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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 骨生迷 3763 字 1个月前

老太太就转过头去跟齐国公夫人说:“府上除了这样的人,是该整治整治才是。我这儿媳别的倒也不成,就是管家上颇有手段,这样的人在我们府里就不会出现。”

这一唱一和的,差点气的齐国公夫人说不出话,当下脸上也铁青起来。

成国公嘴角动了动,没人看出他在偷笑。这小袁氏这张嘴真是神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以后真是宁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她那张嘴。

老太太本就是个不善交际的,此时齐国公夫人青着脸不说话,她也有些局促,就转头去看袁璐,袁璐对她轻轻笑了笑,摇摇头,意思是没事的。

这时候邱绣就站出来,对老太太行过礼,“今日是您寿辰,绣儿贺您大喜。这几日为您准备了贺礼,希望您能喜欢。”说着就让她身边的梅香将一盒小匣子奉上了前。

匣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大块绢布。绢布角落里绣着荷叶莲花的精致刺绣,当然这又不是稀奇的。稀奇的是绢布中间是用细线绣的《法华经》,且没有事先在上面描画写字,而是直接用线绣上去的。这样一大块绢布,一字不错,且字迹娟丽,布局的当,用的还是双面绣的对称技艺。一看就知道是花费了大心思的。

看到这样一份匠心独运的礼物,袁璐差点仰天大笑三生哈哈哈了。

老太太她不识字啊!

显然邱绣是不知道的,齐国公夫人或许不知道,或许是知道没跟邱绣提过,或许是压根不知道邱绣会送这样一份礼。反正此时她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齐国公夫人当然不高兴,不说别的,就说她寿辰的时候,也没见邱绣这么用心地给她送过东西。果然进过宫就是不一样,心野了,做事也不用经过她这个嫡母了。

老太太将那绢布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还正反面翻着研究了好久。

喜的邱绣还以为是老太太特别喜欢她这份礼物,也不枉费她差点熬坏了眼睛。

后来老太太就把袁璐招到身前,让她附耳到自己嘴边,“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啊?那个是正面哪个是反面啊。”

袁璐忍着笑,将老太太手里的东西翻了个儿,“这面朝上。”

老太太就“哦”了一声,对邱绣道:“你有心了,我很欢喜。”然后就让绿意给收起来了。

……这就完全跟邱绣预期的结果又很大落差了。照理说她这送的东西,废了那么多心思,就算不是很喜欢,总要夸赞两句吧。哪有有这么一带而过让人收起来的道理。

她哪里知道老太太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一窍不通呢,真要她夸,她还不知道从哪儿夸起呢。

她本来还要再说两句吉利话,齐国公夫人已经开课道:“送完了贺礼还不回来?杵在那里作什么?”

邱绣就只能坐回她嫡母身旁。

齐国公夫人也是没讨着好,本来想着是来跟老太太抖落那小袁氏的错处,好叫老太太心里能有个底儿。况且老太太的脾气她也知道一些,真的急起来是谁的面子都不卖的。

他们家的下人进不来,她这位当家夫人可能进来了吧!没成想,进来是进来了,还被怪起不会约束下人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齐国公夫人强撑着笑脸跟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也干巴巴地陪着说了会儿。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些场面上的话。

“今日你寿辰,怎么没见着成国公?”

老太太就说:“你们要来,他避到一旁去了。”

齐国公夫人就笑道:“我们又不是外人,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我们国公爷也是拿他当自家子侄一般疼爱。如今我们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

袁璐就忽然□□话来,“不知夫人说的‘这样的关系’是怎样的关系?您别嫌弃我愚笨,跟我说道说道?”

☆、第92章 进府

第九十一章

齐国公夫人面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璐笑道:“就是没听明白,这才问您的,还请您解惑哩。”

齐国公夫人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过了片刻,才说:“我们绣儿早晚是要进你们府里的,以后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袁璐就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惹得齐国公夫人、老太太和邱绣都看着她。笑了一会儿,袁璐才拍着胸脯说:“夫人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府上的绣姑娘确实要进我们府里的,但也没听说哪家府上把妾室的娘家当一家人的。这说起来满京城的大小官员,哪个家里没有几房妾室的,难不成还都多出了一家岳家了?”

