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当然没有证据,吵得不可开交。临走时登康咬牙着牙:“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到家的登康看着父亲就冒火,但表面上没说什么,因为有可能是那个寡妇悄悄用什么方法收集了母亲的东西,也许和父亲无关,所以他只能暗暗盘算。要怎样找出证据。五六天后,登康的妻子在洗衣服的时候轻声嘟哝,说怎么少了件衣服。登康随口问是不是查错了,他妻子说:“没有错,昨晚还记得你刚换下来的那件背心。今天就没有了呢?”登康立时警觉起来,因为结合之前那位朋友所说的下降头要用材料,他暗暗留心,开始观察父亲的举动。
自从母亲去世,家里都是妻子在做饭。傍晚时分。登康躺在床上假装打盹,看到父亲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他几眼,又出去。他立刻翻身起来,蹑手蹑脚地看到父亲走到饭桌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在饭碗里洒了些液体。
他非常震惊,又迅速跑回去装睡。
吃饭时,登康的父亲随手把那碗饭放在登康面前,说:“快吃饭,然后我俩还要把账算一下。”这话让登康更害怕,他把自己的饭和父亲交换,说吃不了那么多。父亲看了看他,连忙又换过来,说吃不了就剩下。登康执意要换,他妻子说和我换吧,父亲来了脾气,说这么大了还挑嘴,必须让登康自己吃。
登康夹了些菜放在碗上,说要去卧室边吃边看账,父亲也没阻拦。
在卧室里,登康对着这碗饭流眼泪,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给亲儿子下降头。他现在能确信,母亲的死就是父亲所为,至少是他提供的原料,这和亲自下手没什么两样,现在又要害自己的儿子。
他当然没吃这饭,悄悄把饭和菜包起来,溜出去找到一家店铺,打电话给之前告诉他降头术的那位朋友,说了这个事。那位朋友说:“你父亲很有可能中了那个寡妇的情降。不然不会害死自己的妻子,还要害儿子。”又教给他一些判断是否中降的方法。
深夜,登康睡不着,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情降这种东西,要说疾降和虫降。有可能是得吃什么药水就会生病,和下毒差不多,可这个情降就太玄了点儿,有什么力量能让人变心?但不管怎么说,父亲收集母亲的材料给别人用来下降,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令他心寒。他咬着牙,很想操起一根木棒,去隔壁房间将父亲一顿痛打,再质问真相。看到父亲已经熟睡,他溜进卧室,轻轻扒开父亲的眼皮,果然看到他眼珠正中有一道浅浅的灰线,虽然很浅,但却也看得清楚。原来父亲真是中了情降。按他朋友的说法,中了情降的人,除了对施降者之外,对谁都没感情,对方让他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是杀自己的杀人。
这话让登康感到绝望,第二天,他再次给那个朋友打电话,对方告诉他,要想解开你父亲身上的情降,就必须找降头师来做。但就算解开,那个寡妇还会再次下情降给你父亲,你能躲过这回,不见得能躲得过第二三四回。
“那我要怎么办才对?”登康没了主意。
那位朋友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解决那个寡妇,既然她这么心狠。竟然让你父亲害死妻子还要害儿子,你也不用心软,找个厉害的降头师,给那寡妇下个死降,把他搞死就行。”
登康觉得有道理。因为父亲已经给自己下了降头,时间一长就会露馅,所以他找个了借口,称他有个住在东北部的朋友能帮着联络生意,要带钱过去谈谈。没等妻子同意,他就简单收拾东西出发了,说过些天就回来。在父亲疑惑的眼神下,登康取了些钱来到山打港。
找到那位朋友,他说马来西亚有很多修黑法的降头师。个个都能给人落降,从疾降到虫降和死降,就看你能出多少钱。想起当初吐血而死的母亲,登康恨恨地说:“我想找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是降头师,就只有鬼王了。”朋友告诉他。
