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宠帝 敌袭 3458 字 1个月前

这声音的确是千烦的,但是秦驷却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往门口走去。

没有听见回音,千烦也不气馁,他继续说道:“我知道皇后娘娘不相信我,但是此事关系重大,皇后娘娘不若出门跟我好好聊聊?”

他说话的功夫,秦驷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也不开口,将手中匕首往门缝一插,然后迅速下拉。

可是入手却没有丝毫重量。

没触到千烦。

秦驷心里浮起这个想法,但她没有丝毫迟疑,将手中的匕首当做暗器掷了出去。

这回正中目标,门外响起砰地一声,接着是一声闷哼:“皇后娘娘,您下手可真狠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苦笑。

下一刻,房门无声自开,门外正站着灰衣上染了丝丝血迹、手中拿着一个匕首的千烦。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动作,也都没有说话。

最后先撑不住的是千烦,他一脸埋怨地说道:“皇后娘娘既然知道是我,那为何还要下如此狠手?”

秦驷指了指殿外的夜凉如水:“如今这个时间,国师还没睡,可真是稀奇。本宫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借着国师的声音,要来消遣本宫呐。”

千烦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个时间不正好,也没有别人,皇后娘娘正好可以跟我好好聊一聊。”

深更半夜,只见了秦驷一面的国师悄然来到懿德殿,还说要跟秦驷聊聊,她又不是蠢,会信他的话。

见秦驷面带冷笑,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千烦皱眉想了想,然后道:“皇后恐怕不是那位倒霉的秦家小姐秦思吧,不过,皇后娘娘又是秦思,身子是,人不是。”

他怎么知道的?

秦驷心里不禁讶然,哪怕是傅钦烨,怀疑了她那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这个千烦,不过是见过她一面,就看出来了?

不过秦驷却不动声色,无论他究竟是猜测还是已经确定,秦驷都不在乎,现在只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见到秦驷还是无动于衷,千烦终于正色起来,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驷,沉声说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想回到你原来所在的地方吗?”

☆、第49章 【肆九】

秦驷目光一闪,神色终于松动了一些。

千烦见状,笑眯眯地向前走了一步:“现在,皇后娘娘应该愿意跟我聊聊了吧。”

然而下一刻,殿门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夜深了,本宫需要休息了,国师还请回去吧。”

千烦摸了摸鼻子,眼里的兴味却是更浓了。

他并不离去,而是接着说道:“皇后娘娘真的不想回去吗?回到你所属的地方,回到你的身子,去见你的亲人?”

秦思的面相并不好,命短且懦弱,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可是自从她身子里换成了秦驷,面相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坚决勇毅,天庭饱满,富极贵极,是大智慧之相。

如果秦驷也是个懦弱的性格,绝不会成为现在的面相,一个皇后,恐怕撑不起这样的面相。也就是说,秦驷的身份比秦思的高了不知道多少,那她应该不会贪图这个皇后的身份。

骤然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秦驷没理由不想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啊。

秦驷不想吗?

她想,她比任何人都想回到大申国,回到她熟悉的位置,回到女帝的身份。

可她不信千烦,她最讨厌这个世界上有她不了解和不能控制的事情,曾经她面对的那个老女人也是,千烦也是。

他们身上都有秦驷弄不明白的东西。

对于以前的秦驷来说,弄不明白的东西,摧毁了便是,可她现在无法杀死千烦。

他的一些手段,秦驷破解不了。

比如他究竟是如何使一屋子人昏迷,而她丝毫不受影响的。她从刚才就发现了,两人并没有控制声音,可是到现在了,却还是没有人被吵醒。就像是这世界上只剩下她与千烦两人了一样。

迟迟得不到回应,千烦终于急了:“皇后娘娘,您可想好了,如果我不帮您,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够帮您了。”

秦驷冷哼一声:“本宫说了让你帮本宫吗?”

千烦一梗,难不成这皇后还真是看上了皇后的位子?

“难不成皇后连回去看一眼就不想?”

秦驷这回没再给千烦面子:“滚。”

千烦听见这话,一甩袖子,悻悻地走了,临走之前还道:“皇后娘娘可千万别后悔。”

等到千烦离开,那种静谧到极致的气氛立刻消失了,瑶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呼吸急促了一阵,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她立刻看向床上,却是一惊,因为床上并没有秦驷的身影。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左右看了两眼,终于在殿门前发现了秦驷。瑶音连忙站起身,走到秦驷身边:“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哪怕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呢,仅仅是看秦驷的表情,她也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过她却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秦驷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本宫睡不着,想出门走走而已。”

瑶音小心翼翼地道:“奴婢陪着您吧。”

“不用了,”秦驷没让她跟着,“你去给本宫取盏灯来。”

瑶音应了声是,寻了一盏玻璃罩的鸢尾花宫灯给秦驷拿了过来,这西洋玩意秦驷虽然不喜欢,但毕竟晚上照的更清楚些。

目送着秦思离开,瑶音才又自己拿了一盏灯到门口照了照,不多时,她就从地上寻到了一滴血。

站在那滴血面前,瑶音沉思了一阵,随后她用布将它擦了个干净。

既然皇后娘娘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秦驷提着宫灯来到院子里,快接近天亮,此时的夜空分外暗沉,就算提着宫灯,能照亮的也不过是周身三步内的路。