齐国公夫人面色铁青,像是极力地隐忍怒气一般。

老太太见了就有些不知所措,转头望着袁璐。

袁璐倒是不见惊慌,端着茶抿了两口。

气氛尴尬的可以,齐国公夫人被这样不给面子的踩过,也不好意思再腆着脸留下,就这么带着邱绣回去了。

她这一走,老太太倒是松了口气。她跟齐国公夫人虽然是多年有来往的朋友,却也只是场面上的那些日常寒暄。上一次见面还是大年初一进宫的那次。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老太太还有些担心。

袁璐道:“不妨的。如今是她们求着要把女儿嫁到我们家,不是我们家硬要求她们家的女儿。咱们国公爷虽然曾经是齐国公的部下,但两府地位相当,如今又是一个位处中军,一个位处后军。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职位。且齐国公这次被放到了北军都督这样的职位,虽瞧着好,但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家的势力重心都要跟着移过去了。咱们国公爷的官阶虽然比齐国公低了半品,可日后他们府上若是想在京城行走,还得仰仗咱们不是?”

老太太虽然不太懂官阶品级,听得也有些绕,反正听着小袁氏的意思是成国公府不用再怕他们齐国公府就是,也就安下心来。

高斐本来想借着这件事好好告诫小袁氏对外处事不要这般张狂,可眼下听她一个一个“咱们国公爷”的,一时倒也没了脾气。

送走了不速之客,也到了该用午饭的时辰。

三个孩子刚刚也都让奶娘带回屋里,袁璐让人去喊,再到厨房去看看了菜,倒也忙活起来了。

高斐和她娘坐在一起闲聊。

老太太就想起什么似的,鬼鬼祟祟地往门口瞟了瞟,然后低声问她儿子说:“刚才来的那个姑娘你可看见了?”

高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老太太又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看着模样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脾性。上次去城外的护国寺烧香,正好遇上了,她还上前跟我说话来着。是个爱笑的,估计脾气应该也好。”

高斐也猜不透她娘到底想说什么,就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一会儿。

老太太将邱绣从头到尾夸了一遍,忽然话锋一转,“这当妾的貌美温柔是好事,可当妻子的,则当端方稳重。这两者可不能弄混了……”

……合着她娘拐了大弯还是为了提醒他,邱绣或许是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袁璐则脾气硬点,但是呢,你也不能就因为这样光冷落了嫡妻,让妾室越到前头。

高斐听了也挺无奈的,难道在她娘心里,他会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么?

老太太看儿子不说话,又想着他们前两日吵了嘴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的样子,倒是也犯起了愁。要是家里就他们夫妻俩,老太太也就不着急了,可眼看着那个娇滴滴软和和的齐国公府的姑娘可就来进门了。

没多久饭菜就上桌了,袁璐从厨房回来的时候那是满头大汗。

这厨房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这灶火一起能比外头高个五六度。

她是出了一声的汗,好在出来时已经让人往老太太的院子里送了能换的衣裳,这时候就去澈哥儿屋子里换衣服。

澈哥儿还待在屋里没到老太太屋里去,袁璐进去了就问她说:“怎么还不过去,刚我不是让青江来喊你们了?”

澈哥儿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小声说道:“我等娘亲一起过去。”

袁璐是对他这样见怪不怪了,就说:“那行,我换个衣裳,咱们一块儿过去,澈哥儿就点点头,小尾巴似的跟着袁璐打转。”

要去内室的时候他被青江给拦在了外头,“夫人换衣服呢,少爷在外头等等。”

澈哥儿就“哦”了一声,坐到外头等了。

袁璐没多久就换好了衣裳,在去老太太那儿之前,她还拉着澈哥儿说:“你这样总是不好。他到底是你爹爹,家里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样怕他倒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澈哥儿撇了撇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他好凶,每次见到他我就害怕。”

……这也不能怪孩子,想想确实是高斐的管教方针有错,抓的太严就让孩子们存了畏戒之心,也就跟他不亲。如果是别家的孩子,严父慈母倒也正常。可府里这几个,已经两三年没见着他了,冒然回来就这样,感情还没培养起来呢,就让他们退避三舍了。

袁璐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叹一声,一边带着他往老太太那里去,一边说:“往后咱们家可不止我们这些人,你也总不能这样避着你爹。”

澈哥儿就歪了歪头疑惑地说:“咱们家不就我们几个吗?还有谁来?”

