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1 / 1)

不到二十分钟,教友聚会结束了,这些人互相都不说话,各自散去。出了教堂,小杨问贾婵娟:“你们这些教友都不认识吗?”

“认识啊,我们已经聚会两年多了。”贾婵娟回答。

小杨疑惑地问:“那你们散的时候怎么都不打招呼?”贾婵娟说那是大家订的规矩,互相不要多问。这算什么规矩,难道还见不得光?我猜测,这些人很可能根本不是正规的教友聚会,而是一些从事特殊和偏门职业的人,平时做的事都上不得台面,觉得自己有罪。但又不想改变,于是就抽时间在晚上到教堂来个祈祷聚会,觉得这样就能减轻一些自己的罪恶感吧。可贾婵娟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她又没做过什么。

我和小杨走路都直打晃,小杨说再不去吃饭她就得活活饿死。三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完饭,席间小杨一直在劝她不要这么消沉,连古曼童都让你带坏了,那真就谁也帮不了你,贾婵娟光点头也不回答。饭后把贾婵娟送回家。弄堂附近有家超市没关门,我看到里面有卖水果的,就对贾婵娟说:“给古曼童供奉的水果零食和饮料要勤换新的,我看你桌上的水果都快烂了,是不是很久没换?”

贾婵娟不出声。我进超市买了几样水果和糖果牛奶出来,把塑料袋交给她。看着贾婵娟走上三楼进屋把门关好,小杨才长吁了口气,我俩在附近的一间旅馆过夜。

次日,我和小杨知道贾婵娟要睡到下午才睡,就去城隍庙转了一圈,吃了很多小吃。下午五点多钟,小杨给贾婵娟打电话,她说要去养老院做义工,我俩只好陪着。其实我也是想去看看贾婵娟到底有没有什么事能做得比较正常圆满。

果然我没猜错,养老院居然不让贾婵娟进去,说不缺义工。她很生气:“养老院怎么可能不缺义工呢?”

工作人员说了实话:“姑娘,回去吧,像你这样做义工,老人们意见好大的!说你不是来做义工,而是送他们归西。”贾婵娟气极了,和此人吵起来,小杨连忙过去劝架。

我和工作人员攀谈,她也很生气,说贾婵娟来了就要喂老人们吃饭喝汤,也不管几点,对方饿不饿。有一次贾婵娟用勺子喂某老人喝八宝粥,那老人已经年近九十,满嘴就剩两颗牙。他不想喝,但贾婵娟非要喂,结果把那两颗摇摇欲坠的牙也给碰掉了,老人伤心得哭了好几天。还有一次已经晚上十点多钟,她要给某老太太念《悲惨世界》。那老太太困得不行,可贾婵娟非要讲,近两个小时的故事,老太太困得忍不住给贾婵娟下跪,求她放过自己。

听了工作人员的讲述。我真是哭笑不得,告诉小杨别让贾婵娟去做“义工”了,可贾婵娟比谁都气愤,扬言要告工作人员诽谤,说这里的老人都很喜欢她,每次看到她来都特别听话,笑脸相迎,从没说过她不好。

小杨说:“我的好同学,那是他们不敢说呀!算了算了,咱们去酒吧玩。陪你散散心。”

贾婵娟连连摇头:“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还是回家吧。”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问昨晚有没有和古曼童沟通,她说:“有,我按你说的做了。已经不再对它哭诉,可它还是说我很可怜,劝我去找它的师父。它师父到底是谁?”

