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俞又暖走下楼,在小区里转了转,古老的小区,只在前面的中心花园里有几张石凳,不过坐在那儿就看不见左问何时回来了。

俞又暖又爬回五楼,从手提包里拿了两张纸巾垫在楼梯上,然后坐了下去,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游戏,再看看表,都十点了左问还没回来,她已经枯坐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刚开始,有人上楼的时候,俞又暖还会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不过现在她又渴又累,也习惯了那些人异样的眼神。只可惜手机电池不管用,已经关机了,她只好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下巴发呆。

俞又暖有些渴,但是又不想错过左问回来时看见她那么可怜地坐在楼梯上的样子,所以抱了抱手臂,抻了抻腿,继续发呆。

“那个阿姨还在。”住在左问公寓对面门的小孩子掀开了一点儿门缝,这话应该是对家中大人说的。

小女孩儿好奇地看了俞又暖一会儿,叮叮咚咚地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一个奶瓶轻轻走到俞又暖的身后,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阿姨。”

俞又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裙子,雪白袜子的西瓜头小姑娘。

“小朋友,你好。”俞又暖很高兴有人来和她说话,哪怕这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妹妹。

“阿姨,给你喝。”小妹妹将自己的奶瓶双手递到俞又暖的跟前。

俞又暖舔了舔嘴唇,别说,她还真想接过来,“谢谢你,小朋友。”俞又暖接过小女孩手里的奶瓶,假装喝了一口,再递回给小女孩儿,“真好喝。”

小女孩立即咯咯地笑了出来。

“小橙,你该睡觉了。”小女孩的妈妈走出来将她抱了起来,对着俞又暖歉意地笑了笑,“这孩子……”

“你女儿非常可爱。”俞又暖笑道。

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时间已经走到了十一点,俞又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扶手栏杆上那薄薄的灰层了,她将头靠了上去,抱着膝盖闭上了眼睛。

“又暖!”左问刚转过楼梯,就看见了正靠在栏杆上睡觉的俞又暖。

俞又暖睡得并不沉,她动了动睫毛,抬手揉了揉眼睛,“你回来啦?”

左问走过去,将手递到俞又暖的眼前将她拉了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不给我电话?”

俞又暖伸手理了理自己臀上裙子的褶皱,弯下腰将地上的纸巾捡了起来,她不给左问打电话,当然是怕他被吓走了啊。

俞又暖不做声地跟着左问进了他的公寓。小区的外表虽然古老简陋,但是好在左问的公寓装修得比较现代,黑、白、灰三色,是严肃的单调,一看就是左问的公寓。

俞又暖好奇地每个房间都参观了一遍,两室一厅,连洗手间也没放过,而且还打开了洗手间的柜子,确定了牙刷没有第二把,也没有女性的洗面奶之类的东西。

左问换了衣服出来之后,看见俞又暖正在翻他的沙发,“你在做什么?”

俞又暖受惊地往后一跳,先发制人地道:“你吓到了我了。”其实真相是她正在翻沙发的缝隙里会不会有野女人留下的蕾丝内裤之类的,所以听见左问的声音就心虚了。

俞又暖最近被肥皂剧荼毒,据说越是沉默的男人越闷骚,而通常女朋友查寝的时候,单身男人的沙发缝隙里都有寻欢作乐的证据。

“我给老王打了电话,他已经开车过来接你了。”左问道。

“我口渴。”俞又暖坐到沙发上抬头望着左问。

左问打开冰箱,取了一瓶牛奶,用微波炉热了递给俞又暖。

俞又暖喝了一口牛奶,对着左问揉了揉肚子,“我好饿。”

“只有面条。”左问道。

对于即使失忆,也随时不忘保持体形的俞又暖来说,晚上吃面条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过她却听见自己的嘴巴抢答道:“好。”