鬼王这两个字听起来就令人害怕。但登康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经朋友介绍,他在菲律宾东部的棉兰老岛某镇找到了鬼王的住所。这里很偏僻,是在树林和沼泽的交界处,有一栋木板房屋。
第0701章 撞死新娘
刚进屋,登康就觉得从头部到后颈都胀乎乎地难受,在客厅中,他看到墙上高高挂着一幅年轻女人的黑白相片,这女人还挺漂亮,头上戴着白纱珠花,露着肩膀和少许衣服,似乎穿着白色礼服,像新娘打扮。
也许是鬼王的老婆或者女儿吧,登康这样想着。再看到屋里还有很多高高低低的鬼神塑像和各种供奉物,还有香烛和一些看起来很瘆人的小干尸。另外有不少小牌子,塑料透明外壳。里面都嵌着和墙上那幅黑白像一样的新娘图片。登康没戴过佛牌,但他接触的朋友和客户有不少都戴着。
不知道为什么,登康总觉得那墙上相片中的女人在盯着自己看,而且他走到哪里。女人也都能转动眼珠,让他浑身发毛。
鬼王是个极瘦的中年男人,个头也不高,剃着平头。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刺,除了五官之外,脸上已经没有空白的地方。
登康看到鬼王就害怕,但他还是不相信所谓的降头术能让人生病和死去。鬼王家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的华人,姓于,是鬼王的徒弟,平时不苟言笑,话也很少,另外还有个二十出头的马来人小伙子充当助手、翻译和做饭。
为了避免麻烦,登康报的是假名字,说明来意后,鬼王对那马来小伙点点头,小伙子带他来到一间里屋,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三面墙壁全是大大小小的照片,有黑白有彩色,上面用记号笔写着数字,似乎是年月日。马来小伙子说:“这是鬼王师父这么多年以来落降弄死的人,目前已经有六七百个。”登康却并没有多害怕,而是半信半疑,这时那位于先生在外面喊马来小伙有事,他就出去招呼,只留登康自己在屋里。他好奇地看着那些照片,什么年龄和模样的都有,下面标注的年代从1996年到现在。登康心想,这会不会是鬼王为了令客户相信,而故弄玄虚的把戏?
就在登康边看边乱猜的时候。忽然感觉头胀得更厉害,他用手捶打着后脖子,正想出去,听到屋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你是来看我的吗?”登康回头去看。有个穿一身白色婚纱的年轻女人站在屋中央,很眼熟,似乎就是刚才登康在鬼王家客厅中墙上看到的那幅黑白像。
登康很惊讶,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一幅遗像。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活着。可这女人为什么还穿着婚纱?而且问自己的那句话也很难理解,我怎么可能是来看你的,难道是精神病?就在登康乱想的时候,那女人的脸突然变得全是模糊的血肉。还有一只眼珠都掉了出来,只有血管连着。
“啊”登康吓得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女人站在屋门和登康之间的位置。使他不敢绕过去逃走,就只好在地上往后蹭,靠在墙角大喊。马来小伙和于先生都进来看,登康用双手捂着脸。两人上去用力把他的手掰开,又劝了半天。吓成半死的登康才发现,屋里并没有什么满脸是血的新娘,只有马来小伙和于先生。
鬼王听说后也过来看。登康躺在床上惊魂未定,浑身都在发抖。鬼王坐在床前,把右手放在登康的额头,开始低声念诵着什么。登康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不多时就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看到鬼王和于先生正在低声交谈,看到登康苏醒。鬼王就走出房间。
于先生对登康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身体对阴气比较敏感?”