我说:“古曼童的师父也就是当初加持它们阴灵进入法体的龙婆僧,你这尊是由居住在武里南的龙婆威大师亲自加持,里面那个婴灵的师父也就是龙婆威了。”

“他很厉害吗?”贾婵娟问,小杨也想知道。我给她俩简单讲了龙婆威大师的一些生平和事迹,包括被他刺符的人能在严重车祸中毫发无伤等。

两人听得很入神,贾婵娟沉默不语,小杨问你怎么不说话,她说:“如果死后真能解脱还能让那个龙婆威师父加持。说不定我再次投胎还能去个有钱的人家里。”

小杨连忙劝:“什么呀?你才二十几岁,怎么就想着要投胎了?”我知道贾婵娟又动了消极念头,就告诉她,自杀在佛教中也是重罪,是不能参与轮回的,要么在地狱里受苦,要么就留在阴间徘徊,很痛苦的。

第0760章 跳河

贾婵娟看着我,似信非信。

把她送回家,小杨告诉她凡事看开点儿,别总乱想。贾婵娟也不说话,小杨见状,觉得不能让她这样,一个人很容易出事,就提出要在家里陪她过夜。对我说:“哥,你也别去宾馆了,反正她家里有两间房。另外那个卧室不是还空着吗,房东也没锁门,你就在这儿凑合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小杨看似笑嘻嘻的,可却悄悄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怕贾婵娟晚上出什么事,但自己陪她睡又有点儿害怕,于是想让我也在场。

看到贾婵娟并没反对,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贾婵娟租住的这间旧公寓有两间卧室,原本隔壁住着另外一女孩,因为那天目睹贾婵娟要割腕自杀,女孩胆小,第二天就和房东提出搬家走了,但她没敢对房东说具体原因,不然贾婵娟非被撵走不可。那间卧室暂时空着。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也没上锁。我就在这屋凑合睡下。

睡到半夜,我爬起来想尿尿。和北京的南锣鼓巷一样,上海很多旧式弄堂的楼内根本没有卫生间,只能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弄堂里黑沉沉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我用手机闪光灯照着完成了这次小便,闻着强烈的氨气味,心想都什么年代了,还住在这种条件简陋的地方。就算工作在上海这种大都市又有什么用?

从厕所出来,刚要拐进楼门洞,用余光无意中瞥见有个人影在弄堂里慢慢走,看身形很像贾婵娟,手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黑灯瞎火的又不敢乱叫,万一不是,再把人家吓到怎么办。

回到屋里,我正在想怎么才能知道贾婵娟在不在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她俩的卧室门大开着,而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还关得很紧。壮着胆子蹑手蹑脚进去看,床上只有小杨一个人在熟睡,并没看到贾婵娟。再看桌上,那尊古曼童也不见了。

我也不顾小杨只穿着睡衣,连忙将她晃醒。小杨迷迷糊糊听我讲完,她也着了急,迅速穿好衣服下楼。前后大概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但那个人影已经不见。我和小杨顺方向跑过去,找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正在没头绪的时候,小杨眼尖。忽然指着前面:“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

在某座桥头处,看到有个人影正缓缓走过去,我俩跑近一看,果然就是贾婵娟,她抱着那尊古曼童,走到桥栏杆的位置。小杨大叫:“贾婵娟,你要去哪儿啊?”贾婵娟就像没听见,抬腿跨过栏杆,纵身就要往底下跃。我迅速冲上去伸出双手,还好来得及,搂住了她的腰,硬给拽回来了,但那尊古曼童却掉进河里。

贾婵娟满脸都是泪水,怎么叫也不回答,只喃喃地说:“好啊,去找你师父,去找你师父……”反复说着这句话。

回到弄堂,直到天亮她也没恢复过来。小杨问要不要送到医院的精神科看看,我摇摇头:“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病因的。最多问问什么经过,然后就是开药。这事明显和古曼童的婴灵有关,我马上打电话。”

方刚在电话里说:“从没听说古曼童的婴灵能跟着供奉者的情绪走!我这边联系一下,不管怎么样,必须把那尊古曼童找回来,尽快。”

在那座桥边,我给当地市政管理处打电话,说有贵重物品掉进了河里,能不能让他们想办法帮着打捞一下,给钱也行。对方回复他们不管这个。让我打电话给公安局或者消防队。旁边有几个店铺的老板在围观,问我怎么回事。得知后笑着说:“打什么公安局,找个水性好的就行了嘛!”

