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乔宇心里知道，自己能够谈成的买卖，大多是琉璃故意附在别人身上让自己有生意可做，这才打开了局面，不至于太凄惨。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琉璃说道：“对不起，姐姐太害怕，偷走引魂桩的女人你要小心。”

乔宇一下子坐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有机会做人，再也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吊死在树上了！”

琉璃便笑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话姐姐爱听，来，送我一程。”

乔宇看着琉璃，小时候与她的回忆都涌上来了，往往复复的捉鬼却毫发不伤的游戏，小时候故意碰着床头铃逗自己笑，鼻子越发酸了，乔宇狠狠的抬头，懊恼地道：“你真麻烦。”

“你这小子到最后也不肯讲句好话。”琉璃说道：“小子，那姑娘不错，好好追。”

乔宇闭上眼睛，嘴里默念出声“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琉璃伸手触摸着乔宇的头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再见。”

一片柔和的白光消散后，琉璃彻底消失了，乔宇良久才睁开眼睛，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笑道：“宝石戒指我不要了，你用情报做了交换，这回就抵了哈。”

乔宇重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早上起床的时候顶着两个大眼圈，贺刚看了吓一跳：“乖乖，不知道的以为国宝到家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睡不好。”乔宇说道：“好困。”

“用冷水敷敷。”贺刚说道：“我今天要去采购食材，早餐在桌上，自己解决。”

乔宇应了一声先去刷牙洗脸，再坐在餐桌边上的时候，手里举着包子眼睛都要闭上了，匆忙吃了早餐又重新躺在床上，一幅懒洋洋的模样，听到门铃声响起，实在不想起来，拖着困乏的身子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身子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黄轩和燕南，黄轩的气色恢复了一些，看着乔宇说道：“我来付尾款。”

“我不和钱过不去，进来吧。”乔宇侧开身子，两人挤了进来，燕南冲乔宇点头打招呼。

黄轩掏出来的信封很厚，乔宇无语，问他：“这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尾款。”

“我不想让颖珊替我背人情，我的事情应该由自己买单。”黄轩说道。

乔宇马上咧开嘴笑了，毫不客气地打开信封把钞票掏出来，嘴里“啧啧”道：“不错，我才不和钱过不去，谢了。”

乔宇将钱收起来，又说道：“你们上门是什么意思？还有话说，没有就回吧。”

“有，为什么挑拨颖珊和姑姑的关系？”黄轩说道：“昨天颖珊一夜没睡。”

乔宇心里一抖，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对黄轩讲，嘴上不长把的，“这个和你无关，这是乔家和白家两家人的事。”乔宇说道：“你不是白颖珊的代言人。”

燕南说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才认识几天。”

“没办法，可能天生八字不合吧。”乔宇说道：“是吧，黄先生？”

“你比我小，可是不代表我会让着你。”黄轩说道：“这次的事情一码是一码，我是花钱治病，不欠人情。”

“谁他妈的说让你欠人情了，你要还，我还不要。”乔宇不耐烦地说道：“你成天一幅面瘫的表情，我又不欠你的，有事说事，没事滚粗。”

黄轩一个信封扔在桌上：“再替我办件事。”

“老规矩，这些是定金，完成后付另外的一半。”乔宇二话不说收起来：“说吧。”

“我的画廊有些不对劲。”黄轩说道。

“昨天那地儿还好好地。”乔宇纳闷道：“没看出来不妥。”

“黄轩有两家画廊。”燕南补充道：“有问题的是另外一家。”

“失敬了。”乔宇顿时来了精神：“走，路上再细说。”

在过去的路上，黄轩告诉乔宇自己的两家画廊，一家是做油画的，一家是做中国古画的，出事的是存放中国古画的画廊，黄轩本人对古书画十分感兴趣，这几年市场上有不少名人模拟古书画的作品，他便将重点放在这一块，这两个的确抢手。