左问做的面条,当然另当别论了,即使长肥,也让人甘之如饴。

俞又暖倚在狭窄的厨房门口,看着左问在里面忙碌,脸上的笑意忍也忍不住,“我不吃葱姜,不要酱油,不要味精,不要鸡蛋。”

最后左问端给俞又暖的就是一碗只放了盐的白面。

俞又暖本来是抱着吃完这碗面讨得左问欢心的打算的,但是在吃了一口之后,她觉得还不如饿着呢,只能求饶地看着左问。

左问没说话,将俞又暖面前的面碗拿到了自己的跟前,埋头吃了起来。

俞又暖都看傻了眼,她看着快要见底的面碗,开始怀疑左问嘴里的面和自己刚才吃的是一个味儿吗?俞又暖吞了吞口水,她的确是有点儿饿了。

☆、chapter 6

左问吃完面,起身刷了碗,这才坐下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饿着肚子,只觉得委屈都要沸腾了,却拿左问没奈何。

左问洗了碗,就想进书房,俞又暖赶紧一步跨到他的跟前,双手张开成一字挡住左问,“我们谈谈。”

“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左问冷冷地道。

俞又暖撅撅嘴,“可是我还没说完。”俞又暖顿了顿,看着左问的眼睛,丝毫没有回避地道:“我想挽回这段婚姻。”

在左问回答之前,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俞又暖心里又急又气,“不许接。”

左问扫了俞又暖一眼,就接起了电话。

这绝对是无视!

俞又暖忍着大小姐脾气,只能等左问讲电话。

“老王到小区外面了,我送你出去。”左问挂了电话,拿起外套。

俞又暖有心赖着不走,可又怕左问不顾情面地撵她,那可就太丢人了,再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今天也只是打算过来说说话的。

俞又暖点了点头,看着左问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发堵。

夜凉如水,俞又暖夸张地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左问手里闲置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不得不转头看着左问,然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暗示够明显了吧?

“走快些上车就不冷了。”左问道。

俞又暖停下脚步看着左问,她问自己,她真的喜欢上这段木头了?如果是这样,未来的日子岂不是太可怕了?

左问走到车边停下来,看着俞又暖眼里的迟疑,嘴角微乎其微地翘了翘,那不是笑容,而是讽刺的表情。

俞又暖看在眼里,心中一团火在汹涌,她早该料到左问是故意的,他如今能叱咤商场,怎么可能是如此不懂人心的人,他大概早就把自己看透了。

俞又暖重新直起背,挺起胸,走了过去,站在左问的跟前低声道:“你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争取。”

左问扬了扬眉,没说话,为俞又暖拉开了车门。

第二天晚上,俞又暖拖着行李箱是在十一点的时候到左问的公寓敲门的,这时候俞又暖觉得左问肯定在了。

可是俞又暖敲了很多声,也没人应答,她又确定左问没有出差,所以只好坐在行李箱上等左问回来。

左问公寓对面的那位年轻妻子,在猫眼里看到走廊上的俞又暖后,轻声对她老公道:“昨天那个女的又来了,诶,老公,你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是不是那个男的始乱终弃,这女的缠着他不放啊?”年轻的妻子好奇得不得了。

年轻的老公放下玩游戏的手机,“不可能吧,那女的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白富美,哪个男的舍得始乱终弃啊?”

年轻的妻子捶了捶老公的肩膀,“你就是看人家漂亮,是不是动心了啊?你也说了是白富美,看见她包包没有,一个包包比咱们家的车还贵,你那点儿心思趁早歇了吧。”

“我能有什么心思?”年轻的老公搂住自己的妻子,“不过对面那男的的确艳福不浅。”

“那也得人家条件过硬啊,又高又帅,还有司机,能没有艳福吗?”年轻的妻子道。

“你怎么知道他有司机的,有司机的还住我们小区啊?”年轻的老公有些吃醋了,“你是不是嫌弃我赚不了钱啊?”

