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1)

大体的意思就是,你看你们吵了这么久,朕一直给大家充分发挥自己辩才的机会,只是你们太过不争气,一直没争个高下出来,既然相持不下,那就还是照先帝遗诏来办吧。

话不是原话,但内里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懂,群臣愕然,推想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

皇帝不急,大臣倒是急得跳脚了,怎么没想到先探探新皇的意思呢?

其实不是没探,只是景帝一直很沉得住气,什么端倪都没露出来。直到此时他开了龙口,大家才恍然大悟。

萧家势大,出了个前皇后,再来个皇太后,新皇的即将册封的皇后也是萧家的,估计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愿自己后宫有两个位高权重的萧家女人吧。

其实不光皇帝不愿意,很多大臣也不愿意。

顿时,朝堂上一片安静。

不管是基于皇权的独断,还是出自于派系之争,稍微有点政治嗅觉的都不敢再干预此事。背后有萧家指使的大臣当然还想蹦跶,可看看目前这情势,都不敢再言。此时再要出声,定会有人上来扣居心叵测动摇社稷的大帽子,谁也担不起这个。

不得不说,景帝这手玩的很漂亮。

我是很有主见,但我先看着你们争,既然你们争执不下,就不要说我刚即位便专断独行了,更不要说我不讲孝道了,连你们都争论不下,作为事情的中心点,我的为难也是可想而知。

甚至有人猜测,当初那提出三纲五常的文官是不是新皇背后指使的?

总而言之,景帝高深莫测的脸很是给了些人压力,这事暂且就这么定了。

事情一定,便好办了。

册封前皇后的圣旨立马传下来。

萧皇后被封为太妃,因身份特殊特加了一个‘皇’字。可再怎么加,皇太妃与太妃又有何区别,区别就是皇太妃听着比太妃好听一些。

与圣母皇太后更是不能比了,皇太后是皇帝的母后,是需敬着的,是可以住慈宁宫享受整个后宫乃至皇帝皇后参拜的,是举凡国有大典,位置在皇帝其上的……

萧皇太妃的各种怨念自是不必提,那句‘你真狠’的话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前皇后册封诏书一下,之后便是陪孝纯帝而去的许贵妃之事了。

先皇的遗诏是贵妃追封为后,并以皇后的身份同葬。可自己却没有下这封后的遗诏,而是让新皇来做,也不知道是何意。

是不忍伤萧皇太妃的心吗?可看萧皇太妃如今这处境,也没觉得先帝仁慈到哪儿去,总而言之就是让人琢磨不透。

景帝也没多虑,追封先贵妃许氏为贤顺皇后,与先皇同葬帝陵。当然帝陵中还是有给萧皇太妃留一个位置的,只是本来的帝后同葬,变为了一帝两后同葬。

错了,是一帝三后,景帝当然没有忘记追封自己亲娘为母后皇太后,移陵入帝陵。

办完了先皇的事,接着便是自己的事了。

首先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封后。

与之前景帝办萧皇太妃与贤顺皇后之事的利索相比,此次动作却显得有些拖拉。见景帝一直没动静,有人急了,便有大臣上奏此事,景帝也没说不办,只是说萧皇太妃的事拖了如此之久,他和他的家眷如今仍住在东宫呢。

话里的潜意识就是,朕这位天子因你们这群没用的相持不下,久久未挪宫。家还没搬呢,你急什么。

把那位老大臣臊了个满面通红。不明就里之人,自是没觉得有什么,一些个人精们就看出了端倪。

据说,这陛下有位娇宠的娘娘,诞下了大皇子并大公主,如今又身怀六甲。与之对比,萧娘娘嫁于陛下已有数十年,至今未有生育。

难不成,这是想换皇后的节奏?

