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彩信收到,是老谢发来的。文字在图片上方:“田老弟,从泰国往中国发彩信太贵了,你得给我报销点儿电话费。”我这个气,心想什么就给你报销电话费?你给我发图片不还是为了生意,也好意思要钱。
把屏幕往下按去看图,是某阿赞的住所,从图片一看就知道,这是婆难等的家。我之前跟老谢去清迈的婆难等家里请过牌,所以还有印象。图片里,白发苍苍的泰北黑巫婆难等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十几块佛牌,对面坐着两名年轻女子。看样子像是牌商。旁边墙角坐着一名年轻英俊的黄袍僧侣,就是婆难等的弟子阿赞爹了,他正在和人交谈。
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我正要回短信给老谢,忽然看到和阿赞爹聊天的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我连忙把图片用数据线传进电脑,放大了仔细看,特别像那个假住持拉贾。他并没有穿僧袍,而是一身半袖衫和长裤凉鞋。
“你让我看什么?”我给他打去电话问。
老谢回答:“刚搞垮阿赞尤的时候,我们在曼谷开庆祝会,你给我发过几张图,好像是方刚派人盯梢那个坤昌寺的偷拍照片。那里面有熊导游,还有寺庙的住持。刚才我发你的两张照片,是一个牌商同行发给我的,好像是婆难等的女助手所拍,说老黑巫刚加持出来一批佛牌,都是入重料的独立灵,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扣货,要是行的话就大家一起去,能给打折。我看照片后面那个人有些像坤昌寺的住持,所以就发给你看看。”
我连忙问:“从照片看确实像,有没有帮我打听打听情况?”
老谢嘿嘿笑着:“当然问过,我给婆难等的助手打电话问,她说那人好像是从那空沙旺来的,好像来找婆难等,打听和驱邪施法有关的事。”
我想了想:“可惜不能当面问仔细,那家伙又不是牌商,去找婆难等打听什么呢?”老谢说他已经和两个牌商商量好,明天就去清迈找婆难等组团请牌,到时候会帮我仔细询问。
第二天的中午,老谢给我打电话,说他就在婆难等这里,刚问了阿赞爹,对方告诉他,前两天有人从那空沙旺过来找婆难等,问能不能解开那种极阴神像的邪气。阿赞爹不知道是哪个神像,那人说在那空沙旺有座寺庙,里面供了尊阴神像,凡是拜过的游客都会中邪,以前要去北部找阿赞尤解开,可后来阿赞尤被仇家暗害发了疯,就没人能解了。
“阿赞爹怎么说?”我追问。
第0879章 阿赞惨死
老谢说:“你和阿赞爹直接谈吧。”电话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说明来意,阿赞爹告诉我,那个找他的人并没说自己的名字,只说那座在那空沙旺的寺庙是归他所有,里面原本是供奉着坤昌将军的神像,可后来发现凡是参拜过的游客都会中邪,想找人解开。他表示要去过寺庙看了才知道。
我连忙说:“阿赞爹师父,你千万不要去,我听说那尊阴神像似乎是用柬北极阴拍婴法门加持过,能反噬修行者的法门。”
阿赞爹问怎么回事,我没细说,只告诉他也是道听途说,但最好谨慎。阿赞爹对我表示感谢,又把手机交给老谢。
“会不会是拉贾故意做戏给我看的?”我提出疑问。老谢问拉贾是谁。我说那就是假住持的名字。老谢想了想,说恐怕不是这样。因为拉贾去找婆难等的事,要不是正巧有牌商在场并用手机拍下照片,还真是很难让人知道。
挂断电话,把那两张图片给方刚发去彩信。他并没有回复。
次日上午方刚给我打电话:“拉贾在曼谷机场,买了去雅加达的机票,也许真是去找更厉害的阿赞了,要不要让人继续跟踪?你来决定。”
我问:“他怎么知道找来的阿赞能不能解开阴神的邪气?”方刚说既然他四处去找,就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我想了想,阿赞尤虽然废了,但熊导游和拉贾还能活动,难保这两位不再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只要这两人还打算跟我们作对,就无法在泰国继续开展生意。我把牙一咬,告诉方刚让你朋友全程跟踪拉贾。钱我出。
