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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 四不相 4519 字 1个月前

萌萌道:“道门的练功方法我一知半解,教你的话可能没练好反而练坏了,所以只能按照我的方法来练。首先你要离开高楼,到有水土草木的地方去,完全放松你自己,把自己当成是空的。只有空的器物才能装东西,如果自我意识太重,就像一个实心的坛子,什么都装不进去。”

我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萌萌道:“人身上有无数毛孔,当你放松自己,想像所有毛孔都是小洞,气息可以出入,处于灵气浓郁的地方时,以意念导引应该就能吸入少量灵气。我与你气脉相通,你吸收到灵气我也能受益,等我恢复了一定能力之后,就可以帮你从山川大地和树林中吸取灵力,那时练功就很快了。”

“那么你还能变成完整的人吗?”

萌萌有些迟疑:“我还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法则与人间不同,也许要回到人间才行。”

我肯定是要回去的,这个与我的目标方向是一致的。萌萌道:“刚才为了帮你,我仅有的灵力几乎都耗尽了,你也很虚弱,我无法再跟你多说了。切记醒了之后尽快去练功,尽量住在有水土草木的地方……”

我猛地清醒了,刚才就像是打瞌睡时一个恍惚,没有睡着也不是做梦,萌萌对我说的话清清楚楚记得,肯定不是我自己编织的梦境。我躺不住了,强撑着起身找出手机,拨打给安然,安然很快就接听了,他肯定还没睡,声音清醒并且特别恭敬:“先生找我有事吗?”

我直接了当地说:“我要换一个地方住,要自然泥土的地面,附近有山水花草,最好是在原生态的树林里,天亮后我就要搬出去。”

安然愣了一下:“找这样的地方不难,但是安全方面需要研究和布署一下,时间上有些仓促……”

“这件事很重要,尽快解决!”

“是,是,我尽量快。”安然有些惶恐,“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对了,如果有大补元气的药材给我弄一些,人参、灵芝、鹿茸之类。”

“有有有,这个容易。”安然满口答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受伤了吗?”

“就是有些疲劳,没什么大问题。”我没有说真话,如果我很虚弱的事传扬开,有可能引来麻烦。因为这一战胜利,我成了不容置疑的黑帮第一高手,地位与威望直线上升,很明显安然对我的态度不同了,我也不需要对他太客气。

打完电话我真正睡着了,直到被苏紫衿叫醒,她有些紧张和惶恐的样子:“常先生来看望你了。”

我急忙起床,没换衣服就直接出去。常志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比以前清减了一些,但精神很好,一点不像重伤初愈的模样,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看到我出来,常志豪立即站起,双手下垂低头弯腰,做了一个很标准的鞠躬。

我有些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一阵恼火,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常副帮主这是干什么?”

常志豪道:“兄弟我对不起你。那天我确实被敌人伏击受了伤,但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连安然也被我骗了。我这么做是有不得己的苦衷,在你来这儿的前一天我得到消息,威力帮已经决定请出猎头人来要我的人头,如果我不采取措施,必死无疑,所以趁机装成重伤。威力帮以为我已经废了,没有威胁了,就不会请出猎头人杀我。”

我沉下了脸:“你派人救我,带我来主城,各种优待,就是为了让我对付猎头人?”

常志豪走近两步,很真诚地说:“没错,你第一次在安平村杀了威力帮几个小角色,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但那时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直到你杀向六合大厦我才确认你的身份。我的计划是给你提供最好的条件,给你实战锻练的机会,直到你能胜过猎头人。在你实力不够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送死的,这一次你与猎头人决斗不是我安排的,而是金无双和陆三元想要给我釜底抽薪,他们想要打击我。”

感觉常志豪说的是真的,但他一开始就没对我安好心,他这个人也不像表面那么真诚豪爽,我不会再轻信他的话,只是碍于情面点了点头。

常志豪把左手按到了我肩膀上,右手拍着自己的胸膛:“我这条命就等于是你给的,要是以后我有一点儿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一剑砍了我!从今往后,只要是我有的你就有,我的人马就是你的人马,谁要是让你不高兴,那就跟得罪了我爹一样下场!”

我差点笑了起来:“副帮主言重了,你以兄弟待我,我也待你如兄弟,其他不必多说,目前的待遇我已经很满意了。”

常志豪很高兴:“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对了,安然说你在这里住不惯,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地方,在城外有点远。如果你爱热闹,我就召集兄弟们为你庆祝一番再送你过去;要是你不想吵闹,我就安排一架直升机送你过去,等会就可以出发。”

我只想立即离开这里开始练功,当然选择了后者,常志豪扫了一眼我卧室方向,一脸暧昧低声问:“那个小姑娘怎么样,还合你心意吗?”

我不得不点头:“挺好的。”

“嘿嘿,你喜欢就好,要是想换换口味,我可以再给你好弄几个。”

“不用了,不用了,实际上我这次换地方住,是需要闭关练一种新的武功,要戒女色,所以她不能跟我一起住,不如让她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先出去安排一下。”常志豪又拍了几下我的肩头,笑呵呵出去了。

我走向卧室,推门看到了苏紫衿正在慌忙抹眼泪,立即明白刚才她躲在门后偷听,知道了我不带她去所以伤心。

我问:“我准备不带你去,所以你不高兴吗?”

