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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舌灿莲花

作者: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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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条!”

“哎等等,等等,我胡了!”

“什么什么?哎,真胡啦?海棠我说你怎么总放炮啊!”

“就是啊,这不还是你教咱们的吗?”

“对啊!我说海棠,你该不会是成心的吧?”

“刘三哥,您这话就太过分了,我好好的怎么会成心输钱呢?我又不是嫌钱多!”海棠不满地看了一旁站着围观的小厮刘三一眼,满脸的委屈。

海棠模样清秀,眼角微微下垂做出的委屈模样实在惹人怜爱,众人看了看她,都不忍再苛责于她。更何况没人成心想输钱,那不是有病吗!他们便只能将这当成是巧合,接着打麻将。

海棠稍稍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来面对新的牌局。

其实总放炮这件事,她也觉得委屈来着,谁叫她放炮放成习惯了呢?每次过年回老家,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会拉着她搓麻将,她是小辈,总不好赢长辈的钱,好在大家玩得也很小,就逗个乐,玩一下午输赢也就两三百之间,因此她练就了不低的眼力,经常放炮轮着让长辈们胡,一个下午下来,其他几人都有钱进账,就她输个两三百。反正过年回家就几天而已,她也不在意这点小钱,长辈们高兴就好。也正因为如此,久而久之她在老家长辈们心中的形象是一等一的好,大家看到她都笑呵呵的,连有没有对象,工资如何等等可怕问题都不问她了。

正因为这种点炮习惯早已经形成,一时间很难更改,海棠穿越到这个大概是架空的大梁朝来,才会习惯性地点炮送人家胡。不过这样虽然损失点钱财,但有个好处是,府里的不管是小厮还是丫鬟,都蛮喜欢(跟)她(打牌)的。

四人上桌打牌,旁边零零散散地围了好几人,都是不当差的丫鬟小厮。牌是用竹片做的,周围都磨平整了,牌上的花样是海棠画了让做牌的刘三一道找人临摹上去的。虽说手感比不上现代的麻将,将就着也能用了,还平添一分古意。

新一轮厮杀正酣之时,平素最与海棠交好的牡丹快步跑进来,面上带着焦灼之色,扒拉开人群,扯住了海棠的衣袖急道:“海棠,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来找你了,说是王妃要召你过去!”

海棠正要放炮的手一顿,在周围的一片安静之声中看向牡丹,吞了吞口水惊道:“你、你说啥?”她吓得连口音都变了。

“我说,王妃找你!哎,你别愣着了,赶紧的!”牡丹将海棠从位子上拖了起来,拉着她往外走了一步,一转头发现她手中还拿着个三万,一把抓下它往桌上一丢,扯着海棠就往外跑。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情况,也不知该喜该忧。

“哎我胡了耶!”有个小厮最先回过神来,看到海棠扔出的牌惊喜地说。

“不算不算,这怎么能算!”同桌者忙反对道。

“当然要算,你们可不能耍赖!”那小厮气哼哼地说。

“耍赖的可是你啊!”

几人顿时吵闹起来。

“慢、慢点!”海棠喘着气,边跑边迷茫地说:“牡丹,王妃找我做什么啊?我不过就是个三等丫鬟而已,跟王妃八竿子打不着吧……”

“我哪里晓得!”牡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你赶紧的,耽误了小心吃板子!有什么话,你跟玉台姐姐说!”

王府的丫鬟总共分三等,大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玉台是王妃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王妃这回就是派她来找海棠。

海棠顿时一脸苦相:“我也不认识玉台姐姐,不好问呀。”

“你平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这回怎么就蔫了?”牡丹瞪了她一眼。

海棠哀叹了一声:“哪有啊,我平时是多么安静的美少女啊,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呸!都这会了你还贫!”牡丹啐了一口,眼看着快到院门口了,她脚步微缓,肃然叮嘱道,“海棠,你到了王妃跟前拿出你平素的机灵劲晓得吗?别乱说话,不然吃板子还是小事,小心脑袋搬家!”