马上给方刚汇去三万泰铢,当晚,方刚发短信给我,称拉贾从雅加达乘小型客运飞机去了马鲁古,他朋友也假装前往。现在到了某岛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不方便跟得太紧,只好守在小型班机接送点附近的旅馆,守株待兔。
我心想,这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拉贾去了哪里、和谁接触,不是白跟踪吗?但钱已经花出去,没效果也得自认倒霉。
没想到过了两天,方刚给我发了两张照片,画面是拉贾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树林旁边站着,那男人脸上纹刺着很多经咒图案,似乎也是修法者。配的文字是:“这两个人从接送点乘小型客运飞机又回到雅加达,刚进机场,可能要回曼谷。”
这消息立刻让我兴奋起来,按理说,拉贾要是想跟我耍什么花样的话,用不着这么复杂。之前熊导游设的圈套那么大,无非也就是用钱堆,而拉贾大老远从泰国飞到雅加达再折腾回来,就为演戏给我看?
不管怎么说,跟踪还是要继续。为了避免一路紧跟被认出。方刚没让他朋友从曼谷机场再盯梢,而是换了住在那空沙旺的其他朋友。半日后,方刚给我发短信,称据朋友汇报,拉贾和那位修法者从那空沙旺又回到树林中的坤昌寺。寺庙果然已经关门,两人进去后还没出来。因为庙门紧闭,也进不去。
“看来还是有收获,”我回复,“那你就嘱咐那个盯梢的朋友多辛苦点儿,守在寺庙别离开吧。”
方刚回:“没问题。只要你出钱,让他在树林里定居都行。”
当晚大概十二点刚过,方刚忽然给我打电话:“有情况,我朋友刚给我打完电话,说开始听到寺庙里有人狂喊,似乎在打架。几分钟之后,又看到拉贾从马鲁古岛带回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从寺庙里突然跑出,大叫着就不见了,好像发疯一般。”
我说:“会不会是那位阿赞在尝试加持阴神像的时候被反噬了?”方刚说很有可能,而且拉贾并没追出来,可能是怕惹麻烦,于是干脆装缩头乌龟,不过他已经让朋友悄悄跟过去查看动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收到方刚发来的彩信照片,画面是夜间树林,用闪光灯拍的照片。那名脸上纹刺经咒的中年男人靠在一棵大树上,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伤口在什么地方。嘴张得很大,白森森的牙齿露着,画面因为强光的缘故。这张脸显得很亮,就更恐怖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方刚朋友在树林中寻找到了那位阿赞师父,但显然已经死去。
给方刚打去电话,他说:“现在可以肯定,这不是圈套,不可能牺牲一个活生生的黑衣阿赞,就为骗你上钩。看来拉贾不太走运,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看最走运的是他,而那位倒霉的阿赞才不走运!”我回答。
之后的一段时间,方刚继续留意拉贾的动向,发现他暂时没有再次出去寻找阿赞师父。而拉贾又给我发短信,称希望有机会碰面谈谈。我和方刚商量之后,决定回泰国去探探虚实。
从沈阳来到曼谷,先在阿赞巴登的住所落脚,商量之后,方刚不打算在暗处监视,而是跟我一同前往,光明正大地和拉贾见面。登康代替方刚的角色,躲起来保护我们,万一有哪位不知死活的黑衣阿赞或者降头师再冒出来,就让登康直接把他送回姥姥家。
我回复拉贾,说可以在曼谷的xxx餐厅见面,他很高兴,满口答应下来。
次日中午,我和方刚见到了拉贾,这家伙穿着便装,看到方刚之后,他先是一愣,经我介绍之后立刻露出笑容,想要去握方刚的手,方刚把手一挥:“不用客气,坐吧,喝什么?”