“我有个问题，明代的模仿宋代名家的作品算不算古董？”乔宇百无聊赖，看着车窗外的美女们，正是夏天，热裤黑丝少不了，高挑的，纤瘦的，丰满的……

“当然算。”黄轩不想理会乔宇，可觉得自己莫名地被他牵着鼻子走，马上闭紧了嘴巴。

燕南看着两人较劲，心里暗自好笑，连自己也看出来两人争风吃醋的劲儿，也是，乔宇未出现前，黄轩是白颖珊的保护人，地位昭然，突然跑来一个世家的保护神，平衡就打破了！

第24章 梦魇，古琴

到了画廊，乔宇就看到漂亮的女前台，个子高挑，大约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套纯白的职业裙装，身形纤瘦，烫着清新的梨花卷，眼睛不大，可是倍有女人味儿，看到有人来了，马上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上午好。”

乔宇盯着好看了一眼，突然趴在前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眨巴地看着前台，美女前台看着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乔宇，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讲话也嗑巴了：“怎，怎么了？”

“姐姐真漂亮啊。”乔宇赞叹道：“怪不得姐弟恋这么流行，我要是遇上这么漂亮的姐姐，也会动心的。”

乔宇的甜言蜜语让前台羞涩不已，心里又生出一些自得之意：“是么？”

“不过，有个问题。”乔宇猛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心神恍惚，而且格外倒霉？”

“你怎么知道？”前台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黄轩，马上轻咳了一声：“现在是上班时间。”

“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黄轩说道：“是我请来的。”

前台如释重负，马上说道：“最近老是踩空台阶，坐电梯，电梯还容易坏掉，买完东西精神恍惚，回过神来钱包还丢了，而且总有一种感觉……说话不像我自己了，尤其是晚上，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听室友说在隔壁房间听到我自言自语，说一些奇怪的话。”

乔宇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你最近不会有做梦吧，一些比较迤逦的场景……”

“啊，你说什么呢。”前台突然面红耳赤，比煮熟的螃蟹还红，她埋怨道：“你小小年纪的乱说什么。”

“姐姐，我不小了，成年了。”乔宇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也没有什么吧，我们男生也经常做梦的，我还梦到过湾湾的女神。”

燕南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神五神六，乱说一气，可是越说越像真的，黄轩盯着前台的脸，突然说道：“实话实说吧，我的命也是这小子救的，虽然嘴巴不牢靠，有点能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一夜的时间，黄轩就对自己有了如此高的评价，乔宇只觉得受宠若惊，回头道：“黄老板，冲你这句话，这回打八折。”

前台的手抖起来：“怎么办，最近做梦太奇怪了，我总是梦到一个白面书生穿着长袍和我说话，他说话真好听，就像弹琴一样，白天还让我魂不守舍。”

“白面书生。”乔宇点头：“我明白了，姐姐，这两张符纸拿回去化成灰放水里冲着喝了，然后平时多听点佛乐，会睡得安稳点。”

前台看着手里的黄符，匆忙收起来，脸上却现出迟疑的神色……

乔宇在黄轩的带领下走进去，一楼是展览厅，一进去就看到一幅诺大的清明上河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自然不是真的。

展厅很大，足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墙上挂着用玻璃制成的展柜，里面放着精良的画作，不少都是模拟的名作，也有一些当代名画家的作品，乔宇不懂，看着飞鸟走兽，百花齐放，倒是蛮形象逼真的，每幅作品边上都有画家的介绍，有些名头大大地有。

除了墙上挂着的展柜，还有一些放在地上的展柜，分立在墙边，左右与中间都有，乔宇行走在这些画作中，左右环顾，最终停在一幅画前，这幅画是放在最里面的，悬挂在墙上。

“这幅画什么来历？”乔宇问道。

“奇怪，之前没有这幅画。”燕南说道。

黄轩点头：“最近总有客人反应来我们店后回家精神不振，一两回就算了，次数多就不是巧合，现在还多了画，小方！”

黄轩找管理员小方查画的档案，乔宇趁着这个功夫看着画，画上的内容很简单，一个山洞，里头一名弹古琴的男子，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飘散，头微微低着，只看到笑唇，画面简单，场景单一。