一问,这店铺老板说他水性就不错,我立刻表示出五百块,他摇着头说还不够脏衣服的钱,我抬到一千,他仍然不同意。我心想这种人就是想趁火打劫,但我能看出他明显已经动心,就表示兜里只有一千块钱,你不同意我就去找派出所帮忙。店铺老板连忙同意,说看在我着急的份上就算了。

这河水深看上去能有两米多,基本是死水,也不怎么流动。我按记忆告诉他掉东西的位置,大概二十来分钟,店铺老板就把那尊古曼童给捞出来了。用清水冲洗干净,抱回贾婵娟的家时,看到她正在和小杨撕打。我很奇怪,连忙过去拉架,贾婵娟双眼通红:“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钱吗?大老远的非要从杭州跑到上海来羞辱我!”

小杨辩解:“我什么时候羞辱你啦?不是想来看看你吗?看你出事后有谁来看过你,你有朋友吗?”

“那也不用你来!有两个臭钱,不用上班也可以吃喝玩乐,我成天这么苦还赚不到几个钱,凭什么?”贾婵娟像发疯似的。“我每天都做这么多好事,为什么换不来好运气?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你这个贱人……”

贾婵娟越骂越来劲,还用手去揪小杨的头发。我怎么拉她也不松手,把小杨疼得都要哭了,情急之后,我用力一巴掌抽过去,贾婵娟蒙了,下意识松开手,小杨这才解放出来。贾婵娟并没哭,反而指着我:“你们俩这对狗男女,我就知道没好事,你们就想看笑话,想让我快点去自杀,是不是?你想得美,我和你们一起死!”

她左找右找,桌上有水果刀,在贾婵娟冲过去的时候,我抢先把刀夺在手里。贾婵娟立刻后退,吓得躲在角落里,嘴里大叫:“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我气得半死,心想不想死你之前还自杀。

“要不要报警啊?她疯了!我的头发……”小杨捂着脑袋,看着手里被贾婵娟揪下来的一小团秀发,心疼地说。

我查看着她的脑袋,好再没伤到头皮,就说:“报警没用,只能给我们自己添麻烦。先把她关在屋里,等方刚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将贾婵娟关在隔壁那间屋,仔细找了找。没有任何能让人自残的凶器,我搬着板凳坐在门口,就盯着她。贾婵娟靠坐在床边的地面,哭着:“我的弟弟呢,还要和它一起去找师父呢。”

方刚好不容易回了电话。说因为客户长年精神抑郁、焦虑和压抑,执念太重,渐渐就影响了婴灵的心智,导致它不再有佑护的效果,却起了反作用,作个法事就能解决。但不能由阿赞师父来,只能让龙婆僧搞定。因为天童古曼中的婴灵是用正统佛法加持的,阿赞尤其是黑衣阿赞都不掌握佛家法门,也没法做这种法事。他已经联系了武里南那位龙婆威师父所在的寺庙,虽然师父身体状况不太好。但仍然可以帮忙,具体要看客户的诚心。虽然龙婆师父收费很低,但做为牌商,他要收辛苦费两万泰铢。

将情况转告给小杨,她想了想:“两万泰铢就是四千块钱,再加上三个人的来回机票,大概不到两万……好吧,这钱我出了。”我说这事你完全可以不管,又不是你的原因,贾婵娟也不可能一分钱存款没有,等清醒点儿了再问她。

小杨捂着头:“哥,我总觉得欠贾婵娟很大的人情,这次就算我还给她了吧,至于以后她怎么样,我就不再管啦。”我心想。小杨总是记着当年在学校时贾婵娟捡皮包的好处,虽然属于抱着感恩之心,但其实也成了她的心理负担。贾婵娟这边有什么困难,小杨都会想要帮忙,否则心里过意不去。这次带贾婵娟去泰国,也算是了却小杨的心头压力。