登康没明白什么意思,于先生告诉登康,他的体质特殊,如果附近有阴灵或者很重的阴气,他就会有反应。登康不太相信这种事,于先生又问了他的来意,得知是想解开自己父亲身上的降情。同时还要给那个下降的人惩罚。
“在这里,鬼王收了钱就可以下降头,三万比索就可以落死降。”于先生说。登康表示没问题,最好让那个寡妇死得很惨。于先生让登康提供对方的资料。包括真实姓名、贴身内衣裤(穿的时间越长越好,而且不能洗得太干净)、毛发、指甲等,有血液更好。距离不能太远,不能隔海。如果对方在马来西亚,就得请鬼王或者他自己去,还要多加钱。
登康犯了难,这些东西很难收集。除非雇小偷去那女人的家里偷。可那女人既然能给父亲下情降,肯定对自己的这些东西有所防范。于先生说:“没关系,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降头师把降头油涂在对方的皮肤上。同时施以黑巫咒,也能起到效果。”
“这个……”登康说,“恐怕也很难,因为陌生人不太好找这种接近她的机会啊!那个寡妇一看就是精明人,要是被她发现,以后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于先生点点头:“还有一种方法,不但省时省力,以后你想给谁下降头都可以,还不用花钱。”
登康没明白:“有这种好事情?”于先生说,就是你自己学习降头术,当一名黑衣降头师。登康顿时傻了眼,连连摆手。
于先生说:“你的体质比较适合修习黑法。鬼王师父说,你能成为一名很厉害的降头师。到时候不但没人敢惹你,你还可以在亚洲各地接生意赚钱。”登康仍然拒绝,在他眼里。降头师都是不太正常的,他自己怎么可能变成这类人。
“下午在屋里,你看到的那个横死新娘,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于先生问。这也正是登康想知道的,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的。于先生告诉他,在数年前,鬼王还没收自己为徒,在他住所对面的街上有一辆接新娘子的彩车被撞,车祸很严重,那彩车的前半部都已经被撞碎,里面的新娘也当场撞死,但新郎却只受伤。
鬼王立刻带着东西出来,在现场看到了那位被撞死的新娘,身体已经撞得支离破碎,脑袋只剩下半个,上半身的内脏在路上散落十几米,只有两条腿是完整的。新娘的半个头和一些器官被甩到路边某水果店的摊床上,店主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鬼王趁机把这些东西都收集到塑料袋里带走,那店主还以为是警方在处理现场,也就没多问。
回到家中,鬼王将这位新娘的半个脑袋和器官等物装进陶土瓮,再混入一些骨粉、派粉、法油和草药粉等物,以起到防腐作用。
当天的午夜,鬼王感应到那新娘强大的怨气,鬼王就用他在巴拉望岛丛林中向老巫师学到的黑巫术进行加持,足足进行了五天五夜,鬼王已经法力耗尽而不支。在第六天晚上,那位横死新娘告诉鬼王,除非他能杀掉新娘,否则自己永远不会受他经咒的禁锢。
虽然鬼王不知道为什么,但为了得到这位横死新娘的阴灵帮助,他就打听到了那天出车祸受伤的新郎。此新郎伤势并不重,鬼王雇佣一位流浪汉混进病房,将降头油弄进新郎的水中让他喝下而中降,没出几天就内脏破裂,吐血而死。
随后鬼王又将那尊血肉瓮加持了长达半年之久,这位横死新娘的阴灵才渐渐被禁锢住。鬼王将她的巨幅遗照挂在屋中,又用她的阴灵加持了很多佛牌,但并不出售,而只是放在地坛上,增加施法的成功率。如果遇到落降,才会用到血肉瓮,也就是横死新娘的阴灵本身去加持。所以,凡是鬼王落的死降,没有不成功的。到现在那位横死新娘的阴灵已经被鬼王陆续加持了六七年之久,效果非常霸道。
第0702章 修黑法
登康越听越冷,这才明白那位新娘的遗照为什么会挂在鬼王的家里。因为身体不适,鬼王就让登康在这里多住了几天。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鬼王,有从东南亚各国来的,也有香港、台湾和澳门人。这些人看上去神神秘秘,有的当面直接付钱,剩下的就是马来小伙和客户沟通。估计是在商量落降或解降的细节。
说来也巧,这天有个住在马来巴来的菲律宾商人来找鬼王,登康认识他,两年前他去海南与一家工厂老板谈生意,这位菲律宾商人也在场,两人算是竞争对手,但后来工厂老板还是选择了对方。
今天看到他在这里,登康很意外。那菲律宾商也认出登康,但早就忘了他的名字,两人聊了几句。原来他是带着无比的仇恨来的,有个生意场上的对手经常在暗地里做手脚,于是想让他死得很惨,问鬼王有没有办法。鬼王让他提供材料,他两天后就弄来了,付了几万比索。临走时,登康和那商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隔天后的午夜,鬼王在屋中施法,于先生特地让登康旁观,他看到鬼王盘腿坐在那个挂有新娘照片的房间。身边摆着一个黑色陶土瓮,上面用白色写着很多看不懂的文字。之前于先生给登康讲过,这里面装着那位横死新娘的部分尸骸和半个头。鬼王先将菲律宾商人提供的材料放在铁托盘中,连念诵经咒,边把那些东西烧着。
屋里没点灯,只有几根放在桌上的蜡烛点燃着,鬼王右手按在陶土瓮的软木盖上,左手抓起一大把细细的铁钉,迅速撒在铁托盘中的火苗里。这时,鬼王打开软木盖,屋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味。
登康顿时恶心得想吐,起身就想跑,被于先生牢牢按着肩膀不让走。鬼王念诵经咒的速度加快,声音也抬高,等火苗渐渐熄灭,才把陶土瓮的软木盖给盖好。鬼王起身走出屋子,马来小伙过去将陶土瓮搬回原位。登康看到那个铁托盘中并没有什么铁钉,只有燃烧剩下的那堆灰。他很奇怪,这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就快悄悄拿也没这么快吧?
