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龙种 水心清湄 3488 字 1个月前

“朕有何不敢?”

楚妍因为前面一句话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她说道:“你竟然敢造反?”

皇甫晋笑出声来,说道:“爱妃魔怔了,朕该给你请个太医前来。”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楚妍有些惊慌失措,大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在离得只有三步远的时候,楚妍将簪子往自己的脖颈刺去。

楚妍这次完全在赌了,她是真的往脖颈去刺,做戏要做真。

皇甫晋就是一开始对楚妍怀疑做戏,但是看到这翻表现完全信了。

看着一个女人毫不犹豫地自尽,的确给他很大的震动。

皇甫晋不着多想,便用上轻功伸出手拦住了钗子。

他完全可以扭断楚妍的手臂,迫使楚妍痛得扔下钗子。可是刚才他什么也没想,在看到这种情形就用手迎上了钗子,想去阻止这钗子插入楚妍的脖颈。

等到做了,皇甫晋才反应过来,虽然临时用了小擒拿手,可是在制止住的同时也让钗子划伤了手掌。

皇甫晋并未估计自己手掌上的伤,皱着眉头使出一个巧劲让楚妍将手中的钗子脱了手。

还好,还来得及……想来当初皇后拔剑自刎时,她明明害怕,可还是视死如归的心境。

他对皇后并未有多少感情,外人看着他和皇后伉俪情深,其实大多数的时候是皇后独守空房,而他忙着处理政事、忙着算计他的兄长、忙着和老师商讨问计。

可以说,他对她一点都不好,真要说感情,他对她只有一份感激。

老师逼迫她豁去自己的名声和自尊,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誓嫁,那时候不知道受到多少人耻笑,而后嫁给了自己,又让她陷入重重危险之中,惠妃、德妃、贤妃、苗妃……一个个都想要她的命,以破坏他和老师的关系,在她怀着长安的时候,好几次也是性命不保,后来,他将对手一网打尽了,可以让她过清净的日子了,可是留下余患,让乱党混入了宫中,皇后为保贞洁拔剑自尽。

他没看到皇后拔剑的情形,可是在梦里常常梦到,梦里皇后决绝的样子曾一度让他失眠,每次看到女人,都会觉得愧疚不已。

这么多年了,竟然又发生了一起因为保住贞洁而自尽的事件,一时之间,皇甫晋竟然失神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楚妍。

楚妍被皇甫晋抓住,急得又开始挣扎起来。

楚妍并不知道自己给了皇甫晋多大的震撼,不过现在她已经赌对了,皇甫晋不会见死不救的。

皇甫晋被楚妍的挣扎惊回了神,他淡淡说道:“不要挣扎了,是朕,不是小向子。”

楚妍一愣,看向皇甫晋一息,然后小心地在他身上仔细地嗅了嗅味道。

皇甫晋看到这情况不禁有些好笑,敢情她是嗅出来的。

“好像……是……”

楚妍连忙跪了下来:“嫔妾该死!”

皇甫晋看了看手掌,指着她身后说道:“你身后右边五步的第三个柜子有白纱,拿过来让朕包扎伤口。”

楚妍一听忙跑了过去,皇甫晋坐了下来,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给自己上了药,自从在宫里都可能遭受暗箭,他的身上就常常带着药,这么多年再也没遇到了,这习惯也没有改掉。

楚妍拿着白纱过来,看到皇甫晋娴熟的拿着白纱包扎不自觉地一愣。

☆、第35章

殿内安静到了极点,皇甫晋包扎好伤势后,理智全然回炉。

追究前因后果是必然的事情。

楚妍敏锐的五感立刻感受到皇甫晋情绪的变化,她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

“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声音冷冷的,给人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压迫,让人不敢有心思扯谎。