“没有啊。那男的虽然是高富帅,不过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嫁给他可未必好过,有钱人就是那样的,你一辈子得看他的脸色,还是老公你这样的最好。”年轻的妻子搂住老公的脖子。年幼的女儿已经睡着很久了,剩下的就是亲密的时间了。

对面公寓里的聊天内容俞又暖自然听不见,不过今晚她没等多久,左问就回来了,看见她坐在行李箱上面,就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俞又暖站起身,“你都是这么晚才下班吗?”

左问开了门,有些烦躁地道:“你成日无所事事,可以去公司上班,你迟早是要主持公司大局的。”

俞又暖假装没听见,“你喝酒了?身上还有香水味。”俞又暖对那支香水的味道颇为熟悉,用得起那支香水的,经济条件和品位都不会太差。

左问道:“晚上有一个应酬。”

“不用带你的妻子出席吗?”俞又暖直言问道。

左问揉了揉眉头,“我叫老王来接你。”

“我不,我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夫妻同房的义务。”俞又暖厚着脸皮道。

左问大概真的是被俞又暖给逼急了,“俞又暖,我真想把你从窗户上扔下去。”

俞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个子高挑,又穿的平底鞋,轻轻松松就撑到了窗沿上坐下,“好了,你现在戳一戳手指,我就掉下去了。你扔吧。”

左问都快被俞又暖气笑了,干脆置之不理,转身回了卧室。

俞又暖跳下窗台,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胃,胃疼仿佛还带起了头疼,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取了药片。

左问换了衣服出来,见俞又暖在吃药,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你身体不舒服,还乱跑什么?”

俞又暖转过身看着左问,神情脆弱又无辜,“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山不来就我,就只好我来就山啊。”

“即使离婚,我也会为俞氏卖命的,你不必担心,俞先生当初对我有恩,我终生都不会忘记。”左问看着俞又暖道。

俞又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抬起头道:“我饿了。”

左问叹息一声,谁摊上俞又暖都没有法子,“走吧。”

俞又暖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快步走过来挽住左问的手臂。

左问越想抽出手臂,俞又暖就抱得越紧,两次三番之后,难免会摩擦到女性最柔软的地方,俞又暖的脸像烧着了一般,可她却不放手。

左问轻咳了两声,只好放弃抵抗。

俞又暖好奇地道:“这么晚餐厅还开门吗?我可不要吃快餐。”

左问的手插在裤兜里,看都不想都看俞又暖这个无赖一眼。

俞又暖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大排档,都凌晨了,居然还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左问和俞又暖的位置是临时安置的,老板将从屋子里拿的折叠桌摊开,就放在街沿上。

左问点了一锅鱼片粥,一份炒芥蓝,还有一份拌青瓜。蔬菜很清香,鱼片粥也很鲜美,不过俞又暖的注意力却被隔壁那一桌的年轻情侣给吸引了过去。

那对情侣的桌子上有一份红艳艳的菜,俞又暖仔细分辨了一下,认出来应该是香辣虾,那女孩子吃一口就不停地扇舌头,男的就给她喂啤酒解辣。

俞又暖收回视线,转而对左问道:“那道菜是什么?我看很多人点,我也想试试。”

“你不能吃辣的。”左问淡淡地道。

“可是,我突然想吃了。”俞又暖转头招呼老板,指着香辣虾道:“来一份那个,唔,再来半打啤酒。”

“你不能喝酒。”左问道。

俞又暖道:“但是你可以喝啊,那个看起来很辣的。”

香辣虾上来的时候,俞又暖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一副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不过她的确是不太能吃辣,下手时难免犹豫,抬头再看侧面那对小情侣,男的正贴心地给女孩儿把虾肉剥出来。

俞又暖收回视线,长长地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左问这里是没有那种待遇的。俞大小姐的芊芊玉手,矜贵地剥着虾肉,不过第一只虾子的肉却被她放入了左问的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