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被洗脑的,凡事皆以程家的利益为重心,不但对程天养疏于管教,更每每觉得他丢了程家的脸面。后来终于清醒过来,程天养之所以奔着纨绔的道路一去不回,养成现如今这副太岁嘴脸,根本就是程家在刻意捧杀。

幸好她重生了,能够努力去改变他的命运。

可惜她重生晚了几年,他已经长歪了……

苏慕歌正在心里琢磨着栽培大计,乍然听见一声虎啸。

竟是程天养牵着的那头白虎挣脱牵制冲了出来,一跃至前,堵住两人的去路。只见它双目迸发出一道精光,直勾勾盯着苏慕歌,欲上前而不得,一步步小心试探着。

苏慕歌被迫滞住脚步,怕是不怕,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便传音给银霄:“莫非它察觉到你了?”

银霄嗤笑:“不可能。”

苏慕歌才安下心,又听他说道,“不过,酒肆内的确有人发现了我。”

“谁?”苏慕歌下意识的放出神识。

“二楼雅座,有元婴修士和筑基修士的气息,而且那名筑基修士的气味极为熟悉,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在海船上带队的北昆仑修士。”

“裴翊?”

苏慕歌微微蹙眉。

既然如此,同他在一起的元婴修士,岂不是……

“师妹过来。”初夏拽着苏慕歌后退一步,手心沁满了汗。她心头虽然恐惧,但想起自己身为师姐,依旧挡在了苏慕歌身前。

在她的观念里,师姐保护师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阿猛,你做什么?”

手掌被绳索划出一道血痕,程天养不悦的凝眉上前,拍了拍它的脑袋。抬起眼,正对上初夏一双妙目,略带惊恐,我见犹怜。

呼吸倏忽便漏掉几拍。

他怔怔的,抬手去摸初夏的脸:“怪不得人说昆仑多美人……”

初夏明明可以躲开,却吓傻了似得,一时不曾反应过来。

但程天养并没能得逞,苏慕歌眼疾手快地将初夏推去一边,掌心蕴满灵气,兜脸一巴掌刮过去,只听“啪”一声,登时打懵一屋子修士。

“你敢打我?!”

震惊许久,待程天养回过神来瞬时气急,出招就向苏慕歌攻去!

对付别人不行,但苏慕歌对他的路数再熟悉不过,破招比他出招还快!一记擒拿手,紧紧扼住他的虎口,再是一记高抬腿,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并以膝盖直直顶住他的后背!

程天养挣脱不开,便要祭剑。

口诀还不曾念完,宝剑就被苏慕歌给缴了!

苏慕歌勾了勾唇角:“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教我瞧瞧?”

一众修士目瞪口呆,尤其是他带来的四位侍从。探了又探,这小姑娘明明只有练气二层修为,为何身手如此矫捷?

更可怕的是,他们家少爷的一举一动,似乎尽在她预料之中啊!

程天养气的险些厥过去:“阿猛,咬死她!”

那只白虎踟蹰片刻,百般不情愿的模样,但最后还是咆哮一声,伸开爪子便向苏慕歌脸上招呼。筑基期的妖兽,苏慕歌是躲不过的,只能寄希望于银霄。只可惜还没等到银霄出手,那白虎在半空中突然惨叫一声,仿佛腿脚抽筋,重重摔在地上。

四名仆从原本真心不想出手,以他们练气圆满的修为,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实在难看,况且这小丫头水灵灵的,甭提多漂亮。

但眼下觉得事有蹊跷,便纷纷运起真气。

这一运气才惊觉,自己的灵脉完全被封掉了。

天啊!

无声无息中,竟有人可以封掉他们的灵脉!

掌柜偷眼瞧了瞧二楼,咽了口唾沫。

“你是哪一峰的弟子!”命门和薄弱点完全被她钳制住,程天养无论怎样挣脱也没有用,涨红双颊,怒不可遏地道,“有种报上你的姓名来!”

“南昆仑,灵兽阁,苏慕歌。”

慕歌说完松手,理了理凌乱的袖口,语气平淡却又隐含霸道,“臭小子,我等着你来找我算账,我等着,不来的是孬种,你可给我记好了!”

说完,松开钳制他的手,带着初夏离开。

程天养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追出去,忽听门外有人叹气:“天养,为何才一会儿功夫,你又在惹是生非?”

程天养立刻一副委屈状:“大姐,这回弟弟当真冤枉,是有人欺负我!”

程灵璧轻提裙摆下了兽车,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拾手为他整了整前襟,莞尔一笑:“我瞧见了还好,若是教你二姐瞧见,保管你又要挨打,还不得我来护着。”

“就知道大姐最疼我。”程天养凑上去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道,“不过二姐现在病的不轻,连自己都快记不得了,哪里还会记得揍我?”

“莫说胡话,灵犀只是伤了识海而已。”程灵璧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随后又取出一个灵石袋,上前递给掌柜,“舍弟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劳烦收拾个雅座给我们。”

“是,是。”

掌柜忙不迭接过手中,张罗去了。

二楼雅座内。

金光道君啧啧道:“好个小丫头,身上居然藏了只极品契约兽,若非本座在四面设有结界,还真教它隐身闯了进来。”

“师父,她便是徒儿曾与您提过的,同秦师弟一起前来拜师的女子。”裴翊斟了杯酒,轻轻推送至金光道君面前的桌面上,“极有天赋。”

“所以甚为可惜。”金光道君缀了口酒,微微一叹,“好苗子难寻,偏她却有瑕疵,而本座最是见不得瑕疵。”

“师父您忘了,弟子也是有瑕疵的。”裴翊提醒道。

听罢此话,金光道君淡淡睨他一眼,不痛不痒地道:“翊儿,为何此行从聚窟洲试炼回来,你仿佛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眸中有道阴霾一闪而过,遂平静下来。

裴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弟子能有什么难处,只是现如今昆仑上下人人都在议论,说秦师弟必将取弟子而代之,弟子心中正惶恐不安呢。”

金光道君故作惊讶的望他一眼:“你竟也会惶恐不安?”

