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谢彦斐瞅着,揪着自己衣摆上的珠子。
裴泓一愣:“嗯?难道王爷你……”他薄唇微抿,勉强才把后面的话问出来,“对奚家那小姑娘有想法?”
谢彦斐正惆怅自己怎么老是给人当红娘的时候乍然听到这一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么啊?怎么可能?才见面第一次,怎么可能?我这不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就是当红娘的命么?可这话他怎么好意思跟裴世子说,他最后吭哧半天,“我就是觉得自己怎么就没小姑娘欢喜?世子你看六皇子,自小就有小姑娘惦记了!”
那奚姑娘这么在意折扇,肯定是……欢喜啊。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小姑娘这次送折扇过来是想着要绝了自己的念头呢?
可六皇子还没纳妃,她既然欢喜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就算是觉得自己留了疤长得不好可至少也没到这么死心的地步吧?
谢彦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小姑娘的想法都这么独特么?
既然配不上所以干脆彻底放弃?
因为没了小太监带路,谢彦斐与裴泓走过拐角,找到一个小太监让带路,好在掐着时辰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宴会场所。
宴会分成了男眷女眷,分别坐在两边,离得虽然远,可还是能瞧清楚模样的,为了让他们展示特长,皇后还让他们表演助兴。
因为这次来的都是年轻人,也都存了目的,倒是宾主尽兴。
等宴会结束就会去赏牡丹,谢彦斐却心不在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等六皇子姗姗来迟的动静传来,他看了眼六皇子。
六皇子正走到首位对着皇后说了句什么,皇后知道他这次不是主角倒是也没说什么,让他回去落座。
六皇子刚好坐在谢彦斐身边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奚姑娘的原因,六皇子挺感激他的,朝他点点头,心情似乎还不错。
谢彦斐挑挑眉,看来是哄好了啊?
果然没多一会儿,重新整理妥当的奚姑娘悄无声息被一个小宫婢领着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只是额头重新被盖上,加上低着头瞧不出模样,加上身形有些丰满,大眼一瞧是个不怎么出众的小姑娘。
谢彦斐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等重新又看到奚姑娘,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低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书中虽然没提及过奚姑娘,可后来是很久之后奚文骥的身份才暴露出来的,只是那时候已经过去很久。
那时候奚夫人也早就病故,奚文骥的事被人告发之后,他府中之人免于一难,几乎没怎么受到牵连,只有奚文骥以及段氏这个外室受到惩治。
也正是因为府中之人没受到牵连他才并不担心奚文骥的事提前暴露出来,虽然觉得有点奇怪,那是奚府,奚文骥害了这么多人,身份又是这般,怎么府中之人却提也没提,就一句不追究。
他当时没注意,可如今瞧着奚姑娘,再想到刚刚一闪而过的“被人告发”之后,他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关于奚姑娘伤疤的猜测,突然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测。
府中之人没受到任何牵连,奚夫人早就病故,可奚姑娘当时呢?
她是奚文骥的嫡女,怎么会毫发无损丝毫没提及也没受到牵连,除非……她就是那个告发之人。
除非当年年幼时奚姑娘受伤正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奚大人算计的,后来奚夫人的死也与奚文骥有关,所以奚姑娘知晓了什么,用这些东西换了府中人的周全。
谢彦斐:“……”他盯着这位奚姑娘,双眼冒光。
她这些年都没找过六皇子,并不是没有机会,可如今却突然打算还给他折扇,做个了断,莫不是奚姑娘已经发现了什么?觉得奚文骥会连累到她们,这才决定断了自己的念想?
可这一切都只是谢彦斐的猜测,万一不是呢?
要怎么证实?
谢彦斐想将奚文骥给严惩,也想用奚文骥引出天鹤派,可他不能直接说,否则他怎么告诉别人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会有人怀疑他,或者发现什么,到时候他反而先出事了。
可如果奚姑娘真的发现什么,并且真的是日后告发奚文骥的那个人,他完全可以和她做个交易。
她能用奚府无辜之人的安危来与明贤帝做交易,那也能跟他啊。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确定?
谢彦斐的情绪有些不稳,这让坐在他身侧的裴世子感觉到了,他垂着眼摸到一杯酒水,抬起手就要喝,压下心底的那股子不舒服。
谢彦斐虽然在想事,可裴泓一动作他立刻偏头,握住了他的手腕:“世子你嘛呢?”喝酒?眼睛不好喝什么酒?他脑袋里还有血块呢?喝酒怎么能行?
裴泓垂眼,明明上一刻还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想带着人离开,可此刻感觉到五皇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那种念头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敛下眼:“有点渴。”
谢彦斐还以为裴泓是摸错了,把酒杯换成了茶杯:“你喝这个才对,那是酒,你拿错了。”亲自塞到他手里,瞧着裴世子喝了,他嘴角弯了弯,又给他夹了一些吃的,这才放下心。
六皇子就在他隔壁那桌,看到这一幕,大概是之前奚姑娘的事,尤其是谢彦斐阻止了梁家那两位姑娘说出奚姑娘的伤疤对他生出好感,也因为两人之间有了小秘密,关系陡然拉近了,他忍不住笑道:“五哥倒是与世子的关系挺好的,让六弟好生羡慕。”
谢彦斐瞅他:“五哥也羡慕你啊。”他说着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