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不一路经过惊吐一路的百姓,他好心把脸洗干净了。
趁着天黑,谢彦斐和于容琅先一步去了春风楼。
而谢彦斐踏进春风楼的同时,一直无声无息跟在他跟后的两道黑影回去禀告。
镇国公府一处偏僻的竹林深处,一栋雅致的楼阁拔地而起,四处郁郁葱葱都是青竹,将其隐藏其间。
入夜之后,随风一晃,哗哗作响,鬼魅森然。
两道身影穿梭于这片竹林,避开藏在暗处的机关,飞掠而过,到了楼阁顶层的藏书阁。
那里,一身玄衣锦袍的裴泓垂眼坐在软榻上的矮几前,一手拿着一块木头,一手拿着刀,正在纂刻。
他动作极慢,刻一下,需要先摸一摸,即使如此,他手里的木人已经成型一半,瞧着是个男子,脸上无面,不知模样。
两人入了阁楼,单膝下跪,垂眼颌首:“宗主。”
裴泓没出声,继续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直到手下栩栩如生的人偶成型,最后依然没刻上面孔,裴泓将木雕放下。
几乎是他放下的同时,原本除了两人和裴泓之外空无一人的阁楼里,一个形如鬼魅的侍从出现,恭恭敬敬地上一方干净的湿帕。
裴泓接过来,这才缓缓开口,却是对侍从说的:“交代了吗?”
随侍回禀:“他承认五年前是他动手害的大公子,但他不是主谋,是有人买大公子的命。他没见过主顾,只知道是个风姿绰约的娇娘子,戴着面纱,没瞧见面容。不过他说这娘子浑身有骨子风尘味,他猜测主谋可能藏身于青楼楚馆。”
裴泓擦拭手的动作一顿:“还有别的吗?”
侍从:“没了。”
裴泓嗯了声,将净了手的帕子随手一掷,刚好盖在那个刚雕刻好的木偶身上,盖住了那张无面,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裴泓再次开口:“那就处理了吧。”
他从软榻下来,嘭的一声窗棂大开,凉风鱼贯而入,他广袖一挥,帕子覆盖下的木偶脑袋应声垂下。
侍从同时离开。
裴泓一直走到窗棂前才停下,他望着这片竹林,隔着很远,仿佛能越过竹林看到整个镇国公府的灯火通明下的喧哗热闹,与他此处站着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他身后跪着的两人一直没出声,像是不存在般,直到裴泓抬了抬手,他们才敢出声:“宗主,五皇子今晚去了春风楼,我们要跟进去保护吗?”
这种场所,他们有信心避开所有人不被发现,可这种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看到不该看的?
宗主只说去保护,没说这种事也……所以他们回来询问一番。
裴泓眯眼:“他去春风楼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这……去青楼肯定是寻欢作乐的,不过这话可不能这么直白说,“五皇子是跟相府的于四公子一起去的。”
“于成珂?”裴泓脑海里闪过之前侍从的禀告,那人说买家极有可能是青楼楚馆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先从这里着手……“准备一下,我随你们去一趟春风楼。”
两人:“???”他们没听错吧?
他们宗主……要去逛青楼?!
两人傻了眼,却又不敢多嘴,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而另一边,谢彦斐一踏进春风楼,等抬眼望见那灯火通明的楼阁,纱幔下曼妙的美人,声音又媚又酥,见到他就是甜甜的笑,一口一个王爷,丝毫没有被他这张脸影响。
谢彦斐倒是不意外她们认出了他,毕竟整个皇城,胖子虽然不少,但是又胖又丑,还丑绝人寰丑得有特点的,那就只有当朝五皇子旭王无疑了。
谢彦斐穿来三天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如沐春风的热情,让他有点飘,勉强压制住亢奋的情绪:不行,他是来见于容琅的,不是来见这些娇滴滴的美人的。
可……看到这些美人,谁还想见于容琅啊。
谢彦斐眼珠子滴溜溜的,黑漆漆的眸子瞅着那些美人,瞳仁灼亮,看得一旁不经意回头的于成珂狐疑:“王爷?走吧,我已经订好包厢。”
谢彦斐强忍着把脑袋偏过来,跟着于成珂进了包厢。
等进来之后,他听着那些娇笑声,心一横,又不是不能两全其美,干嘛这么委屈自己,他看了眼亲自热情把他们送进来的老鸨:“四个头牌,都送过来。”
说罢,特别上道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数出四张给了老鸨。
老鸨看到上面的数额,差点亲自来伺候:“好嘞!王爷您请好了,这就让四位姑娘过来!今晚上保准王爷您满意!”
谢彦斐抿着唇嗯了声,面上淡定地挥挥手,心里小爪子挠啊挠,听说古代青楼楚馆的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不怎么着,听听小曲儿也不枉来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