想借着新君刷存在感的大臣自是群情激动,暗里各种准备,以备是时一定不能让陛下干出如此昏庸之举。

想看萧家笑话的,自是稳坐钓鱼台,你们这萧家本是想一宫两后,如今这老的被先帝坑了,可别年轻的这个再被新皇给坑了,才会笑掉京城人的大牙。

作者有话要说:ps:⊙﹏⊙汗,参考了不少资料,古人被三纲五常残害的不轻,感觉这都是当皇帝的阴谋,专门用来教化子民的。

觉得嘉靖非常牛啊,一个皇帝和一群大臣抗争居然赢了,无视你们撞死在劳资宫门上。就因为一个名,还是皇帝自己封爹,大臣居然不同意撞死了,艾玛,好奇葩的脑回路,⊙﹏⊙汗

☆、第148章

????不管朝堂上是怎么反应,迁宫一事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先是先皇众嫔妃迁宫,挪至太妃们住的慈安宫,然后便是新娘娘们都挪至后宫。

萧氏被安排到了凤栖宫,此举让瞅着动静的人们都是心中一松,或是心生失望。凤栖宫是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住进这凤栖宫差不多这名已经定了,就看什么时候落实下来。

乔氏被安排在珑翠宫主位,玉娇玉容两人在侧殿。

小花则是被安排在晨曦宫。

晨曦宫并不在皇宫中轴线之上,所处方位在景帝所在紫宸殿后靠左的位置。先皇仙去不久,景帝一直崇尚一切从简,紫宸殿没有修缮,凤栖宫也没有修,唯独这晨曦宫景帝专门下令要好好的修一下。

里头的意思为何,都是值得大家掂量的。

众太妃们挪宫的时候,晨曦宫便开始修缮了,等太妃们挪完,小花挪宫之前,刚好晨曦宫修缮完毕,时间掐的相当好。

而此时,小花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

之后便是众所期盼的册封了,先是册封玉娇玉容两人为嫔的诏书下来,玉娇被封为静嫔,玉容是安嫔,接着是乔氏被封为贤妃,领珑翠宫主位。

萧氏封后的诏书与小花册封的诏书是一并下来的。

凤栖宫萧氏跪下接旨的同时,景帝来到了晨曦宫。

到的时候,依依和晫儿两个正趴在贵妃榻边上摸小花大大的肚子。

“娘,小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他怎么老呆在这里?”

小花半靠在贵妃榻上,摸摸女儿的小脸儿,“还得两个月呢。怎么,依依想跟小弟弟玩了?”

“对呀。”依依又摸了下圆滚滚的肚子,小声说:“弟弟,你快出来啊,到时候姐姐分你玫瑰糕吃。”

“也可能是妹妹哦。”小花笑着道。

依依皱着小眉头,沉吟一会儿,“妹妹也可以,到时候依依和妹妹玩儿,哥哥一个人玩儿。”

晫儿在一侧说道:“还是要弟弟吧,不要妹妹。”

小花饶富意味问道:“怎么?晫儿不喜欢妹妹吗?”

“不是不喜欢,关键妹妹太笨了,一个笨妹妹再加一个笨妹妹,晫儿会脑袋疼的。”

这话直接让小花笑了起来,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景帝也露出一抹笑容。

“父皇……”

依依眼睛比较尖,看到门口的景帝,跑了过去。

小花坐直起身,准备下地被走来的景帝拦住。

“陛下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

“听你和孩子说话呢。”

小花笑了起来,“是不是又偷偷笑两个孩子了?这个时候的小童本就是天真烂漫。”

“没有,两个孩子很好,很聪明。”

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其实就是依依好奇的东说一句西问一句,丁香便把两个孩子领下去了。景王这才从袖子摸出一道圣旨,递给小花。

小花打开来看,看到一连串各种言辞优美的赞誉,然后才是进入主题。大体的意思就是她被封为贵妃了,还有一个不错的封号‘元’。

景帝摸着小花的手,“我感觉还不够,可……”

小花掩住他的口,笑中带泪,“我觉得已经很够了呢。”

景帝把她揽入怀中,没有说话。

像这种事情,以前他是不大能分辨的,可在东榆林巷生活的那几日之后再回到正轨,他的心便起了差池。

具体的也说不上来,总是觉得这样委屈了她。明明应该他和她才像是夫妻的,事实上却不是,还隔了另外一人,另外一个明明想丢开,却丢不开的人。

“我本想等你生了,再下诏,到时给你一个隆重的册封典礼。但又想,你有一个贵重的身份,再生下我们的孩子……”

景帝的表情还是如惯常的那般少有波动,可听他说话,却是听得出他内心的纠结。而小花,作为一个同床共枕如此之久的枕边人,对这个可以说是不善言辞的男人了解的极为清楚。

有这份疼呵的心就够了!