苏紫衿低垂着头:“我不敢。”

我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让你暂时留在这里,是为了观察情义帮的动静,还有帮我打听百渡集团的情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没人敢得罪你,有特权办事就容易了。”

苏紫衿吹弹得破的脸上浮现红晕,有些幽怨地说:“又不是真的。”

她这样子非常诱人,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她要的并不多,我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能让她开心一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又有了犯罪的感觉,我怎能意志这么不坚定经不起诱惑?该打。

外面脚步声响,常志豪脚步冲冲进来,对苏紫衿扬了扬手,示意回避,苏紫衿急忙走出去并关上了门。

我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常志豪脸色凝重:“有个人来拜访你了,他叫左阳,是八大元老之一,也是主城治安方面最高领导人,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访。”

我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我杀了许多人被查到了?听说八个“元老”是主城的最初建设者,永生不死,也不知有几千万岁了,不是神却像神一样存在,现在居然来找我了,我怎能不紧张?

常志豪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兄弟你放心,绝对没事,如果他要抓你,用不着亲自出马,他亲自来应该是有别的事……也许是他对你比较感兴趣。”

这话也有道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心疲惫,我变得软弱了,缺少自信。既然大人物已经上门了,不管他来意如何,我都得打起精神去见他。

常志豪呼叫苏紫衿进来,给我更衣整容,他先出去应付着左阳。

苏紫衿很快帮我打扮整齐,挽着我手臂往外走,我甚至有一种感觉,要不是她挽着我,我都站不稳了。

有人带着我们坐电梯下到底层,来到大厅,这里有许多衣着体面的人来来往往。夜里这儿是黑帮总部之一,白天却是合法的商业场所,与其他大商厦没有太大区别。接着我们被带到一处房门前,有两个高大帅气的配枪守卫站在门口。看到我们走过来,一个守卫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赵铭志先生请进,其他人请在外面稍候。”

另一个守卫推开了门,退开两步微躬身:“请进。”

他们这么有礼貌,也证明不是来抓我的,我对苏紫衿点点头,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里面是个会客室模样,并不是特别豪华,两个人对坐在沙发上,常正豪危襟正坐,他对面的人端着茶杯正在轻轻吹着。

那人转头看过来,我跟他一对视,不由愣住了!

第76章 似曾相识

坐在沙发上的人赫然是宋玉瓷的父亲,我的准岳父宋启阳!

这怎么可能呢?老宋应该还没死,就算死了也不可能变成这里的元老之一,一定是认错了人!我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看他,还是像极了宋启阳,不仅五官体形长得像,连眼神气质也像。

如果不是之前在这个世界遇到了长得像我的卓自强,长得像宋玉瓷的苏紫衿,我一定会把他当成了老宋。既然有人长得像我,有人长得像玉瓷,那么也就可以有人长得像宋启阳,这只是巧合而己。

常志豪站起来说:“这位是左阳左部长,主管治安方面,想要跟你聊聊。”

我急忙定下神来,向他半鞠躬:“左部长您好。”

左阳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你好,突然冒昧来访,失礼了。”

常志豪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们聊。”

左阳又点了点头,对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请坐,我今天来访并非公事,只是私人交往,所以不必拘谨。”

常志豪走出去了,我在沙发上坐下,近距离看左阳,这时看出有些地方不同了。他应该比宋启阳更老一点儿,五官细微之处还是有些许差别的,但那种儒雅、正值、宽厚的气质太像了,与他对视之时还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我有些恍惚了,就像盯着一个生僻字看久了,感觉很像又感觉不像,也不知道自己写错了没有。现在没有对着老宋本人比较,我真的说不出来像不像了。

左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立即又紧张起来,莫非他真是老宋?但这不可能啊,我硬着头皮道:“您是安全部长,听说您还是主城的最早开创者。”

左阳不置可否,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我:“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比如你偷挖了人家五个还没长大的地瓜充饥。”

我差点跳了起来,这件事没有人看到,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偷挖了几个,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左阳道:“只要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这里每一个人做过的任何事,所以你没必要花心思隐瞒我。”

我很震惊,但也有些不信,难道他真的是神,无所不知?

“难道要我说出你与苏紫衿在被窝里做了什么事,你才相信?”

我立即一头冷汗:“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了。”

左阳的脸变得严肃了,眼神严厉:“你非法入境,在安全期间杀了很多人,现在又加入黑帮,行为嚣张,影响恶劣……”

我感觉全身都在冒冷汗,不是怕他的处罚,而是被人完全看透的紧张和尴尬。

左阳顿了一下才说:“本该将你绳之以法,严厉处罚以借儆效尤,不过你能洁身自爱,忠贞不二,重情重义,还有可取之处,我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我急忙说:“是,是,我知错了,以后一定改正,做个遵纪守法的良民。”

“不,你心魔太重,做不了好公民,我也不是来让你当好公民,而是要你帮我杀人。”

我很意外,他是治安方面最高官员,却叫我杀人?难道是有些人以法律无法制裁,所以让我出手?