拉贾招手让服务生上了三杯咖啡,开始谈正事。方刚问他有什么意图,直接说,拉贾笑着说:“方先生真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兜圈子。我的意图田老板都知道,熊富仁那家伙跟我吵翻了,我觉得他很难再找到像阿赞尤那么厉害的阿赞师父。这样的话,也就断了我的财路。那尊坤昌寺的阴神很邪,谁拜谁倒霉,之前必须找阿赞尤才能解开,后来就不行了。找不到合适的人,而熊富仁还要往坤昌寺带游客,我就不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方刚撇着嘴,“有钱不赚?”拉贾连忙说方老板,你不懂。赚钱可以,不能杀人啊,要是那些游客中了邪解不开而死,这可都是有钱人,家属恨上我。哪天再雇上几个亡命徒,杀人烧庙,岂不就惨了?
我问:“就算解开了邪气,就没人找你们的麻烦吗?”拉贾笑着说还真没有,因为第一,泰国是个邪术遍地的国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撞的邪,那些导游都会用障眼法,带着那些游客去很多地方,四处拜庙参神像;第二。人都有松懈心理,一旦痛苦解除,知道自己又恢复了健康,就不想再追究,反正对他们来说。百万泰铢也不算什么巨款。
听了拉贾的话,我和方刚都互相看看,心想这家伙的心理学知识还不错。
拉贾说:“前阵子阿赞尤被仇家搞成精神分裂,熊导游对我说过,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叫田七的中国人牌商,还有一位叫阿赞登康的降头师。可他之前对我说过,已经设计让阿赞尤把阿赞登康弄成重伤,怎么又出来了?”
我心里有些警觉,难不成是想套出登康的情报吗?拉贾见我沉默。笑着说:“我就知道,那么厉害的阿赞师父,哪这么容易就重伤!说实话我对修法的事不太懂,只听熊导游说过,那尊坤昌阴神像的邪灵,不是什么降头师都能解开的。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以前只有阿赞尤能解,而很多著名的龙婆师父和降头师都不行?”
第0880章 登康的小算盘
“具体我也不懂,”我回答,“但肯定是有某种独特的法门,不是人人都能掌握吧。”拉贾点点头,说阿赞登康师父肯定掌握,因为阿赞尤之前得罪过很多同行,有一次两三名黑衣阿赞趁他出行的时候暗中攻击,结果被阿赞尤用法术搞得两死一伤,以后就没人敢再轻易跟他作对了。那时候熊导游很得意,就说阿赞尤是整个东南亚最厉害的,什么鬼王都不在话下,没想到最后也被搞成这样。
方刚嘿嘿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阿赞尤又不是四面神,怎么可能天下无敌?我们认识的好几名阿赞师父都是世外高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搞死阿赞尤!”这倒不是吹牛。现在有四个人都掌握了极阴控灵术鬼王和他的三个徒弟。
拉贾说:“熊导游和你们是死仇,因为他那天把牙全都磕掉了,我就在当场,以后经常精神震颤,特别地痛苦。可熊导游自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我不想瞎折腾。我也和你们没仇,不管阿赞登康师父还在不在,只要你们认识厉害的降头师。能解开坤昌阴神像的邪灵,咱们就能赚大钱。”
方刚冷笑:“跟对头谈合作,也真亏你想得出。”拉贾也笑着说,我只认钱。不认识什么叫朋友和对头。这让我想起哪个伟人说过的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具体怎么合作?熊导游都和你闹翻了。”我不动声色地问。
拉贾哈哈大笑:“跟我合作的导游有五六位呢,他们都会继续往坤昌寺带人。还是老套路,游客中邪之后,就有可能让导游在泰国帮他们寻找能解邪气的阿赞师父。那位阿赞师父要是能在曼谷附近居住最好,施法也方便。到时候我们瓜分所得,你和阿赞师父共得四成,我和导游各分得三成,怎么样?”