楚妍心叹,果然是皇朝中最尊贵的存在,有时候那股子气势,凌云老祖若是没仗着修为弹压,也及不上这位皇帝。

皇甫晋比修仙界中凡人国度的皇帝要出色多了,那些皇帝看到修仙者会下跪,楚妍却觉得眼前的皇甫晋定然不会跪下。

“我……我……嫔妾素来对气味、尤其是香料的香味比较敏感,第二天晚上,嫔妾欲给皇……”想到那人不是皇帝,楚妍改了称呼:“他……布膳时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闻到的气味有些不对。”

皇甫晋盯着她。

楚妍脸色苍白,话音更是带上了颤音:“当时嫔妾只以为皇上换了香料,没敢有任何猜疑,后来皇上召幸嫔妾,嫔妾以为是错觉!”

皇甫晋脸色缓了缓,的确,若是第一次就被认出来,还隐藏得这么好,楚妍就不是这般性子了。

“后来如何知道了?”

“第四天他又摆了……膳,他与前一天皇上的气息又相差了。”

越说,楚妍的声音越小,可是还是得说个明白。

“后来每次摆膳,嫔妾留了个心眼……加气息不一样的皇上每次匆匆离开,嫔妾心里就开始怀疑,最后在第六天便确定了……”

第六天,正是他离京之日。

果然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隐瞒法子。

楚妍却在这时候跪了下来:“嫔妾死罪,竟然怀疑皇上,又伤了……您……只求皇上念在嫔妾并非楚家亲女份上,赦免楚家满门。”说到这里,楚妍哭了出来,美人垂泪本是极具美感的,楚妍也可以哭得漂亮,勾人心魂。

但是现在显然不能用,现在的她,哭得越惨越没美感,才能让皇帝消气,甚至确定她是真的怕了。

这是楚妍送给皇帝的弱点,被掌握弱点的人,皇帝才会放下戒心。

虽然楚妍哭得惨,可是声音却不敢大了,可是涕泪满面,完全显示出她的恐惧和害怕。

皇甫晋散去心中存有的戒心,虽然聪慧敏锐,但也是在可控之中,加上这性子……皇甫晋本身就不想对楚妍怎么样,如今更能顺着心意来。

“你既然能瞒了这么久,可见你是个嘴紧的,这些天的事都忘了,只要没有泄露,楚家都没事。”

楚妍止住哭声,泪眼朦胧的看向皇甫晋。

皇甫晋撇过头去,第一次见到女人哭得这么丑,这女人好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怎这般难看?

以后,还是得让她少哭,否则看得自己心烦。

“至于你……永寿宫你也别回了。”

楚妍看着他,似乎眼珠子又掉下来了,似乎有些认命得任凭他发落。

虽哭了,可整个人都显得死寂,一点灵气也没有了。

皇甫晋高声大喊:“张怀忠给朕滚进来。”

站在外殿的张怀忠听到声音,横了同在外殿守候的两太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内殿。

“奴才给……”正要请安,皇甫晋不耐地说道:“太后刚才不是派人前来,说是要去天台山为先皇祈福,朕想着太后年纪大了,出宫恐有不便,让她代替太后出行天台山,无诏不得回宫。”

张怀忠看了狼狈的楚妍一眼,作为从小陪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对皇上的圣意总能察觉几分,这表面上看,这位小主让皇上给嫌弃了,被送入天台山吃斋念佛,还得了个无诏不得回宫的旨意,是完全失宠的节奏。

可是张怀忠心如明镜似的,皇上真的完全厌弃这位小主,完全可以将其打入冷宫,又或许直接送回永寿宫,经过十一天的圣宠,早就有很多人盯着她了,包括得罪了永寿宫主位贤妃,随着她失宠,墙倒众人推,这楚小主未来的日子可难过了……

所谓被罚去天台山吃斋念佛,可是细想一下,代替太后为国祈福,可不就是功劳,至于无诏不得回宫,这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皇上心里记着,回宫的事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再过十来天就是中秋了,说不得就是借着中秋将人接回来。

他可以用自个儿的身家作为赌注,皇上最多一个月就会将人诏回来。

楚妍怔然地看着皇甫晋,这是不杀她了?