海棠脸色一白:“我晓得了……”她怕疼也怕死,她当哑巴还不成么。

转过一条游廊便是院子门口,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玉台正带着两个二等丫鬟等在那儿,牡丹不好再说什么,带着海棠走了过去。

“玉台姐姐,这便是海棠。”牡丹低眉顺眼地说道。

玉台脸上带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海棠一番,声音温柔动听:“海棠,王妃寻你,快跟我走吧,别让王妃久等了。”

“哎,好!”海棠忙应了一声,刚扭头就见牡丹瞪了自己一眼,她忙垂下视线,做出一番文静的模样道:“是,奴婢这就跟玉台姐姐一道前去,让王妃久等真是奴婢的大不敬。”

玉台对海棠的态度还算满意,微笑着示意海棠跟在自己身后,掉头向外走去。

海棠小碎步跟在那两个二等丫鬟身后,回头对牡丹做了个悲壮的表情便紧跟在三人身后。

牡丹轻声一叹,望着海棠远去的背影,蹙眉露出了极为担忧的神情,这一去,也不知是祸是福。

海棠亦步亦趋地跟着玉台三人,脑中不停思索着她到底做了什么会被王妃叫去。

她是魂穿的,穿到这个跟她同名的三等丫鬟身上不过两个月而已。穿来的时候,她接受了来自原身的记忆,不过这个十四岁的小丫鬟打小就被买来,一直生活在城外属于齐王府的农庄上,过往经历乏善可陈。这齐王府的主子齐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当年随皇帝征战时为救皇帝受过重伤,因此特别为皇帝所看重,皇帝怜其体虚气弱,特许齐王在帝国都城临沂开府长居,要知道别的亲王都去了封地,不得擅自离开封地进入帝都,因此齐王这便算是莫大的荣宠了。

近来齐王府人手不足,海棠作为齐王府的储备下人,这才把被召回了府里。之前她在农庄干的是做饭的活,到了王府就被编入王府尚膳司,继续做着打杂的活。

正想着,海棠忽然脸色一变。

不、不会是因为她推广了麻将而把她叫去吧?聚众赌博什么的……这是准备找她这个首要分子兴师问罪啊!她现在可是人家的家奴,甚至都没被编入户籍,打死了连跟官府说一声都不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想到危险处,海棠走路都踉跄了,走路都飘忽起来。

她不过就是闲着无聊把麻将提前发明出来玩一玩打发时间而已,没想做什么的啊她发誓!这个时代也有马吊这种麻将的类前身啊,她不过就是改良了一下,让麻将的玩法更复杂更有趣而已,不至于要把她拉去治罪吧!

因着心中的恐慌,海棠没留神前面几人突然停下,差点撞到人背上去,刚想抬头看看是不是到地方了,就见前方一个身材颀长的玉面公子大步走了出来。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有着淡淡的戾气。

海棠略一愣神,就见那英俊男子眼神扫了过来。只这一眼,她心一颤,忙不迭地垂了头,紧跟着她听到玉台低声道:“请世子爷安。”

那道没什么温度的视线从海棠头顶一扫而过,旋即收了回去,齐王世子一声未吭,似是并未注意到几人,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他的身后,紧随着一个看上去极为机灵的小太监和一个持剑的高大英伟男子。

他就是齐王世子?

海棠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她跟府里的丫鬟小厮交好,平常能听到不少八卦,今天说世子爷弄死了一个不合他心意的丫鬟,明天说世子爷又弄死了一个不过从他跟前路过的小厮,把他说得异常残暴。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世子爷,看他年纪不过十六岁上下,真的会像传说中那么凶残么?

“海棠,这边走。”等世子过去,玉台侧头见海棠呆望着世子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却未曾显露,只是轻声笑道。

海棠忙回头柔声道:“是。”

玉台领着海棠走了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王妃所居住的碧青居。

碧青居建在一片幽竹之中,环境雅致,徜徉于居室前的长廊之中,令人只觉心旷神怡。

海棠到王府后可不敢到处乱走,自然是没来过这里的,虽亦步亦趋地跟着玉台,心中还带着对自己未来的恐惧忧愁,此刻却仍不免好奇地悄悄张望。她忍不住想,有钱有权就是好,能住在这种地方,简直是理想之国啊。

进入碧青居内,又走过一段长廊,海棠还在胡思乱想着,就见前方一个穿着二等服饰的丫鬟跪在地上,眼泪已经糊花了她的脸,见有人来,她也没看过来,只是垂泪兀自哭得伤心,却一点声音都未发出,像是恐惧着什么似的身体微颤。

海棠看了她一眼,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然后她瞪大了双眼——这个丫鬟她认得的啊!她记得就昨天吧,这个叫木槿的丫鬟来尚膳司取了好几样点心,当时还是她将点心递过去的。

所以说,原来不是麻将惹的祸,而是食物出的问题吗?!

