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三人一致回答:“比起那个欺软怕硬的孬种,我们可比他强多了。”

虞柏舟点点头:“都伯之上有都尉,都尉之上有将军。将军又分三五九等,以大将军为首,李将军、卫将军为辅,排在末尾的杂号将军也都是些勇猛无谋之辈。庄牛力大,勇猛之力非常人所能比拟,战场上正是需要你这种勇猛之将。李大狗善变灵活,用兵之道也讲究灵活,军中不可缺少你这种活力之将。苏周平日话虽不多,武力又比不得壮牛,但心思缜密,假以时日方成大器。”

“若你们想埋没自己,糟蹋自己,我不阻拦,任由你们在军中得过且过,被人欺压。”他顿了顿又说,“你们可知道在神箭营为何无人敢欺负你们?”

庄牛看了眼素素,回答:“因为有素爷罩着。”

“军中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要想变强,得想方设法往上面爬。”

三人听了柏舟一席话,纷纷在心里感叹:原来我这么有用?

三人被虞柏舟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不同于平日里跟素素说的玩笑话。他们声音震震,齐齐道:“老大!以后我们跟着你闯!当将军!”

虞柏舟欣慰一笑。

比起上战场杀敌,虞柏舟更贪恋兵书阵法,他觉得书中的阵法更有趣。但为了保护素素,他必须让自己变强。他唯一所希望的,就是到了战场上,他在兵书里所习得的阵法可以派上用场。

素素很不喜欢一群男人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被温暖的火堆那么一烤,她靠着虞柏舟的肩膀就睡着了。

最后还是虞柏舟不顾树林里崎岖坎坷,将素素给背回去的。

*

出征在即,虞柏舟知道出征辛苦,每晚入夜后,会带着素素跟泡脚小分队偷偷溜出营,在附近山林里打野味。

一来可以保证出征后他们在路上的口粮,二来可以带着大家一起练箭。

虞柏舟带着他们将打来的野味清洗干净,将结实的野猪肉切成长条,撒上盐腌制好,藏匿在河边的草丛里。第二天他们便将藏在草丛里的腌肉统统拿出来,挂在在河边暴晒。

野味被风干后,严重缩水,成了肉干。这种肉干不仅轻巧便于携带,还能填饱肚子保证营养。

葭月中旬,虞仲领命率兵出征,夺回被大奴国夺走的凉城。大军出征那日,近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走出东坡大营,附近村庄的小孩便跑去山坡山看这幅浩瀚壮阔的景象。

虞柏舟为了让素素路上方便,专门拿针线为她做了一个斜跨的小布兜,布兜上有简单的小花朵,可以装一些简单的吃食。他往素素的布兜里装了满满的肉干,还夹带了几只新鲜的野果子。

大部队匀速前行,素素扛着武器,哼着小曲儿在队列中欢腾地一蹦一跳。在乏味的东坡大营里呆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去奔赴前线了!

她要打坏人,立军功!当将军!

素素走路的时候嘴巴就没停过,她一个劲儿的从脖子上挂着的布兜兜里掏肉干,不停地往嘴里塞。她一直吃到腮帮子发疼,才停下来。

出征在外大军很赶行程,有些时候连夜赶路,没有时间安营扎寨。素素一到晚上吃了肉干就犯困,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虞柏舟也觉得日夜颠倒的生活对素素身体不好,他掐算了一下素素来葵水的时间,发现素素已经晚了好些天。

医书上说,女子月事推迟也是一种病症,多半情况是因作息不正、饮食不当所致。

前段时间他很注意素素的饮食,隔三差五给她喂肉羹吃,即使现在出征了,他也不会克扣素素的肉干,应当不会饮食不当。

但是作息不正这个问题却很难避免,这种情况柏舟也很头疼,就跟来葵水的是他一样。

一到晚上赶路时,他尽可能背素素,让素素趴在他背上打盹儿。

泡脚小分队为了帮虞柏舟掩盖“断袖”,四人轮流换着背熟睡的素素。可素素不认床,却是认“背”。每当柏舟将熟睡的她递给庄牛或李大狗背时,她半醒半睡的抱着虞柏舟的脖子撒娇,喉咙里一阵哼哼唧唧,就是不让其它人背。

庄牛觉得素素被虞柏舟给惯坏了,瞧这娇气的,跟刚出生的小孩儿似得。

逮着机会的庄牛语重心长拉着柏舟的手,“老大,你不能这样惯着素爷,再怎么着他也是男人,你这么惯着宠着哪里成?都快把他给惯成女人了。”

柏舟哦了一声,掰了块糇粮往嘴里塞,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乐意。”

“……”庄牛觉得自己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好无力。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庄牛特别不理解他们这种“断袖”的男人。

虞柏舟跟素素一路上似有似无的秀恩爱,让三人心里好不畅快。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都巴不得变成素素,让虞柏舟背。

李大狗冲着虞柏舟挑了一个眉,咬着肉干问:“老大,你娶小妾吗?”

虞柏舟一脸疑惑看着他。

李大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期待:“老大,你看我成不成?如果你愿意娶我当小妾,我就不要翠翠了。”

他一脸认真,被素素暴揍了一顿。

素素气鼓鼓地看着李大狗,咬着肉干攥紧拳头,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瞪着他,一副“柏舟是我的谁也不能抢”的模样。

*

大军在半月后抵达凉城,在凉城三十里外扎营。

到达凉城第一日,大军歇息整顿,营帐一搭好,素素连饭也顾不得吃,抱着被子躺在军塌上,打算睡个天昏地暗。为了不让自己饿着,素素专门在枕头边上放了几块肉干,以便于做梦的时候啃来吃。

素素是被荆副将给摇醒的,她醒来时嘴边的肉干只剩了一小半,她蹙着眉噘着嘴,颇有敌意的看着荆副将。

荆副将被她凌厉的眼神摄得往后退了几步,他镇定思绪咳了几声,“今夜子时,你跟柏舟去一趟大将军营帐。”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啦!说好的大军休整呢!“不去,我要睡觉!”