有些人的嘴唇天生带有笑意，称为笑唇，一般长有这种唇形的人特别惹人好感，容易让人亲近，尤其是男性，特别招桃花。

可是这个身着长袍，长发披散的弹琴男子的笑唇却让人觉得阴险。

身后黄轩正在确定这幅画的来历，叫小方的是公司的管理员，所有的画作进出库都有记录，由他负责保管，翻来翻去，小方就慌乱了：“老板，没有这幅画的记录。”

乔宇说道：“刚才走过来，所有的画上都有作者的印章和题字，这一幅画上什么都没有。”

小方顿时傻眼：“之前完没注意……”

“以后小心一点。”黄轩急于赶小方离开：“再回去清点一下数量，一一对应，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挂在厅里。”

“知道了，老板。”小方的汗冒了不少，如遇赦令般逃走。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黄轩问道：“这回是恶鬼，还是童子灵？”

“童子灵就是恶鬼的一种，但这幅画有些邪气。”乔宇手里拿着一根金针：“打开看看。”

黄轩打开展柜的锁，将画拿出来，乔宇手里的金针平放，沿着画往上滚动，从上到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金针依然是原样：“测试有没有鬼魂很简单，一是朱砂，二是金针。”

“朱砂避邪我知道，金针是什么说法？”黄轩问道。

“金属在五行中属金，为阳。”乔宇说道：“你这幅画洒上朱砂会沾上颜色，用金针可靠得多，奇怪的是，没有猫腻，奇怪了。”

乔宇摸着下巴：“这下子可棘手了……”

黄轩说道：“已经不在画廊？”

“可以这么说。”乔宇道：“但他随时可能回来，这家伙不留一点痕迹，相当厉害，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是魇。”

“魇？”燕南与黄轩对视一眼，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民间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形成一个魇，”乔宇说道：“比童子灵厉害十倍。”

第25章 烧画，子夜草

乔宇继续说道：“他们可以在大白天出现，不过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没有影子。”

“不怕光？”燕南觉得意外。

“不怕，曝晒也没事。”乔宇说道：“现在不在画里，也不在刚才的漂亮姐姐身上。”

听到“漂亮姐姐”四个字，黄轩皱紧了眉头，乔宇打了一个响指：“黄老板，你的客人们感觉不适有什么共同特征？”

“和前台一样爱做梦，而且梦里有人与他们对话。”黄轩解释道：“在我出事以前就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我没当回事，最奇怪的是第二天的梦境还会接上第一天的，继续之前的话题，就像连续剧。”

“对，对梦里的形容一样，对方是一个儒雅的男子，对自己轻声细语。”黄轩说道：“最要命的是这些客人全是女性，他们还沉溺其中。”

“和刚才的美女姐姐一样？”乔宇问道。

又，又变了，刚才还是漂亮姐姐！黄轩涌起想揍乔宇的冲动，平静下来后解释道：“差不多吧，把画拿给她看看。”

乔宇拿着画冲到前台，前台有些走神，一张俊脸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你怎么又来了？”

“是这个男人吗？”乔宇将画展开问道：“出现在你梦里的？”

前台看着画，眼神变得疑惑起来：“笑容很像，可是模样不是一样的。”

乔宇的心一沉：“你之前有到展厅的最里面去吗？”

“有，有过一次。”前台说道：“怎，怎么了？”

“给你的符纸一定要记得烧灰喝下去。”乔宇说道：“一定要喝！”

乔宇交代完，拿着那幅画进了洗手间，掏出一张符纸引燃了，看着画一点点地化为灰烬，那张男人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笑唇有一瞬间咧开了，露出嘴里的獠牙……

画化为灰烬落在马桶里，乔宇的心并没有放下去，冲水后喃喃念道：“事情不太对，七月十三鬼门大开，紧接着就是琉璃姐害怕居然主动离开，黄轩被童子灵拍是意外，这幅画出现得太离奇了，为什么出事的都是身边的人？”

乔宇正沉思的时候，燕南在外面大力地拍门：“好了没有？”

乔宇拉开门，燕南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