出了屋子,于先生告诉登康。刚才鬼王所下的是异物降,用横死新娘阴灵的力量施降,那个菲律宾商人的对手现在就应该已经发病。
“异物降有什么作用?”登康的好奇心顿时起来了。
于先生说:“就是把异物用黑巫法送到被施降者的体内,刚才的铁钉就是。”登康说难道那些铁钉已经跑到对方的肚子里去?于先生点点头。说不一定是肚子,也有可能是肌肉、皮肤甚至脑袋里。
登康不太相信,第二天下午,他特意到街上找了电话给那菲律宾商人打过去。问结果如何。对方说:“没听说那家伙出事,恐怕降头的效果没这么快吧?”
挂断电话,登康心想要么就是效果不明显,要么就是鬼王根本没什么法力。都是在骗人。
没想到两天后,那菲律宾商人又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说起效了。他的对手正躺在医院,脸上、嘴里和眼睛中都往外冒铁钉,现在只剩下半口气。鬼王和于先生都没什么反应,只有登康大惊失色。他不太相信。觉得只是双方在演戏,为了让自己出钱找鬼王下降而已。他提出要和菲律宾商人一同回去,想悄悄看看他的对方的模样。菲律宾商人同意了,但说他自己不能露面。可以把地址告诉你,你自己找个借口去看就行。
在马来巴来的某家医院,登康亲眼看到了什么叫异物降。
到了走廊不用找,从某病房中传出很夸张的叫喊声。登康过去看,病房的门敞开着,有人躺在病床上,一名医生正站在病床前面,弯腰做着什么,旁边还有两名护士帮忙,好几个像患者家属似的人在旁边抹眼泪。登康假装探视病人,混进去凑近了看,其实也不用假装,根本就没人在意他。
登康看到医生正在用像大号指甲钳似的平头镊子,在从病人脸上往外夹东西,随手扔在护士手中的托盘里。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他夹得很仔细,但病人仍然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这病人脸上血肉模糊,但登康还是能看出就是菲律宾商人要整的那家伙,因为他当时看到过照片。医生是在从病人的眼珠里往外夹铁钉。托盘中已经有十几根带血的铁钉,每开始夹一根,病人的叫声就更惨烈,旁边有位胖胖的中年妇女跪在地上,边大哭边给医生磕头。她说的是菲律宾语,登康听不懂,但能猜出应该是想让医生手下留情,不要让病人这么痛苦。
病人的眼珠已经没法看。就是两团血窟窿,不停地往下流着血,护士用药棉不停地擦,很快就将一团团的药棉从白色染成红色。病人大张着嘴。嘴里也全是血,牙齿脱落,已经看不到舌头在什么地方。那张脸让登康晚上根本没能睡好觉,他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也躺在病床上,鬼王和于先生穿着白色衣服,用锤子把铁钉一根一根地往自己脸上钉。他大喊着醒来,浑身冷汗。
从那天起。登康彻底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降头术。
他已经在鬼王家里住了好几天,决定向鬼王学习黑巫法的前晚,登康一直在思想斗争。他不太相信自己是什么敏感体质。但那天在屋里看到的横死新娘却完全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他这辈子还没有过幻觉。再加上亲眼看到菲律宾商人出钱给死对手落的异物降,就更加折服。忽然之间。他开始对黑法产生了一些兴趣,觉得真可以试试。
他给一位在泗务某政府部门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抽空代自己回家捎个口信。就说自己在菲律宾的棉兰老岛有些事要办,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去,让父亲和妻子不要担忧。
开始跟鬼王学习黑巫术,这天午夜。鬼王带登康来到附近的树林中,指着一棵树,说:“半年前曾经有人吊死在这棵树上,你照我的话去做,看能不能感应到什么。”登康和鬼王都盘腿坐在树的前面,鬼王念诵着经咒,右手放在坐在前面的登康额头,登康身体开始颤抖。几分钟后,他惊恐地说:“树、树上吊着人!”