“军令如山,违抗军令可是要杀头的。”

一听杀头,素素抱着枕头翻了翻眼皮儿,“好嘛,你去告诉柏舟,让他晚上背我过去好了……”

嘿,这小子!

荆副将看着这小子懒洋洋的模样,真不知道大将军看重她哪一点。军中有才之人比比皆是,可不少他一个。

他想再跟她说话时,素素已经睡死了。

荆副将头一次这么抓狂,被一个小士兵冷落,他心里就跟蚂蚁爬似得痒痒。他伸出脚踢了踢素素掉在军塌外面的腿,素素却一动不动。

他用剑鞘戳了戳素素胸口,素素“嗷呜”一声仍旧不醒。荆副将感觉用剑鞘戳素素的胸,挺有趣,忍不住就多戳了几下。

嘿嘿,这小子真好玩。

于是虞柏舟打完饭一进军帐,就看见荆副将拿着剑鞘戳素素胸口,他“噔”地一声将碗往桌上一掷,语气清冷,“你在做什么。”

荆副将被虞柏舟冷森森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看着虞柏舟那张沉下去的黑脸,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他才不会说自己闲得无聊,“调戏”士兵呢,这显然不符合他平日高冷的副将气质。他正脸道:“我来传达大将军口令,大将军让你二人子时去他营帐一趟。”

虞柏舟冷冷看着他:“好。”

荆副将被虞柏舟看得打了个寒颤,竟觉有一丝寒气袭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迈开步子走到军帐门口,正准备掀开遮帐的布幔,却被柏舟叫住。

“荆龙。”

许久没人叫过他名字,他顿在原地很明显愣了一下,“公子?”

虞柏舟目光阴鸷冷厉,语气冷森,“以后不许碰她。”

荆副将看了眼躺在军榻上熟睡的素素,好半晌才跟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应声道:“哦……好。”说完便飞也似的逃了。

等他回了军帐觉得愈发不对头,柏舟公子那般护着一个士兵,是不是有些奇怪?

夜里子时,虞柏舟没有叫醒素素,而是直接抱着她往父亲营帐走。

是以坐在营帐中等儿子的虞仲,就看见儿子抱着素素大不咧咧走了进来。虞柏舟将素素放在他爹的军榻上,给她盖上了一层厚实的狐裘。

素素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军塌,她裹着毛绒的狐裘,睡得更为香甜,半点没有醒的意思。

虞仲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在他军塌上熟睡的素素,“儿子,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

一段时间没见,虞仲发现儿子长高不少,五官轮廓都硬朗了不少。虞仲看着儿子坚定的表情,点点头:“好,好。”素素以后是他儿媳,总之都一家人,也没啥。

这么一想虞仲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父亲找我何事?”

虞仲拿出一封大奴送来的挑战书,“大奴新任单于伊瓦塔,寄来战书一封,而我军中唯一一个懂大奴语的将军昨夜病倒不起,还在昏睡中。现在军中无人能看懂这封战书,我便叫了你跟素素过来。你们懂大宛语,不知大奴语是否看得懂?”

虞柏舟接过战书,“大奴、大宛的语言我都是跟素素学的,听得懂,但看不懂。这个得让素素看。”

虞柏舟听素素唠叨过几句,他也没有刻意去学这两种语言,听着听着他也就会了。虞柏舟就这点好,素素花一年半时间学会的语言,他短短几天就能学会。

这就是差距……

“为父去叫醒她。”

“不准!”

“……”

嘿,这臭小子,还没把媳妇娶进门,这就护起来了?虞仲看着儿子,心情复杂。

“素素连续几夜未曾入睡,让她再睡会。”虞柏舟道:“这封战书,等素素醒了再看也不迟。”

“……”儿子这么护媳妇,虞仲哪里有不让他护的道理?

父子俩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军塌前,两人皆用左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军塌上熟睡的素素。

虞仲无聊到数素素说了几句梦话的地步,素素在梦里统共叫了六声爹,喊了二十声鸡腿。

虞柏舟则拿着父亲的军书看,以此打发时间。

一直到天亮,素素才辗转醒来。

素素一醒就看见柏舟爹顶着两熊猫眼打量自己,她笑嘻嘻跳下军塌,走过去给他捏了捏肩背,脆生生叫了声“爹”。

哎呦呦,这丫头脸皮厚得。

这声爹叫得可真甜哪,叫得虞仲整颗心都化了。

虞柏舟给素素拧干一只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帮她梳好头发才将战书递给她看。

虞仲都快被儿子跟素素“恩爱”给折磨死了,这臭小子带着媳妇儿在军营里秀恩爱什么的,还能不能愉快当父子了!

素素接过战书打开,咦了一声:“这是战书?”

“这是大奴昨日派人送来的战书。”

“这分明就是骂人的话嘛。”素素摇着小脑袋感叹,她扭过头问虞仲,“爹,他们骂你是孬种,骂你养个儿子也是孬种,然后他们还骂你根本没有传说中的厉害,不过是个即将告老还乡的糟老头。”

“……”

“等等,爹,你儿子不就是柏舟吗?”素素反应过来,一拳头砸在书案上,“啪嗒”一声把书案砸成了两半。“爹,你让我去,打不死他们!”

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