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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一记巨石抛砸在静止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第48章

延楚一事结束后至今,昭王府夜晚的守卫人员相比之前是忙碌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作为那次事件中获益最大的人,加之皇女的身份,微生澜对自身会被各方重新盯上这点也早有预料。

有影九守卫,微生澜每晚依然揽着自家夫郎睡得安稳,并不担心会在睡梦中遭受刺杀或是被盗去什么机密重要的物什。但祈晏对这些总在深夜时刻前来打扰的人已然是恶意满满……

隔三差五派来的人与暗卫交手间总得闹出那么点声响,这种时候无论他如何明示暗示,旁侧女子也只肯安抚地以保护姿态将他揽在怀里……叫他如何能忍。

“今日早朝发生了件趣事,我身旁两侧的位置都是空的。”微生澜眉眼微弯地与自家夫郎分享事情见闻,言语间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能在早朝时站她旁边的只有同是皇女且已行了冠礼的微生仪与微生玘,她这两位皇姐如此巧合地双双缺席,实是很难让人不多想。但两人若真要勾结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且探查回报的人称二者的抱病皆为属实……

“嗯。”祈晏应了个短促的单音,颔首表示自己有在听。

微生澜也没想自家夫郎能在此事上回应她什么,垂眸微笑道:“但愿她们明日还能骑得上马。”

这一垂眸却是忽略了轮椅上的人狭长凤眸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继续提笔在折子上落下几字朱批,祈晏看似批阅的认真,实则却是在一心二用地想着旁侧女子所说的话。

这些人要是再不知消停,他下次回敬东西绝不止是让她们卧病在床这么简单……包括那个躲在后面小动作不断的七皇女,即使对方名义上言是他的侄女,他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前往皇家猎苑的队伍翌日清晨便拖着长队出行,除皇室中人外还有一众文武百官,当然也少不了为数可观的随行护卫军。围场选址在皇城以北的陵晋山原,到达目的地需近两日行程。

“怎别的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子昭这看着却像是带夫郎游山玩水来的。”苏衍望着那骑在马上身着一身玄色骑装面上尤带温雅笑意的女子,忍不住打趣地说了这么一句。

只观这一身装束是无任何问题,标准端整地也让人挑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然……偏这怀里却揽着个容姿出众的美人。

岂料对方竟是无比轻巧地朝她点了点头,坦言道:“差不多吧。”

北巡秋狝作为定制是每年都会举行的活动,活动期长达一月,众人至为关注的无疑是比赛环节。但微生澜也就仅在第一次参加时有那个争胜心,后来皆是量度着取个中庸名次便罢了手,这次当然也无例外。且她近期招惹来的目光已是过多,无有再添此来招人红眼的必要。

闻言苏衍便伸手摸了摸下颌,这个答案……倒也不如何惊讶,勉强可算是预料之中。

这比赛由未时开始,至酉时结束,总共持续四个时辰。届时以狩得猎物的数量及猎物的珍稀程度判定分数,优胜者自然是将获得帝王封赏,因而挤破脑袋想拔得头筹以博得帝王青眼的总大有人在。

现离未时尚有一盏茶的时间,到场的众人多是已开始检查自己的弓箭与调整马镫。

靖淮之畔,垂柳依依。

人来人往的集市巷道,微生澜缓步推着轮椅前行,对周遭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不甚在意。而祈晏对这种目光也早已习惯了,同样神色淡淡。

人们对身有残疾之人的态度确实算不得友好。即使对于出在自家的,也向来是遮掩都来不及,绝不会像这样公之于众。

单说从王都到烟城十日有余的路程,微生澜本以为祈晏会多有不适。男子毕竟比不得女子,何况祈晏这比之常人要属病弱的体质。

前往皇家猎苑的队伍翌日清晨便拖着长队出行,除皇室中人外还有一众文武百官,当然也少不了为数可观的随行护卫军。围场选址在皇城以北的陵晋山原,到达目的地需近两日行程。

第49章

赶在晚膳的时间之前,微生澜如约归返。刚走入卧房里间,便于床榻前方见着一头正匍匐休憩着的白虎。也是在察觉到来人的瞬间,这只体型颇为可观的猛兽蓦地一下站立起身,暗金色的兽瞳中满是攻击意图。

这体型……是不是窜的有些太快了?

辨认出来人的白虎发出低沉的呼噜声,转瞬间就到了微生澜旁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在那玄墨衣袍的下摆,仿佛在讨要奖赏。

微生澜在白虎纯色的毛皮上顺着抚摸了几下,倒是手感颇好……她也不是没看出这只白虎方才是在守着祈晏。

“晏儿。”微生澜到床沿坐下,看着床榻上似毫无防备熟睡着的人,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她虽是要唤这人醒来,但也不希望是以惊扰的方式。

她能对这人怎么办?

祈家毫无疑问是与她的七皇妹站在一条船上,但即便之后要对祈家动手……

“该起了。”颊上温凉的触感拉回了微生澜的思绪,床榻上那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那双黑黝的眸子此时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祈晏闻言移了下贴放于眼前之人颊边的手,转而在女子纤秀的眉上描摹轻划:“妻主……心有不悦?”

微生澜把祈晏的手拉下,在其微凉的指尖上落了一吻。见着那指尖如触电般轻微颤抖了一下,她微弯下眉眼:“见着晏儿便心悦了。”也并无否认对方的问题。

床榻上躺卧着的人自主地撑起身,把上身贴靠入女子怀中,莹白耳垂充斥着嫣红。

怀中人紧紧环着她的腰,微生澜见状便低低地哼笑出声来:“晏儿抱得这么紧,莫非是怕我跑了不成。”

在爱听甜言蜜语这点上,自家夫郎是与寻常男子无异,只偏生在听的时候面皮又特别薄。

习惯性地伸手顺抚怀中人的那头乌墨长发,浸染于槐花的浅淡香气中,微生澜忽尔因想起一件事情而微蹙了下眉。

说起来……完婚已满一年有余,她似乎是连半句真正表明心意的话都未曾对自家夫郎说过。但自家夫郎的心意,却是早早被她在那第一次共度的洛华节上……半诱哄半逼迫着说出来了。

“晏儿……”微生澜唤了怀中人一声,但当对上那双明晰倒映出她的身影的黑黝眸子时,却又有些开不了这个口。

“咳。”

祈晏见着眼前女子侧过头去轻咳了一声,待把视线回转过来时,那本是微抿着的好看唇瓣张合了几下,吐露出的几个简短字词便让他几近陷入到彻底的晕眩之中。

好看的淡粉色沿着弧度优美的白皙脖颈一路向上爬升蔓延,祈晏清冷俊美的面容尽染上酡红,比那煮熟了的虾都还更甚之。

“咳咳咳……”与微生澜方才的假咳不同,祈晏这是真的咳了起来。

怀中人的面色由绯红渐转至苍白,这一整具身体都处于细微颤抖的状态之中。

微生澜忙着把失力向下坠去的人给捞到怀里来,揽紧了腰为之轻拍背脊顺气。

“晏儿你……唉……你家妻主可是再不敢说这话了。”微生澜不禁低叹出声,她现在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话似乎起了反效果,祈晏咳得还又更厉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