皇甫晋淡淡说道:“好生代太后为国祈福,若有一丝不敬,你以后就呆着天台山不要回来了。”

楚妍眼睛萌发出一丝希望,随后很干脆的接下了旨意。

皇甫晋挥了挥手,楚妍正要起身,可是她似乎因为极度恐慌中让自个气力不济,一只脚才站起来,可是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旁边的皇甫晋未多想就伸出了手,将楚妍给扶稳当。

张怀忠就像没看见似的,皇甫晋将楚妍扶稳后便松开了手。

楚妍垂下头,心里却轻松了几分,若这真是处罚厌弃,他定然不会扶她。

似乎这件事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原来也只是想解除自己的危机,顺便得到他的一点点怜惜,进一步加深他对自己的印象,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比预计的效果还好?

在她的预计之中,皇甫晋会因此继续宠爱她,只不过独宠的局面会打破,而他也不会干涉后宫事宜,楚妍已经做出应对各种算计的准备,却没想到皇甫晋会借着处罚为名事实却是保护她。

这种被保护的滋味,若是他人定然会感动,可是楚妍怎么就觉得憋屈。

其实楚妍的本性是宁可张扬地活着,向所有人宣示出她十分得宠的事实,然后利用这份宠妃便利,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低调隐忍,等着不靠谱的男人给她保护。

可是现在的楚妍又有什么办法拒绝?皇甫晋明晃晃地告诉她,这是真的处罚,她难道还将她的用意捅出来,然后表明自己能够有本事保护自己?

这样做了,下一刻她就真的被送去天台山永远回不来了。

“将人带出去。”

张怀忠点了点头,皇上的意思他明白,这是在做给后宫看。

所以,他喊来了两太监扶着楚妍出去,两个太监相互搀扶,倒像是被拖出去一样。

***

承恩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的只有当事人,就是张怀忠也只是推断出一些东西。

所以,殿内传来楚妍的哭声,和皇甫晋大声喊张怀忠滚进来,让外殿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认为是楚容华犯了皇上忌讳,被皇上怒斥,甚至还被厌弃地丢出了宫。

承恩殿远远不如龙仪殿、勤政殿、养心殿等这些宫殿要来得严密。

勤政殿、养心殿等位属于后宫之外,是皇帝处理政事和休憩的场所,这里的太监宫女绝对是最为严密的存在,而旁人也不敢轻易伸手染指,这些地方是一个皇朝皇权集中地,稍有不好,便是大罪。

龙仪殿未于后宫和前朝之间,这个地方算来是皇帝的寝宫,与凤仪宫相隔一条宽十尺的小路,因为也是皇帝的私人场所,龙仪殿的宫人们也大多安守本分。

但是承恩殿不一样,承恩殿处于后宫,又是皇帝宠幸妃嫔的宫殿,这里是后宫聚焦地地方之一,可以说,这个地方或多或少参杂一些别有心思之人,或许殿内接触不到,承恩殿发生什么大事,准能让后宫迅速得到消息。

所以,楚妍触怒龙颜,被皇帝厌弃打出宫的消息立刻为后宫有势力的人所知。

这个消息对于大伙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当然,她们也会尽力追求事情真相。

可是透露出来的风声,都相差不大,更何况,皇上独宠楚容华十来日,显然是非常喜欢她的,除了犯了皇上忌讳触怒龙颜,她们想不出其他原因,使得楚容华遭受这等严重处罚。

永寿宫。

“她被拖出了承恩殿?”

三全儿笑道:“是的,皇上很生气,对张总管都用了滚,后来,楚容华满脸都是泪水地叫人给拖了出去。”

赵贤妃皱起眉头:“是因为什么事?”

“这倒是不知道了,正是侍寝的关口出了事,那时候张总管也退到了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