海棠想到曾经在小说里看到过的那各式跟食物下毒有关的情节桥段,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的出了问题这绝对是比打麻将要严重得多的事情啊!她这是要完了吗……

☆、第2章

想到可怕处,海棠只觉连腿都软了,要是真有人吃了经她手的东西不好了,她是要坚决否认到底,还是为了免除皮肉之苦干脆就认了,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可要是回不去呢?回不去的概率很大的吧!她还年轻,还没活够呢。

海棠正在胡思乱想,那边玉台已经进了堂屋,缓声对里面的人说道:“王妃,海棠来了。”

海棠收敛心神,战战兢兢地跟着进去,手心已经濡湿一片。

进去后先是个雅致的竹藤屏风,稍作遮挡,绕过屏风才得见屋子的全貌。屋子很大,四周摆放着些许古朴花瓶,简洁中透出雍容的味道。堂上坐着个三十岁上下面容精致的妇人,她衣衫样式简单大方,身上珠翠也极少,偏气质高雅,一举一动间俱是皇室风范。

海棠只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飞快地瞥了眼,看到堂上坐着的人和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后,她立刻垂下视线,不敢再多看,倒是心中发慌地想着,她是立刻跪下求饶命的好,还是死不认账的好?

“你就是海棠?”齐王妃居于上首,望着下方垂手而立的海棠,温声道。

玉台在将人带到之后,就走到了王妃身旁的位置站着,与众人一道看着海棠。

于是,下方站着的就只剩海棠一人了,她顿觉心中涌起一阵孤独感,听到王妃的问话,她忙回道:“正是奴婢。”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齐王妃又道。

海棠咽了下口水,缓缓抬头,足以让王妃看到她的样貌,只是视线却垂着,不敢落在王妃身上,怕王妃认为这种行为是对她的冒犯。

“模样尚算清秀可人。可依我看,你似极害怕。”王妃笑道,转头看向身侧另一个大丫鬟,“清溪,我长得可这般吓人?”

清溪笑道:“王妃您说得这是哪儿的话呀,谁人不知王妃您钟灵毓秀,最是面慈心善,海棠妹妹怕是被您的华贵气度给惊着了,哪是您吓人啊。”

王妃笑骂道:“你这丫头,嘴忒甜,也没个正经话。”

清溪忙喊冤:“王妃,您这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说的句句出自真心,若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你也甭赌咒发誓,我信你了还不成么?”王妃垂眸而笑,又转向海棠道,“海棠,你也看到了,我这儿的丫头跟我都没大没小的,你也别怕。今儿我寻你来,是有个事要问你。”

海棠忙垂头恭敬地说:“王妃请尽管问,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丝毫隐瞒!”

王妃的大丫鬟敢跟王妃逗趣,是因为她们关系亲近,她算什么啊,怎么敢真的放松下来?

王妃也不在意,笑道:“我听几个小厮说,近来那叫‘麻将’的玩意儿,是你想出来的?”

海棠一愣,忙啪叽一下跪了:“王妃饶命!奴婢不该想这种玩物丧志的玩意儿出来,奴婢知错了,万请王妃能原谅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原来不是因为食物中毒事件叫她来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一想到麻将这问题也不小,海棠稍稍放松的心情又变沉重。看王妃的模样,不像是心狠的人,她这样主动认罪,能不能来个法外开恩就这么放过她啊?

海棠这一跪,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只听堂上清溪扑哧一笑道:“海棠妹妹,你可快起来。王妃哪是想治罪于你啊,王妃是想让你好好讲讲这麻将的玩法呢!”她说着看向另一侧的玉台道,“玉台姐姐,你也真是的,来的路上没给海棠妹妹说说吗?”

玉台笑道:“是我的不是,只顾着赶来向王妃回话,忘跟她说了,倒是吓着了她。”

“王妃您看看,您平常总说玉台稳重,说我做事太过急躁,可如今一看呀,还不知谁做事不稳妥呢。”清溪笑眯眯地说道。

王妃笑道:“行了,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不饶人?”

玉台也笑道:“清溪妹妹,你就别挤兑我了,你这话可羞死我了。”

王妃和她的大丫鬟们说着话逗趣,原本浑身紧绷,甚至还想过夺路而逃说不定能多活几个小时的海棠顿时放松下来。

原来不是叫她来治罪的,而是让她来教王妃麻将玩法的!这个她在行啊!

王妃看向海棠道:“海棠,你可愿意教我这麻将的玩法?”

海棠连声道:“愿意!奴婢愿意!王妃能对这麻将有兴趣,是奴婢的荣幸!”王妃也就这么一问,她能说不愿意吗?,“不过,这麻将的玩法虽不难,却还需有麻将在旁,边解说边玩才好,不如就让奴婢回去,取一副牌来。”

清溪笑道:“海棠妹妹,这你大可放心,我们这儿啊,早就准备好了一副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