这种分法很合理,方刚笑着说问题不大,可也得考虑考虑。拉贾连忙说:“没问题,你们慢慢考虑。要是你们同意当然好,但有两点要注意,一是希望严格保密,二是那位阿赞师父必须随时都有时间处理中邪游客的生意,要是和其他生意撞车。也要推掉,以这边为主。”
“那阿赞师父会不会饿死?”方刚哼了声。拉贾笑着说当然不会,他和五六名导游合作紧密,庙里每年至少能接待二三十位游客,大多数最后都会回来求助导游。我在心里迅速计算,全年下来净利润就是一百多万人民币,而且还不算接其他生意的收益。我分得五成的话,也有五六十万。比我现在全年卖佛牌的净利还高出近一倍。
与拉贾又聊了一阵,双方离席告辞。方刚开车载着我们,照样先去偏僻处兜圈子,以免有人跟踪。路上,登康问我们什么打算,我看他明显动了心,很想跟拉贾合作搞这种生意。方刚说:“设局坑客户,这种事反正我方刚是死活也做不出来的。”
登康生怕我受感染,连忙说:“你这些年帮多少客户落过死降?这有什么区别吗?起码那些游客还能花钱驱邪,你落死降才是直接把人搞死吧?”方刚哼了声,说我只不过是卖菜刀,而你这样的话,就直接用刀砍死人了。登康说你落死降也和直接杀人没区别,两人呛起火来,我连忙阻止。
路上我想了很长时间,的确。牌商平时都会接落降头的生意,不管这个人是否该死,最后都要将其搞死。我也一样,但经历过两次害死无辜者的落降生意之后,比如雅加达那位想弄死继子的汪夫人,和香港那位要杀亲夫的琼姐,我就不再接落降生意,但情降除外。
所以要是真跟拉贾合作,那就比给无辜人落降头还不如,虽然那些游客多数都会回来花钱消灾,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回来,至少还有两三成。最后都病发而死。
当牌商这两三年,我越来越清楚报应的力量,卖出去的小鬼、人胎路过和山精也是极阴物,害了不少客户,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比较害怕以后自己也遭报应,所以我决定,不跟拉贾合作。但看到登康这副感兴趣的模样。我又怕他通过别人去跟拉贾接触,非要赚这笔钱不可。
回到阿赞巴登的住所,我私下和方刚说了心里的想法,他说:“随他去,爱找谁就找谁,你不参与就行。”我对登康表明自己的意思,也让他最好别打这个主意,光是我们三位牌商联系的生意也够他赚的。没必要非这么搞,登康没说话,表情不太高兴。
原以为没有我牵线,登康就算想赚这份钱也没戏。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己去找到了拉贾。
怎么找到的我不知道,也许是从我手机中偷得电话号码。要不是那天有导游带着两名客户来到阿赞巴登的住所,我们还蒙在鼓里。
这名导游也是拉贾的合作伙伴。两名客户则是澳门的商人夫妻,拜过坤昌寺都有近两个月了,男的已经奄奄一息,眼睛通红,被导游给背进屋的。因为阿赞尤已经报废,这男人体内的邪灵谁也解不了,只能等死。
当天午夜,登康给这男人施法,成功地驱除了他体内的邪灵。次日看到丈夫恢复,那女人跪下来给登康磕头,说他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把登康给乐得不行,女人当即从包里掏出一百万泰铢的钞票交给登康,千恩万谢地和丈夫走了。
这三人前脚刚走,我们三人就爆发了,方刚、我和阿赞巴登都很生气,方刚质问登康为什么暴露阿赞巴登这个住所的位置,又是什么时候和拉贾联系上的。
登康哼了声:“放着大把的钞票不去赚,当初为什么要修法?”