第0761章 龙婆威师父

小杨捂着头:“哥,我总觉得欠贾婵娟很大的人情,这次就算我还给她了吧,至于以后她怎么样,我就不再管啦。”我心想,小杨总是记着当年在学校时贾婵娟捡皮包的好处,虽然属于抱着感恩之心,但其实也成了她的心理负担。贾婵娟这边有什么困难。小杨都会想要帮忙,否则心里过意不去。这次带贾婵娟去泰国,也算是了却小杨的心头压力。

可问题又来了,一是怎么把贾婵娟送过去,她情绪不稳定。二是我这边还被方夫人给盯着,根本不敢回泰国。

再次给方刚打去电话,他嘿嘿笑着:“你小子尽管来泰国,到时候我会开车去曼谷接你。事情办成后,你还可以回罗勇表哥家看看那个金蛋。”

我没明白:“方老板,您这是嫌我死的慢?方夫人那边肯定盯着我呢,搞不好还从海关弄到了我的护照信息,一有出境记录她就能得到消息啊!”

方刚说:“让你就你就来,这么多废话,好了。”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这下我比贾婵娟的脑子还错乱,想了半天也没猜出原因。要说方刚已经搞定了方夫人。可又不太像,否则这么大的事,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方刚做事谨慎,肯定不会让我去白白送死,自有他的道理。

对小杨说了经过,她瞪大眼睛:“还有这回事?哥,那你还是别去泰国了吧,什么臭女人这么讨厌,自己被男人骗光家产,找你什么麻烦啊!”我苦笑着说当牌商就得接触这些形形色色的客户,时间长了难免得罪人。

既然方刚都说没问题,我也就咬着牙去。

贾婵娟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只要古曼童在屋里,她就总想抱着它。后来我只好去了趟机场,将其寄存在服务处的箱子中。大概过了好几天,贾婵娟才慢慢恢复了些,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让医生开一瓶镇静药,嘱咐可以在登机的当天多吃两粒,但不能经常吃。

将行程发给方刚。我和小杨两人小心翼翼地看守着贾婵娟从上海飞到曼谷,方刚果然开着那辆旧皮卡等我。小杨见到方刚特别高兴,大老远就飞奔过去,恨不得跳起来抱住。方刚板着脸:“男女有别懂吗?”

小杨笑着捶了方刚胸膛一拳:“谁跟你有别,我们不是好朋友嘛!”我在旁边扶着无精打采的贾婵娟,左右观察是否有可疑的人在注意我。

上车后,方刚载着我们三人,从曼谷出发来到武里南的某寺庙。此时已经是傍晚,在寺庙里,方刚和僧侣说明来意,对方表示龙婆威师父今天身体不适,要明天才有时间,让我们明天早早就来。

只好在附近找一间旅馆住下。当晚,小杨非要和方刚出去喝酒,被他拒绝:“田七现在是非常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喝吧。”

好不容易熬到次日早晨。再来到寺庙里,见到了这位龙婆威师父。大约六七十岁年纪,比较瘦,眼眶深陷,脸上也没什么笑容,盘腿坐在室内。

我们三人分别对龙婆威师父施过礼,我把这尊古曼童放在他面前。龙婆威拿起古曼看了看,用手在上面抚摸几下。又念诵几句经咒。随后他问方刚:“是谁在供奉?婴灵说它的妈妈想要死去。”

方刚冲我点点头,我扶着贾婵娟来到龙婆威面前。龙婆威示意她跪下,再把古曼童让她双手托着,低声念诵了一些经咒。声音非常小,就像是某人在用最低的音量自言自语。贾婵娟似乎有些清醒,抬头看着龙婆威,又看看我和小杨。刚要问什么,被方刚举手示意闭嘴。

贾婵娟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过了十来分钟,她闭上眼睛,开始低低抽泣,说:“弟弟。我知道你一直在生姐姐的气,可我也没办法,要是有足够的饭……”

她越哭越难过,我和小杨互相看看,觉得贾婵娟这话里似乎有什么隐情。

龙婆威师父把右手放在古曼上,左手按着贾婵娟的额头,她忽然大哭起来:“就不能分给我弟弟半张饼吗?就半张,他也不至于死!”