“怎就不会?”裴翊自斟一杯,“秦师弟不过拜入昆仑半个月,您可是时时关注着,背着徒儿,偷偷命慎言长老送去不少灵器法宝。”

“竟被你发现了。”金光道君稍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

从面相上看,他不过三十出头,但毕竟一千三百岁的高龄摆在那里,哪怕唇角微微弯着,眼眸里的沧桑遮也遮不住,“翊儿,你可知蓬莱有件镇岛之宝,叫做溯世镜?”

裴翊摇头:“弟子闻所未闻。”

“在那溯世镜内,藏有一方须弥芥子,里面藏有大量高阶功法和上古秘宝。同时,还隐藏着一个镜灵,它无所不知,力量超群。”金光道君言语一顿,复又淡淡道,“溯世,溯世,据说镜子另外一端,正是一条追溯往世的路,传闻只要有谁能够通过镜灵的考验,它便会打开溯世镜的结界,割裂时空禁制,使人重返过去。”

“世上竟有如此宝物?”裴翊垂着眼睫。

“在万年之前,此物不知从哪个高等修仙界流落到了十洲三岛,甫一现身,便引发十洲三岛内一阵腥风血雨。此物可以令得到它的修士迅速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它究竟有没有追溯往世的能力,其实根本无从考据。”

“那后来呢?”

“后来溯世镜被当时的蓬莱掌门得到,他将此物列为邪物。集合当世五位大能的力量,希望将此物炼化至虚无。可惜当时有位大能起了私心,趁其他几位大能灵力虚耗之际,擅自收了镜灵逃出蓬莱,至此销声匿迹。溯世镜失去镜灵,无法销毁,便被几人合力封印在某个秘境之内,只有历代蓬莱掌门,才知晓它的下落。”

“他们不怕蓬莱监守自盗?”

“绝无可能。”

金光道君笑叹,“溯世镜虽在蓬莱,但解封秘境的神光之钥被却分为四份,分别由那四位大能保管。其中有一位正是咱们昆仑先祖,所以其中一把神光之钥,就在咱们昆仑。至于其他三把,其一在长洲蜀山派,其二在瀛洲定禅阁,其三则无迹可寻,因为最后一位大能乃是散修,历经万年之后,根本不知其传人身在何方。”

“可这一切,同秦师弟有何相关?”

“为师也不知。”

金光道君略有些迷茫的道,“蓬莱仙尊传讯给本座,说在半个多月前,他感应到沉寂万年的溯世镜竟有异动,猜测许是有谁同镜灵达成了协议。但溯世镜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桑行之推算出异动源于聚窟洲,他便前往聚窟走了一趟,发现此事极有可能同秦峥有关。”

裴翊若有所思:“所以,您才会对秦师弟格外留心?”

眉毛得意的抖了抖,金光道君摩挲着下巴笑道:“算是吧,不过最另本座另眼相看的,是那小子居然拒绝拜师桑行之,如此执着的一心想要投入我大昆仑的怀抱,啧啧,有见识,有见识啊!”

……

苏慕歌回到南昆仑时,已是月上中天。

她和初夏都有门派配发的飞行法器,但很有默契的没有拿出来使用。

她们修为实在太低,使用飞行法器需要消耗灵石,而宗门配发的飞行器又属于最劣质的那一种,短短路程,便要消耗大量灵石。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法器实在太丑,丑的简直不忍直视。

一进灵兽阁,两人发现气氛不太对。

正堂乱七八糟,似乎有打斗过的迹象,初夏惊呼一声:“难道大师兄和二师兄打起来了?!”

“不会。”

在知道二师兄江松就是幽都长老姜颂之后,苏慕歌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决。

堂堂一位元婴大能,如果决定不再顾及身份,想要收拾一名练气期小弟子,根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这些皆为剑气留下的痕迹,估计是北昆仑的剑修前来找麻烦了。”

脸上的血色一瞬抽干,初夏喃喃重复:“剑修?”

苏慕歌心生疑惑,以为初夏在北昆仑得罪了谁,看她这幅惊恐的模样,也不想过多询问,直接祭出一条兽皮鞭,疾步向她们居住的后院走去。

一瞧见院中人,她宽了宽心。

月色下,秦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前,百无聊赖地嗑瓜子。

“你怎么来了?”苏慕歌皱着眉上前。

“你去哪儿了?”秦峥抬了抬眼皮儿,一派闲适的睨她一眼。不等苏慕歌回话,他倏然起身,厉声训斥道,“你可知眼下什么时辰了?一个姑娘家,居然一个人在外游荡迟迟不归?”

“你有病吧?”

苏慕歌面露不悦,上前围着石桌坐下,抓起他面前堆成小山的瓜子,自顾自的吃起来,“请你看看清楚,此地是昆仑,不是秦王宫,你我皆是有修为的修士,什么姑娘不姑娘?”

秦峥一拍桌子:“不管身在昆仑还是秦国,你都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说不许就不许!”

苏慕歌寒下脸,考虑要不要和他摊牌。

秦峥扔出一个乾坤袋,“喏,这是给你的。”

“什么?”

“打开瞧瞧。”

苏慕歌知道她若是不打开,这厮铁定会没完没了,便漫不经心的解开乾坤袋。只见里面有一大包灵石,足足得有两千多块儿,还有二十几张防身用的符箓、十几瓶补气用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