我说:“就算你非要跟拉贾合伙,也完全可以另租一间公寓吧,非得在这里吗?这可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据点啊!”登康没说话。也不再和我们沟通,自己进房间去了。次日那名导游来到这里,登康把五十万泰铢交给他。这导游高兴地说,因为是首次合作。拉贾主动要求少拿十万,只收二十万,导游那份照常,而多给登康十万泰铢。
导游欢天喜地的离开,临走时对我们说,没想到居然还有能解开坤昌阴神像邪灵的阿赞师父,太厉害了。
看到登康数钱的兴奋劲,方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用眼睛狠狠瞪着登康。其实我知道他最生气的不是登康非要赚这份昧心钱,而是他不应该背着我们私自行动。我们这几个人,早就形成一个固定的团队,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的,现在登康抛开我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们很失望,也没安全感。
登康将二十万泰铢的钞票递给我:“给,这钱赚得多容易!”我没接,只摇摇头。登康笑笑,把钱放在我身边,起身出去了。
“他是这么爱钱的人吗?”方刚忍不住问阿赞巴登。
阿赞巴登说:“也许他有别的打算。”我说他能有什么打算,家人妻儿都没有,赚那么多钱,是想当东南亚首富吗?
我和方刚晚上在酒吧喝酒,他说:“熊导游的事一天不解决,我们就不能真正轻松,而且拉贾这家伙是否在打歪主意,现在也是未知数。阿赞巴登的住所也不是那么安全了,我建议在曼谷市郊租一间旧公寓,不要太荒凉,明天我们就去找。”
第0881章 反攻计
“好吧,”我回答,并掏出手机,“这是下午拉贾给我发的短信,说庆祝合作愉快,以后有事常沟通。”
看着我的手机屏幕,方刚撇了撇嘴:“难怪登康这么高兴,钱赚的太容易,谁不动心?”我笑着说咱们不动心就行,这要是让老谢知道,非死扑上去不可。
几天后,在方刚的带领下。我在曼谷市西北郊的某路段租了间公寓,做为今后活动的秘密地点。为了让大家熟悉这个地方,方刚特意让老谢赶来,开着车带上他和登康、阿赞巴登等人跑到这间公寓。把地点都记牢。
登康在屋里转了几圈,说:“就是有点儿小,别的还好。”方刚生气地说这公寓的租金由你来出,谁让你把阿赞巴登朋友的住所给暴露了。登康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对于登康的行为,我也能理解。因为在平时的一些生意中,登康确实表现得比较无所谓,他觉得什么生意都可以接。现在既然已经这样,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不是拉贾设的圈套就没事,我最担心的是拉贾仍然在和熊导游勾结,所以方刚决定,对拉贾和熊导游的跟踪,要当成长期任务来抓,不能放松。晚上商量这个事的时候,登康举双手同意,并主动承担了这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跟踪费用。
从曼谷回到罗勇表哥家,呆了十几天,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和遛狗。金蛋仍然很淘气,表哥仍然生意忙,我仍然闲得要死。那天晚上,方刚给我打来电话,语气很激动:“他妈的,老子要一把火烧掉拉贾的那个坤昌寺!”