小杨惊讶地看了看我,这话中明显是有深意的,难道贾婵娟小时候有个弟弟是饿死的?龙婆威不住地点着头,对贾婵娟说:“不要难过,这个古曼童中的婴灵就是你的弟弟。你以后要对它好,也要努力活着,它才能保佑你幸福平安。”

方刚在旁边同时翻译,贾婵娟边哭边点头。龙婆威让她不要哭了,现在要加持婴灵,让它再次听话。奇怪的是,还没等方刚翻译。贾婵娟就像能听懂似的,慢慢止住哭,垂着头,龙婆威时而将单手放在古曼上,时而双手压住贾婵娟的头,但经咒一直没停。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贾婵娟自己站起来,抱着古曼童。对龙婆威鞠了个躬。龙婆威朝我们扬扬手,意思是施法已经结束。方刚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我没看太清楚,但估计不会超过五千泰铢。

从寺庙中出来。贾婵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走着走着,她忽然站住,呆呆地看着小杨。

“怎么啦,走啊?”小杨疑惑地说。

贾婵娟迟疑道:“我弟弟早就死了啊……”小杨看了看我,我说他永远活在你心里,你记得他就好。贾婵娟没说什么,继续慢慢地走着。

在返回曼谷的途中。说实话,我觉得龙婆威施法让贾婵娟认为自己弟弟的灵魂就在那尊古曼童中,似乎不在妥当。以贾婵娟的性格特点,要是以后越来越坚信这个泥塑里面真住着亲弟弟的灵魂。会不会让她越来越不正常?

到了曼谷机场,方刚让小杨和贾婵娟两人回去,而我得留下。小杨不同意,说要在泰国多玩几天。方刚看着贾婵娟:“你不上班没事,这个贾姑娘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和田七也要处理很多事,没人陪你玩。快回去吧。”

给方刚取出两万泰铢之后,小杨很不情愿地带着贾婵娟走进机场,方刚和我开车返回芭堤雅。半路上,他问我这贾婵娟是什么情况。怎么能把古曼童中的婴灵都给带坏了。我苦笑:“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可能是童年不幸福吧,她的性格很矛盾,既多愁善感,又冷酷无情;焦虑抑郁,有时却很麻木,性格脆弱,而有时还会暴躁。”

方刚笑着:“这么复杂的人你也能碰上!”我也笑着说以后最好再也别遇到这种人,我宁可少活十年,真不知道今后她能嫁给谁,哪个男人娶到手,真是一辈子的灾难。

“这桩生意你赚了多少钱?”方刚问我。

我没好意思吭声,因为这趟施法的生意分文没赚。方刚边开车边侧头看着我,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有什么可笑的?这是小杨出的钱,那个贾婵娟疯疯癫癫,根本就没法交流,我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方刚笑着不答,取出香烟来抽。

“接下来我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方刚说到了芭堤雅我就会告诉你。

车开到芭堤雅的brt车站时已经是傍晚,方刚打了个电话,低声问对方是否能看到我们,我看到远处路口有两个男人靠在店铺门口的铁皮篷上抽烟,方刚说看到你们了,随后就把电话挂断。

方刚告诉我:“你现在就去乘大巴车回罗勇,不用担心,有人跟着你。你不要回头回脑,表现得自然些,千万别太紧张。”

第十七卷 大起大落的生意

第0762章 设局

看来方刚已经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可这又有什么用处,总不能让人在泰国守我几年吧。