袁璐摸着他的小脑袋:“就是今天来做客的人。”

澈哥儿只知道刚刚又有客人来,但并没有见到具体是睡。只是联想前后的事情就说,“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就愿我们一家子。”然后又左右四顾了一下,小声说:”其实爹爹不回来也挺好,我和娘亲、祖母还有哥哥姐姐在一起才最快活。”

那边老太太那里饭菜已经都上好了,几道大菜有银针炒翅、八宝野鸭、炒梅花北鹿丝和清炸鹌鹑。已经算是府里难得一见的丰盛菜肴。平时一顿饭能有两个荤菜上桌就不错了。

老太太看着欢喜,人一到齐就拿起了筷子。

难得的寿辰,自然也没人拘着她,老太太就这肉菜吃了一碗半饭,直到真的吃不下才放了筷子。

泓哥儿在这半年多来已经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个头参的越来越快,人却越来越时瘦了。现在是一点都瞧不出从前那胖小子的样子了。

他也是爱吃肉,但不太敢动,袁璐给他夹了好几次,他这才把碗里的都吃了。

用过了夕食,三个孩子就该回去睡午觉了。他们早上没去上课,下午就不能耽误了,说了会儿就个子回屋了。

老太太的精神头也不济了,跟袁璐和高斐说着话就差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后来就被绿意和秋心搀下去睡了。

袁璐之前本来是安排的杂耍班子进来给老太太表演,因为这次没有搭戏台子,就选了两个会口技的,还找了人准备让他们来给老太太和孩子们演皮影戏。城外还有他们委屈了将东西拍卖的,袁璐还想着若是老太太下午精神好,全家一起出趟门,去看看拍卖的场景也是不错。

可之前高斐因为姝儿和秋心的事,正怪她将府里的人弄的太杂,这事便也作罢。

下午没有安排,孩子们和老太太都不在,袁璐活动互动了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高斐坐在那儿尊佛似的不动如山,见她站起身就也跟着起来了。

袁璐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就脚下一慢站住了。

可高斐并没有走向她,而是直接往门口去了。

袁璐不明所以,跟着出去。

高斐就一直走在她前头,可那分明是去她院子的方向。

袁璐心中也大呼奇怪,这成国公脑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

高斐领着袁璐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她二人前后脚进来,都不明所以地以为他们这是和好了。还有没眼力价儿的,殷勤地上前请安。

袁璐很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些言行举止间露出欢喜的丫鬟和婆子,这些人还真挺搞不清状况的。

进了屋,袁璐让人上了茶。两人坐在圆桌前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袁璐手边的一杯乌梅汁都喝光了,就忍无可仍地问她说:“您是有什么想和我说?”

高斐道:“并没有。”

袁璐又问:“那您往我这里来是……?”

“这里是我成国公府,我是成国公。府中一切地方都是我的,我愿意在这里坐着。”

袁璐觉得大概是自己眼花了,这黑面神说话的时候居然还笑起来了……太可怕了!

“哦,”她站起身,“您愿意做就做吧。我早上起得早,眼下也有些乏了。您爱坐便坐吧,我先去睡了。”

这话音未落,高斐就也跟着站起来,“说的确实,我也有些乏了,便也在你这里歇上一歇了。”

……差点没把袁璐给吓跪了。

这都什么啊,还也在这里歇一歇,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

她这头思想斗争正激烈地时候,高斐已经抬脚往内室走去,一边往里去一边还道:“说来我还没来过你这里,还没看过你里头的布置。”

袁璐泄气地坐回原位,“还是我陪您坐坐吧。”