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抬头看着夜空。

她也曾看过听过一些奇闻异志,有的说某女子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变小了,然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误入了一个什么都很大的地方,还有的人呢,因为夜宿某个山洞,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由兽统治的地方,那里的兽会吞吐人语,有人的各种习惯,还会寻些人类男子来交配。

其中也有说这种由男子所统治的地方的,不过里面说那都是蛮荒野人才会如此作为,进入到这种世界的,那可就惨了,一点自由都没有,如果运气好,兴许能误打误撞地回到大申国。

如果真的误打误撞就能回到大申国倒也是好事,在这里,秦驷只除了一个傅钦烨她割舍不下而已。

她想回去,她很想回去。

秦驷渐渐握紧了手中宫灯的把手,天上众星闪烁,月光无比暗沉,看上去跟大申国的夜晚没什么两样。

然而这里却没有大申国。

秦驷想的正入神,耳边却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她的目光一瞬间清明起来,不动声色地悄悄抬高了宫灯。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了!

秦驷将手中的宫灯抛掷出去,然后将剩下的一把匕首拿在手中。她神色戒备,心里却不怎么紧张。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

“皇后娘娘,您下手还是这么狠啊。”

果然还是他,千烦。

“国师不是已经走了吗?”

秦驷冰冷的声音没有让千烦觉得有一丝不适,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往秦驷身前走近了一步:“本国师觉得皇后娘娘肯定不想错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我又回来了,怎么样,这回皇后娘娘决定了吗?”

秦驷斜睨了他一眼:“国师想让本宫做什么决定?”

相较于秦驷的冷淡,千烦倒是兴致盎然,他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让我帮助皇后娘娘回家了。若皇后娘娘实在不愿意……”

“本宫不愿意,国师就不来烦本宫了吗?”

千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皇后娘娘这是承认了?”

秦驷避而不答,反而说道:“国师整日跟神神鬼鬼的打交道,不知道是否知道一种叫做卜筮的神术?”

“卜筮?”千烦皱了皱眉,“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秦驷转头看向千烦:“国师先别问本宫是从哪里听来了,本宫只想知道,国师到底懂不懂卜筮?”

千烦皱了皱眉,谨慎地答道:“龟为卜,策为筮。我对卜筮少有涉猎,卜筮一门,多为女子,与巫术并枝同源,其中奥妙,多为代代相传,外人实难知晓。”

秦驷嘴角微微上翘,她往千烦身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说道:“月建为青龙,动则不雷同;内摇人口旺,外动禄财丰……螣蛇正辰起,逐月逆流行;内外皆有咎,空亡却称情。”说到最后一句,她正好走到千烦身前,然后伸出大拇指,在千烦额上重重一按。

千烦想要后退,却实在没能敌过秦驷的速度。

秦驷按下那一指之后,他立刻退后,然后伸手擦了擦秦驷刚才按下的地方,虽然什么没有,但是他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热量积压在其中,他皱了皱眉:“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秦驷这回倒是既清闲又悠哉了:“卜筮一门并非仅仅占卜吉凶,还有一类分支,叫做卜咒,本宫倒是知晓一些,刚才本宫在国师身上试了试,若是国师欺骗本宫,或者违背本宫的话,那……”秦驷也不把话说完,就这么停在一半,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千烦。

千烦心里一惊,额头上烧灼的感觉越发严重起来。

皇后真的会卜咒?!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秦驷,秦驷却学他刚才那样笑眯眯地看向他:“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如何助本宫回去了,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千烦又摸了摸额头,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这事情虽然是他所热衷的,可是被人这样摆了一道,他自然不会觉得舒心,原本还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中,现在看来,皇后还是有些手段的。

因为心里不悦,千烦没说几句话便离开了,等他走了,秦驷也拿起宫灯,回到殿中。

她哪里会什么卜咒,不过是从哪个不死的老女人口中学了两句口诀和指法,诈一诈千烦。口诀是真的,指法是真的,他额头上感觉到的热度却是假的。那不过是秦驷给她渡了一丝内力,她修炼的功法特殊,所以没被千烦察觉。

可是身在其中的千烦却未必能够看穿秦驷的手段,正如秦驷所说,千烦整日跟神神鬼鬼的打交道,他太信这个了,以至于身在其中,难以发现秦驷的手段。

秦驷疲惫地睡下了,第二日,她却听见了一个消息,刘家发现了一件龙袍,朝野震荡,公孙泽大将军已经带着人前往刘家拿人去了。

☆、第50章 【伍十】

公孙泽脸色肃杀,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牌匾,这是先帝的字迹,他认得,当初先帝登基时,力挺他的,也正是刘冉仁。

他对刘冉仁的印象,哪怕已经过了几十年,仍旧还停在那个纤瘦羸弱的身躯上,他脸上红红紫紫,大冬天里衣衫单薄,多处打着补丁。一个比他们年长二十年的人,却比他们还要瘦弱矮小。

那个时候他家里穷,整日里吃都吃不饱,所以虽然有些念书的才学,可却只念了两年私塾,就是这两年私塾,使他与先帝相识。

先帝身为皇子,银子还是有些的,他曾经带刘冉仁去过一家书馆,说是让刘冉仁畅读其中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