他是怕她会难受是吧,因为那边有一个女人正在接受身为他正妻应该会有的尊荣……

其实小花的消息比景帝想象的要快,从他拟好封后诏书发到礼部,小花就知道了。她唯一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份居然是他拿来的,甚至比宣旨太监到萧氏那边还早上一些。

他行为里的意思,她真心能够明白,所以其他的都不在意……

不知何时,小花的泪已经流了下来,直到景帝手忙脚乱给她拭泪的时候,她才发觉。

“哎呀,就说这胎怀得眼皮子浅极了……璟郎,我真的很高兴……”

璟郎是当初在东榆林巷时,小花对景帝的称呼。那时可以心中甜蜜的叫着,到了宫里后,这样的称呼小花却是很少会叫出口。

景帝磨蹭着她的发,没有说话,听她在心口处嘟嘟囔囔的念叨。

“……依依总说是小弟弟,我却觉得是女娃儿呢,这么多愁善感,把她娘都给牵连了……”

“女娃儿也好,是我们的二公主。”

贵妃的册封典礼也是颇为复杂的,因小花行动不方便,便一切从了简。

这里的简只是相对小花这里的,该跪拜听宣册文宝文的时候,她只是挺着肚子站着,连最后受册受宝之后的三跪九叩都没行。陛下都说不用跪了,旁人自是不敢说什么。而礼部那里各种应该走的套路,却是一一照着规矩来。

贵妃受封第二日,本该去皇太后宫中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因宫中无太后,此礼便免了,然后便是去向皇帝与皇后行礼,因皇后的册封典礼未办,为免名不顺言不正为人挑理,便也免了。

至于向皇帝行礼那就更好说了,景帝前一日便没走,第二日早起的时候,小花便给行过了。还未拜下来,就被人扶了起来。

事后小花曾笑景帝,说的一切从简,就真从简了。

皇后的封后大典却是要比贵妃复杂的多,光礼部准备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直至礼成,此时刚好到了小花的预产期。

皇后刚受完金册凤印还宫,还未拿出凤印观赏一番,便收到了元贵妃发动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觉得这贵妃是不是故意的,瞅着她封后时闹着要生。

按理,皇后为表贤良是应该去一趟的,可皇后素来与那元贵妃势不两立,又觉她败了自己的兴,更是不愿。

此时一名老嬷嬷走了过来,行礼后道:“娘娘,这毕竟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有子嗣诞生,万众瞩目,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您还是去一趟晨曦宫吧。”

皇后又怎会不知此人说的是正确的呢,她满脸不耐叫来宫人服侍她褪了皇后的冠服,换了常服前去晨曦宫。

到了晨曦宫,就见景帝正坐在侧殿产房外,身上还穿着一身厚重的冕服。

今日封后大典,皇帝是和皇后一起进行的,只是景帝在前朝,皇后在后宫,景帝此时一身冕服自是从前朝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皇后在景帝一旁坐下,“陛下还是先去把冕服换了吧,元贵妃这里由本宫看着。”

景帝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皇后。

有宫人奉来茶,在皇后一旁放了一盏,福顺把茶盘接了过来,奉到景帝面前,景帝这才恍神把手里茶盏放在描金茶盘里,又端起旁边的一盏。福顺收回茶盘递给一旁的宫人,皇后看到里面之前那茶盏的茶碟已经四分五裂了,岌岌可危的托着上面的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