鬼王立刻停止念诵,对登康说:“你对阴灵很敏感,可以。”
这就完事了,登康以为鬼王会教给他什么咒语,但回去之后,鬼王取出几份绘着弯弯曲曲文字和图案的草莎纸给他,告诉他这叫法本,也就是经咒的原文,再教他学习巴利语。这是小乘佛教用来记录经文的语言,和大乘佛教的梵语一样。巴利语很难学,好在只需掌握法本中的那些经咒即可。
按鬼王派的规矩,学黑法的前两年不能离开这里,最多只能到镇上的集市中,再远了不行,也不能给家里打电话或写信联络,任何联系方式都不行。登康有些后悔,他要是两年不回家,父亲和妻子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已经到了这一步,每次登康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就想起母亲狂喷鲜血的场景,他就咬着牙坚持。
在修法的几个月当中,登康学了简单的菲律宾语,勉强能和鬼王做日常交流。晚上无眠时,他经常会想起父亲和妻子,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是否为自己担忧。
第0703章 野狗
足足用了五个月时间,登康才把鬼王派法本中的巴利语全都掌握和念熟。这几份法本各有不同的用处,因为鬼王几乎不加持佛牌,所以他的法本没有什么转运、招财、旺桃花、增人缘这些功用,而都是用来下降头的。但为了给登康练习,就找了一份常规的巫术法本给他。
所有的巫术法本,都会分为几个部分:引灵、通灵、控灵、禁锢和加持等,各有不同的用处。修习的时候最好都在午夜。不光是心静,而且这个时候阴气重,阴灵才能出来活动。为了有效地检验修法效果,鬼王告诉登康,附近的什么地方有一处坟场,让他去找到,再坐在坟场当中,感应附近的阴灵数量和区别。
登康以为于先生或者马来小伙会带他去,没想到是自己去,还得在午夜时分。他硬着头皮步行走到那座距离鬼王家有十多公里的坟场,光走路就要近三个小时,到坟场的时候,已经累得登康脚板生疼。
开始练习的时候,登康还没念诵经咒就已经被吓得半死。他算是比较胆大的,但也不习惯大半夜坐在坟场中,专门为了招死者的灵魂。说来也奇怪。每次在登康念诵引灵经咒的时候,他就会感觉身边有人,但什么都看不到。
为了感应不同的阴灵,登康每次都要换不同的位置修法。有一次。他在念诵引灵咒之后,感觉有个女人似乎在叫他。登康再用通灵经咒,那女人的声音更加真切,已经可以同他交流。当然这种交流是意念式的,并没有说出口。
这女人对登康说:“我想回家。”
登康从来没有过用意念和人交流,他一分神,经咒就停了,听到那女人很愤怒地说了句“你这个混蛋……”就再没了声息。这也是修习巫术初期最难的地方,阿赞要在熟练念诵经咒的同时,用意念与阴灵不停地交流,双方各不干扰,就像弹钢琴时的左右手,一个负责伴奏,另一个要负责旋律。开始时会有干扰,慢慢才熟练。
但修习巫术可不像弹钢琴那么安全,左右手乱了可以随时重弹,在登康每次与阴灵交流的时候,他凡是想用意念跟阴灵说话,嘴里的经咒就会卡壳,这时阴灵轻则离去。重则发怒。这天晚上,登康遇到一个男性成年的阴灵,怨气非常大,对方自述叫xxx。是几天前才埋到这里的,因为欠债而投河自尽。他说当时没想到淹死会有这么痛苦,嘴里呛了很多泥沙,连说话都不行。希望能帮他清理好嘴里和喉咙中的泥沙,好让他在阴间也能说话。
登康小心翼翼地念诵着经咒,保持不中断,再用意念答应了那人的请求。
修法结束后。登康在坟场中找到立着刻有xxx名字墓碑的那座新坟。第二天晚上,他把写好的纸条用石头压在那座墓碑上,让家属看到后去鬼王的家里找他。
过了近一个月家属才找来,其实登康运气还算好的。要是那死者的家属半年后才来,也就得等上半年。家属听了登康的讲述,很惊讶:“您好厉害,死者是我丈夫。我这几天都在做梦,梦到他很难受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却说不出话。”随后,家属和登康共同来到坟场。找人起出棺材,打开后用清水和吸管工具清理卡在死者喉咙中的泥沙。登康则在旁边用经咒帮助加持。
