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被压在屁股底下(1 / 1)

“魏先生,相比贵公司召开发布会的公关案,这是由我们咨询师提出的一点建议。”

即便对方是魅力与颜值爆表的影帝,在秦默眼里也都是该专业对待的客户。

没有多余的花痴或者崇拜,秦默公事公办地拿出己方方案,递给魏南。

得体而职业化的态度倒是让见惯无数花痴行为的魏南颇为欣赏,只是接过方案时还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秦默坐着的沙发。

秦默自不知屁股底下躺着她的小白脸,她稍稍调整坐姿,端正肩膀,开始向魏南解释他们的方案,以及预估达到的效果。

比起洗黑钱的先入为主,影帝多年来积攒的路人缘显出了难能可贵的作用,许多人反倒没被带着走,而是保持吃瓜观望。

秦默他们的方案是让魏南以拍戏体验为由进行澄清,正好魏南每次拍戏都有这么个“体验习惯”,又在前不久官宣参与某赌片的拍摄。

如此打出敬业的牌子,再顺道带一波新电影宣传,对舆论进行引导,“洗黑钱”这事儿很容易就能过去。

何况魏南也真的没有洗黑钱。

姑且也算清者自清吧,秦默也不会八卦他去赌场的真正目的,在对公关流程解释清楚之后,便交由魏南来做决定。

“我觉得我完全同意,”魏南合上纸页,将其放在桌上,“就按秦总说的来吧。”

秦默估计魏南也不会拒绝,两人再商讨了些细节,魏南怕沈晋在沙发里头受不住,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很快与秦默确定下来。

双方共识达成,皆大欢喜,魏南客客气气地与秦默握手致谢,然后把人送了出去。

余下自有秘书来接待,魏南赶紧关上门,跑回来拍了拍沙发。

“小晋,出柜啦。”

“嘭~”

沈晋顶开垫子坐起来,一脸郁闷地揉着老腰放松僵硬的肌肉。

魏南把沈晋拉出来,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跟那个秦总什么关系啊?”

沈晋瞟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然后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把我包了。”

魏南愕然。

……

有了定调的公关案之后,余下斟词酌句的文案和相关舆论引导自有别人来做,秦默本身也是临场救火,完成任务便可以先下班了。

秦默本想坐地铁回公寓的,可忽然想起来,她把沈晋给的点心落在办公室了。

于是只能跟团队一起又回去公司。

保温食盒还好好放在桌上,秦默来了之后就在忙着公关,还没有打开过。

现下正好也有些饿,秦默便把里头尚且还温着的奶黄包拿了一个出来,斯文地咬了一口。

皮薄馅大,奶香浓郁,秦默全当是垫肚子了,正想拿杯子接一杯热水就着喝时,突然有人来敲门。

是助理小朱来给她送备份的公关案,看见秦默在吃奶黄包,便笑着随意问了一句:“是秦总的先生送来的吗?”

秦默已婚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而从前张民生确实给秦默送过两次点心。

小朱人年轻,大概想到了爱情上面,加之秦默待人也比较随后,所以纯粹是随口一问。

却无意又扯痛了秦默伤重未愈的心。

“呃……其实是朋友送的。”

秦默不想让小姑娘尴尬,便勉强找了个理由,又拿过食盒递给小朱。

“中午还没吃饭吧?”她有意转移话题,“正好还剩下一个,你就帮忙吃了吧。”

小朱跟秦默挺长时间了,便也不矫情,何况确实没吃饭,就大大方方拿来吃了。

待她带上门出去,秦默微微低头望着空空的食盒,突然自嘲地笑了。

时隔那么久,再一次递给她保温饭盒的人,居然是个的小白脸。

秦默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这种生活的荒唐,伫立良久后,她把空的保温食盒拿去卫生间洗干净,先放在了办公室的柜子里。

在办公室坐了好一阵,处理掉几份新邮件,秦默跟同事们打过招呼,提着包离开。

心情不是很好,莫名低落,秦默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地铁去了皇后广场。

这一片是黎城的中心商业区之一,秦默却没有去逛任何店铺,而是在广场中央的环形音乐喷泉边,找了一把空的长椅坐下。

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六点,即将进入夜生活的黎城,逐渐变得松散下来。

周围人来人往,不时有几对小情侣从眼前走过,彼此挨得很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指紧扣,浓情蜜意。

秦默木然地坐着,呆呆注视着面前的热闹喧哗,其实自己也不晓得在看什么。

仿佛是身心分离,整个人都是空空的。

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荡,秦默突然看见右前方的珠宝首饰店正在周年活动,门口摆了好几大束鲜花装饰,两三个大型玩偶人在那儿摇摇摆摆地招揽顾客。

珠宝首饰……秦默想到了戒指。

记得多久以前,秦默还没有离婚,她和程潇某次一起逛街时,经过一家珠宝店,然后不知怎的聊起了婚姻。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所以才老喜欢用钻石之类坚不可摧的东西来许诺婚姻……可这世上,哪有坚不可摧的婚姻?”

程潇是个单身妈妈,彼时秦默才结婚没多久,对方的这番话自被她当做朋友家的寻常聊天。

可如今……一切都猝不及防。

手背忽然一凉,秦默惊愕地抬起头,方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

其实大部分人都躲进了附近的商楼里,唯是秦默兀自出神,依然坐在长椅上没动。

“轰隆~”

一声闷雷之后,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顷刻间雨雾朦胧,没躲进商场的人也急匆匆往最近的店铺门口赶,只有秦默,仍旧呆呆留在雨幕里。

冰凉的雨丝斜斜飘到脸上,秦默微微仰起头,望着一片迷蒙雨色。

额发尽湿,雨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秦默就这么迎着乌沉的天空淋着雨水,借由它们掩盖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

雨水沿着鼻侧流下,渗入紧抿的唇间,秦默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也许这不是雨,而是她的泪。

其实不值得,也不应该哭的,可是……秦默想,她大概真的没有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和坚强。

湿漉漉的睫毛让眼皮变得沉重,秦默放任自己合上双目,由那雨水肆无忌惮。

可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嘀嗒,嘀嗒”

雨点打在什么东西上,仿佛是忽然被阻隔出秦默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被衬得安宁。

皮肤不再感触到雨丝浸透的凉意,秦默眨了眨眼皮,睁开了眼睛。

她先看见头顶天蓝色的伞布。

然后是一把金属色的伞柄,被握在一只……黑白相间的毛绒爪子里。

秦默微微诧异,她转过头,惊讶地望着眼前为她的打伞的——“大猫”?

熟悉的黑白条纹斑点,尖尖的耳朵,黑纽扣的大眼睛,还有一条耷拉着的粗大尾巴。

一只卡通豹,一只“大猫”。

“……”

雨仍旧绵延不绝地下着,不知是否是因为天色太黑,皇后广场的路灯刷地全部亮起。

暖色的灯光在细密的雨丝里宛如笼了一层淡薄的雾霭,朦朦胧胧,意外的诗意。

静静站在雨里的“大猫”,表层浸湿的“皮毛”在灯光下居然显出异样的微光。

秦默愣愣地抬头望着为自己打伞的“大猫”,与她的黑色反光的纽扣眼对视。

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你是……那只成精的大猫?”

一只出现奇异的“大猫”,秦默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幻觉,抬手想摸一下是不是真的。

“大猫”却突然用爪子把伞往她手里一递,转身自己拎起长长的尾巴,一步两跳地走进了雨幕里。

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