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博士是新来的科学家。”莫先生主动解释道，“他在末日来临之前就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中间好一段时间我们都失联了，之后他自己找回了总部，虽然他有点疯疯癫癫的，但却是现在科研项目的主力，只是科学家嘛，你知道的，都是比较奇怪的。”

季康和孟施琉都没有应和莫先生的回答，莫先生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近乎也套不下去了，交待了一些上面的事就直接放走了两人。

“我的身份还是暴露了。”莫先生知道孟襄是孟施琉的弟弟，作为总部派下来的人，他肯定不会将这个消息隐瞒，之后总部的人就会更加细察关于孟施琉第一次审问季康的资料，虽然这些暂时都不会威胁到季康的生命。

孟施琉叹了口气，揉了揉季康的头发：“抱歉，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没事的哥哥。”季康龇牙笑了笑，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那副标准格式的笑容了，“被发现了也好，至少我就能找到更多的理由留下来保护你了。”

孟施琉眼中满是无奈，最后他嗯了声，说要带着季康去训练场看看。

训练场也是那群科研人员搞出来的，戴上眼镜后可以通过幻境模拟丧尸爆发的场景，孟施琉把自己的ID卡借给了季康体验。

季康在里面见识了很多，包括他从未遇到过的丧尸潮。几百上千的丧尸如同海浪涌上来，而体验者只能依靠身边的工具和自身异能来解决他们。

季康很快找到了诀窍，只有一只手的他应对丧尸潮也比较吃亏，尤其是成堆的丧尸聚在一起后，那种模糊不明的嚎叫就掩盖了他的声音，他只能依靠自己的体能来进行战斗，季康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到最后一只丧尸扑来抓住了他的手臂，而他的枪刚好没子弹了，丧尸张口一咬，整个画面变得血肉模糊。

季康面前显示了“GameOver”的字样，他的意识这才从游戏里脱离出来，此刻的他感觉浑身乏力，背上已经被汗浸湿，旁边有人帮他取下了头盔，带着挑逗的语气开口：“看来你在里面很刺激？”

季康一看，发现帮他摘下头盔的居然是汪骏，想到之前的事情季康有些防备。他点点头，解下了腰带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孟施琉还有事，所以在他走之前他让季康如果不想训练了就在这休息会儿，等他来接。

只是没想到就这个空隙季康居然遇见了汪骏，汪骏对于季康近乎无视的行为完全不在意，他坐在了季康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将头盔放到了一边：“没想到你和孟队是兄弟，那为什么之前要装作那种关系？”

季康倒了杯桌上的水打算解解渴，没想到一入喉却是辛辣刺激的味道，没有准备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液体灼烧了一下，慌张将口中的酒咽下去后咳嗽了几声，显得有些狼狈。这一系列动作，季康做的无意，看得人却有心了。

汪骏似笑非笑，向上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既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么你愿不愿意再选择一遍？”

“什么？”季康把那杯酒放下，刚刚带来的不适让他微微皱眉，他那么多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喝酒。

汪骏拿起季康刚刚喝过的那杯酒：“你和孟队注定是没有可能的，不如选择我怎么样？”说着汪骏就要喝下那杯酒，季康正打算出手阻拦，就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他夺过了汪骏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不好意思，他不会选择第二个人。”孟施琉脸上没露出一丝情绪，只是冷淡的厉害，他拉起季康冲着汪骏说，“别人的东西你最好别碰，不要再打我们俩的主意了。”

汪骏双手摊开搭在椅背上耸耸肩做出一副请便的姿态，两人迅速离开了，孟施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拉着他直奔自己的居住地，才打开门季康被猛地一拉进到屋内，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口中就传来了一阵浓厚的酒精味，带着柠檬的清香。

兴许是酒精的灼热，又或许两人心照不宣的情感，总之这个吻相当激烈，季康被酒精充斥的脑袋已经开始有点眩晕，却还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即使换了无数个世界，男人的吻技却永远是一个样，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亲吻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些温柔。

两人在欲望里随波逐流，直到最后季康坚持不下去，脚一软直接滑了下去，还好孟施琉反应极快一把抱住了他，此刻他的怒气已经消失只剩担心：“怎么了？”季康笑笑：“没事，可能是缺氧了。”

这句话说出来后，季康就见到孟施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最后他抱着季康去到了沙发：“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今天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还好，就是只有一只手有点不方便。”现在的他即使异能再厉害也只有一只手，尽管他能反应快速做出两只手的普通人才能完成的事，却不代表他真的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施琉听到这句话神色暗了暗，随后抚上了季康的左手，现在那里缺失了一截小臂和手掌，袖管下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季康看到了孟施琉眼中的失落，他心里也有点难受，于是他出声安慰：“没事，我一点都不疼的。”

“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吗，因为我去砍树……”

“我要听的是真话。”孟施琉脸色并不好看，“之前我怕触及你的伤心事，但是现在我更想知道事实，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他能帮季康长出一只新手吗？季康想要反驳，最后却还是忍住了，虽然他的手对外界来说，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但是对于目标，对于这个他认识了好几个世界的人，他知道他可以信任对方。

两人眼神对峙了好一会儿，季康无奈叹气：“我当时被丧尸咬了一口，为了阻断传染源我把手砍断了。”

季康说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孟施琉却知道并不如他说的那般轻松，末日以来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战事，受过的伤也有不少，但他却不曾体会过那种割肉断骨的疼痛。那时审问的时候，季康就说得随意，好像真的就是去烤了个烧烤犯了个小错，没什么大不了。

孟施琉当时看出了他在撒谎，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他没想到，季康的手居然会是被丧尸咬的。那一刻的生死抉择和果断，孟施琉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有多么的残忍和理智，才能在遇到那种事后干脆利落的选择断手。

他总算知道上一世的孟襄是怎么死的了，恐怕在孟襄还没确定自己经历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丧尸杀掉了。

孟施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季康虽然被丧尸咬了，却没有死也没有病变，并且变成了异能者获得了更强大的超能力，可是……

孟施琉再次看向那空荡的袖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那样跪坐在沙发旁思索着，大拇指慢慢摩挲这食指指尖的茧，季康看过去不由一愣。

这个动作他在之前几个目标身上从来没有看见过，当然这或许是跟他们很少在季康面前一边愁苦一边思索有关，但这个动作季康却很熟悉。

他有一个朋友，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朋友，是个医生。他从小就目标明确，努力学习，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他一直很顺利，但也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说早些年用手过度在食指上留下了一个茧。

现在回忆起来，他那位朋友手也很漂亮，和孟施琉的一样漂亮，皮肤苍白骨结分明，瘦长的手指连褶皱都很浅，只有那食指，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茧。或许他朋友自己也很在意那个茧，每次给季康看完病后，他都会在床边静静坐上一会儿，拇指摩挲着那个茧。

季康以前只是觉得他朋友奇怪，现在却突然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抓住了孟施琉的手，看向了那个茧。孟施琉被季康的动作弄得一愣，见季康摸上了他手指上的茧后，奇怪问：“怎么了？”

季康摸着那个茧，他的记忆很好观察的也很仔细，那是个和他朋友不太一样的位置，季康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就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