次日午夜,登康再到这附近修法时,那位男性阴灵又能感应得到。还对他表示感谢。登康取出已经准备好的一块佛牌,用控灵和禁锢法门,将那男人的阴灵加持进佛牌中。这是登康平生首次利用巫咒和黑法来控制死人的灵魂,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鬼王派只出降头师。并不加持佛牌,登康这么做只是想检验自己的法术。他把佛牌送给那位菲律宾的商人,并提供了一段通灵法门的心咒。数日后那商人来找鬼王和登康,对登康说:“在我用心咒做入门的当天晚上,就梦到有个飘在空中的男人对我说,我对他有恩,他肯定会帮我发财。”
“你得到了什么帮助吗?”于先生问。
那商人高兴地说:“昨天就得到了几年来最大的订单,而且还是失去联系两年多的客户。他是在搬家的时候。无意中居然从角落找到一个电话本,在里面看到我的电话号码。正好他需要大批进口天然橡胶,就给我打电话,很快就签了合同!”
看来效果很好,说明登康已经将该巫术法本的各个部分使用得很熟练,但还不能开始练降头术。用鬼王的话说,要登康继续修习一年,把控灵术练到像吃饭睡觉那样得心应手才行。
登康在一次修法时出了事,才知道为什么鬼王要他练那么久。
出事不是在坟场中,而是乱葬岗。这种地方要么是家属没钱把死者葬在正规坟场中,甚至连棺材都买不起,只用麻片或裹尸布将死者草草一卷,挖个浅坑就埋了。更有甚者,家属连卷尸体、挖浅坑都嫌麻烦,直接把死者扔到这里就走。很多埋得浅的死者会被野狗从土里刨出来,抓破薄板棺材或麻片,把里面的尸体吃得只剩下骨头。很多头骨滚落各处,一些野狗在追逐打闹中,经常会刮得满地乱滚,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狗在用这些头骨踢足球。
按鬼王和于先生的说法。乱葬岗中的十具尸体中,八九具都是横死,就算不是,也会被野狗死掉。成为怨气极大的冤魂。因为死无全尸也是造成阴灵有怨气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登康要在这里修法,用控灵术感应到这里的阴灵,和它们沟通,又不能让阴灵侵扰到自己。
午夜时分,在修法的时候,登康只要坐下,还没开始念诵经咒,就能感应到很多阴灵从各个方面朝他涌过来,或愤怒或悲伤或疯狂地喊着什么,充斥着登康的大脑。他只好迅速念诵控灵咒,但有些阴灵一直来到他面前,虽然登康闭着眼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一张张变了形的脸,有很多根本没有肌肉,全是骨头,两个黑洞望着他。
登康下意识睁开眼睛,这些脸不见了,但感应仍然存在。登康继续念诵,却觉得头越来越疼。脸上也有些异样。他伸手摸了摸脸,手上全是血,从鼻子和眼角都在往外流血。他吓坏了,连忙停止念诵。准备回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条强壮的野狗,这里的野狗都吃惯了尸体,可能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竟然张嘴去咬登康的脸。
这让登康更加恐慌,因为他知道万一被这条野狗咬伤,可能会有更多的野狗过来撕咬他,这些野狗都嗜肉成性,即使他是活人,也会被活活吃成骨架。情急之中,登康又开始念诵控灵经咒,并且在心里想着让它们帮助自己。
又有好几只野狗闻声跑来,周围那些阴灵来回穿梭,最后都聚到这几条野狗身边,野狗们都愣住了,张大嘴哈哈直流口水,眼睛却紧张地盯着周围的空气,然后它们后退几步,发出低声吠叫,最后全都回头跑开。
登康终于得到解脱,他连忙爬起来,捂着伤口跑回家。到家后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不但从鼻孔和眼角在流血,嘴角和耳朵也是,而且脑中一直在嗡嗡响,眼前阵阵发黑,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