从芭堤雅回到罗勇,天都快黑了。还没走到表哥家的院门口,就看到金蛋从里面冲出,径直向我跑来。很奇怪,这么远也能嗅到我的气味?抱着金蛋的脖子亲了半天,一人一狗进了独楼,表哥嫂刚吃完晚饭,看到我来非常惊讶,连忙问我为什么不打招呼。我也没多解释,只说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这理由我自己都不信,大老远从中国来到泰国找表哥,手里连半包瓜子都没拿,这也叫惊喜。

但表哥嫂却很开心。表嫂特意又下厨给我做了咖喱炒饭。次日一早,我看到手机里有凌晨小杨给我发来的平安短信:“哥,我已经和贾婵娟回到弄堂,她好像精神很差,倒头就睡了。我在这里多呆两天。等她没事了再回去。”我回复辛苦你了,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以防贾婵娟再次发作。

从那以后,倒是再没听到贾婵娟异常的消息,经过龙婆威的那次治疗。古曼童对她的影响已经消除。而我仍然能从贾婵娟的qq空间日志中,看到她和婴灵之间以姐弟相称的互动,只是少了那股悲伤的负能量。

小杨事后告诉我,她问过贾婵娟,她也平生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原来贾婵娟以前有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在她七八岁时,父母在外地遇事身亡,姐弟俩只好寄居在叔叔家,房产也暂时过户给叔叔。她叔叔长年在外地工作,婶婶自己也有儿子要养。对这姐弟俩没什么感情,觉得是累赘,也经常让他们饿肚子。弟弟不到四岁,天天喊饿,贾婵娟就偷叔叔家的食物给弟弟吃。某次被婶婶逮了现形,大骂贾婵娟,从此饿得更厉害。

后来,贾婵娟的弟弟全身浮肿,而婶婶家的孩子某天在吃大饼,贾婵娟向他要半张,那孩子和贾婵娟同岁,死活不肯,贾婵娟动手打伤了那孩子的眼睛。婶婶知道后大怒,把姐弟俩赶出家门。等叔叔知道消息后责怪妻子,婶婶出去没找到。贾婵娟领着弟弟在外面转了两天,弟弟饿得不行,摔了一跤,居然就再没爬起来。后来被派出所送回叔叔家,贾婵娟总算熬到上高中,她在假期打工自己赚学费。婶婶以她能打工赚钱为由,拒绝她再回叔叔家,那房产的钱也都用来养活她长大成人了。从那以后,贾婵娟再也没回过叔叔家,等于断了关系,直到现在。

我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自从我和贾婵娟通第一次电话,再到见识了她的人和生活习惯,我就觉得她很讨厌和可笑。可现在听到她的身世,我又觉得贾婵娟真是既不幸又不易。在她的童年都是什么样的回忆?虽然那时她还小,但我能肯定她是个好姐姐,只可惜弟弟死得太早。而她从高中到现在十余年,居然都是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真是不可想象。换成我,恐怕还不如她。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了笑话贾婵娟的心,总想着要是她今后能平平安安,哪怕终生不嫁,对她来说也算是最大的幸福。只是不知道贾婵娟自己是怎么想的,是否她真的认为,那个十几年前因为没吃上半张饼而被婶婶赶出家门早亡的弟弟。就住在那尊泥塑中,每天陪着自己。

在表哥呆了几天,按方刚在短信中的话,我前三天都不能出门,第四天要走路去brt车站,从罗勇到芭堤雅,连乘坐几点的车都有详细指示。到芭堤雅之后,方刚让我去某餐馆吃午饭,我总觉得不妥,好像他在把我当成一块肥猪肉。正在吸引着什么。

慢吞吞地吃着这盘海鲜炒饭,喝着鸡汤,我非常紧张,似乎随时都会有人从角落跳出来砍我几刀。忽然,我感到肚子有些胀,以为是汤喝得太多,就起身去卫生间方便。走到卫生间门口,这肚子就疼得不行,一阵阵咕咕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