“你觉得我是管治安的,不该叫你去杀人是不是?”左阳侃侃而谈,“有光明就必定有黑暗,每一个人既有善良正义的一面,也有阴暗暴戾的一面。邪念有如洪水猛兽,只靠围堵和打击是不够的,洪水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只有在围堵的同时进行引导和宣泄,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因此我们制定了规则,在一定时间和范围内允许有恶念之人任性而为,既是宣泄,也是以恶制恶,以此来保证更多人在白天安居乐业。”

我不由得连连点头:“您是要我以恶制恶?”

左阳道:“对,我要你以恶制恶,以杀止杀,制约黑暗势力。但我不能给你执法者的身份,也不能给你提供支持,你的一切行为都与我无关。在以恶制恶以杀止杀的同时,你需要保持正义仁慈之心,若是率性妄为,沉溺于杀戮,纵情于贪欲,必定自取灭亡,我也救不了你。”

“是。”我恭敬地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您无所不知,是否知道把我送到这里来的那个组织?”

左阳道:“你的所作所为决定你的未来,其他不须多说。”

我心领神会,他作为管理者和执法者,有的事可以默许发生但不能正面回答。只要我办到了他要求的事,立下足够的功劳让他满意,他就会暗中送我回人间,或者默许百渡集团把我送回去。

可是我要多久才能积攒足够的功劳呢?如果要几十年,等我回到人间玉瓷已经是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了……再转念一想,他说我的所作所为决定我的未来,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这个时间就可以大幅缩短,一切皆有可能。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的目标不再是镜花水月,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平坦笔直的大道。

左阳起身告辞,我送他往外走,看着他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像宋启阳,而是像另一个我熟悉的人,可是像谁呢。

到了门外,左阳在一群护卫的拥护下走了,我还在想着他像谁的问题,愣在那儿。

“赵先生?”旁边的刑龙叫了一声。

这一声赵先生就像是一声惊雷,把我给惊醒了,是赵王爷,左阳的眼神和某种神态像赵王爷!不止是像赵王爷,他长篇大论的时候,那种神气和语调很像鬼教授!

宋启阳、鬼教授、赵王爷、左阳四张脸在我脑海中走马观灯似的不停地转,转得我开始眩晕,头痛欲裂。我双手紧紧按住了太阳穴,想要停止思考却无法停下来。鬼教授、赵王爷和左阳三人的容貌并不像,一个是鬼,一个是小神仙,一个是阴阳界的元老,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他们身上绝对有相似的东西,也许是那种博学儒雅的风度,也许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也许是那种反璞归真的修养。

鬼教授和赵王爷都对我很好,无私地帮助我,并有意往善良的方向引导我。左阳虽然要我杀人,却要我保持正义仁慈之心,这也是三者相似的地方。这三个人必定有某种联系,一直在暗中观注我,帮助我。

我与他们没有特别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暗中观注我和帮助我?左阳既然无所不知,有意保护我,为什么我刚到这个世界时他不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为什么不阻止威力帮的人杀温仲仁和温慧雯?为什么不阻止威力帮的人给我和温夫人打催情针?为什么让我去面对可怕的猎头人?

我的脑袋痛到了极点,再想下去就要爆炸了,可是我无法不继续想。左阳作为最高的安全部长,任由这些事发生不合情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左阳在考验我。说不定我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观察我处于极端条件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取舍,现在我通过了考验他才来见我。

我的大脑风暴一发不可收拾,联想到了更多事情,也许我在人间经历的事也是在考验我,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车追命帮助我的理由不够充分,给了我一把神奇的气剑,把萌萌封印到我身上,又不负责任地把我丢到这个世界,我早已有一种被阴谋笼罩的感觉。再往前推都有赵王爷和鬼教授对我的影响,难道一开始我被刘一鸣杀了就是考验?

“嗡”的一声,我感觉整个脑袋炸开了,再也站不住,往前扑倒。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架、桌椅、墙壁、地板都是原木或毛竹制成,天然原色。从窗口看出去是一片碧蓝的天空,不远处有些鸟儿在发出欢快的鸣唱,空气清凛,带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只有在很高的山上才会有这样的空气。

这是在哪里呢?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挺身坐起,感觉像是大病初愈有些虚弱,努力回忆,记得萌萌交代我要住到原始森林里去,这里应该就是野外了,可是我怎么来这儿的呢,一点印像都没有。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接着苏紫衿端着一个碗,光着脚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很朴素的淡黄色裙子,有一种天然原始的美丽。

“啊,你醒了!”苏紫衿很高兴,“我给你炖好了鸡汤,是还没有下过蛋的小母鸡,加了人参和鹿茸,快喝一点补补身体。”

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倒了,常先生找了很多医生,有的说你太疲劳,有的说你气血虚,我猜你要住到城外肯定有原因,于是坚持要把你送到这儿来。本来你是不让我来的,可是为了照顾你我还是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伸手摸了摸脑袋:“我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