑远远的几个大汉一招手道:“将他抬去医院。”那几个大汉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这里,闻言一齐涌了过来,抬起那断臂大汉,瞬间退去,只留下我们三个人站在楼房对面。
“嘿嘿嘿嘿”第三层的房间内传出一阵阵的阴笑声来:“树海峰,几年不见,你的六阳天火又纯熟了许多,还多了两个徒弟,可喜可贺啊!”
疯老头冷哼一声道:“柳异轩,之前饶你一命时我就说过,只要你为非作歹,我定会来追回你的性命,你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这回定要你狗命。”
柳异轩又“嘿嘿”的阴笑了两声,才回声道:“我怎么没有看见王越山啊!这几年我可没闲着,凭你可能不是我的对手哦!”
疯老头道:“区区虫人合一,我还没看在眼里,虽然越山不在了,我一样能取你性命,是你自己了断呢?还是洗干净脖子等我来砍?”
疯老头话刚落音,三楼房间内就传来柳异轩的怒吼:“什么?王越山不在了?他死了吗?我苦修数年,就为了找他报当年之仇,谁?是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我一听大怒,上前一步道:“家父不在了,我还在,有什么道道划出来我接着,别玩了几天虫子就把自己当成个货了,躲在房间里说大话谁不会?”
柳异轩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说话,沉默了一下,似是仍旧不确定我的身份,问了一句:“你是谁?王越山的儿子?”
我大声道:“是的!王越山是我的父亲。”
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阵轻笑声,柳异轩悠然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你还没死吗?看样子老大那个天心破白搞了啊!白花了好多钱挖渠,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收拾了你。”
我听的一愣,忽然想起在山村之中,替长锁家除阴鼠的时候,疯老头确实说过,那个天心破好像是针对我的,后来也曾询问过关于水库挖渠的事,可谁都搞不清具体情况,也就算了,没想到柳异轩却一口说了出来,他口中的老大肯定就是那个想对付我的人,得想办法套出来才行。
一念至此,我刚想说话,疯老头已经笑道:“有我在,一个区区天心破算得了什么!你们老大和你一样,也就只配做个缩头乌龟,背后害害人罢了。”
我一听就知道,疯老头这是故意将话题往柳异轩口中那个老大的身上引,想套出点什么来,当下也笑道:“说不定他们老大缩的比他更狠,千年王八万年龟,头不缩龟壳里,早就被拧下来了。”
楼内的柳异轩笑道:“不用激将,我们老大交代过,不许暴露他的身份,不然我肯定告诉你们,凭你们几个,在老大面前就是蚂蚁,口气再狂,也撼动不了大象。”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道:“不过,老大并没有说不可以杀了你,所以,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
一句话说完,“嘭嘭嘭”连响三声,三扇玻璃窗被撞碎,三道人影蹿了出来,分别扑向我们三人。
疯老头疾喊道:“别硬接。”其实不用他喊,我们都见到了刚才那个大汉的下场,哪里敢硬接,纷纷抽身后退。
“砰砰砰”又是三声,三道人影落地,却是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两大一小,尸体上布满了血孔,就像是三个血肉蜂巢,看上去十分可怖,两个大的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面目却根本就看不清了,小的似乎是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