“为什么?”我连忙问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又和熊导游有关?没想到接下来方刚给我讲的,却不是我所怀疑的事。
阿赞巴登给方刚打电话,说刚才有个导游带了两名中年夫妻游客来他的住所,仍然是参拜坤昌寺之后中了邪。导游告诉他们只有曼谷的登康师父才能解开,要价一百万泰铢。那对夫妻中的男人已经爬不起来,而女人一直在哭。登康在询问后得知,这对夫妻是中国宁夏人,家境平平。妻子患上比较严重的风湿症,身体越来越差。在结婚三十年纪念日的时候,丈夫非要带妻子出国旅游,而平时两人连宁夏都没出过。也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开始妻子觉得费钱,就不愿意,但丈夫坚持要去,妻子明白,丈夫是怕再过几年她变成瘫痪,这辈子太亏,就勉强同意了。
两夫妻在春武里某海滨酒店住下,酒店老板和他们攀谈,得知两人首次来泰国,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就掏出某私人导游的名片,称可以找他。打电话一问,妻子觉得这种私人导游太贵,但丈夫觉得既然已经出来一次,花就花吧。
这导游是拉贾的同伙,看到这对夫妻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有钱人,就不太情愿。但心想很多有钱人都低调,于是照样带他们去了几个地方,包括坤昌寺,那丈夫也在拉贾的指导下,用血祭拜了阴神像。结果当然是不幸中招,四处寻医请仙都没效果,妻子听人说泰国很邪,就给导游打电话询问。
接下来的套路都一样。导游连说带吓唬,说只有登康能解决,不然你丈夫就得等死。妻子欲哭无泪,只好说得把仅有的财产房子抵押给银行,才能凑够这二十万块钱人民币。导游催她尽快,不然后果自负,就这样,妻子抵了房产,带着钱和丈夫来到泰国。
登康给这男人驱邪之后收下百万泰铢,回头返给导游六十万,再把这事讲给阿赞巴登听。阿赞巴登想起之前刚到泰国时,为了给儿子治病,不得不去勒索某穷苦女孩的事,也是因为那件事结识了方刚。他觉得不妥,就对方刚讲了。
方刚很生气,立刻打电话给登康,说怎么什么钱都赚。登康也无奈地表示,夫妻已经来了,丈夫只剩半条命,施法肯定要做,就算他不收钱,也都是便宜了导游。他想把自己这份退回去,但拉贾不愿意透露那对夫妻的联系方式,让登康把四十万泰铢交给他。由他转交过去。
“拉贾这个混蛋,明显想私吞!登康不会真给了吧?”我也气得不行。
方刚说:“用脚掌也猜得出来啊,登康没有那么傻的。但这也说明,拉贾和登康的合作是实打实的。里面应该没有猫腻。”
其实从那位倒霉的黑衣阿赞惨死在那空沙旺树林中,就已经能看出拉贾找我们是真心合作。我想了想,问方刚什么打算。方刚说:“阿赞尤身为黑衣和降头师,串通导游坑客户,这是最令人痛恨的行为。可现在登康就成了第二个阿赞尤,我们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我想搞垮那个坤昌寺,你想不想帮我?”
我连忙说:“那还用问?你方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啊!”方刚嘿嘿笑着说他有个计划,首先要我们最好能去那个坤昌寺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借口他都想好了。
听完方刚说的这个借口,我笑着说:“方老板聪明,这借口连我都得相信!”
那天,我和方刚来到曼谷,对两位阿赞说已经打电话给拉贾,今天要去那空沙旺的坤昌寺去看看。登康很奇怪:“那寺庙有什么可看的?”
方刚说:“不光只有导游能带游客去参拜坤昌寺,牌商也能。我认识很多有钱客户,也可以带他们来泰国游玩,顺便就去坤昌寺,但要先考察考察情况。”登康斜眼看了看他。嘴上没说什么,但那副表情就很明显是在说你不是装清高吗,现在怎么也要加入。
开车出发的时候,我俩让阿赞巴登也跟着,他可能也很想看看什么阴神这么厉害,就同意了。登康也想跟去,被我拒绝:“你最好别露面,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最主要的是,你是这个链条中的主角,总抛头露面,会增加被人盯上的机率。尤其要是熊导游也在暗中盯着坤昌寺的话,看到你就麻烦了。”
登康只好撇撇嘴,回屋去了。方刚载着我和阿赞巴登前往那空沙旺。到地方之后,拉贾亲自在树林外接我们。这家伙穿着黄僧袍,看上去假模假势的。在半路,拉贾问阿赞巴登,您就是登康师父吗。
“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是很厉害的阿赞,想感应一下阴神的力量,今后如果登康师父没时间,他也可以代替登康为游客解除邪灵。”我回答。拉贾“哦”了声,看样子挺高兴,而阿